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边城》中寄予的社会理想
[摘要]:
《边城》被誉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纯净的一个小说文本。作者不满湘西黑暗、罪恶的统治,忍受不了既定的生活道路,从乡间跑到城市,但他又发现了城里人的庸俗市侩,这令他深恶痛绝,转而怀念起湘西那未完全被现代文明污染的人性美、人情美。对理想的追求中体验到迷茫与现实的堕落,造成沈从文社会理想中的深刻矛盾,他通过种种矛盾的叙述,寄予了自己独特的社会理想。他的这种社会理想是希望用古老的湘西文化给这个颓废腐败的中华民族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一种蓬勃的原始生命力。
[关键词]: 《边城》 沈从文 社会理想
关于《边城》的主旨,沈从文曾经指出:“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从《边城》中可以折射出他至善至美的文学理想,探求人性的文学立场。
一、从乡村走向城市的生活和思想背景
(一)向往理想中的城市
青少年时代的沈从文,经常目睹发生在家乡的饥荒、与杀人越货的情景,不满湘西黑暗、罪恶的统治,从小就产生了人性、人道主义思想,并且产生了到大城市寻理想的想法。
沈从文离家的导火线是“本地的几个绅士财主,都看中了他,想纳他作女婿,熊捷三这位湘西头号人物也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亲上加亲,这其实是一种策略,那些在当地称王称霸的人,以联姻的方式,建立和巩固自己错综复杂的统治网络。但个性独立的沈从文却不肯入那个‘富贵牢笼’,居然还有了自己的‘初恋’。”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并深信她也爱着自己。沈从文最后毫无商量余地的对熊捷三说:“那不成,我不作你的女婿。也不作店老板的女婿。我有计划,我得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沈从文的思想和《边城》中傩送的思想是一样的,他其实需要的是自由的生活,想出去闯荡,不愿按照设计好的乡间绅士的道路走下去,要从那份既定的庸俗生活中逃出来,同时也是出于对滥用权力、残害百姓,且活得糊涂而悲惨的大小统治者的憎恶。沈从文最终毅然走出了湘西,思考着更为严肃的人生问
题、社会问题,寻求生命独立的价值,承担了较一个乡村绅士远为重要的人生责任。
内墙内保温 (二)徜徉心中的“湘西”
《边城》是中外读者交口称赞的精美文学作品之一,是沈从文小说的代表作。作品主要是以30年代湘西的社会为背景,以湖南、四川、贵州三省交界的茶峒渡口为描述对象,以老船公和外孙女的生活经历为载体,把湘西朴实的民风和独特环境中那种人性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一条清澈见底的茶峒河畔的渡口中,住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船公和他的外孙女。他们任凭风吹雨打,长年累月摆渡,护送日月星辰,过着山里人宁静的生活。随着岁月的流逝,外孙女翠翠慢慢长大了。来回奔波做生意的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大佬天保和二佬傩送,在翠翠爷孙俩护渡中,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爱上了翠翠,而翠翠的心里只有傩送。爷爷不知外孙女的心思,二佬的双亲也猜不透年轻人的心,按照苗家人的礼节,把翠翠“放话”给大佬天保,为二佬傩送也物一个富家的千金,并有碾房作陪嫁。但傩送宁愿要渡船也不要碾房。在河边游水长大的天保怀着重重心思竟然在一次乘船外出中溺水身亡,傩送悲痛不已,外出未归。老船公在一次山洪中谢世,翠翠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埋葬了老船公。依然在渡口的船中静静地等待着傩送的归来。
《边城》隽永的文字弥漫着边地山村的浓郁气息。在三十年代那喧嚣的都市阁楼上,沈从文无限深情地为我们展示出一幅原始自然的风俗画,画中是一个海市蜃楼般飘渺美丽的桃源,那是沈从文的梦中世界和理想王国。
二、在人、情、景中熔铸的社会理想
娱乐园(一)淡浓人情之乐园
在《边城》中,沈从文创造出的理想人物,体现着人性中庄严、健康、美丽、虔诚的一面。
