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水浒传》之林冲形象
摘要:由于林冲最突出表现了《水浒传》“官逼民反”的主题,历来倍受关注。本文分别以纸质媒介百回本,就林冲形象加以分析比较。以出现的时间为序,就外貌、性格等方面浅谈后两者对前者的加工改造。
关键词:《水浒传》 林冲 金圣叹 央视 改造
分辨率和像素《水浒传》流传至今,但凡看过它的人或接触过水浒故事的人,无不为其中的英雄人物和精彩故事叫好,单凭书中众英雄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水浒传》就无愧于登上“四大名著”这个宝座。《水浒传》的作者在刻画英雄形象方面的成就是显著的,每一个人物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件都是整部书的一个亮点。然而,在众多英雄好汉中,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林冲是作者花费功夫最多的一个。金圣叹在《读第五才子书》中说“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王齐洲评价他说:“在《水浒传》中还没有一个人物的性格发展,写得有林冲这样清晰而生动,令人信服。还没有一个人物与社会的关系,写得有林冲这样明确而丰富,引人深思。”电脑启动后不显示桌面
一
林冲这个人物形象,文学史上早有定论。说他是一个圆形人物,说他是一个性格处于发展变化中的人物,说他是最能体现《水浒传》主题思想的人物。林冲官封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原因是他“生地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书中第七十一回“菊花会排座次” 林冲坐了第六把交椅,上应三十六天罡中的“天雄星”。
林冲作为一个典型的艺术形象,在《水浒》中得到了着力的刻画。刚出场时,作者是这样描写他:“只见墙边立着一个官人”,“头戴一顶单绿罗团花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双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生得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从他们的装束长相来看,是既雄姿英发,且有俊秀儒雅,特别是手中那把“折叠纸西川扇子”,俨然有“羽扇纶巾”之风,这副武中带文、刚中含柔的肖像,既表明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文武兼备,又正好和他英勇、果断、精细、能忍让的性格相吻合,真可谓仪表非凡,气质不俗。
林冲的性格从整体上说是复杂的和变化着的,其中最突出的是他前期的“隐忍”性格和后期的“反抗”性格。小说中他的性格变化完成是通过故事的推进促成的。大体说来是从林冲得知高俅派人追杀他到沧州牢营城为开端,以“风雪山神庙”为爆发,以“雪夜上梁山”为发展,
以“火并王伦”而完成。脉络非常清晰,层次也很分明。在陆谦等追杀到沧州之前,林冲对所有的迫害,无论是白虎堂的凭空陷害,还是野猪林的几乎丧命,无论是公人的折磨,还是差拨的,他都持“隐忍”态度,一味妥协,只指望有一天能够“挣扎得回来”与亲人见面。这是一个为人“朴忠”把人生理想完全寄托于“功名”之上的壮年军官的一般选择。但说到底,林冲并不是一个毫无血性,只会一味苟且偷生的窝囊废。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所有忍让并不能换来最低限度的生命保障之后,火山爆发似的反抗之举,以山神庙前痛快复仇的形式表现出来。其次还有他的精明细致、善良耿直、以及他的有情有义,这是作为一个饱满丰富的形象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他的冷静细致表现在尖锐复杂的矛盾斗争面前,始终能审时度势,保持清醒的头脑。当高衙内调戏他妻子时,他赶到跟前,“恰待下拳打”,“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他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当鲁智深为他抱不平,要打那撮鸟时,他怕鲁智深惹事,反而劝他饶人;在高衙内骗取他娘子未遂后,他已想报仇了,只是不敢明告粗心鲁莽的把兄弟鲁智深;甚至在野猪林两位公人要杀他而被鲁智深救了时,他还能冷静分析,劝止了鲁智深。
