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核问题
伊朗核问题
一、伊朗核问题的来龙去脉
  伊朗的核计划始于20世纪70年代,在美国的支持下,当时亲美的巴列维政权准备用15年时间在全国建20个核电站,其总发电能力为2.3万兆瓦,美国还向伊朗提供了一座5兆瓦的游泳池式研究堆。但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爆发后,美国从根本上改变了对伊朗的态度。美称,伊朗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根本没有必要投巨资建核电站。美政府指责伊朗实际上是要发展核武器,并对伊采取“遏制政策”,千方百计阻止伊获得核技术。2002年9月,美国的卫星发现伊朗中部地区的纳坦兹和阿拉克有可疑建筑物,认为是浓缩铀加工厂和重水反应堆设施。为此,美国不但要求国际原子能机构加强核查,还竭力推动将该问题提交联合国安理会讨论。
  伊朗方面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主动邀请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巴拉迪访伊,核查上述两处可疑地点,并在2003年12月正式签署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附加议定书。检查的结果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证实伊朗是在和平利用原子能。美国对此结果不满,并极力主张把伊朗核问题提交安理会讨论,其目的是要对伊朗进行更严厉的经济制裁或对伊动武,而这是欧盟所不愿看到的。因此,法、德、英三国全力进行调解,2004年11月15
日,伊朗与这三国达成协议,伊朗从11月22日起中止与铀浓缩有关的一切活动。伊朗核危机再次化险为夷。伊朗坚持认为自己完全有权和平利用核技术,但自2004年底以来,这一要求未得到法、德、英三国的理解和支持,欧盟三国的立场与美国的强硬态度有关。
  二、美国对伊朗强硬的原因
  1.伊朗被美国认定是实现其中东战略的最大障碍,是美推行“大中东计划”的绊脚石。1991年海湾战争后,伊朗不仅已成为海湾地区综合国力和军事力量最强的国家,而且是该地区极少数敢对美国说“不”的国家之一。因此,美国把伊朗看成是其全面控制海湾地区的眼中钉。
  2.美国甚为担心伊朗的经济实力和军力不断增强。近几年来,伊朗的经济发展在中东地区比较突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显示,伊朗2000~2004年间GDP的年增长率分别为5.3%、5.9%、6.7%、6.1%5.7%,2004年的GDP达1410亿美元。与此同时,伊朗的军事力量也有所增强。近几年来,伊朗不断提高导弹的射程和威力,将改进型导弹装备部队,形成新的战斗力。
  3.美国认为,伊朗发展核武对美国和它正在进行的反恐战争都是一个潜在威胁。在这个问题上,美国政府和国会的立场一致。2004年7月,美国国会以绝对优势通过一项决议案,授权布什政府使用“所有适当的手段”来劝阻和禁止伊朗获得核武器。布什政府把伊朗归入“邪恶轴心国”,认为伊朗是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且与“基地”组织有联系。
  4.美国担心伊朗什叶派势力对伊拉克局势的影响。伊朗和伊拉克两国约95%的居民都信奉伊斯兰教。在伊朗的穆斯林中,什叶派约占90%;在伊拉克的穆斯林中,什叶派约占60%,其余为逊尼派。伊拉克战争后,伊朗让伊拉克的什叶派穆斯林宗教领袖哈基姆回到伊拉克,利用他的强大精神号召力组织伊拉克什叶派穆斯林,反对美国在伊拉克的军事存在。美国极为担心伊朗利用与伊拉克境内什叶派的关系进行渗透、扩张势力,以影响伊拉克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安全重建。
  5.石油因素。伊朗的石油储量居世界第三位,2003年伊朗的石油产量居世界第四位。有分析说,一旦美国改变了伊朗现政权的性质,控制了伊朗的石油,那么整个海湾地区的石油也就在美国掌控之中,美国就可以借石油制约西欧、日本和中国。
  三、伊朗核问题的解决前景
  伊朗核问题的解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伊朗与美国的关系。伊朗指责美国采取敌视伊朗的政策,称美国不改变其立场,两国关系的改善便无从谈起。因此,伊朗现政权不会屈服于西方国家的压力、俯首称臣,在伊朗核问题上,将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大国的支持巧妙地与其进行周旋。
  伊朗核问题的解决前景有以下三种可能性:其一,欧盟三国提出的解决方案将基本满足伊朗的要求,但会引起美国的不满。美国有可能坚持要把伊朗核问题提交联合国安理会讨论。其二,欧盟三国提出的解决方案引起伊朗的不满。这种可能就是法、德、英三国提出的解决方案中未能满足伊朗提出的和平利用核技术的要求,伊朗因此有可能宣布恢复浓缩铀工作,伊朗核危机再次凸现。其三,欧盟三国提出的解决方案可能暂时能满足伊朗和美国各自的愿望,伊朗核问题暂趋缓和。欧盟三国可能提出的核问题解决方案是:在伊朗的民用核能计划方面与伊朗进行合作,用一些优惠政策来促使伊朗放弃核计划,并帮助伊朗减轻从俄罗斯进口核燃料的依赖,条件是伊朗必须放弃自己生产核燃料。但是,内贾德当选伊朗总统后已表示,新政府的核政策不会改变。在核问题上,内贾德反对任何妥协。他认为,伊朗必须顶住国际社会的压力,拥有自己的核技术。他表示,以和平为目的获取核技术是伊朗全民族的要求,伊朗领导人必须尽力满足这一要求。
