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圈次中心城市和中心城市的产业协调发展研究—以杭州现代服务业发展为视角的研究
浙江大学区域与城市发展研究中心陈建军陈菁菁
摘要：如何解决在现有体制下，大都市和都市圈中，不同层级城市之间的产业协调发展问题，实现“产业共兴、资源共享”，这是中国区域经济一体化和沿海发达地区经济发展，以及都市圈发展所面临的一个关键问题。本文以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为背景，探析作为长三角次中心城市的杭州如何寻发展现代服务业的空间，实现和首位城市的错位发展的问题。首先，根据区域经济学的分析框架理厘清长三角现代服务业的扩散和辐射机制，接着在比较研究了杭州与上海及杭州都市圈其他城市的服务业状况的基础上，提出了杭州优先发展现代服务业的基本思路。给出了基于区域协调发展的杭州发展现代服务业的基本路径。
关键字：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 现代服务业 思路和对策
一、导论
中国正在进入都市圈和都市时代，在长三角、珠三角和环渤海以及中国的其他地区，巨大的城市正在成为一种新的空间集聚经济的形式，对中国的区域和城市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结构变化发生重大的影响，在这些巨大的城市圈和城市中，实际上任何一个城市都不能在不考虑周边其他城市的影响的情况
下来单独制定自己的城市和产业的发展战略，决定自己城市和产业发展定位，另一方面，中国的经济体制，特别是分割的行政区域的体制依旧是决定区域和城市经济发展的主要变量，城市的资源配置决定权在很大程度上依旧依附于各个财政相对独立的行政区域决策中心，如何在现有体制下，解决在大都市和都市圈中，城市和城市之间，不同层级城市、中心城市和次中心城市之间的产业协调发展问题，实现“资源共享、产业共兴”，这是一个非常“中国式”的问题，也是中国区域经济一体化和沿海发达地区经济发展，以及都市圈发展所面临的一个关键问题。本研究以长三角地区的次中心城市杭州的现代服务业发展为切入点，讨论了在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背景下长三角次中心城市和中心城市之间的产业影响和扩散的机制，以及在中心城市产业辐射影响下的次中心城市的杭州的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可能的领域和影响半径，最后从区域协调发展的角度提出了杭州现代
服务业的发展对策。
二、长三角现代服务业的扩散和辐射机制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长三角一体化进程的加速，作为长三角南翼浙江省的省会城市杭州加大了与上海对接的步伐，融入长三角，接轨大上海已经成为城市共识，在客观层面上，杭州湾跨海大桥通车在即、沪杭铁路的加速，大小洋山港等重大设施的建成，上海与以杭州为代表的杭州湾城市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杭州已经进入了上海1小时候经济圈的视野，考虑到今后沪杭间的轻轨交通或高速铁路建
成后，沪杭同城化效应将进一步显现。在这样的背景下，长三角各主要城市，特别是类似杭州这样的原本具有相对独立的现代服务业体系，并拥有自己相对独立的服务半径的次中心城市，在长三角一体化加速，以及首位城市上海快速崛起的背景下，如何寻到自身发展现代服务业的空间，实现和首位城市的错位发展，既有效利用靠近中心城市的便利条件，又尽量不受或少受到大都市阴影效应的影响，是杭州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关键问题。
可以将长三角都市圈抽象成为一个圈层结构和阶梯组织型的多中心城市空间组织，上海是处于核心的一级中心城市，杭州（还有南京等）是次级中心城市，在区域内部，次级中心城市一方面接受一级城市的影响和辐射，并向一级中心城市释放影响力（但并非对对称的影响力）；同时、次级中心城市在以自己为中心的次级都市圈中复制着一级都市圈中的中心城市的影响和辐射功能，带动次级都市圈的经济发展。杭州处于以上海为中心长三角区域的南端，又是浙江的省会城市，作为浙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杭州是长三角城市中的次区域（次级都市圈）中心城市。有较大的经济腹地，在接受上海经济辐射的同时，又将经济能量辐射至周边的城市和地区，形成了次级都城（或称亚城市）――环杭州湾城市。杭州作为长三角主要次中心城市发展现代服务业既是产业发展阶段的必然趋势，同时也是以此为动力，增强一、二产业竞争力的重要手段。其发展目标是顺应产业结构高度化演进方向，以服务本地化和特化为导向，建立具有一定功能特的现代服务体系，以提高城市创新能力，增强城市对资金流、物流、信息流、人流的吸引和控制能力。
