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东北科举家族缪氏考论doc
清朝官阶清代东北科举家族缪氏考论张杰，是嘉庆、道光年间东北诗坛的清代东北科举家族缪氏的代表人物缪公恩（1756-1841）“盟主”和“泰斗”1，后来的研究者称其为“18 世纪末叶至19 世纪中期以前最负盛誉的东北著名诗人” 2，而且声名远播邻国朝鲜。今天沈阳市内有一条路名叫翰林路，即得名于缪公恩的曾孙、光绪朝翰林进士缪裕绂。以往的研究限于史料的不足，对缪氏未能从科举家族的角度进行研究，面且存在比较多的错误。本文根据近年新发现的缪氏族人光绪朝会试朱卷履历，以及韩国史料中的记载，分别对缪氏的祖籍、缪公恩与朝鲜使臣交往事迹，以及缪氏家族的文化传统进行考论，进而说明缪氏对东北地方文化发展的巨大贡献。一、缪氏家族先人事迹考缪氏在清代隶属于盛京（今沈阳市）汉军正白旗，同其他旗人一样，以武功起家。缪氏在文化上取得声望，来自其族人缪公恩。然而，东北地方文献对缪公恩事迹的记载十分简略，民国年间编纂的《奉天通志缪公恩传》全文如下：缪公恩，字立庄，号楳澥，别号兰皋。沈阳人，隶汉军正白旗，礼山之孙，廷玢之子，官盛京礼部右翼官学助教。善书能诗，精篆刻，工写兰。幼随父宦游江南，与阳湖洪稚存交最契。洪赠诗有“邂逅得识张季鹰，雅志不复矜飞腾”句。丁外艰，奉母家居。兄弟七人，析爨时家产悉让诸弟，止留城宅一区。晚年写兰，以诗酒自娱，家计艰而名益著。朝鲜使臣有《诗余》一卷，过沈阳者，以不识兰皋为恨。著有《梦鹤轩诗钞》正、续二十四卷，《楳澥杂著》一卷。诗钞传观多散失，今止存初订本诗二千八百余首，有《题兰稿》一卷行世。3 对于缪公恩的家世情况，文中仅有“沈阳人，隶汉军正白旗，礼山之孙，廷玢之子”这17个字，除了了确认他的旗人身份之外，连他的祖籍在哪里都没有说清楚。由于史料记载的缺失，以致有些学者在研究缪公恩时，不得不凭借着个人想像去描述，试见下面两个实例。：一是《东北古代文学概览》他出生于沈阳一个封建官僚家庭，世代
为官，又是书香门第，祖籍当是辽北。高祖武翼公，曾祖朝议公名具未详。祖父缪礼山、父缪廷玢皆是朝廷命官，具体职位未详，当是州县一级官吏。4 ：二是《沈阳历史人物传略》缪公恩出生于一户封建官僚家庭。其祖父缪礼山、父亲缪廷玢，都曾为官，又是一户书香门第。这样一种富裕的家庭，使其从小便受到很严格的文化教育，具有较浓厚的传统文化根底。5 这两位研究者撰写的缪公恩家世情形大致相同，主要内容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缪公恩出身于“书香门第”；二是祖父缪礼山、父亲缪廷玢“当是州县一级官吏”；三是“祖籍当是辽北”。而考诸新发现的缪氏家族史料，证明这三点内容完全是错误的。笔者从近年台湾出版的《清代朱卷集成》一书中，到了缪公恩后代缪延祺和缪裕绂（后改名缪润绂）于光绪年间参加会试时填写的履历表，为解决缪公恩的家世问题到了最权威的答案。据盛京汉军正白旗人缪延祺光绪庚寅（1890）恩科会试朱卷履历记载，其家世与主要事迹如下：始祖得懿。太高高祖礼山，字五峰，历官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河南道监察御史，特简江南苏、松、太仓兵备道，转安徽庐凤道、陕西榆葭道，钦命河南布政使司布政使。