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对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开发的影响:来自中国的证据
职业教育对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开发的影响：
来自中国的证据
普尚（ＰｒａｓｈａｎｔＬｏｙａｌｋａ）㊀黄晓婷（ＸｉａｏｔｉｎｇＨｕａｎｇ）
张林秀（ＬｉｎｘｉｕＺｈａｎｇ）㊀魏建国（ＪｉａｎｇｕｏＷｅｉ）
易红梅（ＨｏｎｇｍｅｉＹｉ）㊀宋映泉（ＹｉｎｇｑｕａｎＳｏｎｇ）
史耀疆（ＹａｏｊｉａｎｇＳｈｉ）㊀詹姆斯㊃褚（ＪａｍｅｓＣｈｕ）∗
许多发展中国家当前正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和培训（ＶＥＴ），以求积累人力资本，促进经济增长㊂本研究的主要目的在于理解作为发展中国家之一的中国，职业教育是否有助于其人力资本的开发㊂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收集了中国２个省超过１００００名职业高中（最常见的计算机专业）学
①普尚是弗里曼㊃斯波格利国际研究院的研究员，以及斯坦福大学农村教育行动计划
（ＲＥＡＰ）教员，他的地址是：ｌｏｙａｌｋａ＠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ｅｄｕ㊂黄晓婷是中国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ＣＩＥＦＲ）助理研究员，她的地址是：ｘｔｈｕａｎｇ＠ｃ
ｉｅｆｒ ｐｋｕ ｅｄｕ ｃｎ㊂张林秀是中国科学院（ＣＡＳ）地理科学与自然资源研究所教授兼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ＣＣＡＰ）副主任，她的地址是：ｌｘｚｈａｎｇ ｃｃａｐ＠ｉｇｓｎｒｒ ａｃ ｃｎ㊂魏建国是中国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他的地址是：ｊｇｗｅｉ＠ｃｉｅｆｒ ｐｋｕ ｅｄｕ ｃｎ㊂易红梅（通讯作者）是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副教授，她的地址是：ｙｉｈｍ ｃｃａｐ＠ｉｇｓｎｒｒ ａｃ ｃｎ㊂宋映泉是中国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他的地址是：ｙｑｓｏｎｇ＠ｃｉｅｆｒ ｐｋｕ ｅｄｕ ｃｎ㊂史耀疆是中国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实验经济研究所教授兼所长㊂詹姆斯㊃褚是斯坦福大学农村教育行动项目（ＲＥＡＰ）的项目主管，他的地址是：ｊｃｈｕ１２２５＠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ｏｍ㊂作者感谢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７１１１０１０７０２８和７１５７３２４６）㊁影响评估国际动议组织（３ｉｅ）以及福特基金会（Ｆｏｒｄ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的资助㊂本文的补充性附录可在ｈｔ⁃ｔｐ：／／ｗｂｅｒ ｏｘｆｏｒｄｊｏｕｒｎａｌｓ ｏｒｇ／下载㊂
职业教育对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开发的影响：来自中国的证据
生和普通高中学生的纵向数据㊂首先，利用工具变量法和匹配方法进行的估计结果表明，就读职业高中（相对于普通高中而言）大幅度降低了学生的数学技能，而且没有提高学生的计算机技能；其次，异质性效应的估计结果也表明，就读职业高中导致辍学率增高，特别是弱势（低收入或低能力）学生；再次，
我们利用经过纵向链接（对等换算）的基准与追踪测试评分，测算了学生在数学技能和计算机技能方面的提高程度㊂我们发现，就读职业高中的学生遭遇了数学技能的绝对下降㊂总的来说，我们的研究表明，作为对普通高中教育的一种替代，中等职业教育的快速扩张对（例如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的人力资本积累造成了损害性影响㊂ＪＥＬ代码：Ｉ２５，Ｊ２４，Ｏ１５㊂
随着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从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产业迁移并经历技术变迁，他们对人力资本的需求也随之增长（ＨｅｃｋｍａｎａｎｄＹｉ，２０１２）㊂高附加值工作岗位必须配备技能水平更高的员工（Ｂｒｅｓｎａｈａｎｅｔａｌ ，２００２）㊂如果缺乏具备足够技能的劳动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终将陷于停滞（ＨａｎｕｓｈｅｋａｎｄＷｏｅｓｓｍａｎ，２０１２）㊂
