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唐山大地震》
[收稿日期]2007-06-26
[作者简介]张宏图(1976~),男,济宁职业技术学院,讲师。
重读《唐山大地震》
Rereading the Tangshan Earthquake
张宏图
ZHANG Hong -tu
(济宁职业技术学院,山东济宁272037)
(J i ’ning Profession Technological College,J i ’ning Shandong China 272037)
  [摘 要]从非常态的启蒙主义叙事、突破禁区的反效应、文学性的坚守与创新等n 个方面对钱钢的《唐山大地震》进行重新解读,以此来分析其轰动效应产生的原因,以求对当下报告文学创作有所帮助。  [关键词]《唐山大地震》;思想解放;人性;灾难;文学性
  [中图分类号]I 207.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597(2007)03-00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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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stract:I n this paper,fr om the Enlightenment:abnor mal narrative,break thr ough the taboo against effect,holding and the literary works of
three re -inter p reted in order t o analyze the reas ons for sensati onal effect of Q ian Gang’s Tang Shan Earthquake .Reportage creati on of the p resent in order t o hel p.
  Key words:Tangshan Earthquake ;I deol ogical e manci pati on;Humanity;D isaster literature   钱钢的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1986年发表后,立即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人们为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幕所震撼。而今天,据《燕赵都市报》报道:唐山大地震30周年之际,《唐山大地震》作者钱钢回唐山签名售书,两个多小时,
300多本书被抢购一空。其影响历久不衰。作为上世纪80
年代有巨大反响的作品,在20年后的今天依然有着广大的读者和影响力,这就使我们有理由从社会学和审美学的角度再次探究它成功的原因。也许能对当前报告文学不能产生惊雷震天的效应带来一些启发吧。
非常态的启蒙叙事
香水牌子思想解放的启蒙意识。“任何知识的生产者在生产一定的知识时,必然受到其在学术场域与社会空间中
所处位置的有意或无意的牵制。”
[1]
20世纪80年代社会普遍强调人的思想解放,那时,许多
斛珠夫人帝旭喜欢海市吗作家以推动思想解放为己任,反思极“左”年代的畸形社会现象。在过去政治化的几十年里,不正常的政治氛围中,人们养成了首先考虑政治问题的习惯,连“救灾”这样的事业也蒙上了“政治”的阴影。钱钢在《唐山大地震》中展开了对“”思维模式的批判,是具有启蒙意义的。在“政治的
1976”,一节中写到:“抹满了某种强烈的政治彩———政治
卯时是几点的气候,政治的人,政治的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被政治渗透
了一切。这难道不就是人们记忆犹新的‘1976’么?”在这一节中,作家写了两个方面:
一是“中国拒绝外援”。在地震发生后,各国均表示已做好援助准备,“然而我国没有向任何国家提出求援。”“共同社引述中国外交部的话说,中国人民正在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抗震救灾工作。据该社引述,外交部还说:中国人民决心以自力更生精神克服困难。”这不仅是当时的西方人无法理解的做法,就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现在回过头来看,也认为“那是我们的失策啊!”作品中引述当
