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短视频催生的乡村青年亚文化及伦理反思--以“火山小视频”app
文化传播 新笸W51
移动短视频催生的乡村青年亚文化及伦理反思
----以“火山小视频”A P P中的乡村类短视频为例
王玥1袁智忠1田鹏2
(1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重庆400715; 2重庆师范大学涉外商贸学院，重庆401520)
摘要：移动短视频的快速发展给大众提供了自我表达的平台，作为“网生代”的青年体成为 移动短视频APP的主要用户和内容创造者。乡村青年作为青年体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具有当代 青年的共性外，还具有“乡村化”的独特个性，致使其创作的乡村类移动短视频具有独特的乡村特点，由此形成了独一无二的乡村青年亚文化现象。火山小视频APP作为今曰头条打造的以面向农村用户 为主的短视频APP，其平台上的乡村类短视频十分丰富，已经形成一道独特的乡村青年亚文化奇观。这种乡村青年亚文化的传播，对乡村青年本身和社会其他体以及乡村文化的发展都产生了很大的影 响，因此，我们在关注这一特殊的文化现象的同时，还需要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以规制其发展。
关键词：移动短视频；乡村青年；亚文化；伦理反思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移动短视频催生的乡村青年亚文化
美国学者波普诺在《社会学》一书中指出，亚文 化是广泛文化下的一个亚体，该体形成一种既包 括亚文化的某种特征，又包括一些其他体所不包括 的文化要素的生活方式。[1]“青年亚文化是亚文化的一个分支，是指在青年体中存在的与成人文化有 一定差距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具有一定的反叛 彩；这种反叛往往表现为话语方式、行为方式、想象方 式的标新立异，这种文化代表的是青年体的利益，在 社会上处于次要的、边缘的状态。” [2]
火山小视频由今日头条专业团队打造，是一款面 向所有手机用户的短视频APP。自2016年平台创立以 来，火山小视频APP所呈现的乡村类短视频大致分为 10种类型：纪实、娱乐、美女、猎奇、美食、技艺、情感、正 能量、商业营销、其他。其中，以娱乐、猎奇、纪实、美女 类居多，最为突出的是娱乐类。娱乐类短视频的戏剧 性强、有笑点、连续性强，比较容易获得更多的关注，通 常是由拍摄者联合他人策划拍摄搞笑段子、内涵段子 或者爱情段子等娱乐类短视频，来吸引观众的目光。
二、移动短视频催生的乡村青年亚文化现象分析
基于对2016年以来火山小视频APP上的乡村类 短视频内容和创作主体的分析，本文将移动短视频催 生的乡村青年亚文化的概念界定为：当一具有相同 出生背景、职业、经济状况的乡村青年都在拍摄移动短 视频时，就会产生一种文化现象。这种文化现象和主 流的乡村文化不同，它是在自媒体尤其是移动
短视频 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以乡村作为大背景，以乡村青年 为主导，以自我表达为目的，为了吸引关注的非主流视 觉文化，是一种狂欢式的乡村青年亚文化。
(一）源于草根阶层自我意识觉醒，自我表达欲望强烈
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所倡导的青年体往往是年 轻、活力、充满朝气而富于创造力的形象。但现实生活 中，乡村青年作为草根阶层，处在社会的边缘，大部分 出身卑微，没有优越的家庭条件，物质基础薄弱，不能 享受和城市同等的教育资源；这使得他们被动“边缘
文章编号：1674-8883 (2019) 23-0232-02
短视频app开发化”，并且需要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更大的压力，成为 社会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体。随着年龄的增长，乡村 青年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当乡村青年发现自己很多正 当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时，于是他们便开始寻求一些 更能吸引眼球的反叛行为去影响主流意识形态，比如 拍摄各种夸张的段子、笑话甚至是恶俗的情感故事，通 过这种视觉反抗寻求主流价值观念的认可。
