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评论】莫言对新时斯小说的贡献
作家、评论家、文史家们对于1985年曾出现的文学盛况应该是记忆犹新的。步履维艰的新时期小说变革顿时充满生机,创作呈现出全方位的繁荣。文坛上早有盛誉的作家在不断实现自我更新,而一大批崭露头角的文学新人也在用手法各异、风格独具的作品使人感到陌生和恐惧。
莫言以《透明的红萝卜》走进了那个眼花缭乱的年代。人们还没来得及读透“黑孩”双唇紧抿的秘密,他又接二连三地推出了《金发婴儿》《爆炸》等数篇作品,特别是《红高粱家族》五个系列中篇的问世,更是把文坛炸得晕头转向。面对这些看似怪异却很普通、仿佛断裂仍旧完整、意象朦胧而又清晰的作品,人们不禁要生疑:小说能这样写吗?
当然,如今这已不是一个问题了,莫言早已是文坛中独树一帜的成就卓著的作家。但是,新时期文学中的“莫言现象”却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深思。为什么莫言小说具有如此强大的魅力?莫言小说为新时期文学提供了哪些可资借鉴的东西?纵览莫言的小说,本文试图出其中的答案。
一、人物个性极其鲜明
莫言笔下的人物许多是我们以前所不曾接触过的,不论他们的行为是否符合社会的道德规范、伦理要求,但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凛然正气,都有一种震颇人心的悲壮。
《红高粱》是一曲英雄谱。余占鳌、刘罗汉、余大牙、任副官、哑巴、刘大号,都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
男子汉.余占鳌、刘罗汉自不必说,余大牙和任副官两个人物所占笔墨不多,他们很快地出现,又以他们各自的方式很快地消逝。余大牙死前所表现的豪气,任副官为维护正义而表现出来的一种正气,都是英雄本的体现。
笔者以为,女性像在莫言笔下塑造得最为成功。莫言没有把她们当作一种理想去美化,而是把她们作为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人来描写。这里有花容月貌的奶奶、黑皮肤的二奶奶(《红高粱》)、毛艳(《球状闪电》),有肥胖的白荞麦(《筑路》)、大脸玉兰(《爆炸》)、圆脸茧儿(《球状闪电》),还有瞎了一只眼的暖姑(《秋千架》)、脑顶一撮白毛的鱼翠翠(《欢乐》)、长脖子的冬妮亚(《欢乐》)……。单从外表看,你就会觉得她们是形象各异,毫不雷同。再从性格看,摆在中国妇女面前最主要的是婚姻问题,奶奶(《红高梁》)和金菊(《天堂“蒜苔”之歌》)对包办婚姻的反叛,暖姑(《秋千架》)和刘起媳妇(《三匹马》)对现实婚姻的不满等等。
四老妈(《红蝗》)和紫荆(《金发婴儿》)是莫言塑造的两个“淫妇”形象,但她们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淫妇。四老爷在四老妈面前摆出一副家族尊长的面孔,怂恿四老妈与老锯锅往来他好捉奸,自己又与流沙口子村的小媳妇眉来眼去。四老妈虽被四老爷给休了,但却表现得相当坦率和豪爽:她羞辱了家族尊长四老爷、九老爷,撕毁休书,自己在胸前挂上两只破鞋,骑着毛驴从热闹的祭坛前走过。紫荆的丈夫孙天球是一个禁欲主义者,他娶妻是为了伺候瞎眼老娘,紫荆在没有爱的土镶里与黄毛发生了,被孙天球当场捉拿,孙天球把黄毛投进了监狱,而后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行为重新回失去
的爱,但紫荆已是心灰意冷,她一定要生下爱的产物——
—“金发婴儿”。在一起叫梦 分开了叫痛是什么歌
一个是小脚女人,一个是当代女性,从她们共同的遭遇中我们看到了男性的丑恶。毕竟生活的时代不同,四老妈逃避不了被休回娘家的悲惨命运,而萦荆却用她苏醒了的女性意识,去追求自己美好的未来。
二、情节构思汪洋恣肆
作为小说三要素之一的情节是小说生命之所在,
莫言对新时斯小说的贡献
林苹
摘要:以莫言早期小说为例考察新时期文学中的“莫言现象”,通过莫言小说在人物、情节、环境、语言、结构等几个方面的突破性成就和特,探讨了莫言对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全方位贡献。
关键词:莫言;新时期小说;特;贡献
孙权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999(2012)01-0117-03
作者简介:林苹(1963-),女,福建福州人,福建商业高等专科学校(福建福州350012)新闻传播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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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1-10-20
情节在莫言小说中犹如一个强大的生命之源,给人以汪洋恣肆、酣畅淋漓之感。老作家李清泉把肖霍洛夫小说与莫言小说联系起来,也就是从情节的角度进行对比的[1]。
《红高粱》的成功是与小说叙述的一个土匪打日本的传奇故事是分不开的。这在中国当代军事文学史上是首次。一场发生在50年前莫言根本不可能经历的战争,作者把它叙述得那样有气魄,有生气。这场战争的经历者爷爷、奶奶、刘罗汉等如果今天还健在的话,真该表示惊讶了。
孙五在日本人的胁迫下活剥刘罗汉的皮,那嚎叫、那刀割,惨不忍睹。然而,就是这淋漓鲜血,就是这自然主义无情的剥露,使得侵略者的残忍暴露无遗,这一描写取得了出乎意料的艺术效果。这为土匪打日本的初衷寻到了绝妙的解释,也让割日本人的性器官塞进嘴里然后丢进河里漂回东洋这一从
巴尔加斯·略萨那儿借鉴来的近似荒诞的情节有了合理的生植土壤。
因为丈夫破天荒叫了一声“玉兰”,这一声呼唤并不是充满感情的,向来悍野的妻子玉兰就被感动得心甘情愿跟丈夫去医院流产,独眼的暖姑为了生一个响巴的孩子希望和“我”能成“那种事”,这就使得《秋千架》避免落入张承志《黑骏马》的构思模式之中。莫言小说由于情节的不同凡响而使得作品具有了非凡的生命力!
