人间沧桑汉人街(散文)
伊犁的汉人街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意思是什么呢?意思是无限地悠然。你可以感觉到,但是说不出来。如果你试着把这种心脉表述出来了,就不是那个意思了。意思说不出来,一是文字的技术不够,因为文字表达不了我们心眼儿瞬间多变的情绪。一旦试着表达他者和自我各种温热或自私仇视的意思,那意思就不是你原在的那个意思了。因为意思在辽阔的海面上,也是一个大概的东西。水里的鱼,是冬游还是在温热的拐弯处旋游着享受光热,我们不知道。所谓的口述史,就是迎合这个意思不能阐释的意思而来的。比如,那个年代,我们在汉人街密密麻麻的市场,喝酒吃羊羔肉,有人就问了,这肉太香了,是昭苏的羊肉还是新源的哈萨克羊肉?朋友就说了,管那么多干啥,好吃就行了嘛。就是说,在很多的时候,我们是意思不了的,你搞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绪。于是就诞生了那个难得糊涂的说法。好在哪里的?你欣赏黎明能感觉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就行了,明白黄昏晚霞是干什么的就行了,我们不可能把它们的意思都说出来。开春的时候候鸟来了,昼夜鸣唱,我们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父辈们留下的春天来了,候鸟就要唱歌庆贺。然而,在夜莺来说,是这个意思吗?在我们来说,此刻,最好的意思应该是什么呢?欣赏它们的旋律。其他的意识,是它们自己的意思。
那么,汉人街的味道是什么呢?是一种休
博峰放眼
元旦节高速免费吗人间沧桑汉人街(散文)阿拉提·阿斯木
阿拉提·阿斯木,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二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教科卫体委员会副主
任,新疆作家协会主席。目前出版中、短篇小说集9部,散文集1部,维
吾尔文、汉文长篇小说19部。短篇小说《醒来的和睡着的》1985年获“萌
芽”文学创作奖、1986年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评奖二等奖,长篇小说《喝
生奶的人们》2000年获新疆“天山文艺奖”,中篇小说《阿瓦古丽》2013年
获第十届“上海文学奖”,中篇小说《渴望鸟》获2015年《民族文学》年度
奖,长篇小说《时间悄悄的嘴脸》2016年获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
创作骏马奖。作品被译成英文、法文、意大利文、挪威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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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把你自己放下,让原始的替身傻乎乎一点。买卖人,手尖手心消费者,烤肉小酒爱好者,闲逛看热闹的人,没有朋友给自己的影子磕头的人,碰运气的业余溜达者,或沉闷或豪爽活泼,遵循汉人街是除了鸡奶以外什么都能到市场这个说法的意思,寻自己的快乐。实际上,也是个练嘴的市场。听得多了,嘴巴在各种场合,也来词儿。即便你不认识那些人,你也能插进去聪明几句。如果人家买账,好话多了,有朋友没有朋友,都能抓饭包子潇洒一回,乃是一种无形的资本,这便是伊犁人善言好说的一个资本,也是一种自我成全。
每年回伊犁,都要到汉人街去看看。今年的变化非常大,这名声在外的市场,环境面貌,焕然一新。旧的简陋的店铺,都已经不在了。全新的综合市场和美食街,仍旧魅力常在,散发着往昔的人气人脉。亲切,友好,滋润心田。仍能听到师傅们豪迈骄傲自信悠然的吆喝声。烤包子出来啦,羊羔肉出锅啦,看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男人的烤羊肉香起来啦。从小,我们都熟悉这种吆喝声,愉悦耳朵,
