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韩国电影的地位,那就是“尊贵”。
由于上一个采访结束得晚了点,所以当我赶到金基德的《春夏秋冬……与春》的放映厅时,电影已经开始播字幕了。守在门口的几位工作人员非常紧张,先后用韩语和英语跟我说了两遍,一个是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把手机给关掉,还有一个是告诉我进去后大概什么方位有空座,并且详细说了这个位置应该怎么走才不影响其他观众。同时还要伸进头先看一下屏
幕上播出的场面是否安静,如果是比较抒情和安静的画面,还要稍微等待一下,最后还一再提醒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幅度走到最近位置。我不知道这是否电影节期间对电影厅加强管制,但在鸦雀无声的影院让你感到的是安静。还有一个人比我更晚些,我眼看着他急急地冲到最后一排,虽然里面有一个位置,但他明显是怕影响到其他人观看电影,所以这个穿着西装的人干脆就坐在了走廊的地板上。后来金基德也来了,估计也是被拦在了外面。
尊贵不仅体现在以草木皆兵的态度来对待电影,自由和信任是最本质的尊重。韩国电影的类型相当丰富,从温婉的小品电影到张扬冲击的,批评国家政治、讲述恐怖诡异,甚至是老年人的性题材,都可以在韩国电影院里看到。国家不但不阻碍导演的创新,反而给予他们
资金,每年都要给电影振兴委员会4亿韩元投入到独立电影的制作上。不要求资金回报,也不要求奖项的回报,甚至连拍“政府电影”的要求都没有,导演可以在完全自由的空间里实验各种作品。
采访回来后,同事问我,韩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当导演?为什么不当导演呢?李廷香可以发3年的呆,等到思路完全成熟才拍下一步电影。姜帝奎的《生死谍变》创下韩国票房历史纪录,也没有人逼他顺势再推出一部多赚点银子。电影是一项产业,是一件商品,但不是小作坊加工出来的粗制滥造的盗版货。对电影有理想的人不会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丧失理想,有所坚持的人也不用为了电影的上映委曲求全,他们只用关心电影,谁又不想在韩国当一个导演呢?
1996、1997年韩国遭受金融风暴冲击,经济状况极糟,在还要被迫接受国际货币基金会援助的情况下,韩国政府仍坚定地执行振兴电影政策。当时,韩国银行利率极低,大概只有2%,一些财力雄厚的大财团如现代、大宇等大企业,在减税优惠和避税的考量下,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尝试加入投资电影的行列,没想到投资报酬率却高达20%、甚至30%,令这些大企业家喜出望外,竞相加码投资拍片,雄厚的电影资金奠定了今天韩国电影发展的商业基础。
韩国导演有时间发呆,也有资本发呆!2 20年的河东怎么变成了河西?
你能想像《爱·回家》的导演李廷香是看李小龙长大的吗?《我的野蛮女友》的导演郭在容一直推崇电影应该“情绪化”,所举的例子就是庄奴和吴宇森的电影吗?
韩国街上不时可以看到几个中文,林权泽的《春香传》、《醉画仙》里,韩国人写出的书法也是汉字,这不是韩国的唐人街太多,而是汉字本身就作为一门课程被韩国学生学习,我们的汉字被韩国人称为“繁体字”。事实上,中国和韩国好像在进行相互崇拜。韩国自1986年放开外片进口的限制后,占据韩国市场70%的便是好莱坞和香港,无论是中心城市的首轮影院还是卫星城市的二流院线,所上映的不是好莱坞动作大片就是香港的动作巨片。以至于我们今天采访的这些韩国电影的中流砥柱,也都是看香港武打片长大的。只是不到20年,韩国电影和中国电影便来了一个换位,中国开始了韩流崇拜。
韩国有4700万人,中国有13亿人。这是我在韩国听到导演们说的最喜欢计算的数学题了,在他们眼里中国就是一块大得他们看不到边的纯种奶油蛋糕,最让人兴奋的是这块蛋糕还没有沾上别人的口水。其实我们的周围充斥着这样虎视眈眈的电影人,这是一个太大太肥沃的诱惑了,而我们的国产电影,特别是商业电影,就像一个3岁儿童抱金过市,只要稍微那么
一点疏忽便会被别人抢了宝贝。
我们的资讯发达到足以从大到小排出韩国导演的名字,而韩国还是只知道张艺谋和陈凯歌两个名字。韩国一家报纸让我给他们开个中国电影的专栏,说让我从热点写起,我说我给你们写中国最热的《天地英雄》吧,韩国的问我这个是张艺谋的新片吗?韩国人知道中国的明星,我算了一下年龄,最年轻的就属梁朝伟了。我不知道是他们无知,还是我们有能力让时光静止。3原来我们也在保护电影
国家电影总局负责发行的毛羽处长告诉我:“中国同样有保护民族电影的措施,我们规定每家影院每年上映国产电影不得少于上映电影总时间的2/3。”对能够进口影片的中影公司和华夏电影公司作出规定,一年发行国产影片不得少于20部,发行总额必须达到8000万元人民币,要求全国院线年度发行国产电影不得少于40部,国产电影票房不能低于总票房的40%,对于没有达到的公司和院线实行减少进口票房分账的措施进行惩罚,从今年开始对放映国产影片票房排在前30名的影院实行资金上的奖励,同时取消了在重大政治节日只能上映“国家推荐电影”的硬性规定,同时也取消“国家推荐电影”。
听说我是采访关于中国保护民族电影的问题,毛羽处长表示中国有比韩国更强大的保护民
族电影的措施。所有人都相信这点。但为什么韩国车太贤的电影“闭门造车”便能开出一辆辆“宝马”,而我们却在自行车还是三轮车上打转?当我问起久拖不决的电影分级制度时,负责人便说这个问题现在不好回答。
我们知道太多什么不能拍,但就像朴赞旭说的那样,最终我们将不知道什么能拍。没有任何一种电影分级制度能让中国电影一夜暴富,甚至可能分级之后几年我们都看不到中国电影有什么起,电影分级制度肯定也不是中国电影追求的终极目标。但电影的目的是用来赚钱和娱乐的,再神圣的电影也都将回归到这样的目的,我们的尊重便体现在对它不厌其烦的形式感上。电影永远不可能强大到可以去破坏社会秩序,当然也不可能因为一部电影而稳定一种环境,我们总是妄图给一项普通的东西加上神秘的光环。
韩国电影的成绩启发了全世界电影人,他们都在急急地将自己国家的电影和韩国电影做对比,而韩国,跟我们仅仅一墙之隔,为什么我们100年的电影还不及别人5年的奋斗呢?其实,从汉城到北京不过就是940公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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