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二线：抹不去的历史印记 | |||
2001-01-02 15:26:58 | |||
这道90公里的铁丝网，拆与不拆引来举国关注，在新的世纪，它将充当新的角 撰文、摄影：本报特约记者姜汤 最近，媒体报道了深圳部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提出拆除深圳二线铁丝网的建议。深圳铁丝网在全国急速改革的现实中，已经显得有些保守，但它的意义似乎并不只是一道关卡。 深圳为何能在短短２０年有如此发展？铁丝网与它“圈养”起来的城市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人们开始对深圳二线给予特别关注：这铁丝网到底应不应拆？ 铁丝网的来历 习仲勋提出在广东搞一个出口加工区，马上引起激烈争论。当时有人说，如此一来就得拉起７０００公里的铁丝网。这种“创意”后来戏剧性地成为深圳二线的初稿。它是一个平衡点…… ２１年前———１９７９年的春天，当时的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习仲勋去北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他汇报的主要议题是想利用邻近港澳的优势，在广东搞一个出口加工区。这个建议一提出就引起激烈争论。有的同志认为：广东如果这样搞，就得在广东省界拉起一条７０００公里长的铁丝网，将广东与周边的省隔离开。他们担心：国门一旦打开，资本主义的东西就会像洪水猛兽一样涌进来。 所幸的是当时中国正在进行解放思想的大讨论，传统思维和新思维正在各个领域进行着尖锐的理论交锋。“拉起７０００公里长铁丝网”的创意，非常戏剧性地成了后来深圳设立二线铁丝网的最初底稿。这个创意在当时十分重要，它是所有人能够接受的平衡点。那时在坚持传统的计划经济和主张改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间，存在着遥远的思想距离。而“铁丝网”的创意像一座拉近各种政治力量的桥梁，它相对平衡了不同意见的争论。每一个人都可以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解释铁丝网的作用：主张计划经济的人将铁丝网视为阻挡市场经济这只怪物进入内地的铜墙铁壁；而主张市场经济的人则将铁丝网视为保护自己改革实验的屏障。 建二线是大动作 二线铁丝网是特区成立两年后才动工的，全长９０．２公里，共耗资１．３５亿元，当时确是一笔巨款。这张网后来变成对内地人入特区的限制，但如果没有它“掩护”，深圳的发展就不会这么顺利…… 对习仲勋的建议非常支持。就在中央会议当天，与广东同志专门谈话，他拿延安及陕甘宁边区举例，说那就是特区。并强调，如果搞特区，中央没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只能给你们政策去闯，希望广东能为中国经济腾飞拼杀出一条血路。 １９８０年３月，谷牧代表中央到广东主持成立特区的会议。这次会议将最早提出的“出口特区”改为“经济特区”。在此之前的１９７９年７月１５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批转了广东、福建《关于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的两个报告》，指出先在深圳、珠海试办特区，有经验后再在汕头、厦门设置。 １９８０年８月２６日，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正式批准建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并批准公布《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 不过，二线铁丝网的修建并不是与这些批准同步的。其实际动工日期是１９８２年６月。开工依据是同年国务院颁发的“国函字９２号文件”。那时的深圳整个都变成了工地。说实话，那时的人对经济特区究竟是什么样？应该怎么办？心里并不很懂，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对兴建特区充满激情。所以一接到动工令，二线就全面开建。铁丝网西起南头区安乐村海边，东至梅沙背仔角海边，全长共９０．２公里，一共建有八个检查站，分别是：南头、同乐、白芒、梅岭、布吉、沙湾、盐田、背仔角。目前正在新建的一个检查站叫新背仔角检查站。 １９８６年二线铁丝网完工，总共耗资１．３５亿元，这在当时的确是一笔巨款。同年，广东省人大通过《深圳经济特区人员、交通工具往来管理规定》，１９８６年４月二线检查站全面启用。 为什么只确定９０．２公里长的铁丝网？人们想知道有关文件背后不为人知的争议。可惜当时的详细情况实在是很难采访。不过有一点是人所共知的：随着网内情况越来越好，这张网的主要功能结果变成了对内地人进入特区的限制。 记者翻了很多有关深圳的资料发现，这张网在当时的确不普通，它不仅是对各种主张的政治平衡，同时也是深圳走向市场化和国际化的通行证和保护神。如果没有这张网作深圳改革的遮掩，深圳的发展就不会这么顺利。 “二线处长”谈二线 二线的存在能减少对香港境线的压力，给全世界提供一个接轨的平台；至于铁丝网给过往人们带来的某些不便，这只是管理和服务的问题，是二线应立即改革的关键…… 为写这篇文章，记者与深圳不少人打过交道。其中有一个人值得写几笔，他就是深圳市口岸办二线管理处处长刘胜华。他爱深圳，爱自己的职业。记者通过一次又一次电话“闯关”才到他。当记者尖锐地提出有关二线的问题时，这位处长的回答显示出相当的职业水平。保险公司有哪些 他认为二线对深圳的发展应该是有利的。比如，能够相对减少对香港境线的压力；能够在形式上给全世界一个接轨的平台；另外，二线的存在会使人记得改革的艰辛，也更能形象地凸现深圳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窗口。