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再道在武汉
陈再道在武汉七二○”事件的前前后后,本文为节选
武汉两派发生剧烈武斗,死伤惨重。中央小组”6·26黑来电,武汉爆炸了。陈再道不为所动,关键时刻指挥军队高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5月初陈再道回到武汉时,在中央的操纵下,武汉局势已是混乱不堪。彻底粉碎带的刘、邓路线!”“打倒陈再道,解放全中原!”“油炸陈再道,火烧钟汉华!等标语、漫画、大字报,大街小巷比比皆是。其中有一大幅漫画,把陈再道画成了青面獠牙的凶神恶煞,旁边还配了一首打油诗:陈再道,你算老几,老子今天要揪你。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看你还保不保刘少奇!
武汉虽然一片混乱,但是保武汉军区、保陈再道的众还是占多数的,他们认为武汉军区支左大方向是正确的,不准把斗争矛头指向军区。516日,这些众为表明立场,成立了百万雄师联络站。他们一亮相,立即引起了广泛的响应,队伍迅速扩大,很快超过100万人,成为真正的百万雄师。而那些自称响当当的造反派组织,由于不得人心,人数越来越少。
在这种形势下,陈再道指示武汉军区于64日发表《公告》,在肯定支左工作大方向正确、重申不得为工总翻案的同时,检讨了支左工作存在的某些具体缺点和错误,希望各众组织在新的形势下,求大同、存小异,尽快实现大联合。
《公告》发表后,造反派认为是假检讨,真反扑,闹得更凶了。百万雄师则认为《公告》太软弱了,扶不了正,压不了邪,也对军区不满意。
而此时,林彪、江青则通过军内外的各种渠道,特别是通过北京南下的造反派,从中进行策划,操纵武汉的局势。5月初,戚本禹的秘书接见武汉造反派的一个头头时说:武汉问题主要是同军内一小撮的斗争,这是一场更加复杂尖锐的斗争;需要把全国的老造反派统一组织起来;武汉的谭震林是陈再道,后台是徐向前;要激化矛盾;口号要明确,一是要打倒陈再道,二是不要把张体学与王任重分开来提,三是要为工总翻案。58日,北京师范大学造反派头头谭厚兰接见武汉造反派时说:军队里有坏人,这不是怪事,军内有谭式人物,可以揪,不能说揭发这一小撮人,就是把矛头指向中国人民解放军。14日,一位新华社记者给武汉造反派写信说:中央分析了全国的形势,认为武汉的问题很严重。军内的确有一小撮走资派,他们是带的刘邓路线,这比不带的刘邓路线更坏更毒辣,冲击军区有阶级性,有左派冲的,有右派冲的。左派冲的一概不追究,更谈不上请罪。
几股反军思潮在武汉汇到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抑制的力量,推动着武汉两派矛盾加剧,武斗升级。两派筑堡垒,设工事,用原始时代的冷兵器,开始了血战,大规模武斗流血事件不断。从429日至624日,武汉市共发生武斗流血事件201起,参加武斗的多达7万多人次,死伤上千人。仅617日汉口六渡桥武斗事件就死伤几百人,其中年龄最小的仅7岁,年龄最大的82岁。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武汉两派激战正酣,林彪、江青最高兴。6月下旬的一天,一个不知姓名的中央派驻武汉的记者,携带着一叠叠所谓的左派右派是什么意思武汉军区的罪行材料,兴致勃勃地乘坐特快列从武昌驰往北京。接着,一封电报从北京迅即发往武汉,武汉爆炸了。
626日中午,忙活了一上午的陈再道感觉有些疲倦,便躺在床上小憩。一觉醒来,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份中央办事组、中央军委办事组当日联名给武汉军区的电报文稿,上写着急电两个字。电报全文如下:
武汉军区:
最近,武汉市发生的大规模武斗是不正常的,希望武汉军区立即采取有力措施制止武斗。百
万雄师一些人对若干院校和工厂的围攻,应立即停止。杀害革命众的凶手,要按照中央《六·六通令》严肃处理。不久之后,中央将请武汉军区和各派众组织的代表来京汇报。
看着看着,陈再道禁不住站了起来,血液顿觉沸腾起来,拿着电报的手也颤抖起来。阴谋,这是个阴谋!陈再道大声说。电报中的每句话后面都蕴藏着很深的内涵,长期政治斗争的经验使将军预感到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事关重大,他立即通知钟汉华和其他几位军区领导速来研究对策。
老钟呵,看来,他们要向我们开刀了!钟汉华等一出现在门口,陈再道就劈头甩过去一句令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冷不丁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什么事儿?钟汉华愣怔地望着陈再道。
“‘中央给我们来了个电报,你们看,这是什么意思。陈再道把电报稿递给钟汉华。
钟汉华看完电报,说:这个电报太轻率了。百万雄师这个组织始终坚持斗争大方向,中央难道就这样处理问题?一百多万人啊。
陈再道说:“‘中央百万雄师的名是别有用心的,他妈的,还不是想整我陈再道!武斗,是双方的事,孤掌难鸣嘛,为什么只点百万雄师的名?中央知道百万雄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吗?知道它有多少人吗?
