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逃不过现实的碾压 青春走不过指尖的岁月 ——观《老男孩》有感
“梦想这东西和经典一样,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反而更显珍贵。《老男孩》片尾打出这样的一行字幕
影片从多
年以后的选秀舞台开始,夹杂王小帅和肖大宝已经被残酷现实挤压得平淡喧嚣又几乎变形的生活画面:婚庆主持肖大宝鼻青脸肿的在车上打电话跟人道歉,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便可料想是主持出了状况,肖大宝被人打了,而此时王小帅的理发店也被人砸了,紧凑的节奏将生活的状况百出和人的无奈刻画得淋漓尽致。镜头忽转,肖大宝拿着名片陷入沉思,王小帅眉头紧锁,一句“不太实际吧”的叹息让人莫名惋惜。
学校联欢会,可以说是王小帅和肖大宝梦想的第一个跳板,他们为了这难得的表演机会,抱着吉他苦练,在楼顶跳舞,何其的疯狂而执着。而登台之前,肖大宝看到被驱赶下台的吉他男,一度吓到想逃开,被王小帅拽着出场摆出各种pose,准备以歌舞征服全场,礼堂电线线路却被人剪断。那一刻,陷入黑暗的,除了会场,除了两个踌躇满志的少年的面庞,除了场下的欢呼和期待,还有两个沉甸甸的梦想。
有时候,你的一个动作,哪怕是剪断一根电线,有可能就是别人的一辈子。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一句话会改变别人的命运,就好比不到最绝望的时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有多么需要别人那一句赞美和鼓励,哪怕他是个路人,可在那一秒,他可能救了你,也可能杀了你;可能救了你的梦想,也同样,可能将你的梦想置之死地。
试想,如果那场表演顺利完成,如果王小帅和肖大宝第一次登台就赢得掌声鲜花无数,后来的故事,或者就不一样。那时候,青春正年少,一切皆有可能。比如遇上星探,在那个不是依靠脸蛋吃饭的年代成为一个时代的传奇,即使没有星探,或者能在年少时有一次万众瞩目的褒奖和肯定,在日后的生活里,也不至于被现实的冷漠压弯了腰。
多年以后的相遇,两个中年男人吃着一顿沉闷的火锅,说起当年的故事。肖大宝情不自禁的跳起了MJ的舞蹈,哼唱着BJ,像个疯子一般癫狂,而王小帅在一旁陷入沉思,回想起当初考学失败被艺术院校拒之门外,在空旷的地下通道听卖艺人凄凉的二胡,四处是翻飞的垃圾纸团,扑面而来的报纸上刊登着偶像MJ少年歌词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面临指控的报道。王小帅曾经为梦想努力过,可惜经历了碰壁之后,又看到曾经的偶像陷入负面新闻的泥潭,不知是深感舆论的残酷是替偶像不值,还是无奈精神偶像的坍塌,感慨连偶像也逃不开残酷的现实,自己又如何能挣扎得过
命运。现实将王小帅推入谷底,于是他娶了当年那个爱慕他的胖胖的姑娘,开着理发店,过着平淡如众人的日子。
纷繁的思绪,将王小帅拉回现实,一口酒,一声叹息,一阵沉默,一句“做个理发师挺好的”一句“不太实际吧?”道出了王小帅向生活和现实屈服的所有。
肖大宝掏出名片,指着名片说着选秀比赛的事,说着从前的老友是节目老总,王小帅却是一脸不相信。即使肖大宝拨通电话证明自己没有吹牛,可王小帅依旧毫无反应。胖胖的嫂子出来,一语惊人:“肖大宝,你是吃顶了,就TM你们这岁数了还参加欢乐男声?你TM参加欢乐大爷我支持你!”
如同王小帅的老婆一样,王小帅早已将梦想推置于生活的外围。千千万万个王小帅相信:梦想已经是年轻人的专利。时光不再,年轻不再,梦想也成了奢侈。可以没有梦想,但是不能不生活。可以不搞艺术,但是不能不吃饭。当艺术和梦想不能兑换成钞票维持你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梦想也就没有了意义,又或者是,这样的梦想,风险太大,大到极少有人愿意去牺牲现有的安稳,去奋力一搏。即使生活得再憋屈再狼狈,也要勉强维持生计,起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当肖大宝真的以为从前的哥们儿包小白包总可以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让他们进入十强的时候,包小白心里却对从前肖大宝对他的欺辱耿耿于怀,而殊不知当年靠跳舞赢得美丽女生注意的王小帅也惹怒了包小白,于是便有了当年联欢会上全场陷入黑暗的一幕。
这可谓是一笔来不及算清就已经沉入海底的旧账。
多年以前,剪断电路毁了两个少年的舞台梦。多年以后,一声命令,让两个中年老男人止步五十强。
记得接受采访时,记者问:为什么模仿MJ?王小帅说了一句:就是喜欢MJ,从小就喜欢。
短短一句话,却道出了当年偶像给他们的所有力量。
也许,这个短片,最打动人心的就是这个结尾。之前大段大段的黑幽默在隐隐约约地在传达着一种悲哀。当90后在媒体面前大谈自己与梵高的相似时,那两个男人则是略显尴尬地在追忆自己的梦想,在舞台上面对评委时的局促让我难过,这还是在生活中八面玲珑的大男人吗?
这是告别舞台的最后演出,当熟悉的姿势再次出现,音乐却突然变了,没有热情四射的MJ,两个装嫩的男人终于变成了如生活中一样实实在在的自己,灯光下的他们,看起来多了些男人味。场下一片安静。没有变音、颤音的技巧,没有花哨的肢体语言,他只是平平常常地坐着,弹着那把陪了他很多年的吉他。而那个男人,依然跳着他的舞。他一直跳MJ的舞,跳了那么多年,然而这一次,那酷酷的表情终于不见了,他皱着眉头,似乎很用力,手张开,又用力握紧,抱在胸前,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一刻,他的眼神忧伤得让人心疼。当那个胖女人喊着:“老公,接着!”的时候,心里忽然很难受,之后又有些释然。那个天天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和当初的梦中情人,相差何止百倍。她太胖,睡觉老是占床,只要翻个身,床板都会咯吱咯吱响,更恐怖的是她那比男人还震撼的打呼声。他不爱这个上学时就一直暗恋她的胖女孩。可是,陪着他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很差的女人。即使没有爱情,亲情依然暖心。我想,他心里至少觉得安慰。那一抹流动着的红,定格在他的凌空一跃,如耀眼的日出,又像夕阳最后的依依不舍。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是在用他一辈子梦想和遗憾在跳舞。
是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当我们年轻,我们踌躇满志,对于爱情,对于生活,有太多憧憬和永不言弃。然而,当我们慢慢老去,从十八九岁,变成二十四五岁,再到过了30岁那个
槛,追求了那么多年,爱过的人,不知在何处;理想,依然遥不可及。曾经志在四方的少年,有的变成了卖烧烤的小贩,光着身子在路边大汗淋漓;有的变成了普通的小职员,边吃泡面边加班;有的整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有的被家庭琐事搞得焦头烂额;有的被沉重的生活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有的沉溺于无聊的麻将娱乐……我们开始习惯一种平淡而又机械重复的生活,梦想湮没其中,再也兴不起波澜。我们开始以一种无奈而又失落的心情去回忆那些年少时光。生活,真的是一把残忍的刻刀,一旦手起刀落,便再也难以改变,除了追忆,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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