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仁”思想简析
“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内容。曾子深悟孔子“一以贯之”之道,即“忠恕而已”,(《论语·里仁》)“忠恕”即“仁”的思想,可见“仁”是孔子思想的中心。不过,历来对孔子的“仁”往往多有误解,其根本原因是人们大多习惯以给概念下定义的方式,来对“仁”作出解释,这往往不能把握“仁”的真实内涵。中国思想的特点在于避免以规定性的语言讨论对象,这与西方重视逻辑的哲学,明显不同。所以,孔子不抽象地界定“仁”,而是针对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对象,具体地讨论“仁”所具有的复杂内涵。
一般都说,孔子的“仁”是要求人们去“爱人”。然而,究竟是什么样的“爱”呢?墨家也讲“兼爱”,可是作为孔子后学的孟子,严厉地批判了墨家的“爱”是盲目的“爱”。因为天下人都要爱,那么岂不是自己的族亲和外人无亲疏之分了么?所以孟子骂墨子是“无父”,可见儒家的“爱”要从自己的父母做起,然后扩充到其他人,即“等差的爱”。在判断人们的行为是否合乎“义”的标准时,孔子往往贯穿了他的“仁”(爱人)的精神。如弟子曾问孔子,当父亲偷了别人家的羊,儿子是否应该告发父亲的时候,孔子的回答是“子为父隐”、“父为子隐”才合乎“爱有等差”的“仁”的精神。在此情况下,大义灭亲的事正不合儒家的原则。
“仁”的精神具体贯彻于行动,就是“忠恕”之道。“一以贯之”的“贯”即“行事”的意思,所以孔子强调实践“仁”比了解“仁”更重要。孔子说,“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所以“仁”的精神之客观化的体现,就在于“忠”“恕”之道了。所谓“忠”是从积极的方面来说的,也就是孔子所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
己欲达而达人”。就是自己想要的事情,也希望别人能够拥有。所谓“恕”是从消极的方面来说的,即“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也不要强迫别人接受。这积极和消极两方面的规定,实际上决定了人们的伦理规范。当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考虑一个行为是否合乎社会正义的时候,其实就是应用这两个标准。当然今天西方的自由主义思潮更能够接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消极的标准,但是儒家所要求的是更积极地改变世界,而不是独自享有“幸福”,要兼善天下,所以“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一面,也很重要。
孔子认为人的主观努力才是实现“仁”的最终动力。“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就是说,人只有主观努力了,“大道”才能实现。之所以如此,在于人是道德自觉的主体,即人本质上是道德的人。古代讲“天命”,“天命”何以能贯注于人,主要在于自己的主观修养,所以君子要“敬德不已”,以获得天的青睐。孔子告诫弟子,“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也就是说从每个人的潜力来说,人都是道德的人,只要主观努力发挥出人的道德本性,作到“仁”的要求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与其将获得“大道”的希望寄托于等待“上天”的旨意,不如转向关注自身的努力。这样孔子进一步弘扬了人的主体性,发展了中国古代的“天命观”。
当然,“道不远人”,“仁”的精神的实现不在于高高在上的“天”,并不意味着“仁”的实现就是现成的,人们随随便便就可以达到的。实际上,孔子将“仁”的实现纳入自己主体努力的范围,同时又把它树立为了人们努力的最终目标,而达到“仁”的境界并非一蹴而就的事。只有古代的圣王,如尧舜禹,大概才是孔子
