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56个民族有129种语言.
全国56个民族有129种语言
全球通用语言有几种
路艳霞
北京日报  2008.2.2  (9)
  历经半个世纪调查和撰写,40多种语言首次公布,中国首部盘点民族语言专著《中国的语言》近日出版 
  中国幅员辽阔,共有56个民族,历来被世界公认为拥有语言资源的富矿,语言工作者因此被国外同行煞是羡慕。经过几代学者的艰辛努力,最近,中国第一部大型语言国情学术专著《中国的语言》面世,它第一次面向世界公布中国语言的整体状况:中国56个民族有129种语言。
  从学者的个人田野调查、口问笔录,到归纳整理,反复核对;从一个个具体语言的描写研究,再到129种语言的综合集成,129种语言的盘点,历经半个世纪之久。
  该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分概论、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南岛语、南亚语、印欧语、混
合语等7编,360万字,共有90多位学者参与编写,在编写过程中,已有10位学者先后过世。该书所展示的129种语言中,有五分之一是专为本书撰写的,40多种语言为第一次公布,其中相当部分语言已经濒危或正在走向濒危,个别语言在研究资料公布之际,已经完全失去交际功能。不过,就在该书编辑结束后,学者又发现了5种少数民族语言,北京大学教授陈保亚和其他专家因此认为,我国语言的种类还会增加。
  一个民族好几种语言
  作为外行人,每当看到129这个数字总会惊讶,为什么56个民族会有129种语言?
  《中国的语言》主编孙宏开教授说,我国有55个少数民族,基本上每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不少民族还使用两种或多种语言。有一些少数民族除了使用母语以外,还使用另外一种或几种语言。像蒙古族主要使用蒙古语,但云南的蒙古族还使用卡卓语,新疆的蒙古族还使用图瓦语;景颇族主要使用景颇语,但部分景颇族还使用载瓦、浪速、波拉、勒期等语言;回族一般都使用汉语,但海南省三亚附近的回族使用回辉语,青海省尖扎县部分地区的回族使用康家语等。有的少数民族使用两种或多种不同的母语,像西藏的珞巴族分别使用博嘎尔语、苏龙语、义都语、崩汝语等;云南的怒族使用怒苏语、柔若语、阿侬
语等。
  汉族的语言不止汉语
  很少有人知道,汉族作为人数最多的民族,虽说主要使用汉语,但还有一些汉族人在说临高语、标话、村语、茶洞语。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专家解释说,有一些讲少数民族语言的居民,在民族识别的过程中,他们自报的是汉族,一直延续到现在。比如说,海南岛临高县有五十多万的临高人,他们自己报的是汉族,但是使用的语言却是少数民族语言,它跟侗台语族的语言比较接近,如与壮族、布依族、傣族、毛南族、水族等等民族使用的语言比较接近,属于同一个语族。再比如,广东省的怀集县,在这个县有一部分汉族,这七万多人自称是“标”人,但是他们讲的语言,实际上也是一种少数民族语言,在学术界,这种语言叫标话。
  空白语言是如何发现的
  一直到今天,语言学家仍然无法回答除汉语以外我国究竟有多少种少数民族语言。发现一种空白语言,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发现一个新大陆。
  “多数空白语言是在进行大语种调查时偶然发现的,有目的地去发现、调查空白语言,要在分布如此广阔的地区普遍调查小语种,好似大海捞针。我们的办法是发动所有开展少数民族语言实地调查的学者,有机会在少数民族语言分布地区调查研究时,通过各种方式对有差异的民族语言进行地毯式的排查、访问、记录和分析。”孙宏开说。
  孙宏开还记得,1981年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进行少数民族语言调查时,在该地发现一批羌语支语言的经过。“此前虽然学术界已经传说,在四川贡嘎山周围有一种与西夏语比较接近的语言,可能是历史上党项羌的后裔,是20世纪50年代中央民族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在这一带进行语言调查实习的时候发现的,但没有具体公布语言资料可以参考。”1981年,有关学者在当地召开了各种类型的区乡干部座谈会,了解到这一带除了有藏语康方言和安多方言外,还有一些“地脚话”,当地干部反映,他们根本听不懂这种话。研究人员对“地脚话”逐个进行记录,结果发现了属于羌语支的贵琼语、木雅语、扎巴语、尔龚语和却域语。
  20余种语言已经濒临灭绝
  有语言学家估计,到本世纪末,全世界6000种语言中90%将可能消失,大部分语言的交际功能将陆续让位于国家或地区的通用语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副所
长黄行认为,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不断加快,在中国也同样会面临着这样的形势,这是大势所趋。
  目前,国内有20多种语言使用人口不足1000人,处于濒临消亡的边缘。使用人口最少的语言是木佬语,现在只有两位80多岁的老人会说。
  专家介绍说,看语言是否濒临灭绝,不单是看使用人口的数量,还需要综合分析。有的语言虽然人口不多,但仍有一定的生命力,并不属于弱势语言。居住在云南中缅边境的独龙族,尽管这个民族总人口不足5000人,由于高黎贡山的阻隔,他们很少和外界接触,其中大部分是单语人,专家认为,正因为他们的居住状况不可能有很快的改变,因此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的语言还不会很快消失。有的语言则不同,从各方面分析,已经处在消亡的边缘。满族虽然有数百万人,在入关的时候甚至有几千万人之多,但是现在只有黑龙江省富裕县的少数地方还在使用满语,而且仅限于一些老人,其交际功能已基本丧失。
  今年74岁的孙宏开,几十年跟踪调查的阿侬语是一个明显的例证。“我第一次调查阿侬语是1960年,当时我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个语言是怒族中间的一个支系,分布在中缅边境上,就是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福贡县,当时这个支系一共有五千多人,有
八百多人还使用自己的母语。”孙宏开1965年又去调查过一次,情况变化不大。但是他1983年调查的时候,只有500人能够使用自己的母语,而且大部分都是50岁左右的中老年人,40岁以下的人只会讲几句应酬的日常生活用语,小孩则根本不会。1987年、1995年、1999年,孙宏开连续6次进行跟踪调查,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只有380多个人还能讲母语,而且大部分都是60岁左右的老人。
  记录珍贵语言刻不容缓
  专家告诉我们,一个民族的知识保留在语言里。而少数民族口语中间,保留了大量的口碑文学,包括故事、歌谣、传说、诗歌、谜语等等,这些都是一代传一代。大部分口碑文学没有文字,因此,需要语言工作者深入进行田野调查,把这些宝贵的文学遗产逐渐记录下来,抢救文化遗产已经越来越刻不容缓。
  目前,语言工作者对这些有失传之虞的文学作品采用国际音标大量进行抢救记录。孙宏开回忆道:"我在阿侬语地区调查时,原来有一个老人,是怒江州环卫局的副局长,他很能讲故事,但是,当时我急着调查词汇、记录语法,没有来得及记故事,这个老人前年去世了,所以我去年到那里调查,想这个老人记故事的时候,已经不着了。孙宏开后来到一
个发音合作人也将近七十岁了,他虽说能讲一点故事,但是故事情节讲得丢三落四。“没有记录下生动的故事,我真是后悔。”孙宏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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