(二）媒介技术的发展和话语权的下放
随着新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媒介话语权逐渐下 放到普通众手中，使得“人人都拥有麦克风”，其中 最重要的因素是硬件设备的不断提升。传统的视频制 作需要专业人才利用摄影机、摄像机进行专业拍摄制
作，对人才、设备的成本要求非常高。但随着信息技术 的发展，人们已经进人了全民摄影时代，相机不再是遥 不可及的奢侈品。同时，手机摄影功能的大幅提升以 及后期制作的简易化，使得人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拍摄 自己的视频内容，并完成后期制作，然后上传到短视频 平台进行自我表达。在火山小视频平台上，绝大部分 乡村类短视频都直接使用手机拍摄，并且平台具有简 单的编辑功能，让用户能够随时进行创作，然后将其上 传到平台上。平台的开放性和互动性，使得乡村青年 拍摄的短视频能够让其他用户看到并通过点赞、评论 和转发进行沟通和交流，实现“所有人面向所有人的 传播”。
(三） 移动短视频的亚文化风格
风格作为一种符号表达，它传递着乡村青年独特 的意向。在乡村类短视频中，“风格化”具体体现为 “乡村化”。“乡村化”包括背景的乡村化，几乎所有的 乡村类短视频都是以乡村作为背景拍摄的；道具的乡 村化，比如很土的服装、农具、三轮车、自行车，都是该 类视频的“标配”；语言的乡村化，在乡村类短视频中，地方方言成为一大特，以我国东北和西南地区的方 言最为突出，以普通话表达的乡村类短视频也能够听 出明显的地域化特。这种“乡村化”风格是乡村青 年基于自身的生活背景和习俗的自我表述，作为一种 身份表达，它联系着乡村青年这一特殊的亚文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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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第23期2019年12月
新闻研究导刊
Journal of N e w s Research
Vol.10No.23
December 2019
(四）反叛的目的旨在解决问题
2018年是我国改革开放40周年，在过去的40年中，我国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们的物质精神生 活不断丰富，但同时，城乡之间的利益冲突加剧、贫富 差距不断拉大等社会问题不容小觑。在经济上，大部 分城市青年体在父辈的经济积累基础之上，经济压 力相对较小。还有些“富二代”住豪宅、开跑车的行为，让经济地位相对较低的乡村青年心理失衡，甚至滋生 一种“仇富”心理，一些极端个案也时有发生。相比 之下，乡村青年地缘偏远，接受的教育远不及城市，这 导致其意识形态处于落后封闭的状态；他们在看到城 市青年体的成功后产生强烈的自卑感，同时又愤慨 于这种极大的差距，于是他们便寻求发泄和反抗的方 式，企图改变自己的地位。近两年来，移动短视频平台 成为乡村青年进行自我表达和反抗的重要渠道，其目 的无不在于引起主流意识形态的注意，最终提升自己 的社会地位。
(五） 商业和意识形态的双重收编
伯明翰学派指出，亚文化的反抗特质形成后，会被 主导的利益集团收编，这种收编无外乎两种方式：一是商业化收编。移动短视频开始就带有明显的 “商业化”特点。“商业化”即当下的“注意力经济”。麦克尔•哥德海伯指出，当前正在崛起的以网络为基础 的“新经济”，其本质是“注意力经济”。[3]许多知名 “网红”通过极具张力的表演形式为自己带来了名誉 和经济的双丰收，如卩3^酱。但作为草根阶层的乡村 青年没有出众的颜值和专业的表演能力，为实现名利 双收他们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各种“不走寻常路”的 短视频在火山小视频APP上不断涌现，只为抢夺观众 的注意力。火山小视频由今日头条孵化，以“拍视频，能赚钱”作为自己的广告语，与今日头条的盈利模式 一样，即用户将原创短视频上传到火山小视频平台后，以流量计算收益。同时，为获取更多流量，移动短视频 也不断向商业靠拢，抗争性不断减弱，最终移动变成人 人都可消费的符号，其内含的乡村青年亚文化也在这 个过程中被商业收编。
