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
Lenin's Film Management Thought
摘要：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集中体现在《列宁全集》中，其电影管理思想主要有：重视电影事业的发展，偏爱政治性影片和记录影片，轻视娱乐性影片；重视技术电影和宣传教育电影；对私营电影公司，列宁也没有一棒打死，而是允许其发展。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深深地影响了20世纪早期俄国电影业的发展，那时的电影成了宣传技术、教化人民的工具和维护统治的手段，成了政治的附庸。
关键词：列宁电影事业电影管理技术电影宣传教育电影
研究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对理解20世纪早期俄国电影的发展情况有重要作用，对了解20世纪初中国电影管理所处的国际背景也有所帮助。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集中体现在《列宁全集》中。《列宁全集》共60卷，第23卷、48卷、49卷等15卷中都有与电影相关的内容，其中尤以第42卷最为集中。本文通过分析《列宁全集》中与电影相关的内容，研究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列宁的电影管理思想主要有:
一、重视电影事业，曾多次提及发展电影事业
早在1907年11月20日以前，列宁就同弗·德·邦契—布鲁耶维奇和亚·亚·波格丹诺夫“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电影事业的发展前景问题”①。当时革命还未成功，但他已经开始关注电影事业的发展。1917年“十月
革命”胜利后，列宁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电影事业上。1921年1月29日在谈到教育人民委员部的组织构成时，就“建议艺术部总委员会下设电影分部”②。当时，列宁提议在艺术总委员会下设五个分部③，其中就包括了电影分部，足见其对电影事业的重视。不仅如此，列宁还就电影分部（委员会）的人员构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1921年12月16日在《致叶·亚·利特肯斯》中写到：“鉴于沃耶沃金同志和列扎瓦同志提出的方案，现委托您组织一个委员会，由您主持，吸收波格丹诺夫同志、列扎瓦同志和沃耶沃金同志参加（前两人可由别人代理），以便研究俄国电影事业的组织问题。”④电影放映环节是电影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列宁对其高度关注，曾就电影放映问题有过明确的指示。1922年1月17日，在《对电影事业的指示》中写到，“教育人民委员部应当对所有影片的放映组织监督，并形成制度。在俄罗斯联邦上映的所有影片，都应在教育人民委员部登记编号。对每一份放映计划都应规定一定的比例。”⑤列宁此举是为了使电影放映牢牢控制在教育人民委员部手中，保证电影在社会上产生正面的影响，维护苏维埃的统治。1922年2
月，在同教育人民委员卢那察尔斯基谈发展电影事业的问题时，更是明确提出“你们必须牢记，在一切艺术中，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电影”⑥，这是列宁对电影事业及其地位的第一次明确阐述。在此之前，列宁虽重视电影事业，也制定了很多支持电影事业发展的措施，但对电影事业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列宁对电影的管理既有整体的把握，又有对具体电影作品的指导和建议。1922年2月18日在《致莉·亚·福季耶娃》中，对一部电影作品的拍摄给出了指示：“可据此评语予以拒绝。”⑦
从关注电影事业的发展前景，到建议成立电影分部；从挑选电影分部的组成人员，到加强对电影放映的监管；从界定电影事业的地位以到关注具体电影作品的拍摄，都反映了列宁对电影事业的重视。但列宁并不是重视所有类型的电影。
二、两种对立的倾向：重视政治性影片和记录影片，轻视娱乐性影片
列宁虽然重视电影事业的发展，但他对不同的电影有不同的态度。列宁本人并不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故事片，但对具有鲜明政治倾向的故事影片并不排斥。1914年3月16日给其母亲的信中就写到“我们在这里看了影片《贝利斯案件》（已经改编成情节剧了）。”⑧因为该片反映的是人们对沙皇的斗争，带有强烈的反沙皇意味，符合列宁的政治倾向，因此受到列宁的欢迎。列宁还很重视记录影片的创作，他曾多次观看记录影片。1918年11月20日，在“向列宁致敬的大会”上，列宁“同与会者一起观看了影片《莫斯科的十月革命庆典》”⑨，“1922年11月29日，观看文献记录影片《十月革命六周年》”⑩。这些影片都反映了苏维埃的重大历史事件，对于鼓舞士气凝聚人心有重要的作用，列宁对这些纪录影片特别看重。与重视政治性影片和记录影片不同，列宁对娱乐影片持轻视态度，在《列宁全集》中没有任何鼓励和扶持娱乐影片的政策。列宁本人不喜欢娱乐影片，“别的同志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常去各种娱乐场所休息，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11却不大喜欢到那些地方去。他似乎从来没去过电影院（特别是在侨居国外的时候），也很少去剧院”○12，这必然影响到他对娱乐影片的态度。后来，列宁更明确表达了对娱乐影片的态度。1922年2月，列宁在同卢那察尔斯基谈话时，强调“如果你们有好的新闻记录片—