心目中实现了“仁”的精神的代表。所以,在与弟子的讨论中,孔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圣人”,也从不许称自己已经达到了“仁”的要求。称孔子为“圣人”,是到了汉代才有的事。孔子在他的时代进行的是一种“君子”的教育,“君子”,我们可以理解为在向“圣人”努力的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所以在理解“仁”时,我们要注意,孔子是在为人们的道德努力定立了一个最终的目标,也就是为我们实现“仁”定立了意志的方向。而在定立了向“仁”努力的方向以后,我们的不断进取、按照“仁”的要求来规范行为,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所以我们不能以“达成”义来理解“仁”,而必须以“过程”义来体会“仁”。也就是,避免把“仁”理解为“静态”的,而应该把它理解为一个动态的过程。明代许多人把“仁“的实现理解为“现成良知”,实际上就是取消了人们那个不断努力向“仁”的过程,而认为“仁”
的境界很容易就实现了。
其实,在向“仁”努力的过程中,时时刻刻充满了选择。因此,可以做符合“仁”标准的事,也可能选择做违背“仁”的事情。儒家要求定立成为一个道德的人(“成德”)的方向的同时,并不排除人有可能在现实选择中,有时背离“仁”的要求。所以,人们总会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就看你是否能定立住自己“成德”的意志。人对这种意志力的追求,就象人们都喜欢美的东西,厌恶丑的东西那样,所以时时刻刻“向仁”,就好像大家的味觉都倾向于好吃的东西一样。君子就是要追求“仁”的,所以说“君子去仁,何乎成名?”又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君子要时时刻刻象喜欢美食那样,去追求“仁”的理想。可见,即使今日此时达到了“仁”的要求,或许明日他时,便违背了“仁”的要求了。孔子最得意的弟
子是颜渊,他恐怕是得到了《论语》里孔子最高的评价,也不过说颜渊“三月而不违仁”,其他时间则显而易见,都有未能按照“仁”的要求来行事的。所以,《论语》中记载了许多孔门弟子问“仁”话,孔子很少给于正面回答,总是反问这似乎还达不到“仁”的要求吧?可见,一时达到“仁”的要求似乎并不难,难得是人们必须要不断地用“仁”的要求来同自己可能违背“仁”的行为做斗争,正是在这种艰难的“成仁”还是“违仁”的选择中,人的价值和生存的意义才凸显了出来。
前面说了孔子不对“仁”下定义,他总是围绕着与“仁”有关的方面,做一些说明。这是一种讲究“具体”的思维,是中国哲学的特质。虽然我们不能通过下定义的方式,知道“仁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不同层面对“仁”的讨论,了解“仁”的方方面面。比如具有“仁”的气质的人,一定是伟岸凛然、临危不惧的(“仁”在《诗经》中最初是形容男子英俊外貌的);而这样的人似乎并不善于表达,而是显得有些木讷(所以“巧言令,鲜矣仁”);这样的人也可以为了正义而牺牲生命(“舍生取义”)。当然这样的人一定是从对父母的“孝”(等差的爱)开始做起,最终扩大到国乃至“天下”,从而使得自己的道德努力最后能贡献于人类的幸福。
孔子“仁”的思想内涵
(论文共享)
《论语》一书中,“仁”字出现有一百一十次之多,包罗了孔子生平的一贯思想主张,因此后世普遍认为,
“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
对“仁”的解释,孔子并不是僵硬地给它下定义,而是因人施教。孔子弟子三千,当然很多人向他问“仁”。他对颜渊说“克己复礼为仁”;对仲弓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司马牛说“仁者,其言也韧”;对樊迟说“仁者,爱人”,又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对鲁哀公的提问,则说:“仁者,人也。”
孔子对于“仁”的表述,每一个答案都在特定的环境下表达了“仁”的意思,但是如果执著起来,每一个答案又都不完全。至道无形,对于“仁”的思想,我们不能一言以蔽之。“仁”涉及的对象包括了孝敬忠恕勇、仁义礼智信、谦恭俭礼让等广泛的领域,那么具体而微地探究,什么是“仁”呢?