二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收编。意识形态领域的收编 首先是对移动短视频中引起道德恐慌的内容进行“贴 标签”。比如火山小视频的未婚妈妈视频被《新闻1+1》严肃批评。2018年4月4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约谈今 日头条负责人，要求其清查低俗、暴力、血腥、情、有 害问题内容，严格按照《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 定》进行整改。如火山小视频平台置顶“厉害了我的 国”等传播主流价值观的视频内容。
三、乡村青年亚文化传播的影响及伦理反思
一方面，乡村青年亚文化作为次生文化，是对乡村 主流文化的有力补充。并且，乡村青年亚文化通过视
觉符号在传播社会正能量、弘扬少数民族风俗人情等 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用户在观看以短视频为 主的乡村青年亚文化时还可以缓解自身压力，让自己 在紧张的状态中得到休憩。而具有相同背景的用户看 到该类亚文化能够获得体归属感、认同感，对自我身 份进行更好的确认。
另一方面，乡村青年亚文化由于其传播特性，受到 网民的喜爱和追捧。在技术和商业利益的推动下，为 了吸引更多眼球，获得更多的利益，各种“三俗”乡村 类视频不断涌现。纪实性短视频真假难辨、娱乐类和 猎奇类短视频肆意横行、信息泄露和个人隐私侵害时 有发生，成为媒体和舆论关注的焦点。例如，2016年6月的一篇文章《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农 村》描述了快手A P P中的“奇观世界”，引起网友的 广泛关注，“快手第一网红”M C天佑因其在歌曲中描 述被全网封禁、央视和人民日报先后痛斥短视频 中的“未成年人妈妈”现象、男子学“抖音”视频翻 跟头失手致2岁女儿脊髓严重受损、今日头条和快手也 因其内容把关等问题先后两次被国家网信办约谈……人们深深地沉溺于移动短视频炮制的虚拟现实之中，同时又对移动短视频可能带来的社会危机、道德危机 及自身的沉溺与不可摆脱的现实深感不安。
对乡村类短视频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伦理道德问 题，要积极反思、不断改进，就是要在乡村振兴战略指 导下，把发展农村文化放在重要位置；坚持正确的舆论 导向，推动乡村青年亚文化朝着思想内容积极向上、 众喜闻乐见，同时又接地气的方向发展；构建乡村多元 文化共同发展的格局，为乡村振兴提供精神支柱。具 体来说，各方需要在乡村振兴战略指导下，共同推进乡 村青年亚文化朝着正确的方向发
展。
四、结语
移动短视频作为近几年快速崛起并具有广泛受众 的新媒体平台，对展现大众生活、体现人们思想方面具 有重要作用。但不容忽视的是，由于其开放、草根、互 动的平民特质，其中部分短视频尤其是其所展现的乡 村景观往往呈现为一种愚昧、落后的形态，呈现为不同 于主流文化的乡村青年亚文化。诚然，这种乡村青年 亚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乡村青年的精神特质，但 主流文化也要注意对其进行价值引领，避免其走向眼 球消费时代的道德困境，促进其朝着符合社会主义核 心价值观方向发展，助推乡村振兴。
参考文献：
[1]戴维•波普诺.社会学[M].李强，译.北京：中国人民
大学出版社，2007:78.
[2]约尼斯•马丁.当代文化流变的社会[M]•李中泽，
译.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169.
[3 ]网络经济价值何在[J].领导决策信息，2000 (17 ):
28-29.
作者简介：王玥（1993—），女，新疆伊宁人，西南大学新闻 传媒学院2017级传播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文化发展与 传播等。
袁智忠，重庆梁平人，西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影视 传播与道德教育研究所所长，电影伦理学创始人，主要研究 影视伦理、影视批评、影视文化、影视传播、影视教育、应用写 作等。
田鹏，湖南凤凰人，重庆师范大学涉外商贸学院助教，主要研究影视伦理、影视文化、新媒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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