太高祖廷玢，字质夫，历任甘泉、金坛、溧阳等县知县，升授高邮州知州、江苏海州直隶州知州。《梦鹤轩诗钞》俟刻。高祖公恩，字楳澥、原任盛京礼部助教官。著有《题兰稿》行世，诰封奉直大夫。6 ，由缪延祺会试朱卷履历可知，缪公恩是他的高祖父。缪公恩出生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他的祖父缪礼山官至河南省布政使司布政使，官阶是从二品，在清代属于政府高级官员；他的父亲缪廷玢历官至海州直隶州知州，官阶为从四品，属于清政府中握有实权的中级地方官员。因此，缪公恩出身于清代高级
官员家庭，而不是“州县一级”的低级官员之家。缪公恩的祖父缪礼山、父亲缪廷玢虽然均为清朝官员，但是并没有取得科举功名。缪公恩本人生前担任过盛京礼部八旗官学助教官，他的曾孙缪裕绂在《梦鹤轩楳澥诗钞跋》中又提到缪公恩“秋试累见屈”，即参加乡试屡次落第，缪公恩是应当有生员功名的，而按照清朝士人刊刻朱卷之惯例，“凡有科名官阶封典著述者，均在其名下附载”7。缪公恩的官阶、封典、著述都有记载，惟独未写科名，他的功名可能是花钱捐纳的监生，故其后代有意不载。此外，缪公恩兄弟辈有8 人为监生，即：缪公偀、太学生，缪德音、太学生，缪德馨、附贡生，缪德恳、贡生，缪德布、太学生，缪升平、附生，缪公杰、太学生，缪德余、太学生。他们都是凭借雄厚的家产靠捐监取得“太学生”功名的，因此缪公恩家族在当时称不上“书香门第”。关于缪公恩的祖籍，有的学者认为“当是辽北”，原因出自缪公恩的两首祭祖诗。其一题为《恭谒高祖武翼公墓》，诗注曰：“地名吊弓沟，在开原县东一百六十里，清河之南，东去鹰鹗边条五里”；其二题为《恭谒曾祖朝议公墓》，诗注曰：“地名一面城，在铁岭东八十里，柴河之北。” 8开原、铁岭在地理方位上均属今辽宁省北部，故据二诗注推测并无大错，但是却不准确。缪延祺朱卷履历中虽然没有缪公恩曾祖父、高祖父事迹之记载，但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沈阳缪氏家族“始祖”是缪得懿，而他的叔辈缪裕绂的光绪壬辰科（1892）会试朱卷履历，则对缪得懿的事迹做了重要的补充：始祖得懿，系出兰陵，原籍江苏常州府江阴县，明天启中北迁，国初隶旗。9 “明天启中”，指明熹宗天启（1621-1627）年间，正是明朝与后金在辽东地区激烈争战之时，缪得懿从原籍江阴县迁居辽东，不久就归附了后金政权，被编入汉军正白旗，所以才有“国初隶旗”的记载。缪氏始祖缪得懿和高祖、曾祖辈都没有“从龙入关”的荣耀，说明当时他们都是普通的旗人。清初，
开原、铁岭地区分布着大量的旗人村落，据康熙《铁岭县志》卷上《村落》条记载：“一面城，距城80 里，旗下。”，这个叫做“一面城”的旗人村落，曾是缪氏先人的居住地，与缪公恩《恭谒曾祖朝议公墓》诗注完全相同。通过上述考辨可知，缪公恩家族的祖籍是江苏常州府江阴县，明末天启年间，缪氏始祖缪得懿“北迁”关外，后被编入汉军正白旗。清初，缪公恩高祖武翼公定居开原县吊弓沟，曾祖朝议公移居铁岭县东一面城。缪氏自缪公恩祖父缪礼山开始兴起，自刑部主事官至河南布政使，父亲缪廷玢历官至海州直隶州知州，其家族也从一面城乡下迁居盛京城内。在清代，缪氏是满化很深的汉军旗人，世代与满洲旗人通婚。