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京杭大运河的历史变迁
运河学研究㊀第２辑
㊃专题研究二：运河区域经济与社会㊃
明清京杭大运河的历史变迁
以西人的观察为视角❋
尹桂霖㊀余清良❋❋
内容提要㊀自隋炀帝开通大运河后，运河便成为历代王朝统治和百姓生活㊁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内容㊂明清时期尤为如此，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自明后期以来，不少西方传教士㊁旅行家及访华使者陆续来到中国，通过京杭大运河行走中国各地，并以游记的方式记载了其亲身经历和沿途见闻，这些游记为我们从另一侧面了解京杭运河提供了丰富的史料㊂尽管这些游记记录的时间不同，所描写的运河面貌也不一，但通过这些描写，我们可以部分窥探出有关明清运河变迁的史实㊂
关键词㊀明清㊀京杭大运河㊀西人观察
京杭大运河自开凿之日起，就成为互通货物㊁稳定社会㊁促进社会经济发展㊁沟通国内南北往来的孔道，同时自元代西人陆续来华以后，其还逐渐成为中外交流的一个重要通道，不同时期来华的西方人在
从海上抵达中国后，绝大多数是通过运河行走于中国南北各地㊂近年来，关于元代以来来华西人对于京杭大运河的观察情况，已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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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清代钞关制度研究（１６４４ １９１１） （１８ＢＺＳ０７３）的阶段性研究成果㊂
尹桂霖（１９９４ ㊀），湖北钟祥人，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明清社会经济史的学习和研究㊂余清良（１９７６ ㊀），浙江淳安人，历史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副教授㊁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明清社会经济史㊁民间历史文献研究㊂
明清京杭大运河的历史变迁
举其大要，王健以元代为界，分时段全面介绍了自唐宋至明清时期西方人对中国大运河的记述和认识①；胡梦飞不仅概述了明清时期外国人视野中京杭大运河的总体印象②，并且从水利设施㊁沿岸城镇㊁民俗风情三个方面详述了明清时期来华外国人对京杭运河的描述③，此外还特别对１７世纪荷兰首个来华使团在运河沿线的见闻进行了详细的个案介绍④；李德楠从工程㊁城镇和风俗三个角度对明清
时期外国人对山东段运河的认识和记载进行了专文介绍⑤；陈学文着重介绍了在明清时期外国人的视野中，京杭
大运河在规模㊁建筑㊁水路交通㊁商业经济㊁景等方面对杭州城市发展所产生的影响，认为明清杭州城市的发展和繁荣主要是受益于运河和西湖⑥；张环宙㊁沈旭炜则全面搜集㊁整理了元明清时期外国人对杭州段运河美景的各种记录⑦㊂这些成果主要侧重于外国人对京杭大运河各种记载的介绍和叙述，缺乏相应的纵向对比与分析㊂本文拟以战争为界，分明后期至清前期与晚清时期两个时段，将西人对京杭大运河的各种记录进行对比分析，试图以西人的视角来揭示京杭大运河在这一历史时期所经历的历史变迁㊂一　明后期至清前期西人视野中的京杭大运河
公元１５ １８世纪，被称为 地理大发现 时期，这一时期远洋航行技术得到提高，新航路开辟㊂公元１７ １８世纪，一批西方传教士和旅行家随着新航路来到中国进行传教或探险，同时当时的荷属东印度公司也数次派员前来中国试图打通对清帝国的商业贸易通道㊂由于这一时期正值明清
５
３１①
②
③
④
⑤⑥
