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垮掉派文学述评
全国常用外国语类核心期刊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      第21卷第5期(总第96期)1998年9月
美国“垮掉派”文学述评
张淑芳
冷战是什么意思
摘 要 “垮掉派”运动作为美国50年代的一种独特的社会现象,它的产生具有特定的历史背景,而
“垮掉派”文学正集中反映了这一时期美国的社会历史及人们的思想情绪。本文主要从“垮掉派”文学产生的背景、“垮掉派”文学的内涵、主要作家及作品等方面对这一文学流派做一概述,并通过分析主要作家之代表作,总结出“垮掉派”文学所具有的两大特点。
关键词 垮掉派;冷战;放浪——绝望;剪裁——真实
一、“垮掉派”产生的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战给美国带来的不是刻骨铭心的创伤,而是大获全胜的自信和骄傲。与参战的大多数西方国家当代文学起始的具体背景不同,美国既没有国土化为废墟的灾难,更没有重建的艰难。整个50年代,是美国都市文明急剧繁荣的年代。另一方面,20年代后期,由于希特勒对犹太人实行迫害政策,大批欧洲科学家被赶到美国,从而大大增强了美国的自然科学研究力量。战争摧残了欧洲文化,却激活了美
国的技术文明,当时的美国以其经济上的领先地位和唯一拥有的军事实力而成为无可争议的世界超级强国。
1947年的马歇尔计划和杜鲁门主义标志着冷战的开始。50年代掀起的麦卡锡主义是冷战病态狂热在美国国内的典型实例。所谓“内部颠覆”的恐怖宣传,造成了歇斯底里的政治迫害。不安笼罩着人们,整个美国的社会空气显得压抑沉闷。“冷战”既是一种政治现象,也是一种感情现象;是政策的状态,也是思想的状态。思想上的冷战状态使50年代成为某些批评家所说的“遵命时代”,成为诗人路易斯・辛普森的《沉默的一代》,也成为伊哈布・哈桑称之为的富裕加顺从统治的年代。正如当时小说家斯隆・威尔逊的《穿法兰绒上衣的人》的主人公汤姆・拉斯所观察的那样,“我刚从战场回来的时候,真不知道在寻些什么,我所能见到的似乎就是……年轻人……在纽约奔忙,不知去往何方。在我看来,他们既不追求理想,也不追求幸福——他们追求的只是一种习俗常规。”
美国人历来认为自己的国家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认为他们的人民享有最广泛的民主和自由。然而,战后美国的现实使他们感到个人的自由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威胁,个人的权利遭到无情的践踏,所谓的“美国之梦”已完全破灭。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逐步形成了50年代的美国“垮掉的一代”。
二、“垮掉派”的内涵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气候孕育了美国的“迷惘的一代”。垮掉派运动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是第二次
世界大战的产物。因而,首先与其说“垮掉派”运动是一个文学运动,不如说它是一种社会现象,反映了当时一部分青年人的思想状态及心理感情状态。这些青年人认为战后美国腐败、虚伪,一切都商品化,社会完全被恐惧、被陈腐思想所统治。认为战后美国一无是处,但又感到对现有制度无能为力。因而他们只想逃离这个社会,任意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自称是“没有目标的反叛者,没有口号的鼓励者,没有纲领的革命者”。其人生观是享乐主义,精神上却又极度空虚。
其次,“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 on )一词源于“垮掉派”作家杰克・凯鲁亚克。其涵义之一指音乐概念上的爵士乐节拍。具体到“垮掉派”诗歌上指“能敲打出鲜明节拍的诗歌”,即beat poetry ,或者叫“打字机上的爵士乐”,特点在于捕捉“跳跃性切分节奏”。涵义之二,在美国的感情、心理和模糊的政治概念上,指那些穷极潦倒,在社会还没有把他们当做弃儿之前,自己先站到社会的对立面,以脱俗的行为反对整个社会的人,即“垮掉派”作家自
