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归化城土默特地区的移民过程
历史地理第+六辑
清代归化城土默特地区的移民过程冰箱冷藏几度最好
王卫东
女生学哪些专业好一、引言
土默特地区北靠大青山，南面是黄土高原的北部边缘，中间为土壤肥沃的土默川平原。这一带的农业本来就发展很早，尤其在明代嘉靖、隆庆时期，俺答汗控制了土默特平原后，广招汉人，引进农业技术，使这里的农业生产呈现板升相连欣欣向荣的景象。明清鼎革之际，察哈尔林丹汗与蒙古各部的封建主在归化城附近激战，林丹汗西逃时强迫归化城的富民西迁，皇太极远征林丹汗返回时又纵火焚烧，所有这些都给土默特平原的农业带来了极大的损害，许多地方又重新成为牧业区。
满洲贵族入主中原以后，为将蒙古地区保持在封闭状态下，屡屡颁发禁令，禁止汉人越过长城进入蒙古地区。但是，口内汉人却不断突破禁令进入该地区进行垦种。到清代中后期，归化城土默特地区的社会风貌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发展成为一个独特的移民社会。据笔者对《内蒙古自治区地名志・乌兰察布盟分册》及《呼和浩特市地名志》①所载和林格尔县、清水河县、武川县、呼和浩特市郊区、托克托县、土默特左旗六县市旗的1539个自然村进行统计，扣除建村时间不明的337个自然村不计，其中清代
之前建村的166个，占13.8%，清代建村的995个，占82.8%，清代之后建村的41个，占3.4%，在清代建立的村庄中，完全由口内移民迁入建立的（不含增析的村庄）有828个，占53.8%，因土默特地区人口增长而增析的村庄52个，占3・4%。
移民进入这个地区的过程也就是移民对这个地区开发的过程。因此，对此地社会的研究的前提是对移民的研究。由于土默特地区的移民属于非政府组织的自发移民，所以很少有史料对此作专门记载，正如民国《绥远通志稿》卷二十中所说，“清嘅入主中夏，察哈尔、西土默特及鄂尔多斯、乌拉特等各旗，悉录版图，其时私垦禁严，蒙荒如故。在有清一代，未闻有大批之移民，如历朝故事者也。然其设官分治，渐形成厅道之制者，则以康雍而后，私垦禁弛，佃农渐多，虽未尝由官移民，顾已开民人自移之路。”因而对此地移民过程的研究仍相当缺乏。迄今所见；国外学者的论文有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日本人安斋库治发表的《清代的开垦和土地关系》和《清末土地关系的整理》两篇文章，对清代土默特地区的土地开垦过程中的清初移民私垦、清代中叶的
①《呼和浩特市地名志》和《内蒙古自治区地名志・
'乌兰察布盟分册》所载村庄包含村名及来源语种、建村时间、最早迁居人、迁自何处、村名含义、户口
（含有不同民族的亦分别注明）耕地及牲畜数量、
物产、地形、交通状况等内容。《呼和浩特市地名
志》包含其辖区内的每一个自然村，而《内蒙古自
治区地名志
*乌兰察布盟分册》只载有村民委员
会驻地及一些规模较大的自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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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的逃逸和清末的放垦都有较为详细的论述①，但由于土默特地区的土地关系十分复杂，迁入汉人的大部分人并不入籍，土地升科相对于土地的开垦有很大的滞后性，而且整.个清代该地区都存在着大量的“雁行人”，春来秋归，不在此定居，因而，安斋库治对土地开垦的研究并不能真实地反映移民进入这一地区的确切过程。国内学者的研究论文仅见一篇，只是对这一地区的开发的过程进行简单的描述，无法从中看出移民的过程。②本文所涉清代归化城土默特的范围大致包括现在的內蒙古自治区的清水河县、和林格尔县、呼和浩特市、武川县、土默特左旗、土默特右旗及包头市东河区以东的部分；所依据的资料主要为地名志及其他一些历史文献。希望通过对这1地区移民的时空过程进行研究，复原清代该区域的移民过程。
二、移民过程
清代的移民可以看作是明代移民的继续，只是这一过程被明末清初的战乱所打断。明代归化城土默特地区的移民主要来自山西，大多数移民迫于生计而出外谋生。明末清初的灾荒、瘟疫和战争给山西的人口带来了很大的损失，大量土地抛荒，山西口内的人口与土地的矛盾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因此，清代初年，山西地方官员致力于招铢流民进行垦荒。这一时期很少有人突破清政府的禁令进入土默特地区J「
