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主要人物形象新解
《日出》是曹禺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它以其鲜明的时代性和深刻的社会性在中国话剧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它讲述了年轻美貌的交际花陈白露,在上流社会无望地生活而最终自杀的故事。陈白露由银行家潘月亭供养,整日与各人等打交道。她青梅竹马的好友方达生听闻她的堕落想要拯救她,却被她拒绝。陈白露欲救被逼良为娼的“小东西”却最终目睹了她的惨死。最终潘月亭被金八爷算计破产,陈白露绝望自杀,方达生则不得不要迎着黑暗,寻光明的生活。
整部作品读下来充斥着压抑的情绪,不少场景都描写的灯红酒绿,却反衬出了剧中主人公陈白露内心的孤寂和绝望。这是一部悲剧,每一个角都是那么可悲可叹。
陈白露
陈白露是受人爱怜的,有美丽的容貌,姣好的身体,也有着善良的心。尽管很多读者认为她当交际花这样的行为令人不齿,既不是舞女、娼妓、也不是潘月亭的姨太太、妻子。但陈白露毫无疑问是美的:“竹均”时,她清新可人;“白露”时,她凄凉哀怨。
她不是自甘堕落。她出身书香门第,有着“竹均”这般雅致的名字。在懵懂之时她爱上了诗人。少女的内心总是这样,期盼浪漫的爱情。她记得他的细节:“他思想起来很聪明,做起事就很冲动。让他一个人说话他最可爱,多一个人谈天,他简直别扭得叫人头痛……”。她爱上了一个诗人,于是不顾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他,他要我跟他结婚,我就跟他结婚;他要我到乡下去,我就陪他到乡下去。他说,你应该生个小孩,我就为他生个小孩……他最喜欢看日出,每天早上天一亮就爬起来,叫我陪他看太阳。”我不得不感叹作者是多么深谙少女的心,一旦爱上了,就奋不顾身,舍弃一切,不施任何技巧,只要他要,她就给予。就是因为这样的投入,把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的归处,所以当孩子死掉,他丢下她走掉,她会绝望,如同失去灵魂和生命一般。“结婚后最可怕的不是穷,不是嫉妒,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有些研究者认为正是因为“盲目的爱”,所以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无意对某个体进行片面指责,只是这样的结论难道不会是那个离他而去的丈夫给予她的“分手理由”吗?从另一个方面说,谁的爱情又是“理智的爱”,如果那么理智,那还是爱情吗?俗话总是说“爱情是盲目的”,何况当时的竹均只是一个少女,怕是没有那么高深的智慧去寻一段“理智的爱”。从她爱这样一个“可爱”的诗人就可以看出,受过新式教育的她也是追求热闹和轰轰烈烈的生活,诗人也是那样一个喜爱看日出的浪漫
男子,他们都不是甘于平淡的人。当自己投入了太多感情和希望的婚姻破碎了,她对爱情绝望了,对男人绝望了,对婚姻绝望了。她没有堕落,只不过不再相信。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是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但是这种保护让她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当她不再相信感情和男人,她开始真正一个人在社会上立足,她学会独立,学会了运用自己的“资本”去利用那些感情和男人,“是一个决定了自己命运的女人”。花男人的钱,住豪华宾馆,睡最舒适的床,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才是对自己真的好,又似乎不知道。她认清了男人的靠不住,变得物质了。钱换来的豪华家具填满她的卧室,可是谁的理解来填满她的心呢?方达生出现了,不断呼唤她一直想要掩饰的内心。方达生质问,她不得不为自己开脱“我没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碗里。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牺牲过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过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过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心甘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受着女人应该享受的权利!”可见她内心的苦楚,用这样没有尊严的方式活着。她看过了太多从“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碗里”的故事,所以用这样一种尽量不害人的方法维持自己。有人评论说这是她已经堕落到靠人生活而“心安理得”的表现,我不这么认为。这段话只是托辞,她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能够继续生活下去,这是对方达生也是
对自己的解释:哪怕内心空虚得那么窒息,可是我在我的良心底线之上生存下来了。
她是对达生动了心的,但是她清楚和达生是没有未来的。她问了句:“你有多少钱?你能养活我吗?”又有多少读者用这段话来表明陈白露的物质化和堕落。她现实地令人不能直视,因为她不再是那个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小女孩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知道如果和方达生一起走了,她的家庭就有可能和李石清或者黄省三的家庭一样,她的孩子也不一定会不会沦落成为“小东西”一样的命运。、男性读者可能看到这句话也会和方达生一样红岩里的主要人物“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但这不是陈白露的堕落,这是现实。现实把陈白露从理想爱情中拉出来,现实给她优渥的生活却将她推向精神深渊,现实再让达生来告诉她:即使再给你一次理想和自由,你也没有胆量去追求。
陈白露是善良的。只是现实泯灭了善良。她费尽全力解救“小东西”,最终还是目睹了“小东西”的惨死。她开始明白对于别人,自己的善良是那么微不足道。所以之前看到沦为乞丐的“公子”,她是给予施舍的,之后当黄省三在她脚下乞求时,她“恍惚地打开皮包,把手伸进去,她想象平日那样地施舍一些……可是几乎就在同时,她“叭”地把皮包关上了,冲进等在路边的汽车里”。她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变得和那些自己鄙夷的麻木的人一样了。
但陈白露有着主角的光环,潘月亭失势后,她看透了自己的厌烦,不再自欺欺人。有些读者说她自杀是因为没有了依靠走投无路,我不得不认为这些研究者太小看陈白露了。她能到一个潘月亭,就能到王月亭张月亭,结尾金八爷还在帮她付账单就是证明。陈白露这样的女子,只要想活下去,生活是摧毁不了她的生命的。只是“怎么快乐地活下去”是多么残忍的一个问题。“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她的太阳留在“竹均”的时代,但是她已经不是“竹均”了,她是“白露”,在太阳出来之前,白露已经蒸发了。
方达生
方达生是全剧唯一的光明人物,但身在悲剧世界,他也不免是个悲剧。他是拯救别人的“圣父”角,企图去救赎陈白露的沉沦。他从出场到结尾一直在说“你跟我走吧”,企图用自己精神的“有余”去弥补白露的“不足”。他正直、善良、忠诚、深情,和上流社会的人们的虚伪、善变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从舞会上退了出来。
但是他不了解陈白露。从始至终,他没有问过自己青梅竹马的竹均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对白露,他永远是说教。除了要带她走,“我一定要感化你”,一个“感化”说出了方达生
对现在的陈白露是的失望。他要把陈白露“感化”回“竹均”。正是这种高高在上教训的姿态,对于陈白露没有理解的心理,任他痴情,也走不进陈白露的心,“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教训我”。他要救赎陈白露、“小东西”,挑战“金八”。他的救赎没有一件成功,却是对黑暗的唯一明确反抗。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QQ:729038198,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