时的北京军区副政委,后来的国防部长迟浩田的话:“但那时我们谁意识到了呢?……多少年后才知道是干了大蠢事!自然灾害是全人类的灾害,我们每年不也都要向受灾国家提供那么多的援助么!”作者分析这其中的原因时认为:“中国人的许多特有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它的产生原因,是由于中国长期处于战争环境,中国共产党和它所领导的军队长期处于弱小地位,所以人们习惯地把政治热情和精神力量看得那么重要”。其实除此原因以外,还有一个意识形态因素在其中作怪。长期的极“左”观念的影响,使得整个国家和人民都处于一种僵化、封闭的状态中。从文中可以看到,最先报道并主动提出进行人道主义援助的是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是我们的“阶级敌人”,虽然当时已和美国、日本建交了,但我们不可能接受“敌人”的救助。尽管国
42—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JOURNAL O F RAD I O &TV UN I V ERS I TY (Phil o sophy &Socia l Science s )No.3.2007(Sum No.142)
2007年第3期(总第142期)
际社会认为,“这是一种宜于进行超越政治的国际合作的情况,希望他们将不感拘束地加以接受”。在作
品中,作者通过对国外新闻媒体报道的大量引用,和后来国家领导人的话来告诉人们,在救灾这类国际交往中,不能意识形态先行,应该解放思想,以开放的心态与世界交往。
二是“一次地震就是一次共产主义教育”。作者记录了以下一些内容:“一次地震就是一次共产主义教育”“感谢,感谢解放军,让咱唐山人民吃上‘友谊米’,喝上‘感情水’,穿上‘风格衣’”,这些都是当时的流行语。“×村在废墟上召开学习小靳庄赛诗会。×村在震后三天,政治夜校就恢复开课了。”“红小兵们表示:‘我们要提高警惕,防止阶级敌人破坏,帮助解放军叔叔站好岗!’”作者还摘录了《解放军报》的一篇题为《一分不差———北京部队某部一排清理唐山新华中路银行金库纪事》的通讯。这些真实的人和事都已变得令人难以置信了。人们怎么会有如此的精神,“那超人的精神,体的精神,……无所不在的‘精神’,历史将如何解释和评价它呢?”这种精神,这种被强化了的情感、热情、理想在大难后的唐山达到了顶峰。面对亲人的遗体,唐山人的“坚强”是令人吃惊的,没有哭声,只有沉默。作者认为在那个政治行动优于一切的年代里,人们的精神只能寄托于社会现实中的集体化和政治化的方面,以逃避个体自身的思想意识,造成了人们的畸形思维。
这短短的几节,作者真实地记录下了改革开放以前的极“左”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没有渲染,没有义愤填膺的批判,但平实的记录更让人震撼,更发人深省,已远远超出了伤痕文学那种对“”的简单的痛斥。今天我们还是应该高度正视那个荒唐年代的种种荒唐故事,以免重蹈历史覆辙。
这篇报告文学从社会学的角度较早强调了人的主体意识:“我仿佛第一次从灾难的角度来观察我的民族,我的同胞,我的星球。……那些美丽得令人伤心的东西,那些亲切得令人肠断的东西,那些坚硬得令人发抖的东西……一切属于人的品质都包容了。”作者用散文笔法撷取百姓众生相,希图关照更宽的社会层面,以显示广大普通人生之在非常状态下被推向极致的人性意义。
突破禁区的阅读效应
建国后至80年代灾难新闻很少,也滞后,灾难题材的报告文学也是如此,原因在于这种新闻在封锁之列。“1950年4月2日新闻署就专门下达过‘关于救灾应立即转入成绩与经验报道’的指示,要求尽量淡化灾情,强化抗灾英雄事迹的报道。1976年8月27日唐山大地震,8月28日《人民日报》才以‘河北唐山、丰南发生地震,灾区人民在革命路线指引下发扬人定胜天精神抗震救灾’为题透露了一下消息,里边当然突出的是英雄事迹,至于房屋倒塌情况死亡人数等等则只字未提。直到1979年我国地震学会成立,方才披露死亡24万人的灾情。”(蔡世连:报告文学的本体性矛盾及灾难报告的前景预测,郧阳师专学报,2004年第1期)直到改革开放,中央指示对灾难新闻解禁,我们才看到《唐山大地震》这种“冰冻新闻”。恐怕这也是《唐山大地震》产生轰动效应的根本原因之一。