从《透明的红萝卜》开始,梦幻的荒诞的超现实的情节逐渐渗入了莫言的作品,使他的小说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彩。
《透明的红萝卜》最初的构思起始于梦幻的。黑孩自从在一个夜晚见到了透明的红萝卜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整天痴呆呆望着透明的红萝卜消失的河中,下到水里去摸,把萝卜地里一棵棵没有长成的萝卜拔出来朝着太阳瞧……
类似的情节在《爆炸》《筑路》《狗皮》《高粱殡》里都有出现过,而在《高粱殡》里最为明显:“父亲始终认为,奶奶在出土的一瞬问,容貌象鲜花一样美丽,墓穴里光彩夺目,异香扑鼻,象神话故事里的情形一模一样。但在场的铁板会员们否认这种说法,他们每提这事就面孔痉挛,绘声绘描画奶奶的腐尸狰狞的形象和令人窒息的味道,父亲坚信他们是胡说八道。”
名侦探柯南灰原哀莫言把很强的梦幻意识给了“父亲”,作为读者我们更愿意认同“父亲”的感觉,希望美好永远地留在人间。这种梦幻手法的应用,要比喊几句永垂不朽的口号来得更形象,更精彩,也更有艺术性。
三、环境描写浓墨重彩
大多数新时期小说作家都有一个属于他们作品的“文学地域”,比如贾平凹的“商州”、韩少功的“湘西”、郑义的“太行山”、李杭育的“葛川江”、李锐的“吕梁山”……而作家一旦把他的目光注视在一个固定的地域,就被称作“寻根”派了。
莫言作品中的高密东北乡、墨水河(有时是马桑镇、八隆河)是他小说的人物生存、生活、繁衍的环境。关于这块土地,莫言在《红高粱》里有一段描述:“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莫言就是抱着这种既恨又爱的感情,让他的人物在这块故乡的土地上演出了一幕幕惊天动地的悲喜剧。
高密东北乡的土地最适宜于青年男女寻爱情和欢乐。“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汇成汪洋的血海,高粱高密辉煌,高梁凄婉可人,高粱爱情激荡。”在红高粱地里,“爷爷”和“奶奶”曾演出一幕人间风流剧。《秋千架》的高粱还没有汪洋成血海,还带着青,所以暖姑要和“我”生一个响巴的孩子的愿望不能实现——
—这是一株苦涩的青高粱。
《透明的红萝卜》的黄麻地,是高密东北乡最美丽的地方。小石匠和菊子姑娘来到黄麻地寻黑孩,黑孩早听见了他们的喊声却躲着不肯出来。“黑孩身上象有细小的电流通过,他有点紧张,双膝跪着,扭动着耳朵,调整着视线,目光通过了无数障碍,看到了他的朋友被麻秆分割得影影绰绰的身躯。一时间极静了的黄麻地里掠过了一阵小风,风吹动了部分麻叶,麻秆儿全没动。又有几个叶片落下来,黑孩听到了它们振动空气的声音。他很惊异很新鲜地看到一根紫红头巾轻飘飘地落到黄麻秆上,麻秆上的刺儿挂住了围巾,象挑着一面沉默的旗帜,那件红格儿上衣也落在地上,成片黄麻象浪潮一样对着他涌过来。他慢慢地站起来,背过身,一直向前走,一种异样的感觉猛烈冲击着他。”这一段环境描写,把小石匠、菊子姑娘的两情相悦与黑孩的怅惘若失相映照,为后来他的反常行为(小铁匠和小石匠角斗,黑孩原不喜欢小铁匠,反而用两只鸡爪子抓住小石匠腮帮子)到了变化的心理依据。
四、结构设置诡谲奇拔
小说结构的重大改革是莫言小说的又一大贡献。虽然文学理论推崇“内容决定形式”,但你不能否认优美的形式更能够反映内容、表现主题。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总是忠实地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按照生活本来面目反映生活。这种机械的创作观不但束缚了作家的创造力,还将文学引入了一条死胡同。与莫言一道崛起在1985年文坛的青年作家,儿乎都是以他
们全新的结构与手法而为人注目。
莫言小说的最大特点,也是最突出的成就,就是打乱了叙事顺序,在原来单纯历时结构基础上加入了共时结构与前后倒置结构,使得小说呈现出千姿百态的景象。
