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尔雅》所载本草数目的研究
王育林 李乐啸
(北京中医药大学 100029)
摘要:本文以《本草纲目》和历代《尔雅》注释为基本依据,采用文献比较的方法,考订出汉代非医学文献《尔雅》中所载本草之数目,并作出初步的理论分析。
关键词:《尔雅》 本草 数目
《尔雅》是我国最早的按照词义系统和事物分类编纂的的一部词典。《尔雅》在解释先秦名物方面有重大贡献。其中《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释兽》、《释畜》七篇,含有大量本草名物训诂材料。清末学者王国维在其《尔雅草木虫鱼鸟兽释例》中云:“物名有雅俗,有古今。《尔雅》一书,为通雅俗、古今之名而作也。闻雅名而不知者,知其俗名,斯知雅也;闻古名而不知者,知其今名,斯知古矣。若雅俗、古今同名,或此有而彼无者,名不足以相识则以形释之。草木虫鱼鸟多异名,故释以名;兽与畜罕异名,故释以形。”足见《尔雅》名物学内容是极丰富的。后世的本草著作如唐·苏恭《唐本
草》、五代·韩保升《蜀本草》、宋·苏颂《图经本草》、明·李时珍《本草纲目》、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等本草学名著对《尔雅》中的本草学内容均有不同程度的引述。那么《尔雅》一书中究竟记载了多少种药物呢?由于以往缺乏细致的计数研究,迄今为止的各种医药学史研究论述都未能给出明确的答案。有鉴于此,我们利用前世医家、《尔雅》注家的研究成果,采用雅学文献与本草文献相互比较的方法,对《尔雅》所载本草数目进行了全面的考订。
1、《尔雅》本草研究的文献依据
要明确《尔雅》中本草的数目,关键在于弄清楚《尔雅》所载物名中哪些属于本草。可供使用的判定依据是很多的。其中,历代本草学著述便是相当可靠的判据。在浩如烟海的古代本草学典籍中,我们首选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理由如下:
首先,自明万历十八年庚寅(1590)金陵胡承龙刻本至今,《纲目》版本已逾百数,可见其影响之大。它作为集十六世纪以前中医药学术之大成的大型本草书,所保存的资料大多翔实而完整。由于汉唐时代的本草书多已佚失,《纲目》益弥足珍贵。
其次,在李时珍以前有苏颂的《图经本草》和唐慎微的《证类本草》,亦是常用的本草文献资料。但与这些宋代本草相比,李时珍不仅在占有资料方面有所超越,而且对本草名物进行了大量出的考辨工作。通过考辨,他明确了许多药物的基原及名实异同,订正了古本草一些文字错讹和事理谬误。万历三十一年(1603)重刻《本草纲目》的江西巡抚夏良心曾有评价:《纲目》“大抵与苏颂《图经》、唐慎微《证类》相表里,而采摭名实,引据征验,不啻倍之。”
再其次,据顾景星《白茅堂集·李时珍传》和《蕲州志》卷十一《儒林》载,李时珍读书十年,不出户庭,上自经典,下及子史百家,罔不该洽。《纲目·自序》中云:“岁历三十稔,书考八百余家”,“时珍所引用者,除旧本外,凡四百四十家”。卷一《引据古今经史百家书目》列出大量小学著作,如《尔雅注疏》、《说文解字》、《字说》、《玉篇》、《集韵》、《广雅》、《尔雅正义》、《小尔雅》、《尔雅翼》、《方言》、《埤雅》、《释名》等。李时珍广泛运用传统训诂学方法,为文献语言的研究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明末方以智《通雅》云:“本草鸟兽之名最难考究。盖各方各代,随时变更,东壁穷一生之力,已正唐宋舛误十之五六,而犹有误者,须足迹遍天下,通晓方言,方能核之。”李时珍在训诂上的成就,集中体现在《本草纲目·释名》中,开创了系统探讨本草名物语源之先河。
在李时珍以前,虽然陶弘景、苏恭、苏颂、陈藏器等人都作过这方面的努力,但是没有把这项工作作为重要内容,因而其名物训诂是不系统的;宋·王安石《字说》、陆佃《埤雅》、罗愿《尔雅翼》也试图对名物进行探源,但由于使用了错误的方法,很难讲取得了何种成绩。
