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纳西族的宗教文学与文化的意义
纳西族舞蹈谈纳西族的宗教文学与文化的意义
攀枝花学院袁学敏
纳西文化是一种独特的原生态文化．他们是部落文明，是边缘文化，是一个需要反思的问题：他们从过去而来，不断传承，走向未来。詹明信说“只有一种真正的历史哲学才能尊重过去社会和文化特性的根本差异，同时又揭示出它的论证和热情，它的形式、结构、经验和斗争，都与今天的社会和文化休戚相关。”[1l l x 纳西族文化的奇迹是宗教文学叙事．以宗教提升文学的境界．以文学的方式传承和传播宗教，并且达到现世并用——宗教为社会象征，文学为理想境界．是现实的追求。
一、自然环境是纳西文化的土壤
事实上纳西文化的独特性．主要表现在他的自然文明里．在他的自然宗教与神话文学和现实习俗里，他不属于大文明．他是“一定的历史发展阶段形成的稳定的人们共同体……在历史渊源、生产方式、语言、文化、风俗习惯以及心理认同等方面具有共同的特征”t掣2,9的文明体。
纳西在当地语中意为繁盛、强大的民族。雄奇恢宏的大山．壮阔奔腾的大江孕育着一个独特的民族．境内以玉龙雪I上I为代表，哈巴雪山、碧罗雪山、贡嘎雪山玉妆矗立。构成了民族对山的崇拜；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等大江惊涛裂壁．破山而行．夹贯穿行于巍巍山问，使民族乐水尚奇。从考古发现距今十
万年的古人类头盖骨化石和大象类动物化石．他们在考古学上命名为“丽江人”。纳西族的主要聚居地丽江因江而得名，另有汉、彝、白、傣、苗、回等民族，以及摩梭人。泸沽湖是纳西族摩梭人的母亲湖，也是阿夏走婚文化的摇篮．现仍保存着母系社会的遗风，男女不娶不嫁，实行走婚．双方关系以感情来决定相处时间的长短。泸沽湖的家园走婚，远离现代文明又弥留着远古的气息。
每一种文化，都有适合它生长的地方：纳西族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也是多元文化融合共生的结果。就地理历史而言．这里又具有独特位置——处于连接中西的云南．是中华文化圈、印度文化圄与东南亚文化圈的交汇点．也是众多文化在交流与融合中保留下来的多元共生宝库：从横向看，是东西南j E的交通要道，滇藏贸易中心，茶马古道等，使之东西南北集散，南丝绸之路又获得多种文化传播、孕育，以及各族文化的乡土性、边缘性、包容性的催生，才出现了今日洋洋大观的以纳西文化为代表的民族文化：从纵向看．是远古文明的传承，并带着禄丰恐龙化石、元谋猿人的遗迹，走向现代，它又是经过青铜文化、稻作文化、南诏贝叶文化、茶文化、藏传佛教文化的相互吸收，形成的独树一帜的地域文化。
纳西族有很强的民族内聚力．在自观与他观中，处理与人、与自身、与现实，与民族、与他种文化关系，“和
134合求同”，这种精神．使纳西族传统文化外化表现和内聚价值取向获得辩证统一．反应在现实中．就是纳西族崇拜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宗教文学的理想境界。
二、文学书写的雪山宗教
当寄托着纳西人精神的宗教——东巴教还在创造、接纳、包容吸收之时，雪山已经成为了本民族具有浪漫理想的所在。纳西族先民把世界万物分成了属于人类和大自然的两大部分．加以歌颂和崇拜。玉龙雪山是纳西族人的精神皈依之所．雪山是天的象征．是神灵的统帅。又代表发育万物的母性。她是东巴的图腾，已成为族认同。
1、宗教意义的文学书写
东巴宗教文化又是一种独特而丰富的民族文化．是文学书写的宗教精神．与世界上其他民族的古代文化一样，起着精神凝聚的作用，但显著不同的，他是自然宗教，他的基点是玉龙雪山．纳西族的保护神“三多”，就是玉龙雪山的化身。世世代代的纳西人都对这个雪山之神、民族之魂顶礼膜拜。
学者贝尔认为．“宗教是人类意识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对生存总次序极其模式的认知追求：是对建立仪式并使得那些概念神圣化的感情渴求：是与别人建立联系或形成一套将要对自我确立超验反应的意义发生关系的基本需要：以及当人面对痛苦和死亡的定局时必不可少的生存观念。”131蝴纳西族原始宗教是东巴教，同时他们多神崇拜，信仰自然神和祖先神．并深受佛、道影响。形成了东巴古老的原始宗教文化。又因藏传佛教西来的说教化．族离主流文化中心更远的生存现实化．生态环境的严酷．加上茶马古道和丝绸之路的汉文化，使东巴教完成了学说化．在儒化过程中褪化为现实并用的宗教。在
漫长的历史发展与民族交往中，传承自己的宗教文化所形成的民族精神．延续着民族的血脉，支撑、发展、崛起、挺立在他种文化的冲击中，创造了自己灿烂的历史文化。
雪山是神，是纳西人的保护神。祭拜山神、崇尚自然是这一宗教的最大特点．是这个民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精神特质。
可见．在东巴宗教文化上．纳西宗教是文学化的宗教．宗教化的文学．他们存在着天然联系，表现为宗教的哲学意义与文学的想象意义和现实的实践意义的结合。
2、神话叙事的精神传承