三、杭州现代服务业的优先发展领域及其发展特征和影响半径
作为次级中心城市，杭州城市影响和辐射能力从总体上讲是区域性的，当然这不排除在某些产业领域是全国甚至是国际性的（如旅游业），因此主要是通过市场途径服务于城市中和周边地区（影响圈）的本地企业、跨国公司的分支机构、地方政府和本地居民。如果说首位中心城市的服务市场主要面对
大企业和跨国业务，为本地企业和中小企业提供现代服务则是次级中心城市现代服务业应该承担的职能。投射到杭州都市圈，我们可以看到，上海和杭州都市圈各城市现代服务业的优先发展领域既有共同点，也有不同之处，这些服务领域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空间辐射距离不同和功能特征方面的区别（见表1）。
图1：上海及杭州都市圈各城市发展现代服务业的重点领域
上海金融业、文化服务业、现代物流和航运服务业、会展旅游业、信息服务业、专业服务业、房地产杭州大旅游产业、金融业、中介服务业、信息服务与软件业、大文化产业、商贸流通业、房地产业
绍兴商贸流通、交通运输
嘉兴旅游业
湖州旅游业、交通运输、商贸流通
出处：参考各地的十一五发展规划由笔者制作
从表1可以发现，上海和杭州都市圈诸城市，特别是和杭州市在现代服务业的重点发展领域，很多是相同或者类似的，这是否会形成所谓的“产业同构”，从而引起恶性竞争的“相克效应”。我们认为，只要具有清醒的认识和采取正确的发展政策和措施，这种疑虑是不必
要的。我们以杭州为视角，以若干有代表性的产业为例，讨论现代服务业优先发展领域的特征及其影响（服务）半径。
1、大旅游产业。杭州国际风景旅游城市的定位和独特的旅游资源，决定了以旅游业为龙头的现代服务业可以有较大的辐射半径，近年来，杭州市的旅游产业发展迅速。2006年，旅游产业实现增加值203.88亿元，比上年增长16.0%，占全市GDP比重的5.9%。全年接待旅游者182.02万人次，旅游外汇收入9.09亿美元，分别比上年增长20.26%和20%。全年接待国内旅游者3682.14万人次，国内旅游收入471.24亿元，分别比上年增长12.7%和16.6%；首届世界休闲博览会和第八届西湖博览会，共接待中外游客2040.55万人次，全部会展活动累计参与人数2999万人次，实现贸易成交额137.38亿元，协议利用外资10.17亿美元，引进内资108.34亿元，带来了明显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基本形成了国内游和入境游“两轮驱动”，旅游、会展、休闲 “三位一体”的大旅游产业发展格局。
在空间协调方面，都市圈中各城市的旅游业发展实际上是具有叠加的正乘数效应的，包括一级中心城市，次级中心城市在内，其辐射圈往往会互相重叠，从而形成互动作用和放大效应，使得长三角旅游业整体在国际国内的地位进一步上升。在城市排序上，考虑到机会成本，尽管如上海这样的一级中心城市并不缺乏发展大旅游产业的资源，但出于城市发展目标函数排序上的差异，旅游业在城市现代服务业产业优先发展的排序上，杭州会比上海更靠前。这就带来这样一种可能，在长三角一体化的背景下，长三角的大旅游中心可能会更偏向杭州。
2、金融业。金融业在现代服务业中占据了最关键的位置，凡是金融业发达的城市都具有很大的区域经济影响力甚至是国际经济影响力。有文献把金融产业从业人员数、科技人员数和文化创意产业从业人员数作为衡量中心城市的主要标准1。杭州要提高自己在长三角都市圈中的地位，发挥次级中心城市的中心功能，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离不开国际化程度高的金融业。据国际著名投资管理公司仲量联行调查显示，中国取消对外资银行地域性限制后，杭州将成为最为青睐的目标城市。杭州在吸引外资银行等方面已经有了突破，应根据自身优势实行差异化发展战略，重点吸引能为中小企业融资的外资金融机构。但另一方面，也应看到，总体上看，比较上海，杭州的金融服务业的空间特点和功能特征是差异性、区域性、放大性和传导性的。
差异性表示杭州可能在金融产业的某些领域形成自己差别化优势；
长三角城市区域性表示杭州的金融产业的服务半径就整体上是以次级都市圈为服务空间的；
放大性表示杭州金融产业的发展是以上海为龙头的长三角国际金融中心的组成部分，杭1（日）小长谷之《都市经济再生のまちづくり》，古今书院，2005年，大阪
州大力发展金融服务业将有利于放大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影响力，提高其整体竞争力；
传导性表示杭州金融产业是长三角金融服务业网络中的一个次级中心节点，国内外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大金融机构，将通过这个节点来完善自己的服务网络。
