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何堪女儿身
——从杜十娘看中国古代女子悲剧
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谁与同?感叹芳卿命如此,由是世化作弄人——题记
杜十娘,一个艳动四方且聪明多情的名妓,她厌倦了虚情假意的烟花之地,她相信真爱,从良与委身于一有心人是她的梦想。她积聚了万千财富,满心希望能过上好日子,无奈封建礼教是吃人的,想改变命运,谈何容易!偏偏又遇上懦弱的李甲,就因为世俗的眼光,金钱的利诱,家庭的压力,使他对杜十娘只能始乱终弃。杜十娘啊,你追求真爱没错,你想改变命运过上好生活没错,你为终身考虑脱籍从良没错,错的是你生不逢时,早在你近千年前就已有数不尽的女子或独自哀叹,或与命抗争。可这些有用吗?你的怒沉百宝箱玉石俱焚已告诉了世人,你对社会的绝望,你对世人虚伪嘴脸的厌恶,你对情爱的心碎。以你的殉身明志来反抗社会的不公与黑暗,可世人腐朽的礼教与思想根深蒂固仍然延续下去。女子的悲歌已经吟唱了几千年之久……
(一)可怜世时不待我,情终灭
古来尊龙为上凤为下,男子于前女子在后。从父系氏族社会开始,男尊女卑的观念就浮出水面。从此之后,女子就如草芥般微不足道,对当时社会而言,女子只不过是家族传宗接代的工具,像战争之后使人力消耗得到相应补充,这才需要到女人。当外交需要势力,女子便成为部落与部落间联盟的纽带,向王昭君,汉景帝时的南宫公主等,远嫁匈奴,表面风光有功劳,然而哪个不是悲惨的命运,举目无亲,惟有顾影自怜。古来几千年,敢于反抗礼教的女子能有几个?能打破平静,不顾禁忌,忘记害怕,鼓起勇气,对天高喊世间的不公与蔑视,那只不过是空想,女子们只有逆来顺受,躲在深闺中独自哀伤。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孟郊的这首《列女操》成为了自唐之后女子的教条,而《列女传》更是古代女子的“四书五经”,要求女子们以书中记载的女子为榜样,强迫女子们效仿她们的贞顺明德。这正如本欲翱翔天空的鸟儿被束缚了翅膀,养在笼中,如何能自由飞翔?古代女子的自由根本就不复存在,因为社会从来就没有给女子任何眷顾,任何优待,男权为上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又有女子卑微这样的主观认识,使得古代一些诗词文赋直指痛处,反映出的悲剧感人至深,哀怨绵绵。像那《诗经·氓》弃妇的诉苦使人为她感到可怜、惋惜,她的任劳任怨,恪守为妻之道,温柔能干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冷淡和粗暴对待,使她终日以泪洗面,娘家人的讥笑与不谅解更让她心碎,有苦难言。女子的情深意
切,却换不来等同的对待与尊重,甚至遭到始乱终弃,红颜未老恩先断,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像那元稹《莺莺传》里的崔莺莺悖逆反抗封建礼教,是执着追求爱情的先驱者,本该是女子中人人羡慕的,可惜情人的背叛和吃人的礼教使得那女子们渴望的自由化为泡影。综观整部中国历史,惟有曹雪芹是最伟大的“哀妇人而为之代言”者,《红楼梦》具有“妇女问题思想史上最独特最伟大最无可代替的作用”,在曹雪芹笔下的红楼女子拥有思想,意志,感情,独立人格,行止见识不凡。但女子们仍然是以悲剧收场,深陷腐朽封建制度之中。我们能从《红楼梦》的背景、文字、暗喻中看出曹先生对古代女子悲剧命运的同情,可他也只是个代言者,无力回天,那个黑暗腐败的社会依旧在给女子制造悲剧,可怜她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屈服在鄙视她们的世界中,感叹时不待我,生不逢时啊!女子的悲剧最中要害的是宋时的程朱理学。理学家对妇女贞节的极端强调由此出发,男女爱情的禁忌越发多了,女子的缠足也由此兴起,男女授受不亲,更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贞操观念来严格约束妇女,体现了“存天理,灭人欲”,更还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性别歧视观念。便作春江都是泪,社会对女子的不公罄竹难书,可那又能如何?连《礼记》如此权威的礼法书都明言记载妇女七出之条(见《礼记·本命·七出》),一部二十四史虽称卷帙浩繁,其中有关女性记载,却不过只有几百篇简单传记,就因古代中国人对妇女蓄意歧视而遭不合理的排斥,显然太不公平,
即使偶有少数女性学识高超得以稍露头角,亦决无广大空间可供其充分发挥。女子的满腔热情之火只有被无情的礼教冷水浇灭。天不怜芳草,即使有心改变世界,可势单力薄,终还是乾坤难逆,无计可施。难道身为女儿身有错吗?
