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尹雪艳》人物形象新论
诛仙个性网名何春
【摘 要】尹雪艳时常被作为一种象征、一种文化来解读,而很少被看作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独立女性.本文认为台湾现代派小说家白先勇的短篇小说《永远的尹雪艳》塑造了一个特殊年代里特殊体中一个特殊的女性形象,她美丽却也历经沧桑而老去,并和着她所在的圈子、时代一起走向衰老毁灭.尹雪艳的特殊之处除了她的美艳风情外,还在于较之她的女性朋友们,尹雪艳可以说一直是胜利者,奋斗者,主动掌控自己命运者.
【期刊名称】《牡丹江大学学报》
【年(卷),期】2019(028)006
【总页数】4页(P40-43)
【关键词】尹雪艳;女性形象;独立;苍老
钢琴曲谱【作 者】何春
杭州市民卡中心【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 辽宁 大连 116033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6.7
引言
上海 旅游景点台湾作家白先勇的经典短篇小说《永远的尹雪艳》自1965年出版至今,受到了评论界不小的关注与重视。关于这篇小说的评论文章不胜枚数,在谈及白先勇文学作品时,这篇小说也是必然会被提及的白先勇代表作之一。笔者在读了这篇小说及相关评论文章后,生发了不少有别于此前评论家解读的一点看法。
关于这篇小说的评论大致是从以下几个角度切入:一是时间角度,或谈尹雪艳的不老以及小说中其他人的老去,表现白先勇对人类命运的关注与悲悯;或谈尹雪艳等第一批从大陆到台湾的移民今不如昔的怀旧与乡愁,表达白先勇对传统文化堕落的担忧与反思;二是从主人公尹雪艳人物形象角度,或批判地将尹雪艳“非人化”,象征为死亡的化身,是魔,是幽灵,是无常;或将尹雪艳纳入特殊年代里女性弱势体地位写她的无奈与自我救赎;三
是从其他如彩、意象等新批评角度进行阐释。
但归纳起来此类文章一般都认为尹雪艳是不老的,是非正常人的。本文将从时间和尹雪艳人物形象这两个方面论述笔者重读了《永远的尹雪艳》后的一些观点。
一、尹雪艳并非不老
小说一开篇确实写道:“尹雪艳总也不老”,不少评论文章便是抓住这句看似提纲性的句子生发开去,得出尹雪艳是置身时间流逝之外一个不老去的女人,是一个幽灵,无常。如果将“尹雪艳总也不老”理解为尹雪艳经受住时间的考验,一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甚至“吃人”的女人,似乎窄化了这句话的多重含义,甚至是片面解读了这篇小说,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是将“老”写得淋漓尽致的一个巨大的讽刺!
“老”这个字的含义是丰富的,它可以指人年岁大;可以指老年人;可以委婉指人去世;也可以指对某些方面富有经验,如老练、老手;可以指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如老朋友;也可以指陈旧的,如翻老账;也可以指原来的,旧有的,如老地方;还可以指(蔬菜)长得过了适口的时期,与“嫰”相对,如油菜长老了;甚至可以指(事物)火候大了,如鸡蛋蒸老
教师节活动主持稿了。通过阅读文本,我们发现围绕尹雪艳总也不老,作者恰恰写尽了“老”的多重含义。有人说尹雪艳是身处时间之外的人,众多的男人、女人迷恋尹雪艳是想从尹雪艳这里享有时间。这样的观点读来像看一篇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尹雪艳总也不老”不是一句肯定性的句子,而是以尹雪艳看似总也不老写尽了世事沧桑、人情变化、岁月流逝之下的老去。不读出这一点,单靠文本中几句说尹雪艳总也不老,就得出一系列“时间之外的人”的解读似乎忽视了白先勇作为现代派小说家的立场。
足球中场休息多少分钟?白先勇是台湾现代派小说的代表作家,他的作品应该是具有现代派的审美追求的。现代派小说与古典小说的一个不同点是,现代派小说尽可能将作者隐藏在文本之后。“现代派小说理论认为小说应该成为舞台,纯粹由剧中的人物自己去表演。博纳科夫在《洛莉塔》中写了亨伯特勾引十二岁的养女的故事。当有人向他说起,‘您深感亨伯特和洛莉塔的关系是不道德’时,他答道,‘深感亨伯特和洛莉塔关系不道德的不是我,而是亨伯特自己。他关心这些,而我不’。”[1]在《永远的尹雪艳》中,也可以说认为尹雪艳总也不老的是剧中人,而不是白先勇。读者在阅读小说时,以旁观者视角不仅看到了尹雪艳的老去,而且尹雪艳所在的那个上流社会在老去,尹雪艳身处的时代也在老去。以尹雪艳为中心的这个体就像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里那个裹挟在时间之流中整体走向毁灭的马孔多镇,看似不老是没