挠痒喉咙。烤肉和烤包子的味道,可以把一公里以外的汉子唤来,那味道不要脸地馋人。当年出国谋生的一哥们儿,朋友问他想伊犁了没有,他说,就是想汉人街的那个味道,揪心得很。我想,这不仅仅是对一种美食的留恋了,而是对伊犁味道的一种怀念和敬畏。有这么玄乎吗?实际上,这是生命的味道。当然,也有那个人人都认可的除了鸡奶以外什么都有的说词。只是,在现在的牌面上,就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文字。
有一作家朋友,是我的长兄,要请我吃饭,我们就来到了汉人街。他明白我的意思,是寻从前的味道,享受一种简单的吃法,才能喝出酒味。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下酒菜越简单,越可怜,越能喝出酒味来。你一杯酒下肚压一块手抓肉,或是一个鸡腿,酒的味道还能挠痒神经记忆滋润嘴巴吗?我这作家朋友,也认可
我这种怪想法。多年前也是一碗拌面以后,简
单的大豆花生米,就能喝得美滋滋的,所有的
好话都能倒腾出来,心情年年看好。曾经还有
一个故去的兄长,人豪爽,什么时候见他,都是
那种突然拾到了半袋子金条的运气汉子一样
喜气洋洋。你问候着和他握手,第一句话就是
“今天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喝吗?你和汉人街没
有闹僵吧?”我们就去汉人街,坐在简陋的烤炉
前,要几串烤肉,开喝。他不高兴你一杯酒一
串烤肉,不是钱的问题,一串烤肉要就三杯酒,
说才能喝出酒味。那天,我提议要一只卤鸡,
他说,你这是让别人看呢还是嘴馋?这不是有
烤肉吗?你不能狂,狂了你以后不到尿尿的
东西了。他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我也认可。只
是,这种喝法是不能普及的,人人都有自己的
嗜好和习惯,有的人喝酒,也是要喝出那只卤
鸡的味道的。也享受菜肴的痒痒味道。人人妈妈过生日送什么好
的喝法,习惯是不一样的。
我们在大厅靠墙窗的位置上,了个温馨
的地方坐下来了。酒和清炖鸡上来了,两份鸡
腿,大碗里带汤。是老哥作家要的,汤极香。
早年汉人街清炖鸡的那种味道,没有失传。只
是在汤里放了七八颗枸杞子,春天的报春花般
漂亮。口感也有了现代的骚样,喝着心喉痒痒
的。这也神秘地迎合了这壮观的大厅面貌,有
一种老子阔了的感觉,暖暖地飘在众人的酒香
里,衔接早年的灿烂风光。三杯酒以后,我的
眼睛飘落在了窗外的泉湖上。一些在湖面上
梦幻般游耍的水鸟,像神话里会说话的神鸟,
窥视我们在墙窗里窥视它们的形象,也回忆它
们的祖辈留下的往昔悠闲和甜蜜,回忆飘舞的
时间储存在它们羽翼里的问候。当我们被拴
在某种无聊的窥视里的时候,正道的算珠,也
是我们命运的点缀。眼下这里已经是休闲公贵州旅游线路
园了,泉湖对面的湿地,当年是汉人街照耀人
心的老磨坊。拥挤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眼
前,背着麦子或是玉米的汉子,韧韧地走进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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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把袋子麻袋排在前面的谷子后面,歇下来排队等待属于他们的时间。那些磨好面的汉子们,骑上他们的毛驴,或是坐在毛驴车上,匆忙地赶路。家的馕坑,饥饿地在等待他们的面粉。孩子们一天的欢腾,将是那热腾腾的热馕。在磨坊四周游转的汉子们,胳膊夹着缝缝补补的面袋子或是可怜的麻袋,在买和卖的人气里喘气里,寻自己的密码,躲避市场管理员的抓捕。