一般说来阅读活动的引起决定于两个方面:一是阅读主体有某种精神需求,二是作为阅读客体的文艺作品具有能满足阅读主体的特性与功能。灾难具有强烈的外显性和震撼性,总会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和
忧患,因为它关乎人民的切身利益。灾难紧紧牵动着人们的心,人们最迫切地需要了解灾难的真相、过程、后果,以及给人类带来的种种危机和影响,所以灾难题材的报告文学最为广大读者所需要。在那个媒体不发达,信息渠道不畅通的年代,《唐山大地震》的出现,给了人们深入了解这场巨大灾难真相的机会,因此它轰动一时,造就了“冰冻新闻的反效应”。
其实国人对于唐山大地震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并不清晰的了解,对地震有着莫名的恐惧与好奇。由于我们一直以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人们对灾难的真相知之甚少。当作品第一次涉及到灾难时,无疑作者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人们所希望知道的真相、过程、后果在作品中均有了充分的展现,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这种好奇心的满足来自作品的信息爆炸的后果。而这种信息爆炸源于作者宏观的全景式的写作方法。作者以一种多视角、多层次、多主题、全景观、全方位的方式,综合众多丰富复杂的人物、材料集中表现了地震劫难日的全景,为历史留下一部关于大毁灭的真实记录。作者这样写,是“在为明天留取一个参照物”,“要给今天和明天的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地震学家、医学家、心理学家,要给整个地球上的人们,留下一部关于大毁灭的真实记录,留下一部关于天灾中的人的记录”。
对这部作品而言,大众阅读时,会带着“地震发生时什么样子”“地震会悄无声息的突然发生吗”“地震为什么会没有预报”等等问题来读这部作品。我们大多数人没有经历过地震,只知道地震就是房倒屋塌,不知道地震发生时到底会是怎样的情景,特别是这种毁灭性的大地震。人们最想知道的是地震时会发生什么,可是亲眼看见地震发生全过程的人十分罕见,作者费尽心血到了9位目击者,将他们的录
音整理成文,让我们看到了地震发生的一瞬是什么样子,展示了一个人们从未见过的目击现场,也给后人留下了一份真实的史料。由于地震的难以预测性,大众往往非常想知道,这场科学没有能准确预测的地震,在震前就没有任何征兆吗?“大自然警告过”,作者这样告诉我们,震前动物们的异常表现,其实就是自然在发出警告,但人们对此没有任何防范的意识。《唐山大地震》教会了我们许多东西,更是20年前对大地震怀有恐惧心理的人们急于学到的东西,当年人们争相阅读、洛阳纸贵,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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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图重读《唐山大地震》报告文学研究
由此我们不难想到,禁区越多给人们造成的盲点越多,大量的禁区就会制造出大批的盲,愚民政策正是如此实施的,也正符合了“四人帮”的心愿“知识越多越反动”,禁区一经突破,必然产生反效应,这就应了中国的一句老话:“死也要死个明白”,有些人恰恰是为了“明白”而赴死的。
毫无疑问,读者阅读期待的满足,是源于作品密集的信息含量和知识浓度。这是报告文学新闻本质的回归,是报告文学作家主体参与意识强化的结果。作者钱钢曾参加了唐山大地震抗震救灾的全过程,亲身感受了各种与唐山大地震有关的人情世故,又经过10年的不懈追踪访谈,缜密的整理和分析,获得了大量的珍贵素材,写成了《唐山大地震》。作家所追求的,主要是报告文学的报告性、新闻性以及其包含的社会认识价值,甚至各种学科的学术价值。书中全景式记录了当时人类面对自然灾害时的种种表现,追溯了地震前后扑朔迷离的事实与现象,反思了人类在现代化过程中究竟应该如何与自然相处的终极问题,体现了知识分子对社会的一种承担。
文学性的坚守与创新
