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地摊经济的发展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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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地摊经济的发展与未来
黄碧莹
澳门大学　中国澳门　999078
一、引言
地摊经济是个体经济的形式之一，其通过摆地摊销售商品和劳务以获得收入。就其类型而言，包括流动地摊，固定地摊，夜市和集市等。同时，地摊经济具有缓解就业压力、提高居民收入、丰富文化生活、满足多样化消费需求等功能[1]。
改革开放以来，为促进城市化与现代化发展，一刀切式的懒政大大压缩包括地摊经济在内的个体经济的生存空间，地摊经济在摊贩与管理人员的“你追我往”“斗智斗勇”中艰难发展。但在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疫情给各行各业带来沉重打击的时候，被李克强总理称赞为“人间烟火、中国生机”的地摊经济被视为经济下行阶段缓解就业压力与创收的重要途经。各地政府积极响应，出台各类扶持政策，推动地摊经济规范化与常
态化。其中，成都依据当地法律法规，设置3.6万个流动商贩的摊位，给10万人提供了就业机会[2]。除此以外，众多企业发布扶持计划以配合地摊经济发展，例如支付的“全国小店烟火计划”和京东的“星星之火”计划[3]。
经济下行阶段受到重视的地摊经济能否在各类规章的束缚下到发展道路？在经济逐渐回暖时期，地摊经济是否具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而不被重贴“脏乱差”的标签？基于此，本文聚焦疫情期间重迎春天的地摊经济，着重探究地摊经济发展的必要因素——“地”“物”“人”——中的“地”与“物”，并且通过借鉴各地地摊经济发展情况，反思以往疏堵结合政策以探寻地摊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二、地摊经济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
地摊经济发展的必要因素之一“地”表示地理位置，对摊位的荣衰起到重要作用。在没有任何规范的情况下，大多流动商贩
自然而然都会聚集在人流密集、交通便利或者管理宽松的区域。如今，地摊经济面临“光明正大”的发展机会。在政府将地摊经济归为需要规范发展的目标之后，官方负责的摊位设置需要考虑多种相关因素。值得注意的是，现实情况更为复杂，不合理的城市规划建设是地摊经济存在的因素之一，故简单地将城市多余空地设置为摆摊区域不足以实现地摊经济的合理发展[4]。基于真实决策的复杂性，本文提供尽可能多的可被纳入决策范畴的区位因素作为设置“地摊区”的建议。
(一)人口特征
人流量大小是经济建设需要着重考虑的对象。因为低成本与低价格导致的薄利多销策略是地摊经济的一大特点，故地摊经济的参与者不例外地会倾向于选择来往人员较密集的道口、路边、广场等以挖掘尽量多的买主。但这不代表人流量越多的地点就是设置统一摊位的首选，人特征也需要纳入考虑范畴。例如在来往摊位人流量满足基本水平以后，人中对商品的价格需求弹性较小的人越多，愿意购买低价摊位商品的顾客会越多[5]。相反，如果将摊位设置于高档小区周边，即使人流量较大，愿意光临地摊购买商品的人也会相对少于习惯于精打细算的人。并且在人流量过多，摊位过多的情况下，摊贩有面临被忽视的可能性。
所以，政府在统一设置销售摊位时，需要综合考虑人流量以及人匹配度问题，避免让上岗摊贩面临无人愿买或者无人关注的情况。
(二)交通条件
城市街道交通状况是以往流动摊贩除人流量以外另一个会考虑的重要因素，便利的交通对于摊贩的进货、运输以及贩卖都有积极作用。同理，政府在选择地摊区时也应考虑此因素。
摘要：一个摊位的建设立足于“地”，“物”与“人”三个因素，不论是以往的流动摊贩还是斟酌将地摊发展纳