在众多论述中,“爱人”是贯穿于“仁”的基本思想。可以说,爱即是仁,仁即是爱,爱是仁的起点,又是仁的归宿。这种爱,主要表现在忠与恕两个方面,曾参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是尽心竭力、尽己之心去爱人,恕是推己及人、将心比心去爱人。“忠恕之道”是仁的本义,
“克己复礼”是仁的终极目的。克己即克制和超越自己的生理本能、个体感性欲望;复礼即按照社会典章制度、伦理原则行事,做到在视听言行诸方面皆合于理。久而久之礼就会潜
移默化为人的内在德性。仁是礼的内在依据、礼是仁的外在表现。
孝悌为仁之本,百善孝为先。孔子认为仁是人的本质,是人道的崇高理想。所以,对于父母兄弟妹的
亲情是仁爱精神和一切社会伦理义务的情感基础,“君子笃于亲,民则兴于仁”。
在对待“仁”的态度上,孔子主张任何人都应该有一种为“仁”的愿望,诚心诚意去求“仁”,达到“仁”的境界的根源在于自己如何去做,而不是由他人来推动。“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也就是“为仁由己”的意思。
概括地说,孔子仁的思想有三个层次:以家庭为出发点,体现血缘关系的爱;以社会为关节点,维系人际关系的爱;以宇宙为终结点,调和物我关系的爱。
《论语》云:“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这个意思是利己也利人呢,还是先人后己呢?其实,仁还是离不开自我的,凡事都要想一想“我怎么办”。有人认为这是私心的表现,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思想境界啊!
孔子“仁”的思想,既有内在的境界修养、又有外在的行为方式,小到个人人格的塑造、大到治理国家的社会理想的培养,具有深刻的内涵,他的思想在今天仍然有强大的生命力,在人们内心干渴、思想贫乏的今天,进步的儒学一定能再次深入人心
仁孔子“仁”学思想的意义
在中国思想的历史遗产中,孔子的思想具有重要地位。然而,历代对孔子思想的评价,或将孔子思想经
学化而当作“玄圣”“教主”,或将其虚无化而斥为与现代性思想尖锐对立的封建“孔家店”,或坚持对儒道差异加以形而上学二元对立,使孔子与老子成为相互对立的两个极端,或否定孔子儒学思想的现代意义。这些绝对化的言述,值得学术界再检讨。应该说,孔子思想与老子思想有着不可忽略的关系,孔子在“礼”与“道”、“乐”与“仁”、“君子”境界与理想人格上的思想言说,对现代个体存在尺度和社会存在秩序有着新的阐释意义,并在新世纪的中国思想重建中具有不可忽略的启迪作用。 (
一原始儒家思想的中心范式问题
中国哲学精神的开放性,使得中国思想文化精神不是一个封闭系统,而是一个具有宇宙论、生死论、功利观、意义论的精神价值整体。
在中国精神同西方精神(“逻各斯中心主义”/ Logoce ntris m)的对比中,学者们大多是提出“道中心主义”(Tao-centri sm)进行言述。事实上,中国精神的来源和内涵相当复杂,除了人们一般习惯说的“外儒内道”或“外道内儒”的“道中心主义”观念外,还存在着“礼中心主义”、“仁中心主义”、“经中心主义”等话语。因而,仅仅用“道”中心来囊括中国哲学精神是不够的。
在思想历史长河的汰变中,儒家逐渐取得了正统的地位。儒家中心地位使得“仁中心”或“经中心”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成为主导性话语,道家则作为这一中心的补充系数存在和发展着。这里,在讨论原典儒家的孔子思想之前,有必要对儒道之间关系的几个重要的前提性问题略加澄清。
一,“道”之多层内涵与孔子论“道”。
有的学者将对中国影响最大的两种思想流派——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核心范畴,上升到整个中国思想的根本代表的高度,大抵认为中国思想的根本表征是“道”,或强调儒家思想体系的中心是“经”。前一种说法尚值得进一步推敲,而后一种说法,在我看来则是颇有新意的,补充了“道中心主义”论述的不足。
但值得注意的是,学界有一种相对固定的看法,即老子重“道”,而孔子重“礼”,似