韩东山副司令员大骂中央江青是个什么东西,唱戏的,把她提得这样高。她在小组做了什么好事?冲一冲武汉军区不就是她说的吗?冲了武汉军区,把武汉搞乱了,又要我们去制止武斗,她恨不得把百万雄师都打下去!这个问题要向中央报告。
狗娘养的中央陈再道霍地站起来,抓起红电话机,他要给周恩来打电话:周总理办公室吗?是的,你是哪一位?
我是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我总理。
总理不在,接待外宾去了。您有什么事?
请转告总理,626中央办事组中央军委办事组给我们发了电报,电文他知道吧?
知道,知道。
这个电文只点百万雄师的名是不公道的。武斗是造反派挑起的,双方都有责任,为什么只点一方的名?这是不公平的!
总理知道武汉最近武斗的情况。总理说,武汉问题,不久中央要请你们和各派众组织的代表来京汇报。请你们准备好汇报材料。
中央小组”“6·26”来电后的十几天,可以说是造反派的盛大节日。印着“6·26”来电的传单和小报满天飞,疯狂的人们在疯狂的旋律中干着疯狂的事,每天都有潮水般的人们仰着兴奋而扭曲的面孔在大街小巷游行。他们高呼口号:陈再道是挑动众斗众的罪魁祸首!”“打倒陈再道!”“严惩百匪杀人凶手!
百万雄师不甘任人宰割,他们在汉口大字报墙上张贴了一幅巨型标语:把挑动众斗众的‘6·26’来电的炮制者揪出来示众!感叹号像个炮弹,每个字长1.5米,宽1米,苍劲有力,气魄宏伟,二十几个字一字排开,冷峻地目视着繁华的中山大道上的行人。
在这段时间里,陈再道则集中精力准备两件事,一件是确定去北京汇报的众组织代表,再一件就是军区支左工作的汇报材料。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再道决定给驻汉军事单位师以干部作一次关于武汉形势的报告,以统一全军思想。
710日下午,墨绿的北京吉普车一个接一个驶向武汉军区礼堂一侧绿的草坪上。方块的韵律,绿的宁静,似古长城的垛口,仿佛埋伏着百万雄兵。
14点整,在雄壮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军乐声中,陈再道登上主席台。
同志们!他把军帽摘下来,解开风纪扣,以手叉着腰。他没有讲话稿,但思路敏捷,口若悬河,充满激情:“‘中央’‘6·26’来电以后,武汉地区文化大革命的形势起了点变化。这个,大家看得出来。现在社会上的谣言很多,说什么武汉军区支左大方向错了,工人总部要翻案,百万雄师是保守组织。对这些谣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每个人的态度、立场、思想感情都鲜明地表现出来了。谣言也是一块试金石嘛!
有人问,你陈再道的态度怎么样?我还是那个老想法。要说嘛,就是三条:一是武汉军区担负三支两军任务以来,做了大量工作,对稳定武汉地区局势作出了贡献,大方向没有什么错。造反派骂我们支保吃左,我们不能承认,因为这不是事实嘛。什么叫左派?什么叫右派?理解不一样嘛。当然,我们工作中也有缺点和错误,可以改嘛。第二,就是武汉的新华工新华农新湖大二司等这些造反派组织,我认为他们的大方向错了,二司滑得更远,现在他们内部也分化了。他们如果再坚持错误,死不回头,就会垮台。谁不按的
思想办事谁就会垮台,自己搞垮自己,也只能由自己负责。第三,说说百万雄师这个组织。百万雄师这个组织5月份成立以来,坚持斗争大方向,很得人心,广大人民众和广大指战员支持他们,同时也同情他们的遭遇。一百多万人,这是客观存在嘛。中央’‘6·26’来电中点了他们的名,公平吗?武斗是谁挑起的?一家不会自己打自己嘛,既然是双方在武斗,双方都有凶手嘛。杀人凶手一定要抓,问题是要到后期处理,秋后算账对不对?有些人的账还是要算的。会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也许是这掌声感染了他,或许是他那迸射着的热烈感情点燃了军人的怒火,而这火势又反转来激发了他的激情,他怒吼一声,如晴空霹雳把全场的掌声盖了下去!
现在造反派天天搞我们部队,这算什么造反派!
他脱掉上衣,向左右扫视着,仿佛造反派在就哪个角落里躲着似的:他们到处揪什么谭震林,说四川的谭震林是李井泉、廖志高,河南的谭震林是何运洪,青海的谭震林是赵永夫,新疆的谭震林是王恩茂,武汉的谭震林就是我陈再道。此外,福建、湖南、内蒙、江西、云南、江苏都有谭震林,全国各地都有。还说这是带的刘邓路线,比刘邓路线更毒辣,这是想搞乱我们的军队嘛,是毁我长城嘛!
造反造反,这是造谁的反嘛。说我是贺龙、徐向前的黑爪牙,与王任重是一丘之貉。我让他们骂,骂是骂不倒的!他们到处揪我陈再道,好呵!来嘛!老子等着他们揪!
……
台下寂静无声,只有默默誓言。
陈再道讲完话,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全体军人的心声,是军队意志和力量的象征。
会议将要结束时,陈再道突然想起在北京开会期间,朱德总司令领着大家唱军歌的情景,他觉得这首歌很能反映他此时的感情,便站起身来说:今年3月份,我在北京开军以上干部会议的时候,朱老总曾指挥我们唱了军歌。今天,我提议,也唱一遍,这首歌好久没有唱过了,喉咙发痒。
全场掌声雷动。
会场响起了威武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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