在粮食紧缺的年代,吃拌面的白面,细粮粗粮掺和着打馕的杂粮,是人人的揪心。孩子多的人家,胃口大的孩子们,在出售公家口粮的前四五天、七八天,都能把馕和面吃光。这个秘密的暗藏粮食的磨坊,在那个年代,是一种灯塔般的存在。那些围绕磨坊的人们,有直接从近村远方来买麦子玉米的农民,也有中间要活命的贩子,也有城里有点钱补家用的工人和官员,他们在磨坊周围的形象神态,是不一样的。能买上卖出去,都是能憋住气的欣慰。如果被市场管理员抓了,最大的麻烦是麦子玉米被没收。这种尴尬颓败出现在脸上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像夜鸟一样没有方向。
在这个可爱的磨坊,我有过多次磨面的经历。一次是背着一褡裢白玉米,在这个磨坊等到半夜,才磨上了面。白玉米是父亲通过在外县工作的一朋友搞到的。那时候我读中学,家在现在铜锣湾以北的市百货仓库家属院。我们北墙那边是一个很大的果园,里面先前是苏联驻伊犁的领事馆,现在的伊犁宾馆。也是有点路程的,把褡裢换着搭在肩上,二十五公斤的面粉,在静夜带回家,也是一个值得我回忆的往昔欣然。现在这个磨坊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片土地和我们的记忆还在。重要的是,那条河水还在,滚滚向前,追随见证我们的记忆,在今天富足的河谷,给我们新的希望。
汉人街的小吃是一绝。羊蹄子和羊头肉,是人人喜欢的东西。重要的是要会做,味道要正。要在烧毛清洗上下功夫,不能有怪味。羊头羊蹄子刮出金黄的原,盐要适中,不放任何别的调料。晚上做在直径一米大的锅里,慢火小煮,清早出锅。这时候的汉人街,除了打馕的师傅出来烧火打馕以外,其他的饭馆还没有动静。基本上都是老顾客早早地来,等候在店前,东西来了,大家就站着蹲着一个羊头五六只羊蹄子地吃上了,也是这汉人街的一景。店里备有切成小块的馕片,先咬几口馕,垫垫胃,压压酸,再吃羊头。这东西,民间多年积累的经验是养胃,对胃溃疡之类的慢病,有疗效。实际上对身体好,都是精肉,做得很烂,咽下去喉咙感觉极佳,提神。有的顾客有经验,可以巧妙地打开脑髓,美滋滋地品尝,据说这东西养脑。我不喜欢吃脑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上不接受。吃了羊头,再砸脑髓,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说人家没有说要卖脑髓。一年四季,忍受风雨交加,清早忧郁症一样往汉人街跑的人,绝大多数是晚上喝多了晕头晕脑的人,胃酸胃凉,就用这东西弥补自己的颓废。实际上,有瘾。听老人们说,很早以来,都是善酒的朋友们享受这东西。这种早来早吃的羊头肉,都是有口碑的。做得一般的,都是中午时分拉出来卖,他们知道,早晨出来和人家抢市场,没戏。顾客一看它们做的那个颜,就不认可,羊头不像人家这么金黄,清洗的时候,功夫不到位。所谓的香味,在任何时候,都是诱人的前奏。在乌鲁木齐市场,基本上都是羊蹄子,不知道羊头去了哪儿了。在当年老醋酱坊的对面,就是现在已经不演电影的众电影院以东,曾有一家羊头羊蹄店,生意一流,东西几个小时就可以卖完。老板是个精干的小伙子,东西一到,人们立马就围上来,除了要自己现场吃的以外,也要一份带回家的。那场面,温暖招人。那些没有准备吃羊头的过客们,也停下来凑热闹,也来一只解馋。时间长了,也加入进来,学着人家吃了肉肉咂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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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家里带一份,也是一种温馨的美满日子。上世纪七十年代,伊宁市的屠宰场在原先农四师师部下面马路以北的一大院,那时候我们家在伊犁日报家属院住,方便在这个屠宰场买生的羊头羊蹄子。