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红萝卜”:黑孩的最美与最爱
你莫走原唱“透明的红萝卜”:黑孩的最美与最爱江苏常州邮编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引起语文教材编写者的注意。近期获悉,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将与鲁迅、沈从文、老舍等作家的作品一道,作为高中语文优秀短篇小说选读课文编入高中语文选修教材,以供高中学生阅读与学习。这个短篇的选入,对中学生了解莫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举措。笔者觉得有必要作一次文本的细读与评论,与之相应;自信对包括中学老师与中学生在内的广大读者,会有抛砖引玉的启迪。
    《透明的红萝卜》最初发表在1985年第二期《中国作家》上,是莫言的成名之作,并非他的处女作。他的第一篇小说是《春夜雨霏霏》,后来又写作了《售棉大道》《民间音乐》等等。《透明的红萝卜》写于他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读书期间(《售棉大道》被《小说月报》转载,《民间音乐》受到孙犁赏识。莫言带着这两篇作品来到该校报名求学,被破格录取),得到他的老师、老作家徐怀中先生赏识并推荐后得以发表。在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说集的时候,莫言以这篇小说作为书名,可见此作也是他自己很珍爱、很重视的一篇作品。因此,此作入选中学语文教材,是符合通脱易懂、佳作精选的选编要求的。
    莫言把这篇小说的背景设置在上世纪60、70年代的“”时期。他说:“我的这篇小说,反
映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的一段农村生活。我想,‘文化大革命’期间的农村是那样黑暗,要是正面去描绘这些东西,难度是很大的。但是我的人物和故事又只有放在‘文化大革命"这个特定时期里才合适。怎么办呢?我只好在写的时候,有意识地淡化政治背景,模糊地处理一些历史的东西。”这个时期的中国农村在经历了“”、“人民公社化”、三年自然灾害之后,又遭遇“文化大革命”的劫难,已经处于非常贫困的境地。尤其“”的极“左”思潮,严重损害、压制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与可能性,农村经济因此极度萧条,广大农民生活也因此处于饱尝饥饿、物质匮乏的困境。黑孩的家乡山东高密地区的农村自然也不例外,作品中写到小铁匠、小石匠等等吃地瓜、胡萝卜充饥,早晨生产队队长在槐树铁钟下点卯派工,公社刘副主任在修闸工地用官腔训话等等,就是农村这段历史状况的真实写照。
    这篇小说的主要笔力,是描述与塑造了一个没有名字、被人们称呼为黑孩的人物。正因为黑孩生活在上述的非常年代和非常环境,他的身心便无可规避地受到伤害与扭曲。如果给这个人物进行分析,关键词第一个是“遗弃”,第二个是“灵性”,第三个是“梦幻”。
    首先,黑孩是一个被家庭遗弃但没被社会完全遗弃的孩子。他被傷害与扭曲,不仅来自那个特定的时代与环境,更重要的是来自他的家庭。他没有真正得到过父爱与母爱。亲娘玩游戏不能全屏
象征爱情的东西没了,父亲对他打骂,后来离家外出打工,几年没了音讯,等于断绝了父子关系。后母不给他以母亲的关爱,还一直虐待他,让他成天打着赤膊、只穿一条短裤,而且把他作为发泄对父亲仇恨的出气筒——喝了酒就“挨打,挨拧,挨咬”,被折磨得“小腿上布满了闪光的小疤点”。因此他半自闭,对什么人都不说话,成了不是哑巴的“哑巴”。他尽管受到周围一些人的欺负、羞辱,但是一些乡亲对他施以怜悯和关心。队长派他去滞洪闸加宽工地当小工,每天可以得到“一斤水利粮”“两毛水利钱”;善良的菊子姑娘把他当“小弟弟”,见他手指砸石子受伤,用“绣着月季花”的手绢给他包扎,还给他窝窝头、大葱和腌黄瓜吃;刘副主任在他受伤之后,改派他到“铁匠炉拉风匣”,凡此种种,表明社会与乡亲还是对黑孩给予了些许同情和呵护的。
    其次,黑孩是一个充满灵性、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孩子。正如小石匠所说,“这孩子可灵性哩,他四五岁时说起话来就像竹筒里晃豌豆,咯嘣咯嘣脆”,“那双眼睛吧,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菊子也肯定说,“看得出来这孩子灵性”。黑孩的灵性表现为他对环境的适应性。砸石子能够一锤一锤的砸到石头上,只是思想开小差才砸了手指,他基本上都能顺从地完成交待他的工作与杂务。他的灵性还表现为生命力的顽强。他以巨大的毅力忍受着小铁匠的奴役、打骂,忍受老铁匠的冷漠以及拉风箱的劳累与炙烤,甚至还手抓烧红的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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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铁具以自虐,像魔术师似的显示了他的无畏和神奇。