缪公恩的祖母瓜尔佳氏，母亲也是瓜尔佳氏。他自己的妻子费莫氏，儿媳妇马佳氏，孙儿媳妇爱新觉罗氏。这些婚姻关系，使缪氏增添了几分尚武精神。二、缪公恩与朝鲜使臣交往考缪公恩生前在朝鲜有很大影响，正如前引《奉天通志缪公恩传》中所说：“朝鲜使臣有过沈阳者，以不识兰皋（缪公恩别号）为恨。”但是清代东北地方文献的记录中，并没有他和朝鲜使臣来往的任何事迹。于是，有些论著便杜撰出他教授朝鲜留学生的故事来。例如，《东北古代文学概览》中说缪公恩“对来自朝鲜国的留学生也能平等对待，认真教诲”10。沈《阳历史人物传略》的作者甚至称：“李桐渔、朴晚梧等都是缪公恩的得意弟子。他们学成回国后，频繁地与恩师通信问安，互赠诗文，使缪公恩在朝鲜享有很高声誉。”11这些说法，在没有任何史料根据的情况下，将朝鲜使臣说成是“留学生”，将缪公恩的朝鲜友人降格为“得意弟子”，负面影响很大，应当予以纠正。查近年韩国出版的《燕行录全集》中，有“沈阳助教姓缪名公恩，号楳澥，曾于桐渔李相国相璜、石崖赵尚书万永赴沈时相识”12之记载。据此可
知，所谓缪公恩得意弟子“李桐渔”，实为朝鲜王朝“相国”李相璜，他是在道光九年（1829）前往沈阳时与缪公恩相识，李相璜时为朝鲜问安使团正使，而“朴晚梧”则为同一使团的书状官朴来谦。，保存于韩国国立首尔大学奎章阁图朴来谦归国后，将此行出使经历写成《沈槎日记》书馆，现已收录于笔者所著《韩国史料三种与盛京满族研究》一书。朴来谦在《沈槎日记》中记录了他与缪公恩及其家人的交往，为我们提供了珍贵的史料，弥补了以往研究的空白。，缪公恩是朴来谦在盛京城中结识的第一个文士。朴来谦于当年八月根据《沈槎日记》二十九日到达盛京城，第二天就见到了缪公恩。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还寓后，太学助教缪公恩来见，号楳澥，能诗工画，文章士也。石崖赵台万永曾盛称其名，故到此后即拟相逢。今幸先访，促膝笔谈，如旧相识，即席书示一绝，故余与上使亦皆即席和之。少顷，礼部正郎、觉罗恒安来见，即宗室之疏远者，而方为礼部官故来，存客使也。与之笔谈，仅记姓名，少顷辞去。楳澥谓承引见之皇旨，明将西行迎驾，便即辞去，还为怅然。13 仅这一条史料而言，就足以说明三个问题：一是朴来谦在朝鲜国内时，从“石崖赵台万，永”处得知缪公恩的盛名，“故到此后即拟相逢”。根据朝鲜文献记载，嘉庆二十三年（1818）嘉庆帝出关祭祖，朝鲜方面派出问安使团前往盛京接驾，“石崖赵台万永”即朝鲜使团书状官赵万永14。赵万永在盛京停留期间与缪公恩相识，对他的杰出才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国后广为宣传，使缪公恩在朝鲜享有巨大的声望。朴来谦出使盛京时，距离赵万永出使时间已经过了11 年之外，他第一个想拜访的就是朴来谦，由此可见当时缪公恩在朝鲜的影响。二是缪公恩担任的“太学助教”，即八旗官学助教一职，隶属于盛京礼部，负有接待朝鲜使团之责，为缪公饔氤 适钩嫉慕煌 峁┝颂跫 Ｈ 撬 街  砸患 绻剩 腌压 鞫猿 适钩际 钟押茫 鞫 袄词雇抛〉叵喾糜泄兀  牡
