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高昌和唐代西州的葡萄、葡萄酒及葡萄酒税(二)
曲氏高昌和唐代西州的葡萄、葡萄酒
及葡萄酒税(二)
四、高昌西州时期葡萄酒的酿造
述说葡萄干已毕,我们再来看看葡萄酒。
在上节所引《四角陶所》文书中,言及车牛运浆及役夫踏浆。“运浆”、“踏浆”之浆,就是葡萄浆汁。《唐于阗某寺支出簿》中有“出钱壹阡文付孔家,充还沽甜浆一瓮价”之记载,[1]而在《唐神龙元年公廨应收浆帐》中则载有:
1合今年应收浆总伍拾肆硕伍斗
2卅三石九斗给折冲
3廿石三升五斗给左果毅
4右依检案内神龙元年公廨应收[
(后缺)
李锦绣先生说:“这里的公廨收浆当指公廨的葡萄园所收之浆,用以造酒者。”这是很对的。
破碎葡萄,使之成浆,是葡萄酒制作工艺中不可或缺之一环。现代葡萄酒酿造技术告诉我们:
葡萄只有被破碎,使果汁与果皮上的酵母接触后,才能发酵。
破碎葡萄果粒的方法有手工法。在小型生产中,把葡萄穗或果粒倒进木槽或浅盆中,用手挤破或木棒捣碎。欧洲一些小型酒厂,沿用旧习惯,也有用踏碎的,葡萄牙有用光脚踏碎的。而西班牙有让工人穿着特制的鞋来踏碎的。
葡萄酒的酿造方法及制作步骤两相比较,可以说,《四角陶所》文书所谓的“踏浆”法就是破碎葡萄果粒的方法。欧洲一些小型酒厂沿用旧习惯,踏碎葡萄,使之成浆之方法,与高昌西州之“踏浆”法,竟是如此的相似,使我们在惊诧的同时,有理由认为其间含有中西技术交流的因素。至于谁为源,谁为流,则已无从知晓了。
然而,高昌西州制葡萄酒之“踏浆”法,在中原似乎失传。金朝元好问《遗山集》卷一《蒲桃酒赋并序》称:
刘邓州光甫为予言:“吾安邑多蒲桃,而人
不知有酿酒法。少日,尝与故人许仲祥摘其实,并米炊之。酿虽成,而古人所谓甘而不饴,冷而不寒者,
固已失之矣。贞佑中,邻里一民家避冦,自山中归,见竹器所贮蒲桃在空盎上者,枝蒂已干而汁流盎中,熏然有酒气。饮之,良酒也。盖久而腐败,自然成酒耳。不传之秘,一朝而发之,文士多有所述。今以属子,子宁有意乎?”予曰:“世无此酒久矣。予亦尝见还自西域者,云大食人绞蒲桃浆封而埋之,未几成酒,愈久者愈佳,有藏至千斛者。其说正与此合。物无大小,显晦自有时,决非偶然者。夫得之数百年之后而证数万里之逺,是可赋也。”于是乎赋之。
依刘光甫所云,非但踏浆法,就连酿葡萄酒法都已不知;而元好问所称大食人之“绞蒲桃浆”法,虽与“踏浆”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亦仅仅是传闻而已。
高昌西州制作葡萄酒,除踏浆工艺外,当然有其一整套方法。《唐会要》卷一〇〇《杂录》记载:
葡萄酒,西域有之,前世或有贡献。及破髙
昌,收马乳葡萄实于苑中种之,幷得其酒法,自损益造酒。酒成,凡有八,芳香酷烈,味兼醍醐。既颁赐臣,京中始识其味。
但其法在中原亦似乎不传,我们并未能在其它地方看到制作葡萄酒法的材料。刘光甫称“人不知有酿酒法”,元好问称“世无此酒久矣”,就说明了这一点。至于刘光甫与许仲祥的用葡萄果实“并米炊之”的所谓酿
葡萄酒的试验,其实与宋代朱翼中所撰《北山酒经》酿葡萄酒法相似,其卷
蒲萄酒法:酸米入甑蒸起,上用杏仁五两(去皮尖)、蒲萄二斤半(浴过干去了皮),与杏仁同于砂盆内一处,用熟浆三斗逐旋研尽为度,以生绢滤过。其三斗熟浆泼饭,软盖,良乆,出饭摊于案上,依常法,候温入曲捜拌。
用这样的方法酿成的所谓“葡萄酒”,当然算不得真正的葡萄酒。
《本草纲目》卷二五葡萄酒条集解亦有关于葡萄酒三种酿法的记载:
(孟)诜曰:葡萄可醸酒,藤汁亦佳。时珍曰:葡萄酒有二様:醸成者味佳;有如烧酒法者,
有大毒。醸者,取汁同曲如常醸糯米饭法,无汁用干葡萄末亦可。魏文帝所谓葡萄醸酒甘于曲米,醉而易醒者也。烧者取葡萄数十斤同大曲醸酢,取入甑蒸之,以器承其滴露,红可爱,古者西域造之,唐时破髙昌始得其法。按《梁四公记》云髙昌献蒲桃干冻酒。杰公曰:蒲桃皮薄者味美,皮厚者味苦,八风谷冻成之酒终年不壊……或云:葡萄久贮,亦自成酒,芳甘酷烈,此真葡萄酒也。
孟诜为唐时人,他并未录下葡萄酿酒之法。李时珍所云有三种葡萄酒制法,其一,“或云”之“真葡萄酒”,乃“葡萄久贮,亦自成酒”之法,这种方法,颇与元好问《序》中刘光甫所称之法相同,两者之葡萄都未经人工破碎,有偶然之成份。其二,“酿者”之法,即“如常酿糯米饭法”,此种方法,亦似《北山酒经》记
载之法,酿成者恐非真葡萄酒。其三,“烧者”之法,其步骤有二,先“取葡萄数十斤酿酢”,然后“取入甑蒸之”。而此种方法,依李自珍之说,为“古者西域造之,唐时破髙昌始得其法”。若果真如此,则此法就是《唐会要》卷一〇〇所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QQ:729038198,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