作品的主人翁翠翠是一位美丽、聪明、大方的苗家姑娘。她能歌善舞,过着无忧无虑的清贫生活,只有当爱情的潮水汹涌而来时,自己才觉得彷徨不安,这恰恰构成一幅苗家姑娘从少年走向成熟的人生画卷。老船夫是一个为人厚道善良、勤劳朴实、待人诚实、勤勤恳恳、乐于助人又富有敬业精神的苗家阿公。他以苗家老人特有的质朴来关心下一辈。在翠翠的终身大事上虽然操心,但还是由“翠翠自己做主”,塑造了一个开明、自主的老人形象,说明苗家人千百年来婚姻的自由。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爱情生活中荡起的涟漪,
更能增添故事的曲折性和趣味性。勇敢、剽悍、诚恳,富有进取精神的天保、傩送兄弟俩,撑船下海,肩挑背驮,样样在行,那典型的苗家后生形象浮现在眼前。当地有权有势的富户船总顺顺,出船下海也是一马当先,与伙计也如亲戚朋友一般。就连奸诈的商人屠户,当老船夫站在摊前时,也要有意给他多砍点或赠送一刀肉。沈从文笔下完完全全是一副老少无欺、理想化的人间天堂。
作品中几乎没有一个人物不是美和善的化身。温柔天真的翠翠、她的殉情的双亲、侠骨柔肠的外祖父、豪爽慷慨的顺顺,都具有作家所向往的“人性”美。还有一对爱情上竞争的对手,相互也毫无嫉妒怨恨之心;傩送为了纯真的爱情,宁愿放弃一座碾场的陪嫁,而选择了渡船;天保则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希望成全弟弟。就连当年向翠翠乡亲求爱遭到拒绝的杨马兵,最后也来照应翠翠。即使是作的,都“永远那么浑厚”、“守信自约”。这里没有邪恶、贪欲、嫉妒,人人都那么和善、诚挚、自足、豪侠重义,古道热肠。 这一切并非毫无生活根据的,在那么偏僻的角落里,未受现代文明的污染,古风犹存,既足以使作家怀念,又不免心有所忧,他怕会随着社会的变动失去一切。当他面对现实时,他看到了许多丑恶。于是他转过身去,想从民间寻勇气和信心。沈从文写道,这是一个“安静和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有一副好脾气,好心肠,很少横眉怒对,剑拔弩张,绝
无“一个个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啄了我,我啄了你”的紧张与恐怖。
沈从文的乐园构想,建立在人性善的基础之上,投射到人物性格、人际关系,茶峒社会与习俗、甚至自然环境等各个层面。情形正如批评家刘西渭所说:“这些可爱的人物,各自有一个厚道然而简单的灵魂,生息在田野晨阳的空气。他们心口相应,行为思想一致。他们是壮实的,冲动的,然而有的是向上的情感,挣扎而且克服了私欲的情感。对于生活没有过分的奢望,他们的心力全用在别人身上:成人之美。”
外地人上海买房(二)恋恋山水好景致
沈从文除强调边城中人与社会的善的一面外,对诗性自然也浓彩重抹。
“我平常最会想象好景致,且会描写好景致”。《边城》写景处皆十分精彩,“小溪流下去,绕山阻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大河……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是大片石头所为。静静的河水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都可计数。”作者用简简单单的文字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美丽的桃源。那山,深翠逼人,卷起竹的涛声;那水或为清泉一泓,或为湍流奔走于深涧,皆清亮可喜,激起层层水雾,如梦如幻;那人家,多一半着陆,一半
在水,掩映在桃杏花之中,……。这种山美、水美、人性美融为一炉的写作手法证实了沈从文自己说的:“用一枝笔来好好保留一个浪漫派在20世纪生命取予的形式”,达到自己理想化的艺术境界。
《边城》是一部美丽而温暖的作品,但我们在欣赏她那清新、悠扬的旋律时,也应该注意到旋律中忧伤的成分。随着一幅幅或浓或淡的画面从眼前消失,在你整个的身心都得到深沉的舒展之后——慈祥的外祖父去世了,健壮如牛的天保淹死了,美丽的白塔坍塌了,姑娘的情人出走了“也许永远不回来了”,善良天真的翠翠,在挣扎不脱的命运中再一次面临了和母亲一般的悲剧,翠翠那一双“清明如水晶”的眸子,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人生”。溪水依然在流,青山依然苍翠,可是一个诗意的神话终于还是破灭了。这个诗意神话的破灭虽不剧烈,但却最为悲凉。