—严肃而有教育意义的影片，那么为了吸引观众，就是同时放映一部或多或少象常见的那种无益的影片，也无关紧要。”○13这实际上是要限制娱乐影片的数量。列宁将娱乐影片看作是“无益的”影片，将其作为记录影片的一个补充。允许其存在的目的仅在于吸引观众，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列宁认为娱乐影片一无是处。这种轻视娱乐影片的态度对俄国电影业的健康发展造成了很大障碍。
三、对技术电影的重视
列宁对技术电影的重视源于他对“泰罗制”的研究，泰罗是科学管理学派的创始人。通
过实验，泰罗总结出了一系列的管理方法和理论，被称为“泰罗制”。对“泰罗制”，列宁有个两个相反的看法。一方面列宁认为“泰罗制”的发明加剧了工厂主对工人的剥削，“这个‘科学制度’的内容是什么呢？就是在同一个工作日内从工人身上榨取比原先多两倍的劳动。”○14但另一方面列宁却认可了泰罗的成功做法，他评价泰罗“用电影来研究动作——斜着身子（不用看），就容易拿住材料”，“不做任何多余的或是无益的动作”○15，认为泰罗的做法有利于提高劳动效率，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了泰罗的做法。列宁注意到了泰罗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具体方法，泰罗“迫使最强壮最灵巧的工人工作；用特制的时钟——以秒和几分之一秒为单位——记录下完成每一道工序，每一个动作的时间；研究出最经济的、效率最高的工作方法；把技术最好的工人的工作情形拍摄成电影等等。”○16泰罗的做法触动了列宁。更令列宁惊奇的是，赞同泰罗的美国人“按下述要求绘制新厂房的平面图，即保证从运原材料进厂，把原
材料从一个车间输送到另一个车间，到运成品出厂，都不浪费一分钟。他们经常拍摄电影，便于研究优秀工人的工作情况和提高劳动强度，也就是便于更加紧‘驱赶’工人。例如，他们曾把一个装配工的全天工作情况拍成影片。对他的动作进行了研究……几天之后，这个装配工只需用以前四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完成这种机器的装配了！”○17泰罗及赞同他的美国人用电影辅助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办法启发了列宁，使列宁认识到电影在改进操作技法方面的作用。
鉴于泰罗的做法显著的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列宁十分强调介绍先进工作方法的技术电影，他曾多次指示要求将先进的工作方法拍摄成电影，供工人观看，以提高生产效率。1920年1月15日，列宁在《关于鼓动指导列车和轮船工作的指示》谈到：“通过电影委员会摄制关于生产（反映生产的各个不同部门的）、农业、工业、反宗教以及科学等方面的影片，并通过李维诺夫同志立即在国外订购这样的影片。”○18列宁要求拍摄这些影片的目的是带给人们更多的操作技巧和先进经验。要达到这一目的，前提是人们能够理解电影中的内容。因此，列宁要求必须要选择合适的电影，强调“必须注意仔细选择影片，并考虑每部影片在放映时对居民所起的作用。”○19列宁往往亲自观看已拍摄完成的技术影片，以保证其效果，他还经常提出修改意见。1920年10月26日出席罗·爱·克拉松工程师介绍泥炭水力开采法的报告会时，列宁“观看苏维埃俄国第一部反映生产的影片《泥炭水力开采法》，对影片给予肯定的评价，同时指出其中有几个镜头应重拍。”○20列宁不仅自己观看，还邀请其他重要人士共同观看，以引起他们的重视。1920年10月26日，列宁同《贫苦农民报》主编索斯诺夫斯基谈泥炭水力开采法，
“并邀请他第二天到克里姆林宫来观看记录泥炭水力开采法的电影”○21，第二天“给许多党员观众放映了电影，影片记录了使泥炭开采机械化的新型水力泥炭泵
（罗·爱·克拉松工程师的）工作情况，并跟旧方法作了比较。”○22列宁这样做一方面是要让广大党员众了解到新型水力泥炭泵的优异性能，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他们认识到技术电影的重要作用。为使该电影在更大范围内发挥作用，列宁还指示电影局在各地组织放映。1920年10月28日在《致阿·伊·李可夫和伊·伊·拉德琴柯》中，“指示电影局（教育人民委员部的？○23）十分广泛地（特别是在彼得格勒、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莫斯科和泥炭开采地区）上映水力开采法的影片，并且一定要念说明泥炭开采机械化和电气化的巨大意义的简明通俗的传单（请索斯诺夫斯基同志来编写）。”○24列宁甚至还在重要会议上提议代表们观看。