  伊朗可能会接受俄罗斯提出的解决方案:由伊朗加工提炼浓缩铀,然后运往俄罗斯加工成核燃料,之后再运回伊朗用于民用核能计划。该方案也可能被欧盟三国接受,因为它可以阻止伊朗进一步掌握核技术,这样也相对容易说服美国。但在伊朗看来,这一方案只是权宜之计。
伊朗核问题的影响绝对不是仅仅限于核不扩散机制的前途问题,也不单单涉及到中东政治的走向,更可能事关未来世界政治中权力新的分配和新的全球战略格局问题。诚如国际关系的理论大师肯尼斯•沃尔滋所言,核武器问题难以平息的根本原因,是来自于国际关系中冲突和权力较量无法遏止的事实。从伊朗的角度来说,浓缩铀不仅作为主权国家享有的权力,更是可以继续发展维护国际安全的核威慑力的基本环节。但从以《核不扩散条约》为核心的国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扩散制度来说,保障条约义务和其执行机制的有效执行,是全球安全的重要基础。维持《核不扩散条约》的庄严性质,是维护人类免受任何核恐吓与降低核战争风险的伦理前提。伊朗核问题,又一次在拷打人类的核伦理。
 
  伊朗:挑战核伦理的权力追求
 
  伊朗的核问题具有双重性质。首先,1967年签署、1970年生效的《核不扩散条约》并不剥夺任何一位条约缔约国的和平利用核能的权利。伊朗根据该条约,享有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监督之下、并与国际社会充分合作基础上的和平利用和开发核能的权利。其次,作为《核不扩散条约》的签字国,伊朗停止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合作、并拆除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封条进行浓缩铀活动,是严重违背了《核不扩散条约》的义务。即便如德黑兰所说的伊朗不能被剥夺和平利用核能的权利,但如果伊朗想要在“毁约”的基础上追求任何核能力——不管是和平利用核能还是追求核武器——都是国际社会所不能接受的。伊朗即便是和平利用核能的计划与行动如果不是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核查与监督之下进行,同样就是违背了《核不扩散条约》,违背了国际社会对于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制度和责任。从2003年9月-2005年11月,国际原子能机构对伊朗所实行的三次核查活动以及国际原子能机构主席巴拉迪对德黑兰的二次访问,其目标并不是阻止伊朗和平利用核能,而是强调伊朗自主的核能开发计划应该以接受和履行《核不扩散条约》议定书为前提,随时开放所有的核设施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临检”,并保证与国际原子能机构合作。问题的本质正是由于德黑兰不愿意完全接受《核不扩散条约》有关开放一切设施接受“临检”的执行议定书,才
产生了后来由欧盟介入的英、法、德“三架马车”与德黑兰所进行的外交谈判。谈判崩溃的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问题之一同样是伊朗不愿意开放所有的核设施给国际原子能机构进行临时性的、突击性的检查。
  《核不扩散条约》附加议定书虽然对所有的缔约国并不具有强制执行的性质,是缔约国可以根据自身核计划的进展情况以及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关注程度来考虑是否签署和加入。但由于伊朗核问题在当今核不扩散问题上具有广泛而又深刻的敏感性和政治性,国际原子能机构的立场非常明确,希望能说服德黑兰加入该议定书作为强化对伊朗核设施“临检”、并进而消除各方对伊朗核问题的巨大猜疑,认为这不仅有助于推动伊朗核问题的解决,同时也是平息国际社会对伊朗核问题关切的必要途径。为此,俄罗斯提出了在俄境内建立俄罗斯——伊朗共同浓缩铀提炼和加工企业的建议,这是既考虑到了在德黑兰是否加入《核不扩散条约》议定书上的主权疑虑、又希望能将浓缩铀提取在伊朗进行、并由负责任的第三国保证只是能源项目用途的核材料生产的折衷办法。这样的合作企业一旦建立,由于只生产用于能源目的的核材料,再运回伊朗境内用于核能反应堆,应该是一个具有现实可操作性的提案。德黑兰目前并没有完全拒绝俄罗斯的这一建议,但也曾表示了对该提案的怀疑、甚至暂时的否定。在国际调解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伊朗又不愿意考虑各种“”浓缩
铀生产的替代性方案的情况下,伊朗总统内贾德一再表示说,在伊朗拥有核能开放权利的问题上只能由“世界向伊朗让步”的强硬说法,加深了国际社会对德黑兰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核设施和核计划问题的担心与疑虑。
