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舞台上的中国奇迹———《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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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ust 201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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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359期2016年8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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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茶馆》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到西方国家演出的中国
话剧，在异地他乡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它使中国话剧在世界戏剧中的地位得到了承认，为中国话剧在世界舞台上赢得了一席之地。为何一部剧有如此大的魅力和功用，究其原因，它是极具创造力的剧作家和经验丰富的表导演团队强强联合的产物。
关键词西方舞台茶馆老舍人艺
The Chinese Miracle on Western Stages:"Teahouse"//Han Xue
Abstract As the first Chinese stage play introduced to Western countries,"Teahouse"has aroused strong repercussions in those countries.It consolidates the position of Chinese stage plays a-mong world stage plays.The reason of its charm mainly lies in the joint efforts of its creative playwright and experienced directing team.
Key words Western stages;Teahouse;Lao She;Beijing People's Art Theatre
20世纪初，传统而古老的中国作了一次主动的文化选择———在探求革命的过程中，引进了西方戏剧。虽是“舶来品”，但我们并未被动地接受，而是在探索中寻求一条戏剧民族化的道路。直至今日，经过对戏剧艺术不断的探索和发展，这种外来形式已经在我国“插队落户”，成为自己文化的组成部分，反过来又加入了世界进步文化的行列，以鲜明的民族特和独特的艺术魅力在世界话剧中独树一帜，吸引了世界人民，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世界戏剧。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老舍先生的《茶馆》。
1979年7月11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曼海姆日报刊登的一篇文章向全世界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茶馆》
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到西方国家演出的中国话剧。①
1980年9月25日至11月13日，北京人艺一行70人带着老舍先生的著名话剧《茶馆》访问了联邦德国、法国和瑞士，在15座城市演出了25场，所获得的成功和轰动，远远超出了事先的预料。西欧的报界、学界、文艺界对该剧好评如潮。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莱茵内卡报》以整版的篇幅评价《茶馆》，大标题是《远东的戏剧奇迹》。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马尔蒂那·蒂勒帕波称《茶馆》是“东方舞台上的奇迹”。《茶馆》的欧洲演出使中国话剧在世界戏剧中的地位得到了承认，从而为中国话剧在世界舞台上赢得了一席之地。至此，中外话剧交流演出由单向输入变成了真正的双向交流。
《茶馆》何以会在异地他乡的西方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呢？西方人眼中的《茶馆》到底有哪些成功之处呢？我们可以借用茨汉诺威市国立剧院院长马依的—句评论来总结《茶馆》大获成功的原因：“你们的戏有三个特点，剧本好、导演
好、演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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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人艺表演的《茶馆》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感染力，归根到底是有一部好的剧本。很多人认为《茶馆》是老舍的最高创作水平，老舍先生不但有极高的文学修养，而且经历过时代变迁，熟悉中国社会。所以他采用现实主义的手法来创作剧本，不仅为中国观众再现了广阔的历史和社会场景，而且也使对中国有误解有偏见的西方人真正了解了20世纪前50年的中国历史。《茶馆》再现的就是曾经在中