嚼戳钇永辞 械绞 秩傩摇ｇ压 饔氤 适钩肌按傧ケ侍福 缇上嗍丁保 压 鞯背「呈 皇祝 永辞 氤 收 估钕噼 敖约聪 椭 保  占  谇ⅰＦ永辞 腌压 鞯氖状蜗嗉  彩嵌浴斗钐焱ㄖ尽分小俺 适钩加泄 蜓粽撸 圆皇独几蓿 寸压 鳎┪ 蕖钡淖詈米⒔狻?朝鲜使团在沈阳期间，缪公恩与朴来谦频繁来往，友情日益加深。缪公恩还主动邀请正使李相璜和朴来谦前往家中做客。朴来谦在日记中对此有非常生动的记载：楳澥第宅虽不壮丽，而门庭花卉极其整齐，书画笔研（砚）亦甚闲雅。壁挂六幅短簇，云是秦、汉古瓦所印者，而观其文，果皆鸟篆、蝌蚪、未央、长乐等字也。又有败瓦一片，亦刻汉时字。余书示曰：曾见稗史，某人使一小奚送一瓦片于其友人曰，小的老爷躬自监造，宁有赝理云？今此瓦，亦岂非先生之躬自监造者耶？满坐哄堂。小缮酒馔并进，连续不绝，薄暮始归。15 这次缪公恩请客，尽管有朝鲜正使李相璜出席，却更像是一次老朋友聚会，朴来谦甚至拿缪公恩家中收藏的秦、汉古瓦开起了玩笑，戏称是主人“躬自监造”，弄得“满坐哄堂”，很快将宴席推向高潮。缪公恩居住的房屋并不华美，但是院子中花卉整齐，室内书、画、笔、砚雅致，墙上所挂秦汉古瓦、蝌蚪文字，尽显主人高雅的文化品味，无疑给朝鲜使臣留下了美好的记忆。缪公恩在家中招待朝鲜客人的第二天，他再次来到朝鲜使团住地。据朴来谦在当天日记，爱玩不已，愿借去抄出，以示子孙云。故嘁蛞灾薪馐退担骸皹M澥向见余所携来《兰溪集》与之，则致谢仆仆而去矣。今日携印刻《感应篇》一帖来赠而去。” 16据此，两个人在某次，便慷慨相赠。此次缪公恩交往中，朴来谦发现缪公恩非常欣赏他从朝鲜带来的《兰溪集》带来刻印的《感应篇》作为回赠，两人互相赠送的都是书法
名帖，不仅反映出他们的共同的艺术品味，更折射了两国文人的共同文化渊源。在朴来谦归国前，缪公恩还多次向他赠送书画作品、图书等礼物，计有缪公恩亲笔画的《关帝宝训》二册及天官图像簇子一轴，以瓦画扇一把，“秦兰花扇面、手书柱联和送别诗，汉以后瓦片刻字，并为移摸（摹）于扇面，合为三四十片”17。以今天辽阳市为中心的辽东地区，自战国燕政权以来，一直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曾经出土过大批汉代文物。清代盛京城不仅与辽阳为近邻，本身又是汉代辽东郡属候城所在地。缪公恩平时收藏的秦汉古瓦，肯定都是真品，他将古文字摹刻在瓦画扇面上，作为珍贵礼物送给朴来谦，表达了对朝鲜使臣的深情厚谊。三、缪氏家族文化传统论缪公恩生前以诗闻名于世，故当时人有“留都多少能吟客，总让公才一著先” 18之誉。因此，近来的研究者都将他视为东北著名诗人来评价其文化上的贡献。笔者以为，除了诗作之外，缪公恩在文化上的卓越贡献，是奠定了缪氏家族重视文化事业的传统，具体表现在科举、教育、书画和著述四个方面。根据缪氏家族史料，缪公恩的祖、父辈虽然在清朝担任高中级官员，但是都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取得功名的记录。缪公恩是缪氏族人第一代参加科举考试者，他获得生员功名后，尽管乡试多次落第，但是并不气绥，并且考取了盛京礼部右翼官学助教官，把主要精力放在教育八旗子弟和培养族人后代上面。有清一代，缪氏族人在科场上努力拼搏，取得了一门三进士的辉煌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缪公恩对科举考试的重视。缪氏家族第一个考中进士的缪德喜，字立亭，是缪公恩的幼弟。现存缪公恩的诗中，有三首与缪德喜参加科举考试有关。他在题为《送十二弟德喜赴试二首》诗中写道：“好趁高空振羽翰，老兄飞倦只偷安。者回稳步天街去，我向清秋月里看。”另一首题为《慰立亭弟下第》诗曰：“艾须更待三年蓄，鹏可先期万里飞。入网珊瑚终出水，莫因