他的灵性和顽强的生命力,由非正常孩子的生活环境造就而来,因此也具有了缺失父爱母爱、隐忍艰难生存的“狼性”性格。在作者看来,黑孩的“狼性”,是他生活的那片土地养育的。作品中多次写到黑孩对泥土的偏执与迷信:“黑孩用右手抓起一把土按到砸破的手指上”,“用牙齿咬开手绢的结儿,又用右手抓起一把土,按到伤指上”,肚皮上划破出了血,“弯腰抓起一把土,按到肚子上”,如此描写寓意着黑孩“狼性”是由“草根”而来,是高密那片热土给予和养育的。作者还写到菊子被黑孩咬了一口之后,也仿效黑孩:“眼睛也不看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按在伤口上。”这个细节的安排,是为了进一步强调和烘托黑孩的恋土情结。
    第三,黑孩是一个充满梦幻、追求美好情感的孩子。
    虽然黑孩没有父母之爱,虽然他表面上默如哑巴、身瘦如猴,但他是一个耽于梦幻的少年,头脑是诗人的,仿佛是一个对万物赋以自己灵性的万能摄像机。这篇小说中自始至终描述着黑孩对大自然如诗如歌的奇异感觉。他在参加修闸的过程中,虽然忍受着力不能及的劳作,但他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对大自然都充满着灵动、瑰奇的感觉与感受。在他,五官和心灵里总是生成着无限美妙、无限瑰奇的情景。比如,他听刘副主任训话其实什么也没酒店集团
听见,却听到了“黄麻地里响着鸟叫般的音乐和音乐般的秋虫鸣唱”;刘副主任的声音还让他感觉到了“逃逸的雾气”,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声响”,“蚂蚱剪动翅羽的声音像火车过铁桥”;同时,他又感觉他进入到梦境里,“两条大腿之间有若干温柔的鱼嘴在吻他”。比如,他拉风箱看着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砧子,就感觉到铁砧上面生成了“一个金的红萝卜”的意象。诸如此类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些感觉的描写有一个作者的用意,就是反反复复突出黑孩感觉思维时“梦幻”、“美好”的定势,借此描写黑孩内心深处对追求生活温饱、心灵自由的强烈愿望,而这种心理定势,无疑是孩子自己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使然。
    对于黑孩梦幻与美好追求的描写,其中最为精彩的一笔,是写他依稀萌动的爱情。菊子姑娘把黑孩当“小弟弟”的关心、呵护,本来是一种类似弟或母子之间的亲情之爱,表现了一位农村姑娘母性的纯真、善良与温柔。而十三四岁的黑孩,却萌动了对她的异性之爱。他把菊子姑娘给他包扎伤指的手绢,在下工之后偷偷地藏在第七个桥墩的石缝里;而且在拉风箱的时候,还时时刻刻地盯着藏匿手绢的地点,“双眼紧盯着石缝里那个东西”。他把手绢当成了他最爱、最享受的珍藏,这种十分幼稚、十分怪诞的举动,简直是童话里的情景,却也表现了黑孩对姑娘爱恋的率真与强烈。为了暗示黑孩的这种特殊情感,作者有意识地把手绢上的花饰设计为“月季花”,理由是“月季花”代表了初恋的纯洁、忠贞,尤其是红
的月季花还寓意了强烈与长久。正如苏东坡诗云,“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后来,当黑孩多次听到“百灵鸟的啼声”、得知菊子和小石匠相爱并在黄麻地里幽会野合时,他充满了嫉妒和仇恨;终于在小铁匠和小石匠两人为菊子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时候,黑孩则趁小铁匠被小石匠卡脖按倒、“拳头像擂鼓一样”被揍之际,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小铁匠一边,“他像只大鸟一样,用他那两只鸡爪一样的黑手抓住小石匠的腮帮子使劲往后扳”,使之“沉重地”倒下。这个细节,写了他的挣扎、反抗与叛逆,同时把小说故事推向了高潮;也是揭示黑孩内心情感世界最透明、最感人的一个窗口。在尊重少年人性的意义上,黑孩对菊子萌生的爱情,让我们很自然联想到雨果笔下丑聋人卡西莫多对爱斯美拉达的圣洁之爱,令人思索寻味而且感叹不已。毕飞宇说,性比天大。一位哲人则说:“在人的所有自然需要中,继食品的需要之后,最强烈的就是性的需要了。延续种属的需要是‘生命意志’的最高表现。”(奥·倍倍尔之语,参见张志忠的《莫言论》第94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从这个意义来看,莫言在作品里表现一个少年懵懵懂懂的性,这在小说创作中很不多见,实为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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