至于二线给过往的人们带来某些不方便，这也是二线应该立即改革的关键。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二线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二线的管理体制和为往来人员的服务需要改进的问题。 在众多媒体对深圳的报道中，很少有媒体写过深圳的口岸改革。记者初时也大吃一惊，不过后来细想：深圳值得写的新事真是太多，多得把精彩的口岸改革也淹没了。１９９５年，深圳提出口岸改革，在副总理亲自主抓下，１９９７年深圳一线口岸人员由原来的兵役制改为职业制。同时，深圳将原有的商检、卫检、动植物检大胆合一，成为“出入境检验检疫局”。 二线去留三种说法 针对深圳二线的去留，目前大致有三种说法：一，维持原状；二，二线北移，将整个深圳扩为网内特区；三，完全将二线铁丝网拆除…… 记者在做调查时发现一个有趣现象：无论是主张“拆”，或是主张“不拆”，几乎所有的人都承认深圳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成功典范。 绝大多数网内的深圳人不主张拆除二线，他们担心太多的人涌进特区，会对深圳的环境造成影响，从而降低深圳人的生活质量。 前往深圳旅游的人却认为二线是多余，早该拆掉，许多人甚至坦言这道铁丝网不仅令人不便，甚至滋生许多挣黑钱的虫。在深圳以外的地方，如广州，几乎被问到的所有人都说应该拆，只有那些做“代办边防证”生意的人说有必要保留。 “二线北移”呼声最高的是深圳辖区铁丝网之外的人，他们激动地要求把自己所在的地区圈进去。深圳一共有２０００多平方公里，而网内面积只有３００多平方公里。由此看来，要建设一个国际大都市的深圳，二线也的确是一道难题。可是，如果再在深圳北边重修这么一道铁丝网，在今天这个高度开放的时代已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执意要修，这一定是愚蠢而无聊的败笔。 目前全国发展的重点是西部，就全国而言已没什么“特区”。当初给予深圳的所有开放政策全国都已实行，深圳以后的发展并不在于有没有铁丝网，而关键在于城市机制和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 二线问题引起中央关注 早些时候，国务院组织“深圳二线北移调研组”南下，调研的结论是：二线暂不能拆。因为它的存在并不妨碍深圳发展，而且，深圳要成为香港繁荣稳定的坚强后盾，二线在其中的作用不小…… 深圳市市委书记张高丽最近对记者概括了深圳成功的根本原因：气锅鸡“是因为创造了一个好的机制”。 轻断食减肥的正确方法 深圳市市长于幼军说得更明白：“中央再不可能给深圳更特殊的政策了，深圳只能靠体制创新和科技创新。要使这两个创新更好地得到发展，观念的创新更可贵。” 由此看来，影响深圳发展的主要因素并不是二线，而在于自身结构的调整。中央对深圳的发展也非常关心，自从有了“二线北移”和“拆除二线赛尔号圣灵系精灵”的呼声之后，中央也很重视这个问题。 去年６月２５日，由国务院体改办特区司司长金德本为组长的“深圳二线北移调研组”来到深圳。这个组还有公安部、海关总署等的成员。经过一周的认真调研，结论是：二线暂不能拆。原因很简单：二线有一定的政治意义，它的存在并不妨碍深圳经济发展。从目前情况看，深圳还要继续成为香港繁荣稳定的坚强后盾，二线在其中的作用不小。 那么“二线北移”和“拆除二线”最大的理由是什么呢？一句话是进出深圳麻烦和深圳市属圈外地区难以发展。这样看来，二线就存在着一个重新定位的问题。在今天这个开放的世界中，二线究竟应该充当什么样的新角？事实证明，有必要向世人表明它存在的价值。不然，谁都会问：这些铁丝网到底用来干什么？ 的确，目前在全国任何一个大城市，只要花一点钱就能办到一张“边防证”。特别是在广东，一些冲印店、机票代售点、甚至公交车站等都能看到代办“边防证”的招贴。由此看来这张网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各地某些机构发点小财的副业。这难道就是二线存在的意义吗？当然不是，二线的意义在于它是中国最初走向市场化的标志，也是深圳特区继续开放改革的一种警示。 年轻的深圳需要“历史” 二线的管理体制存在一些未理顺的问题。若延续现在的管理，的确令人感到厌烦。更深一层的思考是：这道铁丝网会不会潜移默化地令深圳人形成新的思维桎梏？ 从某种意义上说，深圳二线的铁丝网很像中国改革开放史中的“长城”，它更多的价值可能属于历史，而不属于关卡。如果是这样，二线的使用功能就应该改变，对二线的认识也应该超越，应像管理文物一样来管理二线。 目前二线的管理体制存在一些暂未理顺的问题。共有三个单位管二线，深圳市很难直接指挥和协调。如果二线能交给深圳自己实行简化管理，二线的状况也许会有根本改变。如果取消边防证制度，让人们不再感到二线麻烦，这象征特区胚胎的铁丝网保留下来又何妨？ 假如二线继续像现在这样管理，它的确会令人们感到厌烦。有人说得好：边防证挡住的通常是高素质人才，因为办证的麻烦令好些人不愿去办。 更深一层的思考是：在一个越来越追求开放的世界中，这道铁丝网会不会潜移默化，逐步令网内的深圳人形成新的思维桎梏呢？久而久之，那些曾在深圳的发展中拼搏过的佼佼者，会不会在自己的头脑中形成自闭的二线呢？ 在落稿之前，记者再一次驱车去二线看铁丝网。当站在这道沉默的网前，觉得它有一种超越自身属性的分量。这道网像饱经风霜的长者，它不仅执着地呵护着深圳，同时每一个网孔都记录着深圳人从无到有的苦辣甜酸。这铁丝网真的没有必要拆，即使２０００多平方公里的深圳全都需要开发成繁华的一片，它也不必拆。深圳可以将这道铁丝网作为文物保留起来———深圳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她缺少历史，而这铁丝网可以说是深圳醒目的历史。 我们可以保留物理意义上的二线，但对制度和观念上的二线却应该有根本改变。只有这样，二线铁丝网才有它存在的全新意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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