在康熙时期口内百姓迫于生计开始大量出口垦种，他们的原籍多在口内附近地区，多数春去秋回，并不在该地入籍，被称为“雁行人”。据《呈报十五沟人口地亩清册》记载，“旧管各沟通共种地民人一百七十户，通共种地三百五十一顷七十二亩一分，通共男妇七百名口”③。若按此计算，每户约耕种二顷土地。该地区耕地是雍正年间起科的，到该清册所记之乾隆二十九年，早已成为熟地，户均耕种两顷土地，几乎是不可能的；有相当一部分土地由“雁行人疋来耕种。据此可知，这一地区是存在大量的“雁行人”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部分雁行人定居下来，成为真正的移民。
清顺治五年四月，原降清的明代大同总兵姜壤及其部下万有孚等人起兵反清，兵败后，一部分人逃到大青山地区进行垦种。《偏关志》载:“难发，万氏子孙相率逃至大青山，山故多煤，夜梦大司马冠带坐其上，旦日挖之，果然，遂家焉。其后椒聊蕃衍，聚族而居，名万家沟云。”④地方志所记载的仅仅是
当地的著名人物，逃往该地区的不仅仅有万氏子孙，应该还有相当一部分士兵。他们可以视为清代关内移民进入土默特地区的先声。
除了因政治原因逃入土默特地区的军人外，最初从山西口内来的移民绝大多数属于生存型的移民。虽然政府一再下令禁止到口外垦种，但是禁令仍不断被突破。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清代各个时期移民迁入该地区的具体情况，我们对清代归化城土默特地区建立的自然村进行了统计，因资料不全，表1的统计不包含包头市的东河区以东地区及土默特右旗。
从表T中可以看岀，清代归化城土默特地区自然村的建立共有三个高峰。第一次高
①原载1938年《满铁调査片报》第十八卷第二十号
「及第十九卷第二号，转引内蒙古大学历史系蒙古史研究室编印《蒙古史研究参考资料X1963年10「月第六、七辑。
②李辅斌:《清代直隶山西口外地区垦殖述略》，载
《中国历史地理论丛沢1994年第一辑。
③土默特左旗档案馆藏第1856号档案《呈报十五沟
.人口地亩清册》。
④’明・卢承业原编，清•马撮文等增修:《偏关志》卷
上＜人物志》，民国4年铅印本，台湾成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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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丄 移民在归化城土默特地区建立的自然村
时间
和林呼和清水土左托克托
武川
总计
年均建所占百
格尔
浩特
河
旗
村数
分比
清初.—2614
12
9
061
—7.0
顺治1644—1661
41
50
1
11
0. 6
1. 3康熙
1662—172216
9
19
31
10
691  1.5
10. 5雍正1723—1735
4102
615 ■
28
2.2
3- 2
乾隆1736—1795
34
42
12
189
92.
14
383  4. 732.6
嘉庆＜1796—1820
31115
9736  1.4  4. 1道光
1821—1850
232
8
104
29
.0. 9  3. 1咸丰1851—1861051
1
69
1
77
7.0
& 9
同治1862—18742202
5 1120. 9
1. 4
光绪
1875—1908372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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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4
千万别买变频空调4.67.4宣统
1909—1911
0 0
279
归化和入籍的区别3.0
1.0清末-—518
0.3
30
29―
3- 3
民国1912—1948
1
4
4
419 320. 9  3. 9解放后1949—1980
2
2
0500、
9
"0. 3
1.0
总计
102
12844
279
237
81
871  2.6
100
豪原资料中仅注明清末、清初，具体时间不清楚。
资料来源:《内蒙古自治区地名志・乌兰察布盟分册》的武川、清水河、和林格尔部分及《呼和浩特市地名
志》。 '
峰在康熙到乾隆时期，这一高峰持续时间较 长；第二个高峰发生在咸丰时期，这一次高峰
持续时间较短，第三个高峰期发生在光绪宣 统时期。
据表1，康熙年间年均建村为1・5个，若
是将清初设立的村庄按比例加进去的话，康 熙时期平均每年建立的自然村超过2个。这
一时期主要由于人口大量增加，口内人口压
力增大，同时政府也采取了比较宽松的政策，
在灾荒之年开放关口，允许百姓迁到口外；康
熙皇帝说:“伊等皆朕黎庶，既到口外种田生
理，若不容留，令伊等何往? ”①所以大量人口 迁到口外。康熙年间连年对西北部用兵；从口
内长途转运军粮，至为艰难。康熙帝深感“边