国历史上上演过的真实画面。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曼海姆民族剧院院长阿诺尔德·佩特森在《老舍的茶馆〉———社会的熔炉》一文中写道：“幕—拉开，看到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幅画，一幅活生生的、彩艳丽的图像，令我百看不厌。这座在舞台上塑造得极为成功的中国茶馆连细部都十分逼真。茶馆里坐着形形、忙忙碌碌的茶客。他们身穿长袍马褂，各具典高情商回复情人节快乐
型。”③47
在外国人眼中，《茶馆》是一个小小的窗口，透过它，看到的是一幅幅令人眼花缭乱的旧中国日常生活的画面。从这—幅幅画面中，外国观众理解了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家，明白了旧社会的灭亡和新中国的诞生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茶馆》剧本独特的艺术成就也是其获得成功的原因。剧本没有直接写政治大事件，也没有写历史大人物，而是以深刻饱满的笔触，独具匠心的构思，刻画了几十个旧北京的小人物，遵循了“人物第一”的原则，将《茶馆》做成一副由“三组风俗画”组成的“图卷戏”。④老舍曾说：“写戏主要是写人，而不是写哪件事儿。”“戏是人
带出来的。”⑤
随着“图卷”展开，在没有中心冲突、亦没有中心情节的情况下，《茶馆》中一个个人物在各自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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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迁中活了起来。有提笼架鸟悠闲自得、安守本分的小市民，有狡诈残忍、言而无信的流氓无赖，还有卖女糊口的穷苦农民以及买卖人、特务、散兵、江湖医生等等。然而，无论怎样以人物为中心，想要表现大时段的历史变迁与社会状况，政治都是无法回避的话题。在这里老舍创新地使用了一种表现方法———侧面透露法。以“小人物”在“大时代”里的悲欢来获得对“大时代”的印象。通过“小人物”的活动侧面地透露一些政治消息。例如第一幕中，“戊戌变法”失败后裕泰茶馆里“莫谈国事”的字条，王利发对于大家谈论国事的提醒，刘麻子由抽英国大烟改抽日本白面儿的变化，常四爷因感叹“大清国要完”而被特务带走等都透露出戊戌变法前后的政治信息。作为根基的小人物在《茶馆》里各具神采，是最吸引
西方舞台上的中国奇迹———《茶馆》
韩雪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福建·福州350000)
中图分类号：I207.3
文献标识码：A
DOI ：10.16871/jki.kjwhb.2016.08.066
作者简介：韩雪，现就读于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二年级，戏剧影视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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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的一个特点。剧作中出场的人物有七十多个，有台词的就超过五十。而老舍先生不但能使每个角各言其事、顺带时代信息，而且还能在人物设计与塑造上展现特。
《茶馆》是一部地道的中国话剧，但却在国外引起强烈反响，这是因为它反映了人类共同的东西。演出过程中，观众发自内心的欢笑和经久不息的掌声充分证明，他们对于剧中人的生活经历与自身相似感到兴奋。虽然以中国历史为题材的《茶馆》对于西方人来说充满了异国情调，但它叙述的情节却包含了许多不同生活背景中的人们相同的遭遇。《茶馆》展示的对他们来说虽然是十分陌生的文化，但就其人类的共性来看却又是极其熟悉的境界：人们在战争、动荡、暴力和普遍的愚昧中经受的苦难是相同的。也因此，他们理解了《茶馆》，喜爱上了《茶馆》。《茶馆》使他们感到亲切，感到自己的心情和中国人民是相通的。
硬盘低格其次，《茶馆》演出的成功缘于演出集体是一个真正的剧团——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西德有将近两百家报纸发表过《茶馆》的评论文章，我们发现，无论是报界、观众还是外国同行都不只是注意到剧情，同时也肯定和赞扬了导演的编排、演员的表演技巧、布景的精准、服装的精美等多方面。《茶馆》的导演和演员都来自于北京人艺，人艺的总导演、已故的焦菊隐对《茶馆》的成功来说是功不可没的。焦菊隐先生高的文学修养，他早年曾从事京剧研究，后来转向话剧，几十年翻译并导演过数十种中外名剧。长期以来，焦菊隐先生不断尝试如何把外国的话剧理论同的表演方法相结合，以摸索出一条中国自己的话剧表演道路。他曾在《蔡文姬》《智取威虎山》等不同的戏剧题材中实践他的理论主张，《茶馆》正是他多年心血的结晶。经过二度创作的《茶馆》，人物塑造、舞台调度、节奏控制等很多方面都不露痕迹地借鉴了传统戏曲的优点，将戏剧的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完美地融合为一体，使整部话剧呈现出浓郁的民族风格和鲜明的时代特。例如庞太监和秦二爷针锋相对、唇舌剑的那场戏以及两个穿大褂的特务出场时，焦菊隐将戏曲中的亮相程式融合于其间，既合生活逻辑，又具有独创的个性，既富于戏剧性，又具有真实性，真是神来之笔。而夏淳又在此基础上对《茶馆》稍加调整，使其舞台效果看起来更加完美。因此，马尔蒂那·蒂勒帕波称赞道：“《茶馆》在舞台的气氛和情节的紧凑上可谓完美、精湛，无出其右。在演出过程中，他们（焦菊隐和夏淳）的编导意图又能含而不露。”③60《茶馆》在世界上的成功正是对两位导演多年来话剧创作实践的充分肯定和最高褒奖。
