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的象征与易卜生的象征
契诃夫的象征与易卜生的象征
 
      戏剧史上,有一位剧作家和易卜生有着很多相同的特点,同时又存在着巨大的差异,那就是契坷夫。他们同是现实主义大师,又都成功地使用了象征主义手法,他们笔下细腻而精彩的细节描写、心理分析、人物性格刻画与象征主义的浓郁诗情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高尔基曾经评价说:“《万尼亚舅舅》和《海鸥》(均为契诃夫的剧本——笔者)是新的戏剧艺术,在这里,现实主义提高到了激动人心和深思熟虑的象征”。
      易卜生注重人自身,特别是人自身的深刻矛盾,这种矛盾,也是易卜生本人内心的矛盾。他的作品带有很强的自传性,剧中不少人物都有他自己的影子。易卜生的剧本结构紧凑,冲突集中。他往往在戏剧事件快结束时开场,然后通过零星的回溯慢慢展现前史,这样他就可以利用更多的时间来表现戏剧事件所产生的结果和对人物的影响 ,从而更充分地表现人物的心灵。契诃夫不同,他相信美是生活,他总是希望按照生活本来的样子来展现生活。他的每一个剧本都仿佛生活的一个横剖面,没有激烈的外部冲突。结构上表面显得松散,实则仍很紧凑。他说:“在生活中,人们并不是每分钟都在开自杀,悬梁自尽,角逐情场;人泰山旅游
们也并不是每分钟都在发表极为睿智的谈话。人们更为经常的是吃饭、喝酒、玩耍和说些蠢话。所以,应该把这些反映到戏剧舞台上去……这倒不是因为剧作者一定需要这个,而是因为现实生活中常常是这样的”。比起易卜生来,契诃夫戏剧的情节是淡化的,更注重细节的描绘。他让读者在剧中人物好象是毫无意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看到他们的生活,逐渐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空虚无聊。契诃夫很容易使我们想到梅特林克的静态戏剧,但它们完全是两回事。梅特林克的静态戏剧是完全抛掉生活真实的纯象征主义戏剧,梅特林克通过“静态”来表现他所感受到的非现实的最高真理。契诃夫的戏剧表面看是静态的,没有迅速发展的戏剧事件,但却潜藏着汹涌的生活潜流,存在着激烈的内在冲突。他的戏剧是现实主义的。当他的人物“吃饭、喝酒、玩耍和说些蠢话”的时候,生活正在发生变化,人物之间的激烈冲突也正在展开。三级心理咨询师
      易卜生和契诃夫在使用象征手法时,他们最大的不同点在于,易卜生的象征常常是神秘的、阴郁的,带有更多形而上的哲学思考。而契诃夫虽然也有像《樱桃园》里来自天空的琴弦绷断声这样神秘性的象征,但一般来说,他的象征是明朗和较少神秘意味的,以符合现实逻辑和生活真实为第一要义。他从现实出发,通过象征,诗意的揭示出日常生活的内涵。易卜生在三个层次上使用象征手法。第一个是比喻的层次。这是象征的最原始形态,
象征爱情的东西各种风格流派的作家都使用过这种象征。如称艾梨达是离开海就无法生活的美人鱼等。第二个层次的象征带有浓重的幻想成分,但不违背生活的逻辑。如“山妖王国”等。第三个层次上的象征则神秘彩极浓。这与易卜生内心形而上的观念相联系,具有超现实的特点,这类象征虽然不完全是象征主义的,但与象征主义非常接近。如“白马”、“鼠婆子”等。
      与易卜生一样,契诃夫的戏剧深刻反映了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表现了贵族阶级不可避免的没落。他的象征手法,正是为他表现现实这个目的服务的。《樱桃园》中那座破败的樱桃园,是即将毁灭的旧生活的象征。戏剧结束时,一心想挽救这座园子的朗涅芙斯卡亚终于回天无力,只能伤感的听着远处传来的斧子砍伐树木的声音,哀悼逝去的日子。只是,契诃夫不像易卜生那样悲观失望,他相信旧的生活必将灭亡,但新的生活也必将开始。所以,安尼亚才会满怀信心地对他妈妈说:“跟我走,咱们离开这儿…………咱们另外再去种一座新的花园,种得比这一座还美丽。”所以,特罗费莫夫才会欢呼:“你好,新生活”。当然,到底什么是新生活,和易卜生以及当时所有的现实主义作家一样,契坷夫没有给出答案。
花开堪折直须折      契诃夫《海鸥》中“海鸥”的象征和易卜生《野鸭》中“野鸭”的象征有几分相似,都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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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野鸟作为象征体来象征剧中人物的命运。野鸭被人打折了翅膀,从此意气消沉,沉迷幻想;海鸥却接受了生活的挑战。野鸭与海鸥的对比,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易卜生的悲观情绪和契诃夫的进取精神。海鸥象征着两个人物。一个是青年艺术家特里波列夫。特里波列夫不满上一代的艺术观,一心改革进去,在艺术上有所作为。他这样的人在当时不合适宜,最终他只能像打死一只海鸥一样打死自己。契柯夫在塑造这个人物时寄予了深深的同情,但他更欣赏的是海鸥象征的另外一个人物少女妮娜。作家特里果林从特里波列夫打死的海鸥身上得到灵感,构思了一篇小说,他告诉妮娜::“一个少女,像你这么的终身住在湖滨;她爱这湖,像一只海鸥,也像海鸥一样地自信、幸福。可是,有一个人偶然走过,看见了她,没有什么别的好做,就把她毁了,正像这里这只海鸥一样。”但是,妮娜并没有中弹坠地,没有让特里果林毁掉。她被特里国林抛弃后,仍然坚强地生活着,并最终在艺术上取得了成就,成为了真正的演员。在和特里波列夫最后的对白中,她告诉特里列波夫:“现在,我才知道,我才明白,在我们的事业里——无论是演戏或者写作——科斯佳,要紧的并不是荣誉,不是光荣,不是我们以前所梦想的那一切,而是要知道怎样忍耐下去,把自己的十字架背负起来,并且,要有信心。我有信心,所以,这一切并不能怎样令我伤心,而当我一想到我的天职,我也就不害怕生活了。”特里波列夫回答:“你已经到了
发泄你的道路,你知道你在朝哪里走,可是,我呢?我仍然漂浮在梦境和幻想的混沌世界里,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任何人有任何用处。我没有信念,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我的天职。”特里波列夫,缺少妮娜忍耐下去的能力,缺少背负十字架的勇气,他太脆弱,中弹坠地是他必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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