⑦王健：‘积淀与记忆：古代西方旅行家书写大运河“，‘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７年第１期㊂胡梦飞：‘外国人视野中的明清京杭大运河“，‘中国文化报“２０１３年４月１８日，第１４版；‘明清京杭大运河留给外国人的印象“，‘珠江水运“（半月刊）２０１６年第２２期㊂胡梦飞：‘西方来华使团视野中的清代京杭大运河“，‘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１３年第５期；‘明清时期外国人视野中的京杭大运河“，‘淮阴工学院学报“２０１４年第２期㊂胡梦飞：‘ 荷使初访中国纪⓪中的清代京杭大运河“，‘湖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１６年第１期㊂李德楠：‘外国人视野中的明清山东运河“，‘中国名城“２０１２年第１０期㊂陈学文：‘外国人审视中的运河㊁西湖与明清杭州城市的发展“，‘杭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２年第５期㊂张环宙㊁沈旭炜：‘外国人眼中的大运河“，杭州出版社，２０１３㊂
运河学研究㊀第２辑
鼎盛时期，这些来华的西人对于古老的中华帝国充满着憧憬，其中，对于贯穿中国南北㊁全世界最古
老和最长的运河工程  京杭大运河尤其格外欣赏，有关这一工程的各方面情况都被这些西方来华者大量记载到各自的游记或著作当中㊂
京杭运河开凿年代１ 对京杭大运河总体概况的描述
明万历十年（１５８２）八月，意大利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Ｍａｔ⁃ｔｅｏＲｉｃｃｉ，号西泰，又号清泰㊁西江，１５５２ １６１０）到达澳门，并以 汉语著述 的方式对中国进行传教，他在中国持续生活了三十多年，并以日记的形式将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包括政治㊁经济㊁风土㊁人情及传教活动等一一记录了下来①㊂
利玛窦曾于明万历二十六年（１５９８）㊁二十八年（１６００）两次自南京乘船由运河北上进京，在此过程中，他根据亲身的见闻对明代大运河进行了全方位的记载：他先是描述了大运河的总体概况：
为了从南京由水路到达北京皇城，中国的皇帝从这条河流（指扬子江）到另一条由于它那汹涌流水的颜而叫做黄河的河流，修建了一条长运河㊂②
接着，他对运河上商船和商贸规模进行了翔实的记述：
从水路进北京城或者出北京都要通过运河，运河是为运送货物的船只进入北京而建造的㊂他们说有上
万条船从事这种商业，它们全都来自江西㊁浙江㊁南京㊁湖广和山东五省，这几个省每年都向皇帝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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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按，利玛窦的日记最早由比利时耶稣会士金尼阁（ＮｉｃｏｌａｓＴｒｉｇａｕｌｔ，１５７７－１６２８）整理翻译成拉丁文于１６１５年出版，取名‘基督教远征中国史“（ＲｅｇｎｉＣｈｉｎｅｎｓｉｓ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其意大利语原文手稿则是在１９１０年时由汾屠立神父（ＰｉｅｔｒｏＴａｃｃｈｉＶｅｎｔｕｒｉ，１８６０－１９５６）在耶稣会罗马档案馆中重新发现并予以刊行，同其他书稿一道题名为‘利玛窦神父历史著作集“（ＯｐｅｒｅｓｔｏｒｉｃｈｅｄｅｌＰ ＭａｔｔｅｏＲｉｃｃｉＳ Ｉ ），分为上㊁下两卷（Ｍａｃｅｒａｔａ［马切拉塔］：Ｆ Ｇｉｏｒｇｅｔｔｉ，１９１１－１９１３）；１９４２年，德礼贤神父（ＰａｓｑｕａｌｅＭ Ｄ Ｅｌｉａ，１８９０－１９６３）又将其编入‘利玛窦资料：有关利玛窦以及欧洲与中国早期关系的原始文件（１５７９－１６１５）“一著中（ＦｏｎｔｉＲｉｃｃｉａｎｅ：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ｉｏｒｉｇｉｎａｌｉ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ｎｔｉＭａｔｔｅｏＲｉｃｃｉｅｌａｓｔｏｒｉａｄｅｌｌｅｐｒｉｍｅｒｅｌａｚｉｏｎｉｔｒａｌ ＥｕｒｏｐａｅｌａＣｉｎａ，１５７９－１６１５）；其中译本据拉丁文版翻译，名为‘利玛窦中国札记“（何高济㊁王遵仲等译，中华书局，２０１０）㊂
意 利玛窦㊁ 比 金尼阁著‘利玛窦中国札记“，第３２４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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