乎“道”成为了老子的专利。事实上,中国思想家对“道”一词的应用相当广泛,“道”的含义十分丰富。就一般意义而言,不仅指古代道家思想流派,还引申为宗教义理的“学道”“得道”,以及“言说”“言道”等。
而且,在思想史中,不仅老子论“道”,孔子也论“道”。“道”在《论语》中共出现60次,用作孔子的术语44次,是一个极重要的术语。其主要意义可分为三个方面:其一为具体形态的路途、行走、治理等。其中表示路途、途径的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中道而废”等;表示行走或做的有:“君子道者三”等;表示治理的有:“道千乘之国”等。其二为抽象的方法、技艺、言说等。如方法:“不以其道得之”等;技巧:“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等;行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等;言说:“夫子自道也”等,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等;诱导,引导:“道之以政”,“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等。其三,是超越性方面,如真理、思想等:“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本立而道生”等。
因此,将“道”仅仅作为道家思想尤其是老子思想的代称,于事实有所不符,于学理有所不通,宜细察之。
二,“礼”中心与孔子思想阐释的极端化。
孔子思想核心范畴的厘定,在学界争论较大,最具代表性的是认为“礼”中心。其负面性表现一方面在于,将孔子思想体系定为“礼”,将孔子思想政治制度化,从而否定其思想中的多维价值。另一方面,则将孔子思想化约化为“吃人的礼教”而彻底否定。“五四”时期,由于当时政治文化运动的需要,孔子被作为封建礼教和旧文化的象征,遭受到尖锐的批判。在西化思潮影响下,知识分子所看到的主要是“礼教”的孔子,即认为孔子思想的核心概念是“礼”,因此,清理“封建礼教”成为现代知识分子的首要工作,“打倒孔家店”之类极端的非学理的态度竟成为当时知识界的共识。其后,这种将孔子思想宗教化或漫画化的观点在学界占据了主要地位,甚至成为学界的中心话语。据此,高力克在《五四伦理革命与儒家德性传统》中认为:“在激烈反孔的五四时期,儒家…仁‟的道德理想亦未曾在知识份子的意义世界中失去影响。这样,五四伦理革命就呈现出一幅矛盾的思想图景:在社会公共领域,作为启蒙者的新文化人,倡言个人本位的、以“利”(权利、功利)为基础的现代市民伦理;在个体精神领域,作为知识精英的新文化人,信奉的则是人伦本位的、以“仁”为基础的传统君子道德。这种立基于欲望的市民伦理与植根于德性的君子理想的价值张力,表征着五四启蒙时期中西人文传统的激荡和冲突。”无疑,这一问题在今天有重新阐释的必要。
三,“乐”(快乐)中心论与孔子思想。
“乐”(快乐)中心论的主要代表是当代中国哲学家李泽厚,认为:“…乐‟在中国哲学中实际具有本体的意义,它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成果和表现。”“从而得到最大快乐的人生极致。可见这个极致并非宗教性的而毋宁是审美性的。这也许就是中国乐感文化(以身心与宇宙自然合一为依归)与西方罪感文化(以灵魂归依上帝)的不同所在吧?”李泽厚将中国文化看成与西方“罪感文化”相对立的“乐感文化”的归纳,有其宏观的比较文化哲学视野,但是在学理探究上,似乎又有些简单化。
在我看来,《论语》一书确乎有相当多的论“乐”的字句,共计“乐”字出现了46次,其中音乐的“乐”(yue)22次,如:“子语鲁太师乐曰”等;快乐的“乐”(1e)15次,诸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人而不仁,如乐何?”,“乐而不淫”,“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另外,意思为“嗜好”共9次,如“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