虽然作品在向新闻“回归”,甚至有调查报告的嫌疑,但并不表示文学性和审美价值的放弃。至今人们在评价《唐山大地震》时,都在说钱钢的文笔出,作品有一种强大的震撼力。对灾难的描写是如此的让人恐惧,“仿佛有一个黑的妖魔在这里肆虐,是它踏平了街巷,折断了桥梁,掐灭了烟囱,将列车横推出轨,……斜矗着的电线杆,半截的水塔,东倒西歪,横躺竖倚,像万人坑里根根支棱着的白骨。……头颅被挤碎的,双脚被砸烂的,身体被压扁的……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压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都被吓傻了,“他们呆呆地伫立着。许多人还在噩梦中……连自己站在什么地方都忘了……许多人赤身裸体,那些只戴一个胸罩的姑娘,甚至忘了件衣服遮身……”到
底可怖到什么程度?“惊恐着的人们,发现两只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同样惊恐的狼。它们相依着,站在远处黑的废墟上,孤独地睁着惊惧的眼睛,余悸未消地喘息着。……茫然之中,它俩双双奔上凤凰山顶。断崖上,它们终于站住了,石雕一般。面对山下整个破碎的唐山,面对这样一片无边的废墟,面对这样一片灾难的海洋,它们发出了酷似人声的凄厉的嗥叫。”这种对惨烈悲壮的具有冲击力的描写,是任何读者都无不慨叹
的,都无法忘怀的。
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对唐山人灾难中那些普通的近乎琐碎的生活细节:废墟中生存了八天的王子兰,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她那块东风手表上劲,“我怕表停,不停地上劲,听人家说,表不走了就要生锈的。我可宝贝这块表呢,它是我参加工作时候买的。”最后的5个男子汉在生命垂危时情绪麻木的聊天,谈的是在家吃过的最好的东西,谈的是每个月的工资怎样开销,怎样孝敬老人……。每个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都是渺小而羸弱的,不被命运所厄的首要前提,是摆脱“灾氛”,不让自我产生的恐惧和绝望堵断生命的源泉。乐观平静的对待生命,以平常心看待厄运,它意味着恒定的生命节奏,这是种超然态度,一种大从容。我们不难想象,地震中的唐山人绝不仅仅是上述心态,哄抢者、偷窃者就是例子,但作者选取上述心态进行描写,不难看出作者的审美追求及审美价值判断。
读者希望作品提供尽可能丰富的信息,又渴望获得总体上的清晰。相应的,作品的审美追求就会表现
在叙述方式上,即叙述方式的更新。作品突破了传统的叙述模式,“选取不少颇为精彩的‘点’搭置了一个适当的框架。”采取了多元的视角,进行了横向和纵向比较,用多层次的面面观对事件进行了深入剖析。这是一种多元的整合,也是一种整合的美。
叙述上出现的多元复合角度,而且是交叉灵活自如地切换叙述视角,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这一叙述方式对后来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派生了整个全景观报告文学的叙述审美追求。
《唐山大地震》被认为是“极为宏观全景的报告文学”,
“此文可以说是开了‘全景式’报告文学的先声”[2]
。它的发
表,也吸引了更多的报告文学作家把笔触转向多角度、多侧面、立体化反映生活的宏观报告文学创作上来。这种艺术上的创新是具有文学史意义的,因此,《唐山大地震》不仅强烈的吸引了一般读者,它一问世,就立即吸引了专家学者的注意和好评。钱钢的艺术坚守与创新得到了充分肯定。
今天我们重读这部作品,不仅是对其成功的探源,更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对宏观报告文学的认识和理解,都孕育和成形于此。当文学发展处于困惑之中时,我们常用的方法与手段是祭起“古典主义”的大旗,回首历史,在历史中探微知著,觅经寻宝,以求振兴今日之文学。今天的重读源于对今天报告文
学的反省,探讨何种力量参与了80年代的报告文学建构,进而思考报告文学的位置和意义。以求走向式微的报告文学能再造辉煌,能再风行于世。
[参考文献]
[1]陶东风.社会理论视野中的文学与文化[M ].广州:暨南大学出版
社,2002.36.
[2]余树森,陈旭光.中国当代散文报告文学发展史[M ].北京:北京
大学出版社,1996.325.
偏执病娇男主[3]钱 钢.唐山大地震[J ].解放军文艺,1986,(3).
[责任编辑:李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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