记得屠宰场西面,有一个精巧的露天工坊,师傅们在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火炉前,烧羊头羊蹄子,烧得干干净净,拿回去热水烫一烫,洗得晶亮晶亮,做出来也是一顿美餐,营养好,也是那个萧条年代里突然能有的一份奢侈了。记得一个羊头是一毛钱,一只羊蹄是一分钱。羊肉是九分钱一公斤。这个二分钱是怎么算出来的,我至今闹不明白。秋天一到,屠宰场就忙忙碌碌地开始屠宰了。那时候有“冻宰”一说,在冷库储备供应市民的冻肉。各县各牧场的羊只,就浩浩荡荡地赶进城里,主要是从现在的阿合买提江路过,也就是从伊犁日报社前面过,我们都能欣赏那些满路满路的羊只,高大,肥壮,一大一大地过,前面有机智的领头羊带路,是专门培养的高大的山羊。赶羊人管住这些领头羊就行,后面的羊,低着头跟着走,一直走进屠宰场,上断头台。我去看过那场面,几只领头羊上到一房间,后面的羊只们跟上了以后,赶羊的人就把它们拉进另一房间牵走,那些羊就一个个上断头台。两个师傅分别抓住它们的前腿,给挂在挂钩上,往前一推,就进入一个巨大的屠宰车间。是流水作业,大刀划脖子的,剥皮的,分离内脏的,最后割头取蹄的,师傅们做得精细准确。那些领头羊跟着主人回家后,过几天继续领着一羊只上路,继续在路上昂着高高的头颅,眼睛一闪一闪地看人,似乎要看清你的心肠一样。神采奕奕,趾高气扬,小白胡子一飘一飘的,那个威风,是罕见的气场。后来
我在伊犁日报社工作,下乡采访,在牧区见到这种领头羊的时候,就细细地观察它们的特性,它们的眼睛,和其他羊的眼睛不一样,有一种原在的精气在里面,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
汉人街的面肺子也是一绝。外地来的人
们喜欢吃。在面肺子的成上,伊犁的师傅们
做得漂亮,乳白,视觉上是润润的感觉,是那
种早晨的油光,时刻给人一种新鲜感觉,刚刚
出锅一样招人喜爱。顾客心里面就作决定了,
就是它,来一碗尝尝。要知道,这伊犁的顾客,
几乎人人都是会吃懂路子的人,视觉上看不过林宗一
去的东西,他们是不会轻易掏钱的。面肺子的
做法,选料,每一道工序,来不得半点的偷懒,
面肺子的硬软程度,和每一道工序是有直接关
系的。因而那些灌出来的面肺子,不仅现场吃
客们喜欢,名声也会通过他们的赞颂,传到许
多人的耳朵里,给他们出名。大家麻家的评
定,才是生活的一袋袋盐巴。我每去一个地
方,下馆子先要咨询一馕师傅或是一家卖凉粉
的人,哪一家的饭好吃。时间长了,大家都知
道彼此的手艺和渠渠道道。实际上,饮食这个
行当,是最需要好手艺传承和吃苦耐劳的买
卖。伊犁从事小吃行当的师傅们都知道,保住
牌子和发展自己的技术,才是手艺人的根本。
比如做大锅抓饭的人,晚上要早早休息储蓄精
气神,早晨起来,雄赳赳的样子,起火做饭,那
抓饭的成,口感,肉的香味,皮牙子的糊香,
都是一流的。飘出来的味道,就馋人。这个,
是不是技术呢?是技术。一个疲惫的好师傅,
是做不出美食来的。变形记作文400字蚂蚁
早先,汉人街老醋酱坊前的小广场,主要
是卖凉粉,烤肉串,奶油,牛奶,酸奶疙瘩,乌斯
曼眉草等东西的地方,是自然形成的自由市
场。都是地道的东西,是回头客的目标。其
中,我最喜欢的是凉粉。是一家回族人经营
的,也都是回头客馋这个东西。我对凉粉的理
解,就一馋字,这东西是吃不饱的,就是压嘴馋
的东西。刚从馆子出来的人,看见那灵润润的
凉粉,撑着还能吃一盘。这就是凉粉的诱惑。
你看不见就好,一旦看见了,就收拾不住馋嘴。
师傅叫哈儿,人家说已经经营了三代人,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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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凉粉的成,调料的醇香,卤子的稠密度恰到好处,油辣子醋拌在一起,那是原始的醇香。伊犁的卤子是一绝,是技术里面的技术。伊犁的吃法和其他地方的吃法不一样。喀什的是调料里面有鹰嘴豆和碾碎的核桃巴旦木,乌鲁木齐的凉粉是切块拌,放点黄瓜丝丝儿,伊犁的是在凉粉下面有细面,不是现在的黄面。这是古老的传统,细面拉出来以后,过凉水,再抹烧过的清油,防止蔫媣。拌进凉粉里,又是另一种浓香,吃着有瘾。这便是民间说的“吃了五谷想六谷”。肚子饱了眼睛不饱。