许多发展中国家将职业教育和培训（ＶＥＴ）确立为积累人力资本的关键措施㊂例如，推动高中水平ＶＥＴ教育（或 职业高中 ），成为巴西㊁印度尼西亚和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政策优先项（ＮｅｗｈｏｕｓｅａｎｄＳｕｒｙａｄａｒｍａ，２０１１；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ＣｏｎｇｒｅｓｓｏｆＢｒａｚｉｌ，２０１１；ＣｈｉｎａＳｔａｔｅＣｏｕｎｃｉｌ，２０１０）㊂在过去十年里，这些国家加大了对职业高中的投资和招生力度（往往与普通高中齐头并进，例如印度尼西亚，参见ＮｅｗｈｏｕｓｅａｎｄＳｕｒｙａｄａｒｍａ，２０１１）㊂采取这类政策的理由在于，增加职业教育  相对普通高中而言  的招生人数比重，可以更加有效地培育人力资本㊂高职热门专业
然而，职业教育和培训要在这类国家成功地积累起人力资本，必须满足两个前提条件㊂第一个前提是，职业教育和培训必须能够帮助学生掌握具体的（职业）技能，可以在毕业后直接用于劳动力市场，或是奠定进入高职院校的基础（Ｋｕｃｚｅｒａｅｔａｌ ，２００８）㊂第二个前提是，职业教育和培训必须帮助学生掌握一般技能（例如，数学㊁阅读，以及／或者自
然科学㊂Ｃｈｉｓｗｉｃｋ，ＬｅｅａｎｄＭｉｌｌｅｒ，２００３）㊂国际文献表明，一般技能的扎实基础对于高中毕业生的工资有显著且长远的影响（ＬｅｖｙａｎｄＭｕｒ⁃ｎａｎｅ，２００４）㊂研究还表明，个体的工作稳定性（以及整个国家的经济稳定性）需要终身学习，而这有赖于一般技能所打下的基础（Ｋｅｚｄｉ，２００６）㊂出于这些原因，几乎所有国家都要求职业高中也教授一般技能（Ｋｕｃｚｅｒａｅｔａｌ ，２００８）㊂
令人诧异的是，关于职业高中是否帮助学生掌握了专业和一般技能，特别是相比普通高中而言，却很少有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证据㊂针对诸如ＰＩＳＡ（国际学生评估项目）等国际性考试的跨国研究则表明，职业高中学生比普通高中学生的一般技能水平要低（差不多半个标准差，参见Ａｌｔｉ⁃ｎｏｋ，２０１１）㊂可是，由于ＰＩＳＡ数据并未包含校准选择偏误所需的学生背景特征方面的详细数据（例如此前的测验成绩），因此此数据并不适合用于测量就读职高或是普高的因果性影响㊂此外，因为ＰＩＳＡ数据是横截面（ｃｒｏｓｓ－ｓｅｃｔｉｏｎａｌ）而不是纵向（ｌｏｎｇｉｔｕｄｉｎａｌ）数据，所以它们也无法反映就读职高对于学生学习方面收获的贡献究竟有多大㊂
不同于以上研究的一篇文献采用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印度尼西亚的纵向数据，表明就读职业学校对学生的一般技能水平影响甚微（Ｃｈｅｎ，２００９）㊂不巧的是，Ｃｈｅｎ的研究所依据的样本学生规模小于１０００人㊂因为这一样本中具有相同特征的职业高中和普通高中学生人数不足，所以该研究所采用的ＯＬＳ回归可能会给出存在偏误的估计结果［因为这种估计方法是没有公共支撑集（ｃｏｍｍｏｎｓｕｐｐｏｒｔ）的一种线性外推（ｌｉｎｅａｒｅｘｔｒａｐｏｌａｔｉｏｎ）㊂ＫｉｎｇａｎｄＺｅｎｇ，２００６］㊂
在本文中，我们考察了职业高中学生是否学到专项技能以及／或者一般技能㊂我们尝试达成三个研究目标㊂第一，我们尝试评估就读职高而非普高对普通学生辍学率㊁数学技能和计算机技能的影响㊂第二，我们尝试估计就读职高而非普高对弱势（低收入或低能力）学生辍学率和各种技能水平的异质性影响㊂第三，我们想要判断职高是否给数学和计算机技能带来了任何绝对意义上的提升㊂
为了实现上述研究目标，我们利用超过１００００名中国学生的纵向
职业教育对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开发的影响：来自中国的证据
数据展开分析㊂工具变量和配对分析的估计值表明，相比就读普通高中而言，就读中国职业高中教育的最热门专业（计算机）显著降低了数学技能，却没有提高计算机技能㊂就读职业高中也增大了辍学率，特别是对弱势（低收入或低能力）学生而言㊂我们还采用可比性（对等换算或纵向链接的）基准与后续
测验得分，测算了学生在数学和计算机技能上的绝对获益㊂我们发现，就读职业高中的计算机专业学生出现了数学技能的绝对退步㊂总的来说，我们的研究表明，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以推动职业教育作为对普通教育的一种替代，可能并不利于其人力资本积累㊂
一　背景
与其他许多发展中国家一样，中国的政策制定者们也非常希望通过职业教育和培训积累人力资本，驱动经济增长（中国国务院，２０１０）㊂这种希望导致职业高中入学人数在２００１ ２０１１年从１１７０万人扩张至２２１０万人，年投入资金超２１０亿美元（中国国家统计局，历年资料；中国财政部和国家统计局，２０１１）㊂中国的政策制定者们还寄望于利用职业教育和培训帮助弱势（低收入或低能力）学生实现就业（中国国务院，２０１０）㊂正是出于这个理由，政策制定者们为所有职业高中学生提供财政资助，还特别为低收入职高学生免除学费（中国国务院，２０１０；中国财政部和教育部，２００６）㊂
冀望职业高中达成的目标又是什么呢？对职业高中学生的教育训练是为了使其成为中等水平技工㊂按照政策设计，中国开设计算机专业是为了培养数据库管理㊁网站管理㊁软件工程㊁广告（版面设计㊁照片编辑），或是计算机动画等方面的初级岗位工人（中国教育部，２００８）㊂这不同于普通高中，普高的办学目的是教会学生学术或一般技能，主要是为进入高等教育阶段做准备㊂
从课程设置来看，计算机专业的职高学生，在第一学年应当花同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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