1920年12月22日列宁在《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关于对外对内政策的报告》中说，“我个人建议代表同志们去看一看介绍泥炭开采工作的影片，这部片子在莫斯科已经放映过，现在可以为代表大会的代表们放映。”○25当时的电影还没有声音，为使电影中所反映的内容更容易被理解和接受，1921年1月20日，列宁同人民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尼·彼·哥尔布诺夫谈话，请他“放映《泥炭水力开采法》这部影片时要加有趣而通俗的解说词。”○26列宁还意识到应该根据不同地区不同的接受条件，拍摄不同的影片。1921年4月9日列宁致信阿·瓦·卢那察尔斯基责成“电影局于5月份在泥炭总委员会指导下拍摄12部介绍泥炭开采的影片（供应俄罗斯、乌克兰、乌拉尔、白俄罗斯和西伯利亚）”○27，并要求其“强调广泛宣传开采泥炭的重要性，建议出版这方面的教科书、小册子，
拍摄电影。”○28为使苏维埃政权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迅速提高劳动生产率，快速发展经济，列宁借鉴了泰罗的做法，以电影为手段改进和推广各种操作技法，宣传先进的工作经验。因此以介绍先进工作经验为主的技术电影受到列宁的高度重视。
四、重视宣传教育电影
1913年5月20日，在分析德国天主教的反动性时，列宁特别提到该教“专门有一个机构利用电影从事宣传工作”○29，说明列宁已经意识到电影在宣传上的作用。1922年1月17日，在《对电影的指示》中，列宁更明确提出了其对宣传电影的态度：“宣传教育片要送给老一辈马克思主义者和著作家检查，以免重复过去不止一次发生过的那种宣传效果适得其反的可悲怪事。要特别注意在农村和在东部地区兴建电影院的工作，在这些地方电影院还是新鲜事，因而我们的宣传将会特别有效。”○30列宁看到宣传教育电影的重要作用，十分重视并积极倡导该类型电影的拍摄工作。列宁对宣传教育电影的重视主要体现来两部影片的拍摄工作上，其中一部为“解剖圣者干尸”的影片。1919年4月12日，列宁在《给秘书的指示》中写到：“应监督并检查，使这部影片在全莫斯科早日上映”○31，这个指示写在司法人民委员部委员彼·阿·克拉西科夫的便条背面。在便条中克拉西科夫报告了在居民、医生、修道
士等方面代表在场的情况下特罗伊策-谢尔盖耶夫修道院内“解剖圣者干尸”一事。克拉西科夫写道“解剖记录和电影胶卷很快就会搞好。”○32列宁之所以要求这部影片尽快上映，其原因在于要通过该片破除
人们对宗教的迷信。因为当时俄国有大量的东正教徒，他们相信“圣者干尸”（即东正教尊奉的圣者的遗体）“不朽不腐，能一直保持新鲜，医治患者，创造奇迹”○33。虽然“在苏维埃政权成立初期，为揭穿这种欺骗，许多省份都曾当众解剖过寺院和庙宇里保存的圣者干尸。结果发现坟墓和圣龛中保存的只是干尸或骨头，甚至是用黄蜡等物伪造的骨骼”○34，但仍有大批俄国人相信“圣者干尸”的神奇作用。为了破除人们对“圣者干尸”的迷信，戳破教会所极力宣扬的谎言，列宁很重视这部影片，希望通过这部影片把人们从教会的精神控制中摆脱出来。评价最高的电影
另一部影片为《对高尔察克部长们的审判》。1920年6月12日列宁谈到，“鉴于哥伊赫巴尔格同志带来的审判高尔察克的部长们的照片和文件极端重要，而且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我命令：立即翻拍这些照片和文件，附上哥伊赫巴尔格同志的简短说明，编成一套可供放映的影片，以便最广泛地发行”，并特别要求“将执行情况每周两次报告给我”○35。可见列宁对该影片的重视程度。为了此片的拍摄，列宁还专门致信卫生人民委员部，“据我所知，你们那里有闲置不用的电影胶片。鉴于教育人民委员部电影局和当前一些具有重大宣传意义的紧急工作的迫切需要，请你们从储备中至少拨一部分给教育人民委员部电影局。”○36除给卫生人民委员部外，列宁“还向中央消费合作总社、莫斯科委员会、陆军人民委员部和全俄委员会发了类似的信件。”○37列宁之所以要促成这部影片的拍摄和上映，与列宁对高尔察克的认知有关，他认为“高尔察克和邓尼金是苏维埃共和国主要的和唯一严重的敌人。……现在高尔察克（邓尼金和他是一对双生子）的真相已被完全揭穿了。杀几万工人；甚至杀孟什维克
和社会革命党人；鞭挞成县成县的农民；公开毒打妇女；地主家庭出身的军官横行无忌；大肆掠夺。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真相就是如此。”○38列宁重视这部影片的一个重要考虑就是，要让人们知道类似于高尔察克这样公开与苏维埃为敌的，损害国家利益的人，其注定得不到好下场。
重视宣传教育电影是列宁管理思想中的重要一环，列宁希望通过这类电影打击敌对势力，排除不利因素的干扰，凝聚人心，稳固苏维埃的政权。
五、列宁对私营电影公司的发展和电影公司的国际合作也有自己的思想
在私营电影公司方面，允许其发展，但有所限制。列宁允许私营电影公司发展的一个原因是国家可以从这些公司获得部分收入，“必须使私营电影院将相当一部分收入以租金形式上交国家”，在此基础上，可以“给企业主扩大片目和上映新片的权利，使企业主能从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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