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1963年河南省人口统计数据考
2016年第6期
第31卷 (总138期）
南方人口
SOUTH CHINA POPULATION
No.6 2016
Vol. 31
General No. 138 1957-1963年河南省人口统计数据考
李若建
(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广东广州510275)
[摘要]论文证实了 20世纪80年代公布的河南1949-1963年的人口数据是当年的人口统计数据，有较家长对幼儿园的建议
高的可信程度。利用当年的分年龄人口数据作队列分析，证明了大饥荒确实造成了严重的人口损失，
这种损失在少年儿童与老年人中特别突出。
[关键词]河南省；大饥荒（人口损失；人口统计
—问题的提出
1958-1962年（主要集中在1959-1961年），中国人口出现了严重的异常变动，造成大量的人 口损失。无论是学界还是社会，对这一时期人口损失的程度一直有争议。近年来，社会上对1983 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年人口统计数中关于的与困难时期间的一些人口数据有不同意见，认为非正常死亡偏多和偏少的都有。按理说，不同观点的争议是正常的，遗憾的是一些争议不是 尊重历史事实，而是。一些非人口学专业的学术期刊，甚至刊登一些常识性错误的“论 文”。例如，一本哲学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认为国家统计局公布的1960年全国总人口比1959年 减少1000万不对，只有减少304万人。其依据之一是按统计局公布资料，1960年出生人数为 1389.2万，而1964年人口普查时4岁的人1430.5万（该论文作者似乎是认为普查时4岁的人就 是1960年出生的人），人越活越多，因此认为统计局漏报了当年的出生人口①。可是，稍有人口学 知识的人都知道，常的人口出生统计是年度统计，人口普查是时点调查，两个数据是不能直接 相比的。1960年出生的人口，指的是1960年1月1日到1960年12月31日出生的人口。根据 1964年人口普查的时间点为1964年7月1日，1964年普查时的4岁人口，实际上是1959年7月1日到1960年6月30日出生的人。根据实际出生时间来检验，根本不存在
所谓1960年出生的人 越活越多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认为 年真相的作者，把这种推算从1964年人口普查延续到2000年人口普查。③事实上2000年人口普查的时间点是11月1日，这表 明2000年人口普查的分年龄人口数不仅仅与1960年出生人口数不能简单对比，甚至与1953、
[收稿日期]2016-10-20
[作者简介]李若建，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① 许全兴：对I960年人口减少一千万的质疑[1],《现代哲学》2011年3 。
② 李若建：历次人口普查中低年龄组人口漏报研究[J]，《中山大学学报》2013年2期。
③ 杨松林：《总要有人说 一关于饿死三千》，海版公司，2013年，251-254页
[中图分类号]C92-05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613 (2016 )06-0001-10
2016年第6期南方人口
1964、1982、1990年人口普查（时间点均是7月1日）的分年龄人口数也不能简单对比。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作 的比较，提出政府有关部门要修正数据。
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与会者对当年人口损失产生了针锋相对的观点，笔者听到有人称，1988 年统计局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中，数字质量不高，局部地区甚至错得很 离谱，河南信阳地区17个县，其中有11个县的数字是完全不靠谱的，把17个县的人口总数少加 190万® (笔者注：他说的应该是1964年人口普查分县人口数$。对于上述观点，当时笔者感到震 惊，，就说明1959-1961年大饥荒中的‘‘”是冤案，的人的损失，人口可能是被‘‘算错”了。由于会场上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在身边，因此笔者并没有说什么。回到家后，马上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验 证是否属实，果然大体上如此。
不过，既然发现统计数据不对，并不应该马上用这些数据错误推断当年的人口统计有问题，最好首先分析一下为什么不对。1964年人口普查的分县数据在其他统计资料中也可以到，I
到河南省统计局1989年编的《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统计资料汇编》比对一下，马上到原因，原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一书只有列出人口数，而省略了当时也有统计汇总 的户数。在排印中，把相连的1964年商丘地区部分县、许昌地区所有市县、信阳地区的1个市、11个县的户数当成人口数。除了部分市县外，许昌地区和信阳地区的总人口数实际上是总户数，这才出现所谓少加190万人#。为了慎重起见，笔者又查阅了另外一本有比较完整1964年人口普 查分县数据的资料，《中国人口统计年鉴（1988)》$，证实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 编》确实是错把户数成人口数了。
显然，人口学界如果不对这些以讹传讹的说法，特别是已经堂而皇之发表、出版的说法给予 澄清，只会给社会和历史遗留困局。澄清事实，这正是本文的目的。