东巴文学由于与纳西族的原始宗教有关．东巴文学也可以称为经书文学。表现为经籍文学、巫唱与山野民歌。其确切创始年代尚不可考，但是与早期神话、歌谣到原始宗教东巴教的形式以至东巴象形文字．都有着密切的源流关系．显示着东巴文化及象征世界。
丹纳说：“一个民族只要能在自然景物中体会到生命，就不难辨别产生神的背景”唧。雪山是一个产生神话的地方，这些神话文化都寓含着激励、鞭策人们奋发向上的精神．因而这些神话文化从远古～直流传到今天，作为民族文化集中而生动地体现。众多的东巴经典是一种宗教意义的文学，他通过神话叙事．表现纳西族的宇宙观、自然崇拜、婚姻观等。
如《创世纪》既是神话，又是史诗。它记述了人类祖先的由来，描写了纳西族先人开天辟地、与大自然搏斗的经过，她歌颂劳动、还记录了男女忠贞爱情。他们是这样叙事的：远古时。天地没有分开．先出现天影子和地影子，后接着出现了日月星辰，山谷河流的影子．真和实变化出了白天、太阳、实蛋、真气以及善神依吉阿格；假和虚变化出现了黑夜、月亮、虚蛋和恶气以及恶神依古顶那。善神和恶神作变化，出现了白蛋、黑蛋……蛋里生出人类始祖海史海古。远古的一次洪荒后。崇忍利恩，几经周折，与天女衬红褒白结合，生下三子，分别是藏族、纳西族、白族的祖先。
这种“蛋生说”神话，于人类学的研究。是一致的，至少说明远古文明在一定程度上．初民的思考．言说方式是用生存体会生命．在生命的种种疑惑里探寻．他们尝试着了解自己生存的环境．然后用自己的话语去解说它们．又由于他们的认识局限．只能应用想象力和经验，这就确定了他们的原始宗教的创造形态选择：神话方式的追问。
纳西族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美丽的玉龙雪山的神话。
三、雪山崇拜。演绎神话理想
雪山崇拜，文学书写，宗教传承，现实演绎，是纳西文化的奇观——在世界众多的文化里．都是宗教与世俗分离，作为精神存在和现实行为的两条轨道．可在纳西族却是宗教精神、文学理想与世俗文化并用，相互影响，达到宗教为现实而用，神话现实演绎．这是该民族文化的特殊性。
如果说雪山是神话，反映在现实中。也就成了理想，更多的题材来源于殉情这个原始而又古老的内容。也就有了很多青年男女受精灵们口弦乐声的诱惹而殉情的文学作品情节。达代尔说“神话追溯并且公布了人与周围环境．与栖息地、与氏族以及其行为准则的依存关系……神话是道德与宗教、自然与社会、审美与交换的共同源泉。”I辅雪山的悲剧性是一个文学上永恒的话题，将纳西人漫漫岁月中的心灵史融在雪地，演绎出大千世界天地精灵和纳西人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将无数传奇和胜迹留在人间，显得孤傲博大。悲剧的主体变成了雪山这个被赋予了自然生命和人文素质的东西。她是文学的摇篮，她是典型的文学于现实的理想。书写出现世并用的悲情。
传说在玉龙雪山．有一个美好的所在．叫玉龙第三国，它是纳西人的理想王国。在那里“天上太阳红，月亮象圆盘，星星在欢笑，神鸟空中舞，仙乐林中歌，斑虎当坐骑，白鹿做耕牛，凤凰当晨舞，冰雪酿甜酒”。自古以来．有不知多少的纳西青年男女。怀着对玉龙第三国的神往．纷纷成双成对登上玉龙雪山．一片美丽的地方殉情而死．在歌与诗中完成了人生悲剧。享受寂静美丽的山林怀抱!殉情于玉龙!?
纳西人给这种殉情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游舞”。无数的纳西少男少女以自己的青春生命在这雪乡书写了举世罕见的情殇史．把众多哀婉、凄怆、悲泣的绝唱留在人间。情侣们怀着对玉龙第三国的憧憬，相互邀约，集体行动，少则两三对，多则十来对，最高记录是16对青年男女．一起手牵手一对对像舞蹈似．飘下那高高的悬岩一一投向文学的神话世界，现实的理想中。
这是一种神话的冲动．也是一种理想的渴求，更是一个独特民族自由精神的书写!在《东巴经》《鲁般鲁饶》书写着，酝酿着的冲动，传承中，历史个体变成了一种沉重的历史思考，所以，殉情带有最原始的悲剧传承。人类学家哈维兰说：“不论人类这个物种的生物未来会是什么．文化始终是人们用来解决生存问题的机
制”舭。
这种在文学作品中被人们反复吟咏书写的故事．就这样铸造着纳西人的心灵．陶冶着纳西人的精神．成为文化习俗——自然崇拜，回归自然，用绝世悲情，表达着纳西的美丽清纯、质朴淳厚，显示了纳西人在茫茫人世上的理想追求。可见，“过去不仅仅过去了，而且在现实仍然存在：现实中存在着某种由近及远的对时间的组织，过去就从中表现出来……或体现在纪念碑、古董上．或体现在关于过去的意识中。过去意识既表现在历史中，也表现在个人身上，在历史那里就是传统，在个人身上就表现为记忆。”田一
对于纳西文化。如房龙言：“我们所知仍很少，但我们已经到达这样一个程度：我们能相当准确的猜测很多事。”件纳西族，作为一个民族，已经尘封很久，今天它的独特的宗教文学和文化价值被人们广泛研究。关怀他的民族文化．进行宗教的／文学的／理想的与习俗的平行比较，是把文化融入多元视野中，进而获得对自己文化的自觉．理解包括自身在内的全人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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