外积谷，甚属重要”②，遂于三十一年（1692
年）下令在山西长城的杀虎口外和归化城附
近进行屯田③，世大小黑河沿岸土地“分画九 区，招民认种S 绥远城将军费扬古还在此开
渠灌溉，当地称为“将军渠”④。同时还设立粮
庄，占地约234顷。三十四年，政府在归化城 安设粮庄13所，每庄给地18顷，岁征粮200
石，由归化城都统收贮。其实，在康熙二十七
年，张鹏翩出使俄罗斯途经此地，就看到不少
村落，已是一派农区的风光。⑤。
在康熙时期对移民虽然还有许多限制,
但这时已有一部分口内的移民进入到大青山
以北的地区。安斋库治《清末土默特土地关系
整理》根据范昭逵《岀塞纪略》一文的记载，认
为“在康熙时代，汉人进军的前锋停留在归化
城一带，还没有深入到大青山地区”；在武川
① 《清圣祖实录》卷250“康熙五十一年五月壬寅”。
② 《清圣祖实录》卷153“康熙三十年十二月丁亥”。③ 《清圣祖实录》卷154“康熙三十一年十二月壬寅”，④ 民国《绥远县志•金石志》萨厲善里九旗四村公
立遵断复整水利碑碑文九
®张鹏翻:《奉使俄罗斯纪程》，《小方壶斋舆地丛钞》
第二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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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我一共到后毛林坝、前窑子、什八台、巨宝止、南苏善和前花格台六个康熙时期建立的村庄；其实就整个武川地区来说，康熙时期设立的村庄应该还不止这些。大青山以北地面辽阔，人烟稀少，范昭逵等人所走为驿路，看不到村庄是很正常的，而安斋库治却引为汉人在这一时期还未进入大青山以北的证据，显然是错误的。
到雍正初年，仅大同府民人“散居在土默特各村落者”已不下2000家,“而归化城外尚有五百余村，更不知有几千家矣”①。雍正十三年（1735年），清朝在归化城土默特开放了4万顷土地，从山西等地广泛招民垦荒，由官府借给牛具籽种②。乾隆初年，归化城、萨拉齐、托克托、和林格尔、清水河5处已开垦了土地2万顷丁戟隆二年（1737年），归化城13所皇庄的垦地达2600顷，超过了原额的10倍，乾隆皇帝令每庄留地60顷，其余1900余顷，交地方官募民垦种，向户部输租③。据乾隆八年的统计，归化城土默特共有土地75048顷，已垦土地60780顷，牧场地仅剩14268顷，约占总数的五分之■-④。右卫八旗马厂设立于雍正年间，乾隆时期由于军事形势的变化，绥远城代替了山西右卫而变成了新的军事中心，八旗马厂于乾隆三十一年被奏准开垦。起初预定将镶黄、正白、镶白三旗'..
牧厂留作马厂，其余正黄、正红、镶红、镶蓝、正蓝等五旗所属仪厂，由地方官经手招民垦种；三十耳年镶冀旗牧F继上述五旗牧F也被奏准开垦⑤.乾隆四十九年包头一带的黄河河道北移，达拉特旗与归
化城土默特因河南之耕地而发生争执⑥。这一时期，土默特平原垦殖范围已北至大青山脚下，西达包头黄河边。；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从事游牧的少数民族也加入农耕的行列。雍正十一年，“自张家口至山西杀虎口，沿边千里，窑民与土默特人咸业耕种，北路军粮岁取给于此，内地无挽输之劳”⑦。所有这些都反映岀农业垦殖的深入，已经改变了当地游牧民族的生产习惯。
汉人大量迁入引起清政府的注意，康熙担心这些移民“但不互相查明丿将来俱为蒙古矣”，于是谕令:“嗣后山东民人有到口外种田者，该抚查明年貌、姓名、籍贯造册移送稽察；由口外到山东去者亦查明造册移送该抚对阅稽查，百姓不得往返。”⑧乾隆十三年（1748年），清廷以“蒙古民人借耕种为由，互相容留，恐滋事端”为由，规定“嗣后蒙古内部所有民人、民人屯种中所有蒙古，各将彼此附近地亩照数换给，各令归其地，此内惟土默特、四子旗、喀拉沁三旗民人杂处已久，难以分移，即令札萨克会同司员同知通判等渐次清理”⑨，但从以后该地区的发展看，清廷的这种命令根本没有能够执行下去。十四年清廷颁令禁止在蒙古开垦，“嗣后将容留民人居住，增垦地亩严行禁止三十七年又明确规定：“口内居住旗民人等，不准出边在蒙古地方开垦地亩，违者照例治罪”⑩。但是这并没有能够遏止住移民的浪潮「
：经过康熙年间的迁移夕雍正肘期归化城土默特地区已经集聚了相当多的移民。蒙古地区向来是清政府七分敏感的地方，于是行
①Y宫：申档雍正朝奏折》第辽册「，•［
②《土默特旗志晟5《赋视》。
:⑨弋八旗通志3二集卷68《土田志七》。：
④《清高宗实录》卷*98；；乾隆八年八月壬无”"
⑤飞晋政辑要》卷
⑥~《芜绪潮东华录》“光绪+“一年四月庚午八绍祺
；⑦方观承“从军杂ISM小方壶諂魚地丛钞》第二
⑧《清圣祖实录》卷250“康喊五十一皋五月壬寅”。
⑨《大清会典事例》卷742《理藩院「户丁•稽査种
-地民人.：..