3、中介服务。中介服务业在现代服务业中的产业关联度最高，应该成为重点发展的行业之一。从仲量联行对跨国公司的调查来看，杭州与成都、南京将会成为跨国会计、咨询、房地产顾问、律师事务所和人力资源等专业公司的首选目标城市。在“十一·五”期间杭州将积极引进国际知名中介服务企业来杭开拓市场，并鼓励其整合杭州市相关中介服务资源。同时大力发展民营的中介服务产业，使之成为杭州都市圈中介服务业的主导力量。在长三角一体化的背景下，比较上海等地，杭州的发展中介服务业的功能特征是：企业成长的路径依赖；带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提供差别化产品（服务），服务半径的地域特性和网络特性和依托性：
企业成长的路径依赖：浙江发展的模式具有鲜明的内生发展特征，即主要表现在发展的动力，资本、劳动和企业家资源主要来自区域内部，市场的开拓也是从内向外逐步推进，具有很强韧的适应性和成长惯性，因此民营经济是浙江经济发展的主力，随着经济发展，民营企业会很自然地将发展领域开拓到中介服务业；
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中介服务业发展在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对地域文化的依赖；
提供差别化产品（服务）：从长三角的阶梯组织型多中心城市的空间组织特点看，上海作为长三角的一级中心城市必将是一个中介服务的大市，其提供的中介服务应该是覆盖全区域的，但是这并不等于在中介服务的所有领域，上海的中介服务企业都会成为长三角的领袖级企业，由于区域经济一体化，
特别是对中介服务业来说，区域内部资源和市场都趋于匀质化，区域内部的区位差异会趋于缩小，在市场的竞争与合作中，形成差别化优势会是长三角各龙头中介企业的合理选择（纳什均衡）可以预见，杭州的中介服务企业也会在一些领域中获得单打冠军。
服务半径的地域特性、网络特性和行政组织机构依托性：这个特征在某些方面类似金融服务业，但是另一方面，许多中介服务业实际上是政府服务功能衍生产品和市场化产品，杭州作为一级和上海并列的省级行政机构的省会城市，在这方面会有较大的发展余地。
4、信息服务与软件业。在网络化的今天，信息服务与软件业许多关键领域特别是和IT 产业相关的领域的发展资源主要是人才，包括企业家人才，在信息服务与软件业杭州在许多领域有不输于上海的优势。杭州是国家软件产业化基地、集成电路设计产业化基地、国家电子信息产业基地、国家动画产业基地和国家推进信息化综合试点、电子政务试点、电子商务
试点、高清晰度电视试点城市及首批全国科技企业孵化器体系建设试点城市。因此在信息服务与软件产业方面，杭州有可能在许多领域获得长三角乃至全国和国际的龙头地位，比如以阿里巴巴为代表的电子商务等。应该看到，信息服务业和软件业是一个覆盖面甚广的现代服务业发展领域，长三角无论那一个城市都不能包打天下，需要各城市通力合作，共同打造具有国际竞争优势的信息服务与软件产业。
四、促进杭州现代服务业发展的路径
1、市场途径
发展现代服务业的主要途径是开放市场和完善市场，开放市场主要是指将原来由政府管制，或者由政府部门经营或授权经营的服务领域推向市场，放松规制，降低准入门槛，鼓励竞争。在长三角地区，特别要强调降低和撤废区域行政壁垒，为区域外企业的进入和本地企业在同一空间平台展开竞争，以及进行跨区域的企业联合创造条件。特别是一些现代服务领域，本地缺乏市场资源，比如缺乏专业人才，缺乏市场渠道，或者本地企业较少，不能形成有效的市场竞争，更需要放开区域市场，让外地企业进入，形成竞争局面，促进现代服务业的改革和发展。如在20世纪90年代末，杭州撤废了零售商品市场的区域壁垒，引进了如联华、华联、好友多、乐购等外地企业，从而迅速地推动杭州的超市产业的发展。
市场途径实际上就是竞争途径，没有竞争就没有发展，但另一方面，在全球化的今天，合作也成为市场竞争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利用市场途径来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在长三角一体化背景下，还可以诠释为撤废区域间的行政壁垒，形成长三角统一的现代服务业市场，从而为企业的跨区域连锁经营，或跨区域的合作、合并、兼并，形成和扩大规模经济创造条件。可以期待，在这样背景下，假以时日，在上海、杭州或长三角的其他城市，出现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现代服务业企业是可以肯定的。
2、组织途径
所谓组织途径，主要是指通过企业组织解构和建构，来创造促进现代服务业发展的组织平台。比如将具有生产服务功能的部门从制造业企业中分离出来，形成相对独立的从事现代服务业专业公司，或者设立大型现代服务企业的分支机构等，同时鼓励企业进行服务外包。推进生产性服务业外部化。在空间维度上，在开放区域现代服务业市场的同时，积极促进外来现代服务企业的本地化，包括雇员的本地化，生产组织过程的本地网络化，管理人员的本地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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