对此类问题，笔者曾经撰写过系列论文®&®®，通过这些论证，笔者认为国家层面的数据基本 上是当年的数据，并不存在明显的人为篡改，至于当年的数据是否完全准确反映当时实际人口则 另当别论。在所 公开之前，1983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年人口数是讨论饥荒人口损失规模 的底线。本文试图从一个地区的层面，进一步讨论两个问题，一是如何客观评判1959-1961年间 的官方人口统计数据，二是1959-1961年间是否有大规模的人口异常变动。本文之所以选择河南 省有三个因素，第一个原因是当年河南省是人口损失最惨重的地区之一；第二个原因是笔者所见
④ 李若建、刘骥、老田等：统计与政治（下）[#]，《开放时代》，2014年2期87页。
⑤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8, 104-105页。
⑥ 河南省统计局、公安厅、人口普查办公室：《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统计资料汇编》，1989，1006-1015页。
⑦国家统计局：《中国人口统计年鉴（1988)》，中国展望出版社，1988，366-367页。
⑧ 李若建：概念的可操作化与资料评估一与困难时期人口研究的难点[#]，《南方人口》，200
7年4期。
⑨ 李若建：20世纪50-60年代中国人口统计数据存在的问题探讨[J]，《人口与发展》，2012年2期。
⑩ 李若建：20世纪50-60年代中国人口统计数据考略[J]，《南方人口》，20141期。
⑪李若建：制造迷雾一20世纪50年代中国人口统计数据的产生与不同价值观的解读[J]，见《统计与政治(下）》，《开放时代》，2014年2期。
2
1957-1963年河南省人口统计数据考
到的河南省人口统计资料比较多；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1989年河南省统计、公安 部门整理了《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统计资料汇编》（以下简称《河南汇编》）一书，这本书是全 国各省级统计部门中，对历史人口统计整理的最完善的资料之一。特别难能可贵的是，通过当年 的一些统计资料，可以证实《河南汇编》确实保存了原来数据的面貌。
二人口统计资料的评判
其实绝大多数统计资料都存在一定程度的误差，只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直接使用统计数 据并无不妥，不过近年来出现一些几乎完全否定1983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史人口统计数据的观 点&，如果把问题从国家层面下降到一个地区，估计也会有人质疑数据的可信程度，因此特别有必 要对20世纪80年代公布的历史人口数据作一些考证。
家庭自制葡萄酒的做法表1国家与河南省公布的人口数 单位：万人：％。
河南公安年报整理数 国家汇编数（未调整）国家汇编数（调整)
年出生死亡出生死亡出生死亡人数出生率人数死亡率人数出生率人数死亡率人数出生率人数死亡率195716133.67-5711.8016133.48-5711.7416133.67〇5711.82 195816233.156212.-91-333.196312.731-233.156212.69
195913928.06-7014.1013927.817013.9813928.067014.12
I9606913.9819439.5---913.8-19439.216913.9819439.56 1961-7315.25-4910.20-7315.254910.20----196218337.50-39-8.0418337.50398.04----196322445.08-47-9.4322445.08479.4322444.9224729.39资料来源：&1)河南公安年报整理数见河南省统计局、公安厅、人口普查办公室：《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 统计资料汇编》，1989, 526页。&2)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统计资料汇编》，中国财政经济出版 社，1988，277-283 页、372-375 页。
快钱信用卡还款说明：国家统计局没有对1961与1962年数据作调整。
(一）国家与省统计之间的数据调整
目前笔者能够见到的河南历史人口数据中，以河南省统计局的《河南汇编》最为全面，从现 有资料判断，国家公布的河南历史人口数据就是以此为准。表1是河南与国家两方面的资料比对，从中可以看出，在国家层面上，出生人口与死亡人口完全采纳了《河南汇编》的数字，而在出生 率与死亡率方面，国家与河南的计算有少许出人，虽然这些出人是在十万分位上&笔者推测可能 是当年手工计算与后来机器计算结果的差别），但是国家层面上还是以调整的方式，了河南的数据。这之后，国家统计局在后续公开的资料中，就是用河南统计部门的数据，《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历史统计资料汇编》就是如此* #
⑫孙经先：关于我国20世纪60年代人口变动问题的研究[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1年第6期。
3
2016年第6期南方人口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是代表官方认可的数据，因此可以推断《河南汇编》是得到政府认可 的。当然，政府认可并不等于正确，因此有必要对《河南汇编》中的数据作进一步考证。
(二）《河南汇编》是否保持历史原貌
因为《河南汇编》是20世纪80年代初期汇编的资料，在汇编过程中是否有修改当年的历史 数据，如果有，修改是否合理，这是要讨论的问题。笔者能够见到完整覆盖这一时期的人口数据 的资料有1965年河南省统计局编印的《河南省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63》（以下简称《统计 提要1963》），因为当时这些人口资料并没有向社会公开，因此数据应该符合当年官方所认为掌握 的情况，对一些负面的数据也许不会刻意调整。表2是《河南汇编》与《统计提要1963》的比 较，从中可以看出，除了 1963年之外，两本 资料在总人口数上完全一致。从中还可以看