⑩《大清会典事例》卷林2《理藩院•無牧•耕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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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管理的问题被提上日程。雍正元年（1732年）清廷在归化城置理事同知，隶山西大同府，七年改属朔平府。乾隆六年升为直隶厅，置抚民理事同知，分理蒙汉事务，隶山西归绥道。乾隆四年，在绥远城置绥远城厅，设理事同知一人，专管归化、绥远一带的粮饷，隶山西归绥道。雍正十二年，在萨拉齐（今包头市土默特右旗萨拉齐镇）置协理笔帖式，办理蒙汉事务；乾隆四年置协理通判。乾隆元年在归化城南的备水河地方置协理通判，办理蒙汉事务。雍正十二年在和林格尔置协理笔帖式；乾隆元置协理通判，二十五升为理事厅。雍正十二年，在托克托城设协理笔帖式，乾隆元年置协理通判，二十五年升理事厅。①
与此同时，严格的牌甲制度也建立起来，《晋政辑要》卷十《户制》说：
边外各厅原立牌甲，《会典》内载：“雍正八年奏准山西、陕西边外蒙古地
方，种地民人甚多，其间奸良难以分晰，
应设立牌头总甲，令其稽查。即于种地
民人内择其诚实者，每堡设牌头四名，
总甲一名，如种地民人内有拖欠地租并
犯偷窃等事及来历不明之人即报明治
罪，如通同徇隐，将该牌头等到一并治
劳动合同法试用期罪。”又载：“归化城北大青山十五峪民
人三百余户，开垦地亩，边界立牌，查明
户口，注册，不容多留一人，每年仍派出
旗员会同地方官画下巡查。”又载:“雍
正十三年覆准山西、陕西边外设立总甲
牌头，令其专查不肖之人。如有犯罪逃
往蒙古地方并情有可疑之人，即禀明该
管各官，解回原籍，该管各官于每年春
秋二季，取具总甲牌头等并无容隐甘
结，注册。”
地方行政机构和牌甲制度的设立，说明该地区开发已臻成熟。归化城土默特地区的村庄很多都是在这一时期建立的，据表1的统计，康雍乾时期建立的村庄占所有移民村的46.3%；这主要是因为，承平日久，人口大量增加，再加上清廷虽然屡下禁令，但是执行
并不很严格，所以在康雍乾持续一百三十多年的移民高潮中大量的人口迁移到土默特地区。
嘉庆、道光时期清廷虽然三令五申禁止移民迁入内蒙古地区，还是有很多移民到口外垦荒。由于归化城土默特地区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移民，大部分土地已被开垦，剩余的土地土质较差，部分的移民迁入后并未建立新的村庄，而附入到原先建立的村庄中；从乾隆时期，西部的河套开始开垦，道光年间，黄河河道改行南道，北道沿岸淤出大量肥沃土地、河套地区开始大力兴修水利，“晋、秦、燕、豫贫民争趋之，日操畚镭者常数万人”②，大量
的移民转向河套，迁到古默特地区的移民相对减少，因而嘉庆道光L寸期建立移民村数量
很少,55年间共建立63个村庄，平均每年建村_个。
咸丰时期形成第二次移民高潮，年均建村7个。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移民高潮期中，移民主要迁入托克托县，仅此一地就建村庄69个。咸丰时期中国的南方发生了太平天国运动，清政府将主要精力都放
在扑灭太平天国，对移民口外的控制相对松弛。南方战乱导致大量的人口北迁，有例子证明长江中游地区的部分移民迁到这一地区③。但由于他们迁来较晚，大多迁入原有的村庄定居，所以在地名志中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
①周清谢主编:《内蒙古历史地理》，内蒙古大学出版
社1994年版，第229—230页。
②顾颉刚：《王同春开发河套记》，《禹贡》卷2，第12
期。
③光绪《清水河厅志》卷15《人物志•烈妇》“査毕
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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