己。涵义之三,在宗教概念上,指极度欢乐并与基督在山上传播的福音(the beatitudes)有神秘相关的意思,即“垮掉派”诗人艾伦・金斯伯格称之为的“有着天使头脑的嬉皮士们渴望古老的天堂式的联系”。
三、“垮掉派”文学的主要作家及作品
“垮掉派”文学是“垮掉的一代”中一批没有组织的作家对当时美国社会所作的一种极端的反映。受压在情感和文化心理上是一种反抗意识的积蓄,表现在文学创造中“贯穿着一种强烈的怀疑情绪,按照它们采
取抽象思想的形式”,“表现出对生活威胁的一种感受”。“垮掉派”文学的中心人物首推杰克・凯鲁亚克。“……在他看来,五十年代的繁荣社会除了空虚之外没有任何指望,他寻的是新的艺术复兴,一种用激发,由爵士音乐指导,靠语言表达的‘混合物’”。他的作品正是这种意义上的“垮掉派”文学的美学特征的最好体现。在其作品中,以《在路上》最具代表性。凯鲁亚克在这部小说中为我们塑造了以迪安・莫里亚蒂为代表的一青年的形象。这些50年代的青年人不像他们的拓荒的一代的父辈,而是漫无目的的流浪汉。他们四处游荡,并非迫于生计,而是出于对生活、对社会、对一切的不满。他们拒不承担任何社会职责和义务,蔑视法律、制度的约束力,也没有对未来的憧憬。对他们而言,当前的经历就是一切,他们狂呼乱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求绝对自由。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道德堕落的人;实际上,他们是以自己的行为方式和自己的全部存在对50年代的社会现实做一种极端的反抗。正如故事的叙述者萨尔・帕雷迪斯在对洛杉矶的夜晚做了一番真实的描述之后所说的那样:“I could hear everyth ing,together w ith the hum of m y ho tel neon.I never felt sadder in m y life.LA is the loneliest and mo st brutal of Am erican cities……LA is a jungle.”(我能听到一切嘈杂声,还有我旅馆里霓红灯的嗡嗡声。我从没感到像现在这样的悲哀。洛杉机是美国城市中最荒凉,最野蛮的……洛杉机是一处丛林。)“jungle”一词又指(资本主义社会中)为生存而残酷斗争的地方。战后初期,以萨特为代表的法国存在主义涌入美国,并迅速渗透其文化。美国知识界在接受法国存在主义的同时又进行了改造,使之美国化,成为社会生活直接的感知方式和实际图像。在法国,存
在主义的眼光与其说是社会的,不如说是哲学的。在美国,存在主义为人生勾画的孤独、痛苦的精神状态,荒诞的现存世界,则是一种普遍的“实在”。而根据存在主义的观点,“世界的存在”是荒诞的,敌对的人的存在也是“非理性的”、“孤独无助”的。所以在支离破碎的现代世界里,人必须采取自由行动来创造自我本质,重新寻和肯定人生的意义。但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正如作品主人公狄安・莫里亚蒂所说:“人类你的道路是什么样的呢?——圣童的道路,疯子的道路,虚无飘渺的道路,闲扯淡的道路,任何样的道路。”整部小说最显著的特征是渗透着“现实的绝境意识”,表现了“现实美国生活中隐藏的某种深切忧虑”和存在主义的危机感,一种荒谬的虚无主义意识。
艾伦・金斯堡是“垮掉派”诗歌的杰出代表。早在冷战开始后,面对当时沉闷的社会风气,金斯堡就在给卡萨蒂的信中诉说苦闷:“生活是如此令我不满,我开始要做其它的选择。”表明诗人急切需要一种新的,更有力量的诗歌语言来表现一代叛逆青年内心的强烈冲动。到了50年代下半期,沉闷的一代在现代文明的重压下终于发出了惊人的喧闹声,金斯堡发出了令人震惊的“嚎叫”。在其《嚎叫》一诗中,诗人以怨气冲天的哀嚎表达了“体社会”中青年人的痛苦与自暴自弃,完全实践了他的“宁可做一个怒吼的诗人,也不做一个完美的诗人”的诺言。通篇是满腹不平的牢骚、责问及无可奈何的哀诉,带着一种强烈的冲动,表现出美国青年一代在资本主义非人化世界中的失落感、急躁心情及忧郁彷徨的心态,进而构成了对当时社会的一种变态揭露与抗议:“I saw the best m inds of m y generati on de2 stroyed by m adness starving hysterical naked dragging them selves th rough the negro streets at dow n look