， 年 人口 有的 ， 是在 ，这 可以 计。《河南汇编》与《统计提要1963》在 1963年总人口数上，前者'036万，后者5080 万，相差44万。笔者认为，两本资料在1963 年人口总量上的差异，主要是1963年河南省 东明县划归山东省。《河南汇编》在1963年 的数字中 ，这点从其分县资料中可以证实，而《统计提要1963》并没 有把东明县剔除。根据《河南汇编》，1962年 东明县37万人，但是这与44万还是有点差 异。幸好，我们主要关注的是1958-1962年的
表3商水县1957-1963人口变动 单位：人
年1957195819591960196119621963
人口586947583065593238617164620243634216644906
县汇编出生234351323013313939576442104620713
死亡62696042667013483515245834343
人口586947659967694511695130701744714579740644
河南汇编出生2343522023222641064292562370636687
死亡62696782746714559581151627737
资料来源：（1)河南公安年报整理数见河南省统计局、公安厅、人口普查办公室：《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 统计资料汇编》，1989，商水县相应部分。（2)商水县统计局*《河南省商水县国民经济统计资料汇编上1949- 1981》，1982，6-8 页。
表2 "可南汇编》与〈"充计提要1963》比较单位：万人、％。《河南汇编》数统计要1963》数
人口出生率死亡率人口出生率死亡率
1957484033.6711.80484033.7111.811958494333,1512.69494333.1612.70
戚薇的个人资料1959497928.0614.10497928.0714.121960481813.9839.56481814.0139.601961480315.2510.20480315.3110.181962494037.508.04494037.508.03
1963503645.089.43508045.089.43
资料来源：（1)河南公安年报整理数见河南省统计 局、公安厅、人口普查办公室：《建国40年河南省人口 统计资料汇编》，1989, 524页。（2)河南省统计局* 《河南省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63》，河南省统计局， 1965，6 页、11 页。
⑬国家统计局*《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历史统计资料汇编》，中国统计出版社，1990, 523页4
1957-1963年河南省人口统计数据考
情况。
从比较来看，可以肯定《河南汇编》是尊重历史资料的，并且根据实际情况作了可以解释的
略微调整。《河南汇编》的数据是否为当年统计数据，还可以从《河南汇编》中的分县数字与当
年各地的人口统计数据一致来验证。虽然笔者多年一直关注这个问题，但是无法得到全部县的当
年的统计资料，不过从已经看到的资料，可以认为两者完全大体上一致。例如，笔者从《1959年
南阳专区国民经济统计汇编》中看到，其中的各县人口数据与《河南汇编》完全相同®。
但是也存在个别不一致的地方，例如商水县的情况就比较特殊。商水县统计局编的《河南省
商水县国民经济统计资料汇编（上）1949-1981》（以下简称《县汇编》）的历年人口数，出生、
死亡人数与《河南汇编》相比较，除了在1957年一致之外，之后就有比较大的偏差。但是认真分
析后可以发现，这种差异是由于行政区划变动引起的，1958年河南周口市撤消，改为周口镇并人
商水县，1980年恢复周口市。《县汇编》是把周口市的数据剔除，而《河南汇编》则是按当年行
政区划汇总数据。从这个例子可知，虽然个别差异可以得到合理解释，但是研究者关注人口时，不 略 区的。
(三）《统计提要1%&》是否保持历史原貌
《统计提要1963》中明确指出，当年河南人口统计存在两个问题：一是部分地区误将1953表4《统计提要I960'与《统计提要1963)比较单位：万人、％。
(统计 I960》数(人口 统计》数统计1963》数人口出生死亡人口出生死亡人口出生死亡
19504282——4245——4282——
19514342——4303——4342——
19524416——4332——4371——
19534468——4386——4425——qq思念签名
1954459041.4913.32452041.5413.33456$41.5413.33
1955468230.7911.75461230.8211.7746523$.8211.77
1956476035.8513.99469235.8514.00473335.8514.$$
1957486733.6711.80479833.7111.81484$33.7111.81
1958497033.1412.69490933.1612.70494333.1612.7$
1959500628.0614.10493928.0714.12497928.$714.12
1960484513.9139.36478114.0139.60481814.$139.6$
1961———476015.3110.1848$315.311$.18
1962———490837.508.03494$37.5$$8.$3资料来源：（1)河南省统计局：《河南省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60》，河南省统计局，1961，4-5页。
(2)河南省统计局：《河南省人口劳动工资文教卫生统计资料1949-1962》，1963，1页、31页，该资料说明已经扣除划归山东省的东明县部分。
情人节说说(3)河南省统计局：《河南省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63》，河南省统计局，1965, 6页、11页
⑭南阳专署计划委员会编：《1959年南阳专区国民经济统计汇编》，1961，7页
5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QQ:729038198，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