入规范管理范畴的政府，都需要综合考虑受多方位因素影响的区位选择和商品选择，故本文从“地”与“物”开始论述。严峻疫情下地摊经济有其发展的可能性，为探寻其在疫情结束、经济回暖状态下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可观察研究非疫情条件下地摊经济成熟地区和地摊经济初露雏形地区，并反思以往疏堵结合政策，提出新建议。
关键词：地摊经济；区位选择；可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F724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673-5889(2021)07-00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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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定程度上，交通的便捷性与人流量或者人特征有紧密联系。在人流量密集区域，交通建设普遍更为便利；相反，在交通发达地区，来往人员也会越多。在日常生活中就能观察到，如果某个区域地摊经济活跃，地铁口以及人行道附近会聚集许多摊贩。而因为交通不便，人迹罕至的小巷或者街道，摊贩就相对较少。所以，交通状况是影响地摊区设置不可或缺的区位因素之一。
(三)区域规划
统一的“地摊区”需要政府机构来统筹安排，故其所占位置大多原为未开发地区或者公共区域。在旧有流动经营模式下，摊主不必承担任何占有区域费用，因此可以享受低成本带来的高利润。一旦设置了“地摊区”，摊位租金就会给予摊贩一定经济压力。而地皮价格或者区域价值会影响租金的高低，所以地价也是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例如，具有高价值的未开发区域，相较于建设地摊区，更大概率被建设成为居住区或者现代商业区。
同时，地摊经济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城市规划建设的不合理性，交易点的设立应该着重考虑城市规划建设的盲区[4]。例如，非主干道附近区域、部分人行道侧边、居民区附近空地、沙滩等都可以列入建设范围，在促进地摊经济发展的同时，提高了土地利用率。值得一提的是，部分待开发区域或者未充分利用区域，人流量会较低，交通也较困难。因此，政府不能仅仅考虑一个因素，需要统筹规划，综合考虑。
(四)区位因素
摊位设置通常具有依附性，并且贩卖不同性质商品的摊位所依附的环境具有差异性。例如，小吃类摊位常常依附于学校，居住区或者医院等区域，果蔬类或者生鲜类摊位更常见于正规市场附近，而玩具摊位通常靠近儿童医院，游乐园或者广场等休闲娱乐区域。
这些差异性也体现在所需的区位范围。摊位所需范围与商品特征有密切关系，商品尺寸大以及需要演示的商品所需空间较大。例如，销售衣服的摊位因为衣服种类多，尺寸大和需要试衣的特性，所占位置通常会大于贩卖饰品的摊位。因此，简单地平等划分摊位并不是合理的建设策略。平等策略只适用于建设像小吃一条街这样具有较统一性质的地摊区。而建设带有多样化特征的地摊区，在考虑摊位数量以外，还需斟酌摊位所占面积以及如何合理分配不同销售区域。
三、商品选择的影响因素
现着眼于另一地摊经济发展重要因素——“物”，即考虑影响贩卖商品选择的因素。摊贩销售何种产品受到本土文化，可得利润以及自身条件等因素影响。当然，最关键的因素是市场的选择，有需求方有供给。此处，主要考虑三个因素——文化，利润，摊贩特征。
(一)文化缩影
地摊经济作为个体经济形式之一，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也是一种重要的文化形式。它的存在不仅具有经济意义，也具有社
会意义和文化意义[6]。故各地旅游景点附近，涌现许多小摊小贩，其贩卖的商品普遍带有当地文化特，具有文化趋同性。“伦敦在一些固定的场所就会出现小商贩云集的跳蚤市场，这不但是商品市场，同
时也是一道人文风景”。上海社科院社会调查中心主任杨雄对《中国经济周刊》介绍说。所以说，地摊经济的存在可以视为文化的缩影，给予人们窥探或者研究本土文化一个重要机会。相反，当地文化也深刻影响摊位贩卖商品的选择，川渝地区