ing fo r an2 gry fix……”(我看到我们这一代的人,被疯狂毁坏了最好的思想,是饥饿的歇斯底里的,赤裸裸的清晨,晃晃荡荡走过黑人街去寻愤怒的)在这首诗中,作者深受惠特曼的影响,醉心于滚滚而来的长行自由诗,和爵士音乐强烈不断的节奏完全一致,从而充分表现了他作为“垮掉的一代”成员的内心冲动,并释放其代表一代青年的强烈反抗情绪。其次,《嚎叫》一诗抛开了传统英语诗歌的抑扬格,采用口语化的风格。金斯堡有句名言:“观念有形,艺术便有形。”(M ind is shapely art,is shapely)。形式不再束缚,从而《嚎叫》更有强烈的冲击力,成为50年代“垮掉的一代”反主流文化的历史记载,反映了美国青年对资本主义社会感到幻灭以后追求刺激来麻醉自己,抱无政府主义的态度反对一切的思想。
除杰克・凯鲁亚克和艾伦・金斯堡外,加里・斯奈德也是“垮掉派”文学的中心人物。金斯堡是城市诗人,斯奈德则寻大自然中超验的知识,而且常常是孤独的感受。所以斯奈德比“垮掉派”诗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更接近自然神秘主义。60年代,斯奈德主要居住在日本,接受正式的禅宗训练。回到美国后更是抛弃腐朽的现代文明,走向恬静的大自然。在谈到如何写诗和参禅时,斯奈德曾总结说:“我对大自然和荒野的思考把我先带进道家学说,然后带进
禅宗。”修禅时注重思维修炼力求达到心绪宁静专注而深入思虑义理的状态。特别是对禅宗思想里“那种深幽清远的意趣,单刀直入的体悟,自然适意的情调以及追寻永恒自由的超越精神”更是情有独钟。正如著名文学评论家丹尼尔・霍夫曼所说:“斯奈德既是个信仰调和论者,又是个革命者,像早期的超验主
义者一样,他把东方的神秘主义移植在美国的乐观主义上”。体现在创作上则把修禅时最本质静虑状态同诗歌创作时的直觉联系在一起,力争达到“混然无内外,和融上下平”的境界。而其《松树的树冠》一诗最能体现“禅”的意境:“蓝的夜有霜雾,天空中明月朗照 松树的树冠弯成霜一样蓝,淡淡地投入天空、霜、星光 靴子的吱嘎声 兔的足迹,鹿的足迹,我们知道什么 ”。在他的题为《佛教与来临的革命》的笔记里,记录了他“转向一个自由的国际的无忧无虑的世界……”的理想,并将西方的“社会革命”与东方的对自我虚无的个人洞察结合在一起。期望禅思想不仅能拯救现代人的心灵,还期望通过拯救心灵来拯救这个日益沦丧的社会,并期望以此达到宇宙与人类的和谐。
四、“垮掉派”文学的特点
从对“垮掉派”文学的重要作家及作品的分析中我们看到,“垮掉派”文学是以一种病态的内向性自我探索和放浪形骸的“脱俗”来对抗社会的。在艺术形式上,它抛弃传统,提出并实践了“自由散文”、“剪裁法”等艺术主张,打破一切固有形式和规律,将个人情绪毫无约束地信笔发泄;情节破碎、形象粗犷、语言粗俗而富于暗示性,追求一种总体效果。在艺术思想上,它体现了欧洲的存在主义和虚无主义、东方的神秘主义、美国狂热的反正统文化等特点。而“垮掉派”诗歌以公开的或即兴的形式述说自然的和本能的人,又体现了爱默生、惠特曼的超验主义主张。作为对美国特定时代的一种病态反叛,“垮掉派”文学体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批评态度。一种是艾伦・金斯堡的“
的,另一种是加里・斯奈德的走向自然神秘主义式的。金斯堡的态度是一种入世的表现,而斯奈德的态度则是出世的一种反映。
此外,“垮掉派”文学还有两个显著的特点。
其一,弥漫在“垮掉派”文学中的绝望气息。50年代,战争留在人们心中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除,就又开始了麦卡锡主义的猖獗,因而整个美国文坛充满着世界末日的悲观情绪。正如著名批判家莫里斯・迪克斯坦(M o rris D ick2 stein)在《伊甸园之门》中所说的那样:“这一时代也称之为一个焦虑的时代,在它的物质后面回旋着一种无声的绝望感,其象征就是……对世界末日的恐惧。但是这种焦虑是高度抽象的,与世隔绝的,是封闭在自身之中的,核弹唤起的是绝望而不是愤怒或反抗”。