不如乐之者”等。但是,是否可以说,快乐之乐成为了孔子的中心范畴,甚至成为《论语》的核心,仍然需要论据的支持。
近来,李天庆在《新孔子论》中认为:孔子思想的核心概念是“乐”:“人同时兼有饮食之性与仁义之性,因此二者赖以统一的更高概念是乐。乐的本体是人的全部本性的总和。孔子以…仁‟释…礼‟,将作为外在规范的…礼‟解释为…仁‟的内在要求,而…仁‟又基于人的心理感情之…乐‟,因而…乐‟高于…仁‟更高于…礼‟”。上述这种说法,我以为存在着不小的阐释误差,尤其是将孔子的乐(乐le),看成是“人对于生活、事业、道德、法制、信仰、超越等的需要,其满足产生乐,其不满足则产生苦,一苦一乐,即苦即乐,此即乐的本体的运动形式。……如何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实现本体体证与天人合一,是当今哲学所面临的课题,它呼唤着新的理论阐释;实际上,这也正是我们用乐的本体取代仁的本体的根本目的。随着本体概念的这种转换,道德本体修养对于寡欲清心的要求的局限也就不存在了。”这种论述问题的方式,已经将孔子现代化了。
其实,细加体认孔子对“乐”的看法,不难看到孔子对“乐”的看法是与其君子之仁的观念紧密相连的,乐的对象,乐的依据,乐的人格显现,决非一个简单问题,更非只图避苦趋乐的世俗之乐。孔子从未将“乐”看作是高于“仁”的东西,相反,他提出“人而不仁,如乐何?”的本体论问题,要求人们理解“贫而乐”、“箪食瓢饮之乐”、“发愤忘忧之乐”的含义,并将仁者(君子)之乐与智者之乐加以区分,强调乐的对象是“礼乐、善、贤”(益者三乐),乐的依据是至善至美(闻韶而乐不知肉味)。乐的人格显现是——中道中庸的君子人格呈现(乐而不淫,陋巷之乐)。应该说,“乐”是生命之仁的体现,“仁”是乐的本体论依据。将孔子体系简单地看作“乐”,并且在具体论述中,将乐与道德自律以及孔子欣赏的人格之“乐”,
看成与“苦”相对立的,甚至将对欲望的必要控制也称为“局限”,那么,孔子的“贫而乐”就成为不可理喻的,“陋巷之乐”的人格光彩和“乐而不淫”的自我约束就成为自苦吃了。或许新孔子论之“新”,就在于用一种“乐本体论”取代“仁本体论”。
在我看来,在孔子思想中,“仁”是道德本体论和体系本体论,“礼”是政治伦理本体论,“乐”是审美本体论,这一切均以“仁”学思想为基础。仁与经,仁与礼,仁与乐,仁与道,仁与内圣,仁与外王是一种复杂的多维结构,否定这种结构的多维性,将其还原为一种单一的说法,将会使孔子简单化和漫画化。
四,将儒家思想宗教化的新动向。
进入全球化时代,中国学者(包括海外华裔学者)将传统文化研究同“现代性”问题联系起来,对孔子所代表的儒学思想的研究有了新的推进。如杜维明在“文化中国”的倡议中,将儒家的价值观看成可以同西方的基督教价值观相等立的体系,张扬儒家精神。认为:“如果儒家传统不能对其作出创建性的回应,乃至开出一些类似的崭新价值,那么连健康的传统价值都可能因异化而变质,更不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事实上,杜维明将中国儒学的创新与对西方文化的体认结合起来,使中国文化中所缺乏的发展因素能够得到全面补充,将儒学儒教化实体化,而不再是一味地空想超越而难以落到制度和实处。当然,也有不少学者对杜维明的“文化中国”中过分明显的宗教情绪提出了质疑。同样,香港的刘桂标从另一个方面将孔子同佛陀、基督联系了起来。在《孔子与中国圣诞》中认为:儒家不但是世界文化中重要的思想,
而且也可说是一种宗教。“儒家同时亦讲天道,此天道虽不同于具人格神意义的基督,亦不同于具神通能力的佛陀,但它却亦是形而上的而非经验的,是一切价值的根源和人生安顿的基础,因此,它同时具有超越的性格。在这个意义下,儒家亦可说一宗教,她是一既超越而又内在的宗教。”
这种将孔子思想宗教化的研究动向,不乏填补精神价值空白的意义,但是我的疑问仍然存在。而且问题还在于,我们是否还需注意问题的另一方面,即:既不可能超越历史鸿沟而将孔子重新形而上学化或宗教化,也不可能同西方的超验神学相比类而坚持其外在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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