(二)谁言红颜皆祸水,尽诬蔑
瘦影清水照,寂寞无人见。感叹锦衾瑶席为谁芳。古来君主亡国都归罪女子,骂之祸水,如妲己,褒姒,西施,杨贵妃,张丽华等,众人多善妒红颜,可她们又有何错?女子无权,只能任人摆布,若不是纣王荒淫残暴何来武王兴师克商;若不是周幽王昏庸荒唐何有诸侯置之不理;若不是吴王贪恋美何以被勾践以少胜多;若不是陈后主纵情声何以隋军轻渡天堑。主要原因不论,老拿美祸国来危言耸听,实在可恨。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以致汉人山河不保,害苦了陈圆圆,自此背上祸国的黑锅。要知道罪魁祸首,卖国贼是吴三桂,而陈圆圆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无法操纵国运的普通人。古代女子命运本就多坎,红颜者命运更是一波三折,遭遇苦难竟无人相惜,却被后人评为咎由自取,撰写史书的多为男子,在当时那男权为天的观念下,女子卑微低下不值得一记,有的也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亡国君王
身边必有红颜祸水乱国,有如以上的列举,人们主观地认为红颜就是妖孽,就是不祥的,她们臭名昭著,后人便以写着祸水之言的史书代代相传,直至今天,人们仍然将她们归为反面教材。有谁想过她们的委屈,吃人礼教与社会不公加在她们身上的封锁依然没有解除,满眼的辛酸泪,哭诉无门,可怜不幸的女子们,你们就不该生活在那渎浊混臭的社会中,你们受尽歧视,受尽虐待,受尽诬蔑,这许许多多不公不平的悲剧就在于你们生在那社会啊!污秽的束缚的社会之土埋葬了你们渴望自由,追求平等的灵魂。远去了不复回,可人们传统的思想依旧……
(三)千年悲史凄凉雨,何时晴
自古要求女子贞洁,所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但男子却可以三妻四妾,君王甚至后宫佳丽三千,女子若是大力抗争,不但无人理会,而且还会被说以不慧明。社会的天平永远只会朝男子一方倾斜,要知道这封建“沃土”之上根本长不出稻草,因为地中缺少一种称之男女平等的土壤。妾在《释名》中译为:“妾,接也,以贱见接幸也”,可见女子被人视为低下的物件。纳妾制伴随原始社会夫权制产生而出现,如大汶口文化(公元前4300年――公元前2500年)就出现了丈夫与妻妾合葬现象。纳妾制不仅仅是风俗习惯,更有法律规定,《
大明律》明文规定“凡男子年满四十无子嗣”得纳妾。秦朝的中央集权除了对君对臣的统治,还牵扯到对女子的控制。男女间相差怎么就如此大呢?还是社会的传统腐朽思想和礼教在作祟,男女间的不平等造就了男子享有一切的优待,然对女子而言只有深重的折磨。像那缠足酷刑和守节成规:由于古代审美标准畸形化,使得一双天足缠成了“三寸金莲”,实际上是怪物。非小脚不娶,成为近千年来不成文的规定;夫死守节也成为对女子的必然要求,她们不能有自己人生的选择,付出自己的青春年华,她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殉道者。以拥有贞节牌坊为荣,以另嫁他人为耻,这些牌坊是皇帝赐的“奖状”,是以女人幸福为代价换来的,用她们并不伟大的言行,去捍卫皇家制造的“精神信仰”,用自己的意志告诉世界,她对得起别人。可她们为什么苦苦坚守,何必去追求这些腐朽无情的东西?,在那紧皱的眉头,我们可以想像出她们的无奈与哀伤,世事不容,形势所迫啊!
漫漫历史长河中,悲剧的女子实在太多,像杜十娘一样的名妓们结局竟是如此的相似,像《琵琶行》中的琵琶女,西泠的苏小小,秦淮的李香君她们都愤懑不平,郁郁而终。今天我们佩服杜十娘那样敏感的身份都敢于与社会抗争,敢于挣脱,欲追求幸福,但她终究还是绝望地投入束缚的江河中,在古代社会本就为人们所不齿,生也只能委全当妾,死则连墓志铭都难以撰写,女子不幸,她们更加不幸,同为封建无情礼教下的产物,最终也只有被其
扼杀,她们无从选择。悲惨的历史言不尽女子们的凄凉,虽然已有如此多悲剧令人叹息,可是人们的神经已经麻木,随波逐流,依势而进,即使有一两人为女子叫屈,可他们也很无奈,寡不敌众,这场漫长的战争没有结束,传延了五千年,苦煞了女子们在暗无天日的社会中屈辱地生活,何时才是尽头?
由于时间的流逝,那些像杜十娘一样悲伤苦痛的故事已湮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今天的女性是幸运的,从五四运动思潮袭遍中华大地以来,民主在人们的心中储存,妇女的解放运动胜利了。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再长的战争终有结束的一天,只是这一天令女子们望穿秋水,等待了五千年之久,乾坤已经逆转,黑暗的悲剧历史已经过去,雨过终于天晴,拨开云朵终于见到阳光。那是希望的曙光照耀着每一个新女性,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传统的思想已经淡去,男女礼教观念重新开始在人们思想中萌芽、扎根。现在,我们应珍惜今天的幸福,感叹古代女子的生不逢时,天不怜伊,就让我们悲歌一曲共同来祭奠古之芳魂吧!
一怒为红颜什么意思高二<7>班 朱晓佳
研究小组 组长:胡钦
组员:严星 徐臻 朱晓佳 李奕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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