早年的汉人街,没有现在这样的好路。大路人行道,通向市场的小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特别是春天大雪融化,满街都是泥泞,汉人街中心地带深的地方有二十多公分的黑泥。因而人人都备有一双
胶鞋。那时候的冬雪,是可以下到和平房一样高的水准的。我们上房扫雪,是不需要搭梯子的。那个年代,胶鞋和套鞋,特别是伊犁人喜欢的圆口套鞋,是非常紧缺的。所谓的套鞋,就是套在皮靴、皮鞋上的胶制套鞋,主要起保护鞋底的作用,高五六公分那么个样子,回家进屋方便,脱掉套鞋,干干净净地进屋。吃请的时候,套鞋脱在外面,进屋上炕,非常方便。
和朋友们聊汉人街的时候,最著名的一句话还是那个:“除了鸡奶以外,什么都能到的地方。”多年来,我请教过许多学者老人,都说不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来。这句话,到底出自什么地方呢?我想,它还是一个老百姓的说法,开始的时候,有个精明的人这样说了一句汉人街,大家听着感觉不错,就跟着叫开了。年年岁岁,这叫法,在民众里生根发芽,延续到了今天。一是肯定伊犁河谷的富饶,二是骄傲能有这样一个琳琅满目的好市场,丰富了大家的生活。这种说法,也从另一面,证明了伊犁人的能说会道,幽默豪爽,思维敏捷,竟能说出这样的意思来。连可怜的鸡奶也能拿出来说事。顺着这个说法,如果能有鸡奶,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反过来我又想,为什么不是天鹅奶鸭子奶鸽子奶和麻雀奶蝴蝶奶之类的奶呢?呜呼。鸡这个朋友,好像天生就是挨骂的命运。天天憋出个蛋蛋来堵人的嘴,接着鸣叫讨好主人,最后还是要落这么个下场。
当年的劳务市场在众电影院对面路边的一排白杨树下。各地来的人们,都集中在这里,等用工的人来选人。主要是卸车,拉煤,搬仓库,盖房子,上房泥之类的活儿。冬天还有扫房雪的活儿。许多人闯荡伊犁,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干好了,人家看上了,就留在某一单位、工厂做临时工了,后面靠慢
慢地表现,人品端正,干活可以,就再进一步,成正式工人了。维吾尔语叫dayimlik ixqi也就是长期工。在那个年代,这不是小事,是一个人命运里能永远吃上铁饭碗的幸运。也是众多人的一个奋斗理想。爸爸的朋友肉斯洪叔叔早年就是从这个劳务市场里走出来的。开始在解放路百货商店做运货员,用毛驴车从英阿亚提仓库拉货。时间长了,商店主任欣赏他的忠厚勤奋,就给公司推荐,转成了临时工。又几年以后,表现继续突出,星期天不休息,赶着他的毛驴车一天拉好几趟货,公司就给他转成正式工了。但是他忘不了汉人街的那个味道,和那些同乡人住在一起,有钱的时候斟几杯,感叹命运的那种渴望和苍茫。他的老婆艾丽曼汗嫂子说,老头子每月拿到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到汉人街他的朋友,和他们喝上一场酒,晚上回来就把剩下的工资交给她,直到下个月,滴酒不沾。对自己非常严,非常珍惜得到的工作。这些话,当年是艾丽曼汗嫂子讲给妈妈的时候,我窥听到的。好多年以后,肉斯洪叔叔在的一个女儿,一个臃肿的女人,来他了。爸爸请他们到家吃饭的时候,我见过她。后来也多次见过她的相貌,有一张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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