塞林格首先成功地表现了这种抽象而真实的绝望感。在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T he ca tcher in the Ry e,1951)中,塞林格以深刻的心理洞察和准确的艺术概括,再现了“丰裕社会”里美国青年的迷惘。把自己的绝望感转移到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即主人公霍尔顿身上,再通过其杂乱无章但又恰如其分的自述,把这种感觉传递给读者。小说通过对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中产阶级子弟的苦闷彷徨和孤独愤世的描绘,有力地批判了成人社会的虚伪和做作。整篇小说充满了一个受到伤害的青年人的通俗口语。在50年代青年中颇具代表性。他所患的是战后美国青年共有的“时代病”,他厌恶正统,看不惯现实社会中的那种世态炎凉,渴求朴实和真诚,但遇到的全是虚假和欺骗,却又无力改变整个社会。他曾试图
发展自己的认知、理性及爱的能力,以达到一种超越自我中心的境地,从而与社会达成新的和谐与统一。但事与愿违,他所到之处似乎都有一道无形的墙,使他只能在社会的围墙外游荡而不能与之合为一体。他也曾采取几种不同的形式,在几个不同的层面上寻求与自然的退化性的结合,但这些形式和层面是病态的和非理性的。当退化的愿望与现实及现存文化发生冲突时,其结果是精神全面崩溃。在作品中,作者巧妙地抓住了50年代既不能撒手不管,又不愿参与社会的青少年的不满情绪。他们在成人世界的欺骗面前逐渐清醒过来,决意不为自己也不为别人创造任何东西,只求单独的和平宁静。所以当霍尔顿的小妹妹问他长大要做什么的时候,霍尔顿默想着罗伯特・彭斯的歌曲:“你要是在麦田里遇到我”,然后他回答:“我老是幻想所有这些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等等。几千,几百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是大的,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个混帐的悬崖边……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一个麦田的守望者”。霍尔顿的这个幻想具有象征意义。成千上万的小孩子在麦田里做游戏,这象征人与自然处于前人类的、乐园式的合一状态中。这种象征性的描写,表明了霍尔顿以一种异想天开的方式退回自然,与自然合为一体的愿望。很显然,麦田在作者的笔下,在霍尔顿的眼里,是一块与现实世界相对立的净土,一个乐园,是大自然纯真的象征。霍尔顿的形象告别了西方传统文化的关注与追求,以走向麦田的方式显示了一种静心的内修指向。
而以“麦田”为象征的大自然到了凯鲁亚克的笔下,已失去了它的浪漫气息。在《路上》(O n the R oad)这部小
说里,故事的叙述者萨尔・帕雷迪斯描绘了他和女友特里在一个农场摘棉花的情景。棉花田里的景虽美,但在萨尔・帕雷迪斯的心里已失去了麦田之对于霍尔顿的那种纯净、圣洁,而成为特里的哥哥瑞克所说的“Today w e drink, tomo rrow w e wo rk”(今日喝酒,明日工作)的生活方式,一个谋生的场所和一种谋生的手段。而这种生活又是这青年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价值观的体现。凯鲁亚克的方向是离开纽约,走向西部。无论他书中的人物建立怎样的温暖关切的集体,也无论凯鲁亚克怎样自由地建立联系,他和他笔下的人物最终都是以走向不可能再现的美国浪漫的原始主义和东方神秘主义为终极价值目标的,是以疯狂和虚幻达到一种退化性的复归。而这种退化性复归又是非理性的,因而是注定要失败的。其次,对于霍尔顿的精神状态,德国评论家H ans Bungert曾说过:“使霍尔顿别于其他局外人的地方,首先在于他还年轻。他已走出相对有序的儿童世界,必须进入成人世界寻人生之路。他正处在这样一个困惑的人生过渡阶段。”可见,霍尔顿处在一个还未充分成熟的人生发展阶段。他的绝望是由于他生活在愿望之中,是由他的愿望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差距造成的。而以迪安・莫里亚蒂为代表的青年,已度过了霍尔顿所处的“困惑的人生过渡阶段”,而进入成人世界,但他们同样寻不到真正的人生之路。在这两个层面上,绝望感在该小说中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至于金斯堡的《嚎叫》,弥漫于全诗中的绝望感更是浓烈,以至于“垮掉派”青年称《嚎叫》是他们这一代人感到绝望的证明。