摊位小吃多为辣味，而新疆摊位多烤串与切糕。
同时，许多小摊起到保护文化和生活习俗的作用。在实行“一刀切”政策之前，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各类物品，其中包含不少难以在正规市场寻到的食品、手工品等。这些因为地摊经济发展困难而“消失”的物品，也只能让我们在文学影视作品里窥探一二。例如，实现城市化以后，北京胡同渐趋安静；在上海叫卖“赤豆莲心粥”“磨剪刀”等场景也只能在文学影视作品中看见[7]。可以说，一味禁止地摊发展造成部分地方文化韵味的丢失。所以，作为乡土文化的缩影，地摊商品的选择受到当地风土人情的影响。
(二)所得利润
商品选择是市场选择的结果，某类商品需求高，利润高，自然而然吸引摊贩纷涌而至。从利润角度来看，贩卖商品可分为低毛利与高毛利。地摊经济以薄利多销为特征，大多产品属于低毛利商品，依靠大销量带动人流与现金流，进而产生高利润。因此，摊贩普遍选择具有低毛利的商品进行贩售。但是不同种类地摊商品的毛利并不一致，也有高低之分。小吃类商品一般属于较低毛利产品，而饮品具有较高毛利。依据现实情况而言，摊贩不会统一选择第一类较低毛利商品，其会依照市场情况以及区位特征斟酌
选择具有不同毛利的贩售商品。
此外，销售毛利率增速也影响商品的选择，因为其间接影响未来利润所得。随着毛利率增长减缓，摊贩会倾向更换销售商品，转向毛利率增速较高的同类不同品牌商品，甚至直接转向不同类商品继续进行销售。
(三)摊贩特征
摊贩作为地摊经济的主要参与者之一，本身的特征对商品选择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即使某种商品满足市场需求并且具有较高利润，也不会出现所有摊贩兜售此种商品的现象。可接触的进货渠道、销售渠道、经营前所需资金与经验等都会限制摊贩的选择。此外，摊贩的文化水平也是一大因素：具有较低文化水平的摊贩通常选择贩卖不需要解说商品功能，解释设计原理以及负责售后维修的商品。
四、地摊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满足发展必要因素相当于满足开始“游戏”的条件，然而地摊经济的未来发展还需要进一步探讨。可持续发展道路的探寻可以从借鉴已有成熟地摊经济的地区或者具有地摊经济发展雏形的地区开始，随后反思以往疏堵结合政策，提出可供参考的新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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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各地地摊经济发展借鉴
上海社科院社会调查中心主任杨雄说，事实上，即使在世界最发达的、最现代化的城市，也没有消灭城市街头的摊贩和流浪者[7]。这反映出地摊经济并不是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特有的经济现象，它是一种全球现象。同时，地摊经济的形式多样，不单单以就地摆摊一种形式出现。跳蚤市场、集市、夜市等个体自由经济活动都属于地摊经济的不同形式。
相继出台的一系列法律规范将流动摊贩纳入正规管理范畴。国内部分地区早已迈出规范发展地摊经济的步伐，形成发展的雏形。乌鲁木齐打造出“五一星光”和“日月争辉”等夜市品牌；温州市成立全国首家“摊贩公司”；北京、上海等地也兴起了“创意市集”[5]。
作为一种全球现象，地摊经济发展目的却具有差异性。在发展中国家，地摊是人们维持生计的选择，更多是下层人们艰苦生活的象征。然而，发达国家的地摊不只是为了生存，更有一种浪漫的气质在其中。西方街头上有各种各样的行为艺术
[6]
。各样的
“街头艺术”却没有超出正规经营的范畴：法国的“跳蚤市场”要求小摊贩们定时、定地设摊，轮流举办，以减少摆地摊对交通造成严重的堵塞和对环境造成巨大的污染。韩国则成立了“小摊业主协会”对地摊经济进行管制，摊主们也自发成立“全国摊店业主联合会”作为交流经验的平台。同样，韩国政府对摆摊的地点、营业时间、经营范围也有严格的限制。