总之,《纲目》完全可以作为我们考据《尔雅》本草名物的重要依据。
我们使用的另一类重要依据即是历代《尔雅》注家的著述。在为《尔雅·释草》以下七篇作注时,清代学者多采摭陈藏器、苏颂、唐慎微之言,以考辨草木虫鱼鸟兽的本草属性,亦是颇有价值的成果。现以下表列出所参考的主要注家:
朝代 | 作者 | 著作 |
西晋 | 郭璞 | 《尔雅注》 |
唐 | 陆德明 | 《尔雅音义》 |
北宋 | 邢昺 | 《尔雅疏》 |
南宋 | 郑樵 | 《尔雅注》 |
清 | 邵晋涵 | 《尔雅正义》 |
清 | 郝懿行 | 《尔雅义疏》 |
清 | 江藩 | 《尔雅小笺》 |
清 | 周春 | 《尔雅补注》 |
民国 | 尹桐阳 | 《尔雅义证》 |
民国 | 雅名汪伯年 | 《尔雅补释》 |
晋·郭璞的《尔雅注》是现今能见到的,最早的,完整的《尔雅》注本。郭注引用了近50种古籍资料,取证丰富,且能用晋代方言俗语来解释《尔雅》中的古语词和方言词。隋唐间陆德明之《尔雅正义》最早对《尔雅》诸篇名义及分篇问题进行了阐释和论述,保存了汉魏六朝时期《尔雅》的注解和读音材料。唐宋以后为《尔雅》全书作注疏的有北宋邢昺的《尔雅疏》。《十三经注疏》中的《尔雅注疏》用的就是郭璞的《尔雅注》和邢昺的《尔雅疏》。南宋郑樵的《尔雅注》不因循旧说,多采经以证《尔雅》,间或别有所见。清人研究《尔雅》最著名的是邵晋涵的《尔雅正义》和郝懿行的《尔雅义疏》。邵书广泛采集先秦两汉古籍资料和汉魏六朝人旧注来印证郭注,推求文字的古音古义,并根据善本,订正原书文字,引证丰富,解释简明扼要。郝书是所有《尔雅》注本中最详细的一种,注释中力求从音义关系上疏通词义。清儒雅书中的本草释名,精彩纷呈,高于前代诸家的原因,最得益于“因音求意”的根本原则。
在这部分研究中,徐朝华的《尔雅今注》的朱祖延的《尔雅诂林》是我们使用的主要参考文献。前书《尔雅》原文以中华书局一九七九年据原世界书局所印清·阮元刊刻的《十三经注疏》的影印本为依据。后书《尔雅诂林》收录雅学著作90多种,以经文条目为刚,以诸家训释为目。分类缵义,排比众说,首列经文郭注,次邢疏,次古注、次补注,次札记,
次校勘,次音释,以类相从,并附图于末。
2、《尔雅》本草考辨
根据上述文献,我们对《尔雅》中的本草进行了考辨,结果可类分如下。
(1)《纲目》与《尔雅》注家皆视其属本草者
《释草》中可以初步确定的凡85种。如下表所示:
编号 | 物名 | 《纲目》药名 | 注家药名 | 注家 |
1 | 蒮 | 山韭 | 山韭 | 《述闻》 |
2 | 茖 | 茖葱 | 山葱 | 《述闻》 |
3 | 葝 | 薤 | 山薤 | 《述闻》 |
4 | 蒚 | 山蒜 | 小蒜 | 《正义》 |
5 | 术 | 术 | 山蓟 | 《邢疏》 |
6 | 葥 | 地肤 | 地肤 | 《义疏》 |
7 | 菉 | 荩草 | 蓐草 | 《正义》 |
8 | 蘩 | 白蒿 | 白蒿 | 《邢疏》 |
9 | 蒿 | 青蒿 | 青蒿 | 《义疏》 |
10 | 蔚 | 马先蒿 | 齐头蒿 | 《义疏》 |
11 | 啮 | 菰米 | 茭米 | 《义疏》 |
12 | 葝 | 鼠尾草 | 陵翘 | 《邢疏》 |
13 | 菥蓂 | 菥蓂 | 菥蓂 | 《邢疏》 |
14 | 蒤 | 虎杖 | 苦杖 | 《启蒙》 |
15 | 荼 | 苦菜 | 荼草 | 《邢疏》 |
16 | 萑 | 茺蔚 | 益母 | 《邢疏》 |
17 | 茢薽 | 天名精 | 豕首 | 《邢疏》 |
18 | 荓 | 蠡实 | 马帚 | 《正义》 |
19 | 茭 | 马蕲 | 牛蕲 | 《邢疏》 |
20 | 葖 | 莱菔 | 芦菔 | 《旧注考证》 |
21 | 淔灌 | 芝 | 雚菌 | 《义疏》 |
电机正反转22 网游男名字 | 莪 | 廪蒿 | 廪蒿 | 《古今存注》 |
23 | 苨 | 荠苨 | 菧尼 | 《邢疏》 |
24 | 白华 | 白茅 | 白茅根 | 《启蒙》 |
25 | 荧 | 萎蕤 | 女萎 | 《邢疏》 |