  尽管如此,伊朗核问题与2003年3月20日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之前怀疑萨达姆政府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有着巨大的差异,与朝鲜核问题也同样存在着显著的不同。首先,伊朗是《核不扩散条约》的签字国,迄今为止,不管内贾德政府如何强硬,德黑兰都从来没有表示过要退出核不扩散条约。伊朗虽然拆走了部分核设施上的封条,但从来没有表示过不再与国际原子能机构合作,而只是强调由于无法同国际原子能机构达成一致,伊朗不得不自行决定在没有原子能机构核查人员在场的情况下重新启动浓缩铀相关的活动。《核不扩散条约》的相关责任与义务还是国际社会争取与德黑兰对话解决问题,并进而在国际不扩散机制框架内解决争议的基础。其次,伊朗从来没有正式以“国家安全”为理由来进行自己的核努力。而朝鲜明确表示,追求“核威慑能力”是朝鲜维护国家安全的需要。平壤在2005年2月10日的声明中已经公开承认自己有了核武器。但德黑兰迄今为止的政府声明中都没有将核能力公开列为维护国家安全而需要追求的防务手段。在伊朗与美国和西方有关核问题的争议中,“安全利益”这层常常在国际核扩散案例中看得到的“窗户纸”,事实上还远远没有捅破。
第三,即使是美国的情报部门,也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认为伊朗不受监督的浓缩铀活动将很快导致伊朗拥有核武器。美国国家情报局局长内格罗蓬特2006年1月23日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表示,美国相信伊朗并没有核武器能力。而在2002年10月初朝核危机再度爆发时,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则当即公开表示,美国认为朝鲜通过“秘密浓缩铀计划”,已经拥有了1-2枚原子武器。2006年3月美国、欧盟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技术官员认同美国科学与国家安全研究所著名核技术专家戴维•奥尔布莱特的估计,认为伊朗核项目正在取得进展,而工程技术人员又能够克服大的技术问题,那么伊朗将在3年内生产出能够用于核武器制造的高浓缩铀。这将比人们原先估计的5-10年的时间已经大大提前了。
 
  伊朗核问题的本质是尖锐的权力对立
 
  伊朗核问题之所以在2005年11月出现激化的态势,其深层的原因并不是核能开发问题,而是自1979年伊朗革命以来一直困扰着中东地区和平与稳定的美国与伊朗之间高度敌对状
伊朗vs美国预测结果态的升级,也是伊朗新政府针对布什政府的伊拉克战争、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以及通过驻伊美军持续向德黑兰施加战略压力等一系列仇视伊朗政策而采取的强有力的政治回击。
  布什政府在2006年2月公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将伊朗列为美国当前面临的最大的“现实威胁”。从美国的利益来看,一个拥有核武器能力、并坚持伊斯兰宗教价值的伊朗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但布什政府外交和战略恰恰又是这样一种更具决心的反美力量的重要推动力。美国目前没有军事解决伊朗核问题的预案,但不能排除今后美国对伊朗核设施进行打击的军事可能性。如果美伊对立升级,最终引发军事冲突,将是全球经济和政治新的噩梦。如果目前伊朗核问题僵局继续延续,那么,一旦拥有核武器的伊朗将在世界历史进程中真正去书写“非西方崛起”的新的事实,国际关系的力量结构很可能发生新的重组。那时,我们将会面对一个不确定因素扩大的未来。
  从技术环节来看,伊朗要实现自己生产和制造核武器有着相当大的技术阻力。即便90年代开始伊朗的核能计划一直得到俄罗斯的帮助,美国甚至怀疑俄罗斯是否在帮助伊朗发展核能力,但态度客观的国际核科学家们从来没有发表任何报告认为,俄罗斯对伊朗的核能援助能实质性地导致伊朗拥有核能力。在没有任何外来技术支持的条件下,伊朗目前的核操
作是已接近于向离心机内灌注铀气体,这是浓缩铀的第一步。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核查人员发现,伊朗已经掌握了向离心机灌注铀气体的实验水平。目前,最坏的估计是伊朗在纳坦滋的实验工厂的工程师们将在今后努力向164部离心机输送六氟化铀气体,以便能够将浓缩铀的程度提高到7%,即核能反应堆所需要的浓缩铀。从理论上说,能浓缩7%的浓缩铀,就能浓缩80%的浓缩铀。纳坦滋的实验工厂可以安装164部离心机所组成的6个离心机。而只有纯度在80%以上的浓缩铀才能构成武器级的铀。伊朗2005年11月自主启动浓缩铀计划,就是开始向若干个相互连接的离心机灌注六氟化铀气体。这是国际原子能机构2006年2月的报告已经证实的。从技术上来看,伊朗要实现向164个离心机灌注六氟化铀气体并非能够迅速得到解决的技术难题;而164个启动的离心机是否能浓缩到7%的浓缩铀还是一个疑问。国际科学界至尽仍然没有一份可信的有关伊朗生产浓缩铀能力的评估报告。这也是为什么权威的科学家认为伊朗距离“理论上”能生产出浓缩铀至少还要3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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