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由《唐璜》开始的音乐坦途
陈涵:由《唐璜》开始的音乐坦途
改变命运的乐曲
留声机传来悠扬的法国号声,像清晨的第一束阳光,与之呼应的是弦乐四重奏那优美的揉弦……这是德国作曲家韦伯的《奥伯龙》序曲,也是青年钢琴家陈涵的李斯特歌剧改编曲专辑,而刚刚听到的配器法全是由钢琴一种乐器诠释的。
在十九世纪,由于录音技术还没有诞生,人们会在钢琴上演奏较不容易听到的乐队或歌剧作品,其中尤以李斯特最具代表性。除了如上述的按谱演奏,李斯特还会将其重新编排,截取自己喜欢的片段进行改编,或是在其旋律上进行变奏。李斯特的改编风格可谓影响力十足,不仅有令人叹为观止的技术片段,更有张力十足的戏剧表现。因此,想要演奏李斯特改编曲的钢琴家,不仅要有驾轻就熟的技巧,还必须深谙戏剧性的表达。
90后旅美青年钢琴家陈涵出生于台湾,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附属小学及中学,又先后在朱利亚音乐学院、新英格兰音乐学院和纽约市立大学研究生中心深造。说到陈涵何时开始演奏大量的李斯特改编曲,这一切都缘于一首改变他命运的曲子——《唐璜》。
1841年李斯特改编莫扎特的歌剧《唐璜》迄今仍是业界公认的改编曲中的巅峰之作,也被称为最难的钢琴
曲之一。不同于许多改编曲,它不只是一些著名旋律的集合,而是抽取出歌剧中不同的片段并重新组合起来,创造出了新的意义与戏剧性。这些旋律变成了李斯特展现其钢琴技巧及作曲技法的基底,并在音乐深度及技巧难度两个层面都做到了极致。乐曲中加入了大量的三度半音阶、大跨度跳跃及八度半音阶等李斯特开辟的演奏技巧,其难度使其成为令许多钢琴家望而却步的作品,自然也就成为了全世界年轻钢琴家的试金石。当年郎朗在美国卡内基音乐厅首次亮相时,便选择了这首乐曲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由此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与乐评人。
陈涵对于李斯特的演绎不拘泥于技术难度本身,而是在复杂的音符间运用了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来引导出最美的音质,作品的炫技只是表象,陈涵的演奏则进一步展现出李斯特乐曲深层次的情感。同样因为这首乐曲,陪伴陈涵考入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同时,还帮助他获得了第六届中国国际钢琴比赛金奖。
单挑朱利亚钢琴专业
20XX,陈涵由母亲陪伴前往纽约考学。热爱音乐的母亲早年曾在朱利亚暑期所开办的英文课程ELS学习,除了学习英语外,便是对这所音乐最高学府长什么样一探究竟。但再次来到朱利亚音乐学院,眼前的境况已完全不同,现代化的玻璃外墙、大门处高耸的阶梯及电子化闸口,难免令人有些心生畏惧。母子俩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师生,每个人头上仿佛都顶着金的光环,又不禁心生向往。
第一天考试陈涵选择的作品就是《唐璜》。据说多数考生都会选择循序而上,先挑选相对容易的乐曲过
了关,再选择难度更大的曲目,这样保险系数会高一些,但陈涵选择挑战自己。
乐曲一开始便有大量的八度、琶音、双三度等高难度技巧,即便是再熟悉这首乐曲的钢琴家也鲜少会以它作为开场,但上海音乐学院附中教师钟听、王冠文夫妇早已给陈涵面授秘诀:“我们认为上台的第一印象极为重要,如果要瞬间抓住评委的注意力,只能是这首乐曲。”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陈涵后来在朱利亚音乐学院的老师、著名钢琴演奏家卡普林斯基教授在回忆时说道,因为陈涵在第一首乐曲就证明了他的演奏技巧,评委们便觉得不需要再听陈涵准备的另外两首肖邦和李斯特练习曲,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巴赫和海顿上,最终陈涵以高分如愿考入了朱利亚音乐学院,也成为那一年卡普林斯基教授唯一录取的外校学生。
鲍蕙荞赞誉他技惊四座
20XX,在厦门举行的第六届中国国际钢琴比赛中,年轻的陈涵又以《唐璜》作为初赛曲目的结尾曲登台演奏,演奏结束后被当时的评委会主席、著名钢琴演奏家鲍蕙荞形容“技惊四座”,并称赞他有“过硬
的技术、洪大的音量、对长篇作品的结构能力及将具有深刻戏剧性内容的音乐内涵和外在炫技手段有机融合的能力”。陈涵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演奏的《唐璜》能成为这次比赛中最被评委津津乐道的作品,甚至在之后的巡回演出时,还屡屡被记者追问:“为什么会选择这首难度这么大的乐曲?”
