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事学角度解读毛姆《面纱》中的叙事艺术
从叙事学角度解读毛姆《面纱》中的叙事艺术
在亲历中国抗日战争之后, 毛姆在其具有异国风情的系列小 说之一的《面纱》中,让英美读者体会到不曾感受过的异国风情, 了解过去所不熟悉的东方文明。
《面纱》( The Painted Veil )以英殖民地香港为背景,讲 述了一对英国夫妻的情感经历。 故事以“她惊叫了一声”这一描 述开始, 采用了倒叙的方法, 以一男一女惊慌失措的对话作为开 端,“房间里的百叶窗关着,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清她脸上恐 惧的表情 [9] 。”通过男女的对话读者可以推测是一场婚姻的不 忠场景。从侧面向读者讲述了男女主人公在婚姻问题上已铸成大 错,此后又很快改变人物视角。
在整个小说的叙述进程中, 叙述者不在故事中, 却像上帝一 般“俯瞰”着整个故事, 对紧闭房门的房间和发生在这个女主人 公身上的故事一一道来:
容貌娇美而又爱慕虚荣的二十五岁的英国女子凯蒂    (Kitty )
始终在追求“华丽的面纱”,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 为了摆脱母 亲的控制和世俗的眼光, 为了逃离当时伦敦浮华的外交圈, 她赌 气嫁给了木讷寡言的细菌学家 费恩(Walter Fane),
殊 不知她正从一个深渊跨入另一个泥沼。 随后, 她和在中国工作的 丈夫远跨重洋来到香港,由于丈夫迅速投入到细菌学的研究中, 冷落了新婚妻子, 孤独的凯蒂郁郁寡欢, 渐渐的爱上了风流倜傥 的已婚布政司唐生。在善于玩弄女性的唐生看来, 太太不 过只是另外一个漂亮的、寂寞无助的女郎而已。而随着凯蒂的出 轨,夫妻间的关系渐渐蒙上了不可忽视的“不忠面纱”。
一、《面纱》中的叙述者与受述者 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代表热拉尔 ?热奈特认为,叙述者是指 “谁在说”。第一种叙述者为“故事外 跟艺术有关的故事- 异故事”,叙述者处于 叙事故事的第一层次,讲述和自己无关的故事。十九世纪大部分 现实主义小说家多采用这种模式。
按此划分方法, 《面纱》讲述的是凯蒂的婚姻故事,属于第 一种类型:“故事外 - 异故事”,叙述者讲述着和凯蒂的 故事,但他却没有处于故事之中,在故事中从未出现,讲述的都 是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此外,叙述者与受述者是文本结构内部叙事信息的发出者与 接受者。叙述者是讲故事的人,受述者是指接受这一故事的人, 而且两者都要出现在文本中,也即是读者可以在文本中发现叙述 者与受述者。
在整个故事中,语篇的叙述者都从未以第一人称“我”出 现,比如在第一部分第三章中,“她跟着他来到走廊,一直看着 他走出房子。他朝她挥了挥手,这不禁让她一阵激动。他已经四 十一岁了,然而身体依然十分柔韧,脚步灵活得还像个小伙子” [9] 。这一段描写中没有出现指涉叙述者的语法人称,但是并不 表示整个故事没有叙述者,也不表示没有第一人称的叙述的故事 主题意识就会减弱。因为《面纱》的故事叙述者处于故事之外, 只是在具体地描述人的行为。据米克 ?巴尔的观点,叙述者是通 过语言来展现的一个功能。
相对应的,在《面纱》中,受述者并不直接以“你、你们” 呈现,叙述者始终以一个外故事者的角度,描述凯蒂、唐生、瓦 尔特,三个主角心理的变化与事件进程。
二、毛姆《面纱》的叙述视角 视角是指叙述者或者人物与叙事中的时间相对应的位置或 状态 [8] 。热奈特在《叙述话语》中将叙述视角分为三大类模式: 一、无聚焦或零聚焦;二、内聚焦;三、外聚焦。
但国内学者申丹在《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中,她将 热奈特的三分法细化,首先分成观察者处于故事之外的“外视 角”和观察者处于故事之内的“内视角”两个大类, 然后再具体 划分,其中有:( 1)全知视角:作为观察者的全知叙述者处于 故事之外,可以透视任何人物
的心理活动;( 2)选择性全知视 角:全知叙述者选择限制自己的观察范围, 仅揭示一位主要人物 的心理活动 [8]
《面纱》属于选择性全知视角,作者成为了故事外的全知叙 述者。全知视角的优势也在于作者能够随心所欲的介入到故事的 发展,勾勒故事脉络和刻画人物思想感情的活动。 但是由于介入 过多过深, 难免使得叙事繁杂臃肿、 客观性和真实性都会受到影 响。所以毛姆在这一作品中限制了自己的观察范围, 将自己的叙
而更为特别的是,在不断的接触不同的作品的过程中, 毛姆 渐渐发展起来了自己的小说叙述视角――有限的全知外视角。
全知视角展示了故事人物凯蒂对异域的观察以及由此经历 的认识过程。
“一直默不作声的轿夫们开口说话了, 其中一个对她说了一 句什么,但她听不懂。她顺着他的手势望去, 看到山坡上耸立 着一座牌坊。……这座牌坊与众不同,    在逐渐西沉的太阳面前
显得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座牌坊都眩目、 美丽。但不知为什么,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它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然而具体 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面纱》,    1987 : 88 89)。这段
文字出现在凯蒂前往梅潭府途中。
毛姆运用全知叙述者的全方位描述, 叙述者从凯蒂的角度 细写她对周围环境的陌生与好奇。 否定句式中多处出现了用于限 定观察者认知能力的词语, 如“不懂”、“不知道”、“似乎 具有”、“说不上来”、“隐隐约约”, 这些词语不仅强调了 凯蒂的外来者身份, 同时也表现了她对文化象征意义的揣摩 [11] 。    在第四章中,“她心想他真是一个怪人,不过她
依旧兴高采烈地闲聊,心理揣度着他来公园散步的目的。 或许他 要倾诉他对香港那位笨蛋护士的爱慕之情?他突然转向她, 打断 了她刚说了一半的话。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面纱》,1987 88 89)。这里的观察对象从凯蒂的心理活动转换成了她的外 在行为,但是角度没有变,仍然是全知叙述者在观察,并且一直 在记录着凯蒂的内心, 叙述者并未在故事中出场, 为有限的全知 外视角。
小说五次描述她坐在窗口观望小镇景象: 房子坐落在陡峭的 半山腰上, 她从窗户望出去看到一条小河, 还有河对岸的城镇。 此刻刚刚破晓,河面上浮起了一层白雾, 笼罩着密密麻麻挤在 一起、像扁豆粒的小舢板。这些小舢板足有好几百条, 在鬼魅 般的光影中显得沉寂而神秘(《面纱》,    1987 : 88 89)。
这段文字表述了凯蒂从住所眺望梅潭府。 全知叙述者放弃原 本可以“俯瞰”一切的全景描写法, 采用凯蒂的视角, 凸现了景 物在她心中产生的陌生感。异域的景观不仅神秘,而且恐怖:小 河、白雾、小舢板处在在“鬼魅般的光影中”。很明显,梅潭府 以及她现在的生活, 都是一个令她这个外来者心生恐怖的“妖魔 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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