毷躁此心违。”19缪德喜在“老兄”的鼓励和慰藉下，坚持读书应考，于嘉庆十八年（1813）中举人，二十五年（1820）成进士，实现了鹏程万里之志。缪氏第二个考中进士的是缪公恩的五世嫡孙缪延祺，字寿先，他于光绪十五年（1889）中举人，第二年成进士，俗称“联捷进士”，缪氏第三个考中进士的是缪公恩的嫡曾孙缪裕绂，字麟甫，他于光绪十八年（1892）中进士后，又被皇帝钦点为翰林院庶吉士。除了进士  3 人之外，缪公恩家族获取科举功名者还有举人1 人，生员16 人，总计为20 人，这就使缪氏成为清代东北满族中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书香世家。今天沈阳市沈河区内有一条路名叫翰林路，即得名于缪公恩的曾孙、光绪朝翰林进士缪裕绂。清代士子在应举之余，多从事教育，缪公恩及其家人在这方面尤其突出。盛京城为满族聚居之地，清政府于康熙三十年（1691）设立八旗左、右翼官学，以培养满族人才。尽管缪公恩50 岁时才考取八旗右翼官学助教官，但是到道光九年（1829）他与朝鲜使臣朴来谦相识时，仍然担任这一职务，此时教读八旗子弟已经24 年，可谓桃李满天下。此外，缪公恩的独生子缪图基也是八旗官学助教，据缪裕绂朱卷履历记载：“祖图基，字叙天，盛京礼部左翼官学助教官。” 20缪公恩父子分别担任两所八旗官学的助教官，称得上是盛京满族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话。缪氏族人第三位从事教育的是缪公恩的幼弟缪德喜。据缪裕绂朱卷履历记载：德喜，字立亭，嘉庆癸酉科（1813 年）拔贡，本科举人，庚辰科（1 820）进士。历官吏部文选司主事、员外郎、郎中，掌文选司印，兼稽勋、验封两司行走。主讲萃升书院。21 根据这条史料，缪德喜担任盛京城内萃生书院主讲，应当在他退出官场之后。有的研究者说缪公恩也曾在萃生书院教书，这种说法是缺乏常识的。在清代，对担任书院
主讲的士人有非常高的科举功名要求，通常非得进士、举人出身才行。缪德喜是进士出身的官员，回到家乡才被礼聘为萃升书院主讲。缪公恩连举人都不是，不可能担任萃升书院主讲。但是缪公恩热爱教育事业的表率作用，同样是应当给予肯定的。缪公恩多才多艺，除了诗人之外，他还是书法和绘画大家，“工书翰，善篆、隶，尤精于写兰，每作一花，辄题一诗，画既以书法行之，诗尤得兰之趣。时人有诗不如字，字不如画之评”22。如前所述，缪公恩是嘉庆、道光时期东北最有名的诗人，因此，当时人对于缪公恩诗、书、画的评价，恰好说明他的书法成就远在诗作之上，而绘画艺术又超过了书法，这也是他生前能够在朝鲜获得巨大声誉的重要原因。难能可贵的是，缪公恩的书画技艺还为他的后代所继承，朴来谦《沈槎日记》中对此有多处记载。例如，九月初四那天日记写道：“午后，缪楳澥之胤图箕闯然入门，促膝笔谈，文笔俱佳，亦可谓称其家儿也。又称示其大人兰画一幅，又闻其次子景昌善书画，故给二箑（扇）乞画。”23文中的“缪楳澥之胤图箕”，指的是缪公恩的独生子缪图基。