从《民间音乐》《售棉大道》一直到《透明的红萝卜》《爆炸》《球状闪电》等等,莫言都是沿袭顺时结构这一结构方法,即按时间顺序来结构小说。到了《红高粱》《欢乐》《天堂“蒜苔”之歌》,莫言就有意地打乱了这种秩序井然的叙述方式,有意给自己出难题,把完整的故事拆解得七零八落,分段交叉叙述。这些小说,你如果单独读上几段,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你把全篇一气呵成,将情节、人物衔接起来,就能够获得完整的艺术享受了,在《红高粱》初问世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发出惊叫,今天也就适应了。
人这一生阿就一堆堆坎坷是什么歌还有一类小说,虽然打乱了叙事顺序,但又与上面所说的前后倒置不一样,它把几件事齐头交叉叙述,我们把这种结构方式称作共时结构,比如《金发婴儿》《三匹马》,采用的就是这样的叙事方法。
联想和对比,是修辞学中两个辞格,这里借用来作小说结构的两个名称,分别叫作:联想式结构和对比式结构。象《红蝗》这样的作品,它通篇采用的就是联想,把时隔50年的两次蝗灾联系起来,交错开来,笔者以为把它归入联想式的结构更为妥切;《爆炸》中从我拉妻子去做结扎手术联想到妻子拉
我去结婚登记,看到野地里红狐狸在跑联想到和情人心情偷快地去动物园看狐狸,耳濡目染女人生小孩的艰难联想到自己拖车爬坡……整篇被联想笼罩,可归入此列。
五、语言运用富丽多姿
莫言小说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现象出现在中国新时期文坛,有它一定的历史必然性,当生活全方位地发生变革的今天,文学的变革也是可以预期的。莫言秉承时代使命,蕴孕天地精灵,凭藉自身优势,去寻文学新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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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语言的成就,构成了他全部文学成就的一部分。如果论述莫言的小说,却避开了语言问题,那是不全面的。语言的准确、细致、生动、传神,是莫言小说语言给人的总体印象。这是他调动各种感官所达到的语言效果。比如《爆炸》中的“我”被父亲甩了两巴掌的描写,真象一组电影慢镜头,企图将动作的每一细部解剖出来:“父亲的手缓慢地举起来,在肩膀上方停留了三秒钟,热后用力一挥响亮地打在我的左腮上。我说:你打我是犯法的!父亲开颜一笑,趔趔趄趄抢上来,左手一挥,象往锅边上一贴饼子一样打响了我的右腮。我犯法了,,把你爹送到局子里去吧。”
莫言小说语言的生动传神,是通过一些具体的手段来实现的。最为特别的,也是莫言所独有的,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莫言把两个极端的互为褒贬的词语联用在一起,产生的语言效果既非褒也非贬,衍生出了内涵模糊却又最能准确地表达、限定概念的词义。“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红高粱》)
第二,莫言采用贬义词来描写祖先、歌颂英雄,其结果不但没有损害到人物形象,反而让人有一种亲切感。如:“余占鳌他们象兔子一样疾跑,还是未能躲过这场午前的雷阵雨。”(《红高粱》)“一见到九老爷到,九老妈的眼睛立剑闪烁出翠绿的光芒,象被恶狗逼到墙旮旯里的疯猫的眼睛。”(《红蝗》)
第三,莫言小说的语言组词能力具有很大的弹性,比喻词极其丰富,只要是世间存在的事物,无论其美丑,他都拈来作比,由此而释放出来的能量,却是非常的壮观。如:“奶奶象岸愈离愈远,雾象海水愈近愈汹涌,父亲抓住余司令,就象抓住一条船舷。”(《红高梁》)“马骡驴粪象干萎的苹果,牛粪象虫蛀过的薄饼,羊粪稀拉拉象震落的黄豆。”(《筑路》)
参考文献:
[1]李清泉.赞赏的与不赞赏的都说[N].文艺报,198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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