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刻骨铭心——重读陆游《钗头凤》有感
宋词是一种
有一种爱叫刻骨铭心——重读陆游《钗头凤》有感
今天躺在床上拿出本宋词看了看,恰好看到陆游的《钗头凤》,勾起无限感慨。
故做文一篇。
小时候,迷上了唐诗宋词那阵,印象最深的,便是陆游的那首《钗头凤》。在背熟了这首词很久以后,才知道词中蕴涵的凄美故事。
唐琬是陆游的表妹,青梅竹马的玩伴,相知甚笃的红颜知己,也曾是他共效于飞的妻子。“伉俪相得,而弗获于姑。既出而未忍绝之,则为之别馆,时时往焉。其姑知而掩之,虽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隐,竟绝之。”(南宋周密《齐东野语》)尽管唐琬兰心蕙质多才多艺,但作为封建礼法下的一名柔弱女子,她注定走不出世俗的荒蔓小径,在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压迫下,“孔雀东南飞”的悲剧再一次上演了。
然而,纯真挚爱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自愿行为,它超乎于功利、超乎于名位、超乎于世俗,再巨大的外力,再强硬的命令,也难以使之随风而逝。
十年后,这对含恨分手却情丝未尽的有情人意外邂逅,两人此时已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唐后改适宗子士程,尝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陆怅然久之,为赋一词,题壁间云”。(《齐东野语》)这首词就是为后人吟咏不歇的千古绝唱——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叫人哭笑不得。让不应该分手的人离别了,让不应该重逢的人相遇了。擦肩而过的相聚,近在咫尺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纵有千种柔情,更与何人说?唉,相间不如不见!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痛骂棒打鸳鸯的陆母,也有足够的理由为这对佳偶的劳燕分飞顿足捶胸,可是旁观者再怎样痛心疾首也无济于事,无可奈何的感情也只好归于有缘无份。
陆游不知道,他走后,唐琬去而复返,看见了那首词,震慑于诗词中流露的撼恨追悔和不变深情,回来后,她感伤地提起笔,和了一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是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 瞒!”
至此以后,唐琬抑郁寡欢,卧病不起,最终抱憾而亡。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钗头凤的故事至此落幕。
爱情有时真的很伤人,两情相悦却不能双宿双飞,相亲相爱却不能相携到老。不知该埋怨造化弄人,还是痛恨时代的罪孽。
陆游得知唐琬去世已是多年以后,他独自赶到沈园凭吊,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尽管深情犹在,两人注定成为挽不回的历史记忆。
我感动于唐琬的善解冰心、深情执着。这短暂的婚姻给她带来了什么?浓情倦怠的喜、委曲求全的痛、一往情深的痴、对命运捉弄的怨、还是不得不顾全大局的万般无奈?或许,都有吧。
而陆游这位一代诗翁也始终是爱着唐琬的。若非如此,他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停留在两人重逢的沈园,留下一首又一首怀念的诗词。几十年过去了,诗人饱经抗金卫国的艰辛、背井离乡
的辛酸,直至归隐后的闲适。历尽沧桑、洗尽铅华,丝毫未改的是驱逐达虏的雄心壮志和对伊人的热爱思念。直到临终,他挂念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也感叹着“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也许,缘分真的是天生注定。刻骨的相恋却落得含恨的分手,然而两人彼此都魂牵梦系了一辈子。陆游与唐琬的这段恋情是幸福或是不幸,甜蜜或是苦涩,如人饮水,个中滋味他们自己才最清楚。
在《钗头凤》的故事中,每个人行为的动机都是出自于爱,甚至连陆母也不例外,然而却造成了四个人的不幸。可见这世上,有些爱是不能相互兼容的。因此,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爱,有时并非意味着善良。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很少见其他词人填过钗头凤,因为“钗头凤”这三个字已不仅仅是词牌名,而是代表着一个血泪交织的爱情故事。更象征着封建藩篱中乏力的挣扎和沉痛的无奈。这种悲怆凄惋、专一执著的情感,如同陈年佳酿,随着时光的流逝更显魔力,在时空里散发着醉人的醇香。陆游和唐琬这两个名字、沈园这个并不特别美丽的园子,必定会随着《钗头凤》被人们记忆,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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