总的来说，从这些地摊经济成熟区和初露雏形区，可以看出，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在于合理规范摊位地点，商品质量，经营时间等必要条件，并且创造包括夜市，集市在内的多样化发展形式。
(二)疏堵结合政策反思
1.疏导区的反思与完善。因为在拥有减缓就业压力等积极作
用的同时，流动地摊存在不容忽略的影响市容和阻碍公共交通等负面影响。疏堵结合政策主要在疏导区建设统一摊位以解决摊贩随意流动导致的交通以及环境污染问题。但是疏导区的实行也带来了新的问题：租金压力以及不合理的租赁时间降低摊贩入驻的意愿。除了建立灵活的租赁模式，制定以天、周、月为单位的租赁时间[8]，“以位易位”也是可行措施之一。在A区域拥有摊位的摊主可以自行与B区域拥有摊位的摊主沟通，决定在何时段内交换摆摊位置以实现原有的流动性。值得注意的是，为了规范化管理，可以设置专门的换位网页，摊贩之间的“以位易位”需要进入专门系统自行进行登记，登记内容包含参与易位的摊主信息、摊位信息、易位时长等基本信息。此种措施具有实施换位的快捷性，减少了直接
转租摊位导致的租金直线上涨，也给摊贩提供了灵活流动的机会，同时解决了以天或周为租期时带来的租赁手续处理繁琐问题。
此外，为抑制多次转租导致的租金提高现象并鼓励“以位易位”措施，政府在与摊贩签订合同时就应当明确规定不可在转租时提高租金，多次违反者可被取消在地摊区合法经营资格。
2.协调与周边店铺的竞争关系。在室内个体经济周边设立地摊区会使得摊贩与室内个体经济者产生利益矛盾。若是两者销售可替代商品，不等价的租金造成不公平竞争。不论不平等竞争是引发室内商户的反对还是导致室内商户亦加入地摊经济，都不能促进地摊经济的健康发展。除了规定摊贩与室内个体经济者贩售互补商品以外，摊贩与周边店家亦可选择分别销售处于产品链不同端的商品或者针对不同消费体的同类商品。例如摊贩针对愿意购买原材料体贩卖生鲜产品，而商铺针对快节奏生活者销售半熟品或者直接提供成品。此外，在摊贩所售商铺满足质量条件，周边店铺也可将其视为近距离进货对象，采购其商品进行技术再加工后兜售。
五、总结
被称为“人间烟火”的地摊经济的区位选择因素包含人流量、人匹配度、街道交通状况、地理位置的价值、周边环境等，而商品选择除了是市场选择的结果以外，需要综合考虑本土文化，利润相关因素以及摊贩自身条件。地摊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在于维持其灵活性与低价格，换言之，在于合理规划地摊位
置和运营时间，防止不合理的租金上升现象。同时，应当合理安排商贩位置，协调其与周边室内个体经济者的矛盾，维护平等的市场竞争关系。
现实决策更为复杂，也更具难度，故本文提供尽可能多的影响因素以供参考。所提出的改善意见也具有其局限性，真实操作需要政府更为严谨的调查与协调，使得这些“纸上谈兵”式策略更具现实操作性与有效性。
参考文献：
[1]马卫兵.让地摊经济在城乡结合部和农村地区大显身手[J].科技视界,2014(05):189-190+219.
[2]程文雯，李秋怡.成都出台“八项机制”推动“地摊经济”常态化规范化[N].四川日报,2020-05-30.
[3]扶持地摊经济小店经济，京东 美团 苏宁都出招了[EB/OL].澎湃新闻,2020-06-02.
[4]曹欣童，张鑫.“摊贩经济”应何去何从[J ].经济研究导刊,2016(13):64-65.
地摊经济火爆
[5]林宙.金融危机下地摊经济发展现状刍议[J ].现代商业,2009(35):182-183.
[6]庹旋.城市地摊经济浅析[J].湖南农机,2010(03):111-113.[7]许浩.大城市容得下“地摊经济”吗[J ].中国经济周刊,2007(12):26-29.
[8]黄耿志.摆摊儿｜地摊经济热下,“人间烟火”面临哪些挑战[EB/OL].澎湃新闻,2020-06-04.作者简介：
黄碧莹，澳门大学本科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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