又有第十九回,写晁盖、吴用等七人到梁山泊入伙时,林冲前来拜访,谈起柴进举荐他自己上山入伙的经过。林冲是这样说的:“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大、柴大官人,非他不留林冲,诚恐负累他不便,自愿上山,不想今日去住无门……。”金圣叹在“非他不留林冲”六字下批道:“此六字令我读之骇然。何以言之?夫上文吴用文中乃说柴进肯荐林冲上山也,林冲却忽然想道:‘他说柴进荐我上山,或者疑到柴进不肯留我在家耶?’说时迟那时快,便急道一句‘非他不留林冲’,六个字千伶百俐,一似草枯鹰疾相似。妙哉!妙哉!盖自非此句,则写来已几乎不是林冲也。”这是一段很细致也很深刻的分析。“非他不留冲林”,孤立起来看,是一句很普遍的话,并无什么特,但是用在这里,却成了一句充分性格化的话,因为它活写出林冲的精细。这一系列言行表明了他是多么冷静精细、有心计、能忍让。不怪吴用在初识林冲时就赞道:“只有林冲那人原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的人,诸事晓得。”
还有他善良耿直,有情有义。当他被刺配沧州、告别妻翁时,为不连累妻子而主动写休书给她,账号申诉当杀人事发、官司追捕得紧时,为了不连累柴进而又主动要求离开。这些都表明他是多么精细、多么善于替他人着想。而当王伦因嫉贤妒能而不肯收留晁盖等人时,他“只为众豪杰义气为重上头”,毅然决然地火并了王伦这“不仁之贼”。当他得知妻子和岳父已不在人世时,竟流下了不肯轻弹的英雄之泪。这就使林冲形象在具备了刚烈果敢的悲壮美的同时,又兼备了
丰富的人性美、人情美的因素。
这样一个文武兼备、有情有义的血性汉子自然合读者的喜爱,然而,谁又曾想到林冲这个人物在青史上却无其人呢?在《大宋宣和遗事》中,也只有林冲一个名字,他是第一批上梁山落草的绿林英雄,后来经过民间艺人的加工塑造,《忠义水浒传》已将林冲成功塑造成先前我们介绍的那样一个丰满的人物形象了。作者为什么要塑造一个这样的“上上人物”呢?我们得从《水浒传》主题说起。《水浒传》作者一贯颂扬的是以宋江代表的忠义,关于《水浒传》的主题思想和创作意图,李贽在《忠义水浒传序》中说:“《水浒传》者,发愤之所作也。”所“愤”为何?“盖自宋室不竟,冠履倒施,大贤处下,不肖处上,驯致荑狄处上,中原处下。”《水浒传》作者借“啸聚水浒之强人”发泄对宋室朝政腐败、外敌凭陵之愤懑。因此,李贽认为“欲不谓之忠义不可也”。用忠义来评价梁山水泊自宋江以下大多数英雄的行为得到了多数评论家的认同,忠义思想的核心内容是反对权奸、“辅国安民”。所以,在书中作者不管李逵等反对者如何叫嚣,还是让“招安”行到了尽头。在书外,读者不管面对“招安”结局怎样满腹痛楚,还依然成就了一百单八将的光辉形象。我们说,林冲就是在这样的主题背景下,让作者给“发扬光大”了,林冲是“官逼民反”的典型。
《水浒传》中多数英雄好汉并不是真心落草梁山的,他们更乐意在家里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上梁山作土匪是他们的下下之选。当最低的生存权利得不到保障时,不得已走上了造反之路,而这一切原因正是“乱自上作”。作品中明确提示梁山好汉的造反行动来源于乱国的权奸:一百回写道:“至今徽宗天子,至圣至明,不期致被奸臣当道,变乱天下,坏国坏家坏民。”对此,金圣叹作了精当的评点:“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高俅来,一百人来矣。”恶人高俅的发迹代表着徽宗朝廷的腐朽,高俅势力的跋横使得无数个林冲一样的人有家不能归。作者极力把林冲刻画成一个武艺高强且又极具“隐忍”性格的人目的就是衬托出高俅等有权势之人的霸道与凶狠,为了一己私欲毁人无数、作恶多端。林冲形象成功的塑造正是作者表现主题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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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林冲火山般的复仇大叫精彩,因为以前的林冲压抑太多。林冲的反抗,让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丝光明,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上梁山后的林冲并没有实现其当初醉酒写下的“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的雄心。在后来梁山壮大过程中的几十回征战中,他斩于直、捉龚旺、生擒扈三娘、大战关胜和呼延灼,虽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他复杂的性格始终让人