20XX,作为金奖得主的陈涵与拿索斯唱片公司签订了专辑录制协议,而且录制的曲目恰巧又是李斯特的歌劇改编曲。唱片发行后,陈涵便经常受邀演奏李斯特的作品,特别是他的改编曲。
此外,在录制李斯特的歌剧改编曲后,陈涵也开始尝试艺术曲改编曲或是其原创作品,但歌剧改编曲仍是最受关注的,他还因此受邀参加了巴德音乐节、胡桃山音乐节等演奏,他的整场李斯特作品独奏会先后涉足荷兰、美国纽约及波士顿、中国上海及台北。媒体报道更是赞誉如潮:英国著名音乐杂志《留声机》称陈涵的诠释“具有权威”,美国Classics Today网更是给予满分的评价,并称赞陈涵具有“自信、优雅且完全毫不费力的技术”。
陈涵表示当时唱片公司对评论感到非常满意,特别是Classics Today网的评论一出来,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员便将文章转发给了他,并询问他是否愿意为公司录制第二张专辑,而这第二张专辑将于今年发行。
年轻人就是要崇尚现代
作为90后钢琴家,陈涵不仅对传统的古典音乐充满热爱,更对现代音乐十分推崇。或许,早在上海音乐学院附中就读时,一张唱片就已注定要改变他的一生。
陈涵告诉我,这张唱片是由钢琴家毛利齐奥·波里尼于1995年发行的,曲目包括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什卡》、普罗科夫耶夫的《第七号钢琴奏鸣曲》、韦伯恩的《变奏曲》和布列兹的《第二号钢琴奏鸣
世界著名的钢琴家
曲》,其中《彼得鲁什卡》和《第七号钢琴奏鸣曲》都是当时陈涵尚在练习的曲目,而韦伯恩的《变奏曲》和布列兹的《第二号钢琴奏鸣曲》都是他从未听过的作品。
对于一般的爱乐者或古典音乐家而言,斯特拉文斯基和普罗科夫耶夫可能已经算是较为现代的作曲家了,但韦伯恩和布列兹在作曲技法上比起他们更为先锋。虽然《第七号钢琴奏鸣曲》和《第二号钢琴奏鸣曲》的年份相差不过五六年,但两首乐曲之间却有着风格意义上的本质不同。对于当时第一次接触这种全新风格的陈涵,如同看电视的人第一次看到3D电影一般充满了惊奇与兴奋。
然而,这所谓全新的风格是极具先锋性且不受主流欢迎的。虽然充满好奇,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想要听到这类音乐的他毫无头绪,甚至不知道那些音乐叫什么。直到他开始每周去学校的图书馆视听室,在那里他发现了更多自己之前没听说过的现代音乐。
视听室里设有大屏幕电视、全套音响及真皮沙发座椅,那是学生们鲜少知道的房间,当时经常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多是图书馆的老师。陈涵第一次踏入视听室时,正好看到电视里几个人正拿着鼓棒敲打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铁罐和木板,上面还放着刀叉和易拉罐,可就是这些奇怪的物品,却发出了他从未在音乐作品中听过的声响。之后,随着镜头渐渐拉远,陈涵这才发现那是整个乐团的一部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柏林爱乐乐团正在演奏托马斯·阿迪斯的乐队作品《Asyla》,当时柏林爱乐乐团进行世界巡演时曾在上海演奏过这首乐曲,可惜当时陈涵还没发现现代音乐是如此美妙、如此具有吸引力,这让他一度感到非常惋惜。
有了这次的体验,陈涵跑去询问视听室的姜老师,这才得知视听室里有一小块专门收藏现代音乐的区域。姜老师则负责从各唱片公司发布的新碟清单中挑选出要收藏的项目,然后买回来供师生聆听。
从那以后,陈涵就把视听室当成了自己的休闲场所,尽情地去听去赏,去挖掘现代音乐,并在学校举办起现代音乐会,自己演奏约翰·凯奇的预置钢琴曲《奏鸣曲及间奏曲》,还特地向学校申请了一台钢琴专门供他做这件事,因为他需要在钢琴的琴弦上放置螺丝、橡皮等物品。
陈涵至今仍非常感谢姜老师,因为是姜老师帮陈涵打开了另一扇
窗户,让他尽情吸纳多元的音乐养分,细川俊夫、陈银淑、赫尔穆特·拉赫曼等作曲家都对当时的陈涵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在朱利亚音乐学院就读时,陈涵得知学校有两个现代乐团专门演奏现代音乐,每年冬天还有一个聚焦音乐节专门做现代音乐。随后,陈涵便在这个音乐节上演奏了那首《奏鸣曲及间奏曲》,并受到了《纽约时报》的赞赏,说他有着“优美的触键、精准的节奏及催眠般的魅力”。
之后,陈涵又与学校的一个现代乐团在美国林肯中心的爱丽丝杜利音乐厅演奏了约翰·凯奇的《预置钢琴协奏曲》,还在聚焦音乐节上进行了细川俊夫《钢琴三重奏》的美国首演。在琉森音乐节上,陈涵作为乐团成员演奏了陈银淑的新作品,并由西蒙·拉特指挥,又演奏了拉赫曼的《小协奏曲》,更有幸得到拉
赫曼亲自指导他的演奏技巧。而这其中最让他难忘的经历则是在美国西岸圣巴巴拉举行的著名的夏日音乐节上,他当着托马斯·阿迪斯的面演奏了其作品《玛祖卡舞曲》。“若不是因为当时在上音附中有这个机会让我探索未知的领域,我无法想象今天会有那么多演出机会让我演绎现代钢琴作品。”陈涵感慨道。
出于对现代音乐的热爱,陈涵还邀请作曲系的同学单独为他创作作品。20XX,他与作曲系同学联合举办专场音乐会,同年又在纽约下城(downtown)的音乐厅举行了纽约作曲家专场音乐会。次年,陈涵又加入纽约的现代乐团Ensemble échappé,致力于演奏二十世纪的经典室内乐团作品和当代的新作品,足迹遍布纽约各个现代音乐场地,并为美国艺术暨文学学会每年的音乐奖演奏其获奖作品,如在20XX演奏了美国作曲家罗伯特·凯尔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等。
演奏现代音乐尤其是演奏最新的現代音乐已经成为陈涵的一项标签。在演奏现代音乐的同时,他更是一位推广者,他的演奏能让我们刷新对这类音乐的认识和感受。
除了音乐,陈涵最大的兴趣便是现代艺术。平时,他借去阿斯本美术馆、克拉克艺术中心、特拉维夫美术馆等地演出的机会,不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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