有意识到生命的重复性与整体飓风式消逝。
以下我们便具体分析小说是怎样以不老写老的。尹雪艳的年龄大概是三十多将近四十,年近四十的女性算不上很老,但也说不上年轻。十几年前尹雪艳的迷人是“一举手,一投足,总有一份世人不及的风情”[2],百乐门时代的尹雪艳确实是靠着年轻、美貌、风韵吸引着人,但年近四十的尹雪艳迷人早已不是那风情了,而是尹雪艳这个中年女人广泛的人脉,练达的人情。尹公馆的女主人凭的是干练、周到、妥帖的职场服务和历经世事后人事交际的虚伪、逢迎。“尹雪艳在台北的鸿翔绸缎庄打得出七五折”,“吴燕丽唱《孟丽君》的时候,尹雪艳拿得到免费的前座戏票,论起西町美食、看绍兴戏,尹雪艳又是无一不精了。”[3]“尹雪艳是一个最称职的女主人。每一位客人,不论尊卑老幼,她都招呼得妥妥帖帖。”“她对每一位客人的牌品及癖性都摸得清清楚楚。”[4]这不仅是尹雪艳年龄上的老去,更是尹雪艳经历世事后,在应酬方面的老练,富有经验。
其次,聚集在尹公馆的多是十几年前在百乐门捧尹雪艳场的老朋友以及他们那班太太。“老朋友”们有些头上开了顶,有些两鬓开了霜,太太们也是经历了十几年的往事沧桑,而尹雪艳给他们的感觉是还透着十几年前“上海大千世界的繁华”,“好像尹雪艳便是上海百乐门时
代永恒的象征,京沪繁华的佐证一般”[5],这样的尹雪艳是老旧的,周身透着旧时代气息。认为尹雪艳总也不老的是一批和尹雪艳一起走向衰老而不自知或不愿承认,沉缅于往日繁华的没落官绅和他们的太太们。
主要和这样一已迈向年老的人打交道的尹雪艳又怎么可能不老呢?就像小说中写道的那样:“尹雪艳站在一旁,叼着金嘴子的三个九,徐徐地喷着烟圈,以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她这一得意的、失意的、老年的、壮年的、曾经叱咤风云的、曾经风华绝代的客人们,狂热的互相厮杀,互相宰割。”[6]这是怎样一种苍凉的、老气横秋的心态啊!
再看尹雪艳对待王贵生、洪处长和徐壮图的三种不同方式,王贵生下狱毙的那一天,尹雪艳在百乐门停了一宵,算是对王贵生致了哀。一个舞女能为一个获罪下狱的死囚停舞一宵致哀,在该明哲保身,撇清关系时,红遍了黄浦滩的尹雪艳没有过多顾虑自己的名声,百乐门停舞一宵既是表达自己的哀思,也是公开承认与王贵生的事情,应该说是一个年轻舞女有情义的表现了。到洪处长,丢官破产,闲职也没捞上时,尹雪艳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还带走了一个名厨师两个苏州娘姨,此时的尹雪艳已不是那个年少无知的百乐门舞女了,她知道痴情无用,明哲保身,安排好自己才是主要的。所以尹雪艳离开了洪处长,
不仅带走了自己的家当(既然强调自己的家当,是否尹雪艳一直留着心眼将自己的财产单独保存的),还带走了能帮自己创业的三个得力助手。以上两位费尽心血才接近到红极一时年轻漂亮充满风情的尹雪艳。到徐壮图,尹雪艳直接放下身段主动接近,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有年轻女子的魅力,而且与人打交道不再像此前一样处于被动局面。徐壮图的不幸遇害没有给尹雪艳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此时的尹雪艳已是交际场所吃人不吐骨头、讲求实利、翻脸绝情的老手了。她款款地去给徐壮图遗像鞠躬,跟徐夫人握手,甚至抚摸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头,像一个上司去悼念遭到不幸的下属一般。徐壮图的死对尹雪艳来说是无足轻重的,此时的尹雪艳已老辣到无情无义、虚情假意,所以当晚她依然可以笑吟吟的跟别的男人周旋,“干爹,快打起精神来多和两盘。回头赢了余经理和周董事长他们的钱,我来吃你的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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