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文尚书》28篇释意(三)[虞书·皋陶谟]
《今文尚书》28篇释意（三）[虞书·皋陶谟]
2、虞书·皋陶谟
【原文】曰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禹曰：“俞，如何？”
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禹拜昌言曰：“俞！”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能哲而惠，何忧乎欢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孔壬？”
[释文]传说古代时候，皋陶说：“值得继承和发扬，又能够带来人间文明，并有利于国家治理的道德准则，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大禹闻听后，对皋陶说：“你的顾虑和疑问很好啊!你是怎样考虑的呢？”
皋陶回答：“这事我自己觉得，首先要的做的应该慎重言行和加强自身修养；再者，必须学习深思熟虑，还要有醇厚的家学族风，尤其自身周边要有崇尚智慧并呵护励志的环境氛围；另外，像这样的事情，必须要由近至远，即只有自己做到了，才能影响他人和远方。”
大禹闻听后。不仅大加赞赏，并对皋陶说：“你说的太好了！”
皋陶接着说：“我还认为，这里面的关键点，应该在于‘知人’（了解人性民心）和‘安民’（安抚和稳定民性人心）。”
随后，大禹说：“确实如此啊！论说人世间的事情，唯有做帝王才是最为艰难的位置和事业啊！凡能够‘知人’的人，一定要自身觉悟达观，而且还要有足够的灵活智慧，唯有这样的人，才可能掌管那些治理天下的官员；凡能够“安民”的人，一定要通晓理性柔顺，而且还能够亲近仁爱，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怀柔天下并赢得民众拥戴。如你所言，在一个智慧达观而又是充满理性爱心的邦国天下内，还会担心和惧怕像欢兜那样的恶人吗？还会征伐和遣散有苗部族吗？还会时刻谨慎和随时防范那些巧言令的人吗？”
【原文】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禹曰：“何？”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
[释文]皋陶说：“依我看，凡观察人们的行为品德，一般可以通过九个方面的言论描述。这如同夸赞一个人的德行美好，必须要观察细致并把握准确，还要选用能够引起共鸣的言语描述一样。”
大禹回应道：“哦！你能够讲得更清楚一些吗？”
皋陶继续回答：“人的品格德行，能够在外面表现出来的特征，通常可概括为九个方面，即称为九征，或九德。他们分别是：即宽而栗（宽容纯厚并有原则）、柔而立（柔弱温顺并有担当）、愿而恭（朴实自然并有谦恭）、乱而敬（无所拘束并有敬畏）、扰而毅（敢作敢为并有毅力）、直而温（中正直率还要温和）、简而廉（简单干脆还要知收敛）、刚而塞（刚正强硬还要识美丑）、强而义（坚毅强劲还要懂仁义）（释者注：对‘九征’的理解可参看曹魏时代刘劭《人物志》）”
关于上面不同性格特征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如果都能够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那样则是天下最吉祥、最如意、最愉快的事情；如果每天都去弄懂弄通上面三种德行品质的表现特点，一旦昼夜磨练熟悉后，必定能够保持其家庭的和睦相处；如果日夜磨练揣摩，一旦掌握了其中六种德行特征后，则可以驾驭一个邦国，使其走向团结和趋于强大；如果了解并将其
付诸实践操练后，一旦九种品德特征都能够掌控熟稔，那必将是国家栋梁大臣了。
【原文】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同寅协恭，和衷哉！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达于上下，敬哉有土！”
[释文]凡百官幕僚所从政所遵从的规矩方圆，应该贵在有师教和有传承，这一点类似上行下效；凡百工巧匠之所以能够实现执业作为中的不断出奇致胜，诀窍应该在于耗时费心的精益求精，这一点像是熟中生巧。所以，人世间一切德行才能的修养磨炼，一旦精通五行四时并能够顺天应变，那么天下一切事业，则无所不能，而又无所不克。因此，如果不懂得因材施教的价值和意义，只是一味任由各种品德才能的率性妄为，那么举国上下，尽管好像都在忙忙碌碌而又谨小慎微，但其实质上，亦不过仅是浑浑噩噩的一日挨二日以至于万年而已。但是，如果能够精通各种品性德能的辨别，不但使百官幕僚可以拥有更准确良好的师教，而且能够让巧技工匠把握准确如何花费功夫的诀窍，如此的人尽其才和物能尽其用，则必会有家、邦、天下的蒸蒸日上及其和谐共处。因为天道运行，从来就有自身的必然规律，所以我
们的五常经典是何等醇厚宝贵啊！因为斗转星移，不仅井然秩序，而且层次分明，所以我们才有五等礼仪的格外分明及其具体和使用。所以，礼仪的根本就是顺天之道，其贵在同敬而协恭，也就是在同等级别和一档层次的人们相处，需要的是相互敬重，而在不同级别和格挡层次的人们共事，必须是恭顺协作。但是在礼仪之中，所谓的重中之重，则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崇尚和谐共处，而不是言不由衷的屈从虚情假意啊！因此，但凡堪称德行者，其彰显着各自天命的品格。正因为如此，统治天下才用‘五服’来区别地位的尊卑，才有‘五刑’来惩罚罪责的轻重。为什么要说在治理天下事业中，帝王天子必须要极度睿智而又要极端勤勉呢？因为只有懂得了天，并真正拥有了与天一样的聪明知识和聪明智慧，其普天下的民众才会变得真正聪明起来；同样，帝王天子一旦真正知识天道，其则必知敬畏，而其民众也必因明智而注定威武。这就是“达于上下，敬哉有土。”的真谛啊。