他带来父亲绘制的“兰画一幅”，代表缪公恩作为礼物送给朴来谦。朴来谦在与缪图基的交谈中，得知其子缪景昌也善长书画，便拿出两把扇子“乞画”。三天后，缪图基率其二子缪景文、缪景昌来朝鲜使团住地，缪景昌还带来了画好的两幅扇面，朴来谦赞赏说：“画法、题字俱为奇妙，文学种子不可诬也。”24对于缪景昌的“画法”和“题字”，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缪公恩的曾孙缪裕绂，玄孙缪延祺均为进士出身，晚清时期，科举取士首重书法，他们都是著名的书法家。缪公恩一生勤于文学著述，据《奉天通志》记载，其诗集《梦鹤轩诗钞》有正、续24卷，诗作2800 余首。张玉兴《清代东北名诗人略考》中提出：“今只存四卷，名《梦鹤轩梅，收诗600 余首。”25后来的研究者多从其说。而据笔者调查，辽宁大学图书馆尚藏澥诗钞》有未被《
梦鹤轩梅澥诗钞》收录的卷五、卷六两卷，而且史料价值极高，前引缪公恩《送十、二弟德喜赴试二首》《慰立亭弟下第》两诗，即出自辽宁大学藏本。缪公恩的诗作以写景抒《辉山》诗曰：“晚烟一抹锁山腰，万紫芙蓉落九霄。柯烂石枰春草绿，蝶情为特，例如，《官学口占》飞云洞羽衣销。”再如，：“楼上春云接碧城，晚风垂柳绿烟轻。诸生退后无余事，独倚南窗听鸟鸣。” 26可谓意境深远，格调恬淡，自成一代诗宗。清代官修的最后一部《盛京通志》成书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迄止民国十六年（1927）始有《奉天通志》之修纂，致使盛京地区的历史文化记载出现了百余年的空白。幸亏有了缪，将嘉庆、道光两朝盛京城内重要文化名人与活动保存在他的诗公恩的《梦鹤轩梅澥诗钞》集中。还要特别提到的是，缪公恩的曾孙缪裕绂以竹枝词的形式写出了《沈阳百咏》和《陪京杂述》两部著作。其中《沈阳百咏》于光绪四年（1878）刊印之后，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使今人得以领略和感受咸丰、同治、光绪三朝的盛京历史文化风情。这两部书加上缪公恩的诗集，构成了乾隆晚期到清末完整的盛京文化史，这应该是缪公恩及其家人在地方文化发展上的最大贡献。参考文献：122缪公恩：梦鹤轩楳澥诗钞缪润绂跋M，沈阳：辽沈书社影印辽海丛书，1985：3234。（2）225张玉兴、清代东北名诗人略考J，辽宁大学学报，1987，。3王树楠等、奉天通志M，沈阳：东北文史编辑委员会1983：4596。410毕宝魁、东北古代文学概览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0：347-348 页。511沈阳历史人物传略M，沈阳：沈阳文史馆2005：411-412。6顾廷龙、清代朱卷集成z第68 册，台北：成文出版有限公司1992：71-72。7张杰、清代科举家族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3-4。8缪公恩、梦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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