其二,“垮掉派”文学的真实感。主要体现在作品的思想感情和艺术手段上。而思想感情的真实在很大程
度上又是通过艺术手段来表现的。“垮掉派”作家在“上帝死了”的观念支配下,一方面以局外人的眼光从新的角度审视资本主义现有秩序;一方面又试图通过“新”的艺术手段揭开蒙在现实社会上的云雾,揭示他们所洞察的真实。首先,凯鲁亚克采用亨利・米勒用第一人称讲故事的方式并且尽可能用个人经历来充实作品,即在叙述的过程中,置身其中,把自己当做人物之一。其次,凯鲁亚克认为文学创作本身就是一种表现,是一切感受到的经历的再现。其小说《在路上》就是作者一连几星期在电动打字机前连续打出来的,完全是兴致所至,信手挥就,未经任何修饰,给人以自然天成的感觉。同样,“垮掉派”诗人也认为,只要写下的是真切感受到的、想到的东西,无论有没有诗意,照直吼出来的都是好诗。金斯堡在1974年就曾说过,他的诗歌创作倾向于即兴性,接受脑海里“最初出现的思想是最好的思想”的说法,这对实现诗行具有即兴性的流畅是十分必要的;并自称其创作具有垮掉派——嬉皮士——灵知——意象——即兴的风格,而在内容上更强调诗歌的真实,诗与生活的联系。在其《谈巴勒斯的作品》一诗中他也曾说到:“方法应该是真实的肉 不带一点象征的饰物 真正的幻象、真正的牢狱 就像随时见到的一样。”其早期创作深受18世纪英国诗人布莱克(W illiam B lake)的影响,醉心于那种迷幻的彩,追求一种“神秘心理体验”。在创作实践中,他把庞德倡导的意象派诗歌创作原则之一“直接描写客观事物”和W・C・威廉斯的诗美学“不表现观念,只描写事物”与打坐冥想时的内在知觉体验联系起来。而诗人的目的正是希望借助于这种幻觉,摆脱现世的种种羁绊,从而更直接清晰地面对自我,以个人生活的本真来影响周围的环境。而在以《嚎叫》为代表的早期创作中,诗人又受黑山诗人查尔斯・奥尔森的“呼吸”创作原则的影响。奥尔森主张用自然呼吸节奏代替传统的音乐,因为“呼吸”给诗的每一部
分以自然的生命,将呼吸的节奏感与诗的内容结合起来再现“全部和人类有关的声音”。金斯堡曾说过:“我的呼吸是长的”,“那就是格律,在灵活伸缩的呼吸中包括一种思想上实实在在的心理的灵感”。他又接受凯鲁亚克的观点,后者认为,作为一名萨克斯管吹奏者,即席演奏时,要吸进一口气,再吹出一小段……直到他用尽了那口气,他做完这一切,他的句子、篇章就完成了。这种“一句话,一口气,一个观念”的感觉在《嚎叫》的开头几行最明显。除了前面已举出的例子外,再看以下几行:“……他们贫穷,衣衫褴褛,眼眶深陷,在只有水供应的公寓那不可思议的黑暗中,坐在高处,迷迷糊糊仿佛在城市上空飘游,想着爵士乐”。其次,根据金斯堡这一时期的美学原则,认为具体的物像已不再重要,而是观念。而观念是个人内心自然产生的,诗歌要表现这种自然产生的观念,就应是自然的,即兴的(spontaneous bop p ro sody)。所有这些都使《嚎叫》成为在对人们厌世心态进行一种极端表现的同时,有一种真实流露其间,完全是作者最真实感受的再现。
综观“垮掉派”文学,我们看到:它是美国特定社会时期、特定社会背景下的产物,因而它是完全美国化的。尽管垮掉派文学运动在50年代的美国风靡一时,但由于弥漫于其中的颓废彩,使其到了60年代后期即趋向消沉。但是“垮掉派”作家作为美国50年代的代言人,他们的作品毕竟搅动了战后美国年轻一代的思想情绪。它所具有的反常和不和谐的特征,强烈影响了后来的反文化运动,并对整个美国社会生活产生余震。它反映了特定时期的美国社会历史。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有必要对“垮掉派”文学作一定的研究。
(作者单位:洛阳师专英语系 471022)
(责任编辑 马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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