这其中,隐藏着作者对社会,对人性深深的悲痛。他以怀旧的形式,以浪漫主义的手法来表达他的人生理想,同时也表达了他对民族性格和正直善良的人性湮灭的忧虑。我们应该抱着这样的信念去品味他的作品:“我的读者应是有理性,而这点理性便基于对中国现代社会变动有所关心,认识到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别墅贵妇双飞各在那里很寂寞的从事于
民族复兴大业的人。这作品或者只能给他们一点怀古的幽情,或者只能给他们一次苦笑,或者又将给他们一个噩梦,但同时说不定,也许能给他们一种勇气和信心!”看了他的题记,就会明白他的追求是出于一种清醒而深刻的自觉。
沈从文所处的时代,正是封建军阀及国民党反动派实行黑暗统治的时候。在这种特定的扭转中,先生从那个尚充满质朴、充满人性、富有诗意甚至带有原始情调的湘西走向了大都市,这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另一个世界。他目击上流社会的堕落、下层社会的不幸、道德的沦丧、民族的衰退,深感忧愤和悲痛,面对转眼即逝的现实,他只能以一个艺术家的眼光、头脑去观察、去思考。他怀念、留恋那虽然闭塞、保守、落后却秀丽、安宁、纯朴的一角小隅,更想以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来作相互的叙述,便使人们认识到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使中华民族兴奋起来,年轻起来。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养育他的那片土地,以几乎全副笔力去赞颂那美好的自然、雄强的生命力和纯洁朴实的人性,努力寻觅一种能燃烧起民族前进动力的美好品质,希望给民族的新生注入一些新鲜的血液。乱世文章,虽未能化作匕首投,摇旗呐喊,作为一个清醒的有良知的作家,沈从文先生忧思浓郁,别有寄托,单纯、固执地作着自己的努力。
(三)远远近近“边城”梦
“边城”不只是一个地理概念,意思不是说这是个边地的小城。这同时是一个时间概念、文化概念。“边城”是大城市的对立面;这是“中国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事情”。沈先生从乡下跑到大城市,对上流社会的腐朽生活,对城里人的“庸俗小气怎么市侩”深恶痛绝,这引发了他的乡愁,使他对故乡尚未完全被现代物质文明所摧毁的淳朴民风十分怀念。
便是在湘西,这种古朴的民风也正在消失。沈先生说:“一九三四年的冬天,我因事从北平回湘西,由沅水坐船上行、转到家乡凤凰县。去乡已十八年,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进步,试仔细注意注意,便见出在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惟实惟利的人生观。”
珍重主人心《边城》所写的那种生活确实存在过,但到《边城》写作时(1933――1934)已经几乎不复存在。它也并非写于湘西,而是写于代表了乡土中国向现代中国转换过程中的北京,这样一座保留了很多乡土性的半现代城市,也就是说《边城》是“沈从文的都市体验和乡土记忆相融合产物。”
沈从文在三十年代那喧嚣都市的阁楼上,无限觉悟地为我们展示出一幅原始自然的风俗画。
画中是一个海市蜃楼般飘渺美丽的桃源,那是沈从文的梦中世界、理想王国。通过《边城》,沈从文要表现的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然而他的这种追求,是出自于一种清醒而深刻的自觉,在美丽文字的背后,是一种带着痛惜情结的怀旧,隐伏着很深的悲剧感。给读者的,是“一点怀古的幽情,或者给他们一个噩梦,但同时说不定给他们一种勇气和信心”。他对边城人的生命形式的展示和思考折射出生命的现代意义和未来可能性,他对人生形式理想的提升和期待,以及他的道德理想,必然成为现代社会文明的“种子”。
在沈从文笔下的世界时里,到处都能感觉到苗族文化心理的深刻影响。和同时代认真描绘现实景况的作家不同,他基本上是一个被过去的记忆吸引住的人,在离开故乡将近十年之后,他曾经回忆说:“现在还有许多人生活在那个城市里,我却常常生活在那个小城过去给我的印象里。”沈从文运用自己的想象,为读者复现出湘西生灵朴素的生命形态,但在《边城》中沈从文不是在描绘30年代实际存在的那个湘西社会,而是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企图重现自己头脑中对昔日湘西的那种神往和神州租车需要押金吗迷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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