演员是话剧艺术的载体，光有好的剧本和好的导演，没有—经验丰富、演技精湛的演员，要获得《
茶馆》的演出成功也是不可能的。《茶馆》在西欧演出之时，北京人艺已建院三十多年，大量的艺术实践培养出很多卓尔不的表演艺术家和美工师。《茶馆》的剧本结构具有特殊性，它避开了五六十年代一个冲突两股势力三个回合的基本模式，全剧缺乏悬念、情节性及激烈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靠独特的典型化人物及其生动的个性来抓取观众注意力，因此对演员表演的要求就极为严苛，他们必须具备极强的概括、提炼、表现和传神的能力，使角一亮台就先声夺人，给观众建立起难以磨灭的印象，否则就容易人物间彼此混淆，演成走马灯式的“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效果。《茶馆》中，每一个
轮胎寿命 固特异角的塑造都极为成功，这不仅与演员们过硬的专业能力分不开，还与他们的民族自豪感紧紧相扣，得知要出国演出，演员们不敢怠慢，下大功夫去研究历史，体会生活，琢磨角，在表演中生动地再现老舍笔下每一个人物的典型个性，这些演员身上流动着的不仅是老舍剧本里面人物的血液，同样也是一名中华儿女炽热的血液。许多外国观众观看了《茶馆》的演出之后，对人艺演员的精彩表演赞不绝口。由七十多人组成的剧组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几乎每一个角都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报纸上不只提到了主要演员的名字，许多配角的名字也被提到。他们称演员于是之的演技“变化无穷”，“观看这一人物从青年到老年的变化以及他在那样—个专横的世界中为生活而挣扎的情境，实在令人惊叹不已”；称扮演庞太监的童超，“奇异地反映了他体态臃肿、女性化的特性和意淫的变态心理”；李大千、林连昆把两个特务“贪污腐化、穷凶极恶的嘴脸刻刻画得淋漓尽致”；其他如胡宗温扮演的康顺子、蓝
田野扮演的秦仲义、郑榕扮演的常四爷等都以他们精湛的演技赢得了观众的好评。而扮演父子两代的，如英若诚、李源等则成功地刻画出父子两代人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性格特征，亦受到了观众的称赞。③11正是有了极具创造力的剧作家和经验丰富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强强联合，才使得《茶馆》在国内外都获得不容小觑的影响力，成为20世纪中国戏剧史上享誉中外的一部现实主义艺术经典。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其他任何一部中国话剧具有《茶馆》这样深刻的历史意义和广泛的国际影响，但中国话剧始终在沿着《茶馆》开创的这条道路前进，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在新时期，话剧交流始终是中外文化交流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些优秀的中国话剧仍在源源不断地走向世界舞台。
注释
①原载《北京人艺院刊》,2012(1).《戏剧文摘》编辑，原编辑：张闽直,
陈利.
②陈伟.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戏剧艺术[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4.
③乌苇-克劳特.东方舞台上的奇迹———《茶馆》在西欧[M].北京：文
化艺术出版社,1983.
④李健吾在《座谈老舍的<；茶馆>》座谈会上的发言[N].文艺报,1958
(1).
⑤老舍.人物、生活和语言———在河北省戏剧创作座谈会上的讲话[J].河北文学?戏剧增刊,1963(1).
参考文献
[1]周瑞祥，等.秋实春华集——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三十五周年纪念文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
[2]乌苇-克劳特.东方舞台上的奇迹——
—《茶馆》在西欧[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3.
[3]陈伟.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戏剧艺术[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4.2015年江苏高考
[4]李健吾在《座谈老舍的<；茶馆>》座谈会上的发言[N].文艺报,
1958(1).
[5]老舍.人物、生活和语言——
—在河北省戏剧创作座谈会上的讲话[J].河北文学·戏剧增刊,1963(1).
编辑李前锋
文艺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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