26 | 葴 | 酸浆 | 苦葴 | 《正义》 |
27 | 薢茩 | 决明 | 芵明 | 《邢疏》 |
28 | 莁荑 | 芜荑 | 芜荑 | 《邢疏》 |
29 | 蔷 | 水蓼 | 泽蓼 | 《义疏》 |
30 | 莔 | 贝母 | 贝母 | 《邢疏》 |
31 | 艾 | 艾 | 艾 | 《正义》 |
32 | 苻 | 白英 | 鬼目草 | 《正义》 |
33 | 蔜 | 繁缕 | 鶏肠草 | 《邢疏》 |
34 | 离南 | 通脱木 | 通草 | 《补注》 |
35 | 蒡 | 荠苨 | 牛蒡 | 《集解》 |
36 | 莤 | 莸 | 马唐 | 《注疏正字》 |
37 | 柱夫 | 翘摇 | 翘摇 | 《正义》 |
38 | 出隧 | 菰手 | 菰手 | 《正义》 |
39 | 蕲茝 | 蘼芜 | 芎藭苗 | 《邢疏》 |
40 | 茨 | 蒺藜 | 刺蒺藜 | 《启蒙》 |
41 | 髦 | 天门冬 | 大戟 | 《郑樵注》 |
42 | 荨 | 知母 | 知母 | 《邢疏》 |
43 | 蔨 | 鹿藿 | 鹿豆 | 《邢疏》 |
44 | 薃侯 | 香附子 | 莎草 | 《郑樵注》 |
45 | 荷 | 莲藕 | 莲实 | 《启蒙》 |
46 | 红 | 荭草 | 茏薣 | 《黄辑古文》 |
47 | 须 | 酸模 | 羊蹄 | 《义疏》 |
48 | 蘠蘼 | 天门冬 | 麦门冬 | 《正义》 |
49 | 萹苻、止泺 | 贯众 | 贯众 | 《邢疏》 |
50 | 蓫薚 | 商陆 | 马尾 | 《郭注》 |
51 | 萍 | 水萍 | 苹 | 《说诗》 |
52 | 连 | 连翘 | 连苕 | 《郭注》 |
53 | 菱 | 芰实 | 芰实 | 《正义》 |
54 | 大菊 | 瞿麦 | 瞿麦 | 《诤郭》 |
55 | 葥 | 悬钩子 | 蛇莓 | 《正义》 |
56 | 啮 | 石龙芮 | 菫菜 | 《邢疏》 |
57 | 蘜 | 菊 | 菊花 | 《邢疏》 |
58 | 唐、蒙 | 菟丝子 | 菟丝子 | 《正义》 |
59 | 茥 | 覆盆子 | 覆盆 | 《邢疏》 |
60 | 芨 | 蒴藋 | 乌头 | 《郭注》 |
61 | 菺 | 蜀葵 | 蜀葵 | 《正义》 |
62 | 蘻 | 大蓟、小蓟 | 狼毒 | 《正义》 |
63 | 蕧 | 旋覆花 | 旋覆 | 《邢疏》 |
64 | 藐 | 紫草 | 紫草 | 《正义》 |
65 | 葞 | 白微 | 芒草 | 《邢疏》 |
66 | 蔠葵 | 落葵 | 承露 | 《正义》 |
67 | 菋 | 五味子 | 五味子 | 《邢疏》 |
68 | 皇 | 菵草 | 菵米 | 《义疏》 |
69 | 杜 | 杜衡 | 杜衡 | 《邢疏》 |
70 | 盱 | 蛇床 | 蛇床 | 《邢疏》 |
71 | 莵奚 | 款冬花 | 款冬 | 《邢疏》 |
72 | 中馗 | 土菌 | 鬼葢 | 《义疏》 |
73 | 苕 | 紫葳 | 凌霄 | 《义疏》 |
74 | 薇 | 薇 | 薇 | 《义疏》 |
75 | 芐 | 地黄 | 地黄 | 《邢疏》 |
76 | 蒙 | 菟丝子 | 菟丝 | 《黄侃音训》 |
77 | 拔 | 梦见丈夫有外遇乌蔹莓 | 五叶莓 | 《正义》 |
78 | 菤耳 | 枲耳 | 枲根 | 《义疏》 |
79 | 荞 | 大蓟 | 大蓟 | 《邢疏》 |
80 | 莣 | 芒 | 芒 | 《义疏》 |
81 | 葽绕 | 远志 | 远志 | 《义疏》 |
82 | 荨 | 海藻 | 海萝 | 《邢疏》 |
83 | 长楚 | 羊桃 | 羊桃 | 《正义》 |
84 | 蘦 | 甘草 | 甘草 | 《邢疏》 |
85 | 纶 | 昆布 怀念亲人逝世的伤感句子 | 昆布 | 《义疏》 |
另外,尚存在较大争议的有25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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