不解,菊花会后的林冲也没有太多的精彩描写,寥寥数笔始终让喜欢林冲的读者不能释怀。这样一个与高俅有着血仇在身的悲剧英雄最后竟然跟着宋江全伙受了招安,这样的行为令人不解。待平了方腊班师回京时,梁山清点人数,一百单八将已是十损其八,“比及起程,不想林冲染患风病瘫了”,只好“留在六合寺中,教武松看视,后半载而亡。”林冲的下场可谓极其悲惨。
读完《水浒传》回过头再品林冲,令人压抑,心生愤懑,让人有种不忍的感慨。有机会读了金圣叹的本子再看林冲,却是痛快淋漓,与百回本有着异样的感觉。
我们都知道清代金圣叹的“腰斩水浒”。应该感谢金圣叹的斧笔,他一斧子把七十一回菊花会及其以后部分全部砍掉,杜绝了水浒英雄受招安,成全了林冲等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汉的光辉形象,使故事的展开和人物性格的形成入情入理,读罢令人舒心畅快。我们尚不讨论金圣叹腰斩水浒掺杂了多少个人情感在内,也不论斩完的《水浒》在主题和结构上和过去如何相去甚远,单从林冲形象的改造上来看,我们认为有其成功之处的。
金圣叹腰斩了《水浒》,又把书中不必要的或有损于林冲英雄形象的诗词等韵文或说书人的套话全部删掉,并用工笔改动了不恰当的字词,使其更为准确、简洁、生动,又加了总评、
间批、眉批来表明自己的见解和艺术观点,使林冲的性格和形象得到了改造和完善,性格也得到了强化。譬如,高俅的养子高衙内在岳庙拦住并调戏林冲妻子。林冲考虑到“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金批:“是可让,何不可让?住人廊庑,虽林武师无可奈何矣,哀哉!”)有了批语的引导,让林冲性格中的隐忍退让和委曲求全等软弱的一面在读者心目中都有所强化。
当林冲在酒店听说去梁山泊全是水路,而一天大雪又无处寻船,吃了大碗闷酒,“忽然想起:(金批:‘此四字犹如惊蛇怒笋,跳脱而出,令人大哭,令人大叫。’)‘我先在京城做教头,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谁想今日被高俅这贼坑陷了我一场,文了面,直送到这里,闪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受此寂寞!,(金批:‘一文一哭,一哭一血,至今如闻其声。’)因感伤怀抱,问酒保借笔砚来,(金批:‘十二字为千载豪桀失意如画。’)乘着一时酒兴,望那白粉壁上写下八句道: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金圣叹批曰:“何必是歌,何必是诗,悲从中来,写下一片……岂如村学究拟作咏怀诗耶?”就是说,这八句是以极其悲愤的心情写出个人的内心世界。他林冲平日仗义疏财,为人朴忠,心地善良,武艺出众,天下驰名,未料受奸贼高俅陷害,性命难保,这冤比海深,这仇比山高,面对黑暗的社会,正视残酷的人生,他要奋起反抗。“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使人联想起宋江在浔阳楼吟的反诗:“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可谓异曲同工,都是要造反、要与黑暗政府进行坚决的斗争。
当火并了白衣秀士王伦,吴用要扶林冲为山寨之主,林冲大叫道:“先生差唉! ”(金批:‘好林冲。’)道出众读者对林冲难以抑制的钦佩。又写到今有晁兄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伏。我今日以义气为重,立他为山寨之主,(金批:‘不是势利,不是威胁,不是私恩小惠,写得豪杰有泰山岩岩之象。’)好么?”晁盖不肯,“林冲拓手向前,将晁盖推在交椅上”。(金批:‘定大计,立大业,林冲之功,岂不伟哉!’)林冲又力主让吴用坐了第二位,公孙胜坐了第三位,还要再让,晁盖,吴用,公孙胜都不肯,才坐了第四位。(台式机如何装系统金批:“论功行赏,真定得是。”)自晁盖任山寨之主后,梁山泊开始走上真正反抗政府的道路,起义事业兴旺发还。林冲当记头功,高考考几科他痛恨邪恶势力,热爱反抗黑暗政府的英雄豪杰,为梁山事业立了头功,是梁山泊农民起义事业的奠基人和创造者之一。金圣叹赞美林冲“定大计,立大业,林冲之功,岂不伟哉!”是完全正确的。
这金本《水浒》中林冲的形象充分说明了“乱自上作”的真理,有很高的社会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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