【原文】皋陶曰：“朕言惠，可厎行？”
禹曰：“俞！乃言厎可绩。”
韶皋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赞，赞襄哉！”
[释文]随后，皋陶问道：“我上面的说法，不知是否合情合理并值得推行？”
大禹在一旁大加夸赞道：“说的太好了！若能如你所言，必定各种功业卓著，天下必定焕然一新啊！”
皋陶连忙回应大禹的赞许，谦虚地说：“这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只是概括、总结和归纳了人们盛赞过去天下的美好特征罢了。”
【原文】帝曰：“来，禹！汝亦昌言。”
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
皋陶曰：“吁！如何？”
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
皋陶曰：“俞！师汝昌言。”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
帝曰：“俞！”
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惟动丕应。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帝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
禹曰：“俞！”
[释文]这时，舜帝开口说：“来吧，大禹！你也敞开心胸，谈一谈你的想法吧。”
大禹礼拜帝舜后，说：“好吧！我们的王啊，让我说什么好呢？我每日辛苦操劳，确实也在考虑一些问题。”
皋陶闻听大禹的话，便说：“哦！你思考的结果如何呢？”
大禹接着说：“现在洪水滔天，高山和丘陵都在水烟缥缈之中。普天下的民众，脚下泥泞不堪，生活十分艰辛。为了去除水患，我需要换乘四种交通工具，才能开山、砍木、分水；同时，还需要伯益教导民众捕食飞禽走兽，来解决饮食问题。我开辟大川泄洪，疏导入海水路，不仅挖鸿沟还要平整田地；同时，还离不开后稷去传授耕田播种的技艺，由此才可能解
决饮食温饱。所以，我们每日忙碌于民众迁徙和建立安居乐业的新天地。由此才体会到：民以食为天，凡安邦立国必行仁义的真谛。”
皋陶评价说：“你说的太好了！你的这些话可以成为治理国家的经典师说。”
听到皋陶的赞誉，大禹忙回应说：“太过奖了！其实，我还是当初说过的意思，凡作为帝王天子，必须要谨慎其地位及其所承担责任。”
于是，舜帝也评价说：“你说的很对啊！”
大禹接着说：“凡要保持地位稳定，唯有谨小慎微才能保证康宁；另外，还要坚守公允中正的行为原则，唯有这样的举止言语，才能获得最大的呼应和颂扬。因为，唯有遵循上帝昭示来明志厉行，才能获得天命垂青和应有奖赏啊。”
舜帝随即感慨道：“呀！常言道，大臣应该像近邻。然而，唯有像你们这样的邻居，才是真正的大臣啊。”
【原文】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予欲观古人
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作服，汝明。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予违，汝弼，汝无面従，退有后言。钦四邻！庶顽谗说，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
[释文]舜帝接着说：“你们大臣就像我身体的四肢和耳目。我要呵护关爱天下民众，你们就是我的羽翼；我要了解古代的知识事情，比如日月星辰和百虫禽兽，怎样使用才合乎祭祀礼仪；再如青红白黑黄之五如何用于不同官服等，这些都需要你们先弄清楚；另外，我要聆听六律、五声、八音，不仅从中辨别喜怒哀怨还要由此明白治理得失，这些首先你们应该听得出来。当我行为有违背天道人愿时，你们要当面指出来，务必敢于坚持正道，而不是阳奉阴违；当我四周亲近的官员亲属，如果有奸佞谗言并有违天悖地言行时，你们要及时揭示告知，务必刑罚处置，并记录在案，以利于治恶扬善。所以，朝廷要完善纳言知过的机制，不仅能够及时抑恶扬善，而且培养和使用能够正确‘格物致知’者，对于‘离经叛道’的必须严惩不贷。”
【原文】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
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谁敢不让，敢不敬应？帝不时敷，同日奏，罔功。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頟頟，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迪有功，苗顽弗即工，帝其念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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