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作品推荐报告
由新文学的巨匠、著名出版家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是抗战时期历时最久,普及最广,影响最深远的一份全国性文艺刊物。该刊1938年4月在汉口创刊,生活书店出版发行,于香港编辑,继迁上海、重庆出版。初为半月刊,后改为月刊。出至1942年11月七卷四期,被迫停刊。1943年11月至1944攀谈年3月又出版《文阵新辑》三辑。前后历时六年,共出版63期。
上海书店曾于1983年将全套《文艺阵地》合编为三册,影印出版。时隔三十余载,原刊完整保存至今者较为罕见,文献价值珍贵,上海书店出版社现以1983年版影印本为底本,按16开精装,分装六册出版。新版《文艺阵地》每期封面、彩图均按原刊彩印,以存其原貌,并重新编制总目和篇名、著者索引,以便读者检索利用。
楼适夷(1905-2001),原名楼锡春,浙江余姚人。中共党员,现代作家、翻译家、出版家。抗战时期,历任新华日报社副刊编辑,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理事。1952年担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副总编辑。
本文为《文艺阵地》的主编者之一楼适夷先生撰写,初发表于《新文学史料》季刊(1981年
第3期),后作为上海书店1983年版《文艺阵地》代序言。楼公以时代亲历者的感受,用生动、恳切的文字,为我们描述了茅公创办《文艺阵地》的整个历史过程和时代的曲折激荡,使我们身临其境那个家国板荡,烽火硝烟的民族至暗时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生活书店的努力下,全国广大的进步文艺工作者们,无论是在沦陷区、国统区、解放区或者海外,他们都团结在《文艺阵地》这一抗战文化界的重要阵地上,使中国的新文化在战时延绵不绝,成为前线战士和后方民众重要的精神食粮;他们以笔为武器,为中华民族的生存,为中国抗战事业的最终胜利鼓与呼。
▲茅盾(1896—1981)
茅公,——从抗战时期以来,出于尊敬与亲切的感情,大家都习惯这样称呼茅盾同志。他从五四新文学运动的兴起,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六十多年如一日,始终勤奋、认真、刻苦地把他的才智、学养、时间、精力,乃至健康和生命都献给了文学的事业,对党和人民立下巨大的功勋。他在文学上的劳作,遍及各个方面,从一九二一年主编改革后的《小说月报》开始,便负起评论、介绍、研究、组织和培育队伍,以至创作的实践,写了大量在新文学、革命文学中处于高峰地位的作品,为我国现代文学史写上光辉的篇页。
01
在这里,我专谈茅公在抗日战争时期主编的《文艺阵地》。《文艺阵地》是抗战时期历时最久,普及最广,影响最深远的全国性文艺刊物之一。当国民党政府自南京溃退,暂时立足于武汉,为其本身的生存,不得不装出与中国共产党联合抗战的姿态。由于敌后根据地的建立和壮大,和前方战士的英勇作战,一时地使武汉形成了所谓抗战的中心。同时散处各方的文化队伍,在这一形势下,也集中到武汉来,使它似乎成为文化的中心。茅公于一九三七年的十一月,携带全家从经过八一三战争炮火成为孤岛的上海,跋涉战争时期混乱艰难的道路, 到了湖南的长沙,暂时把家属寄寓在长沙的郊外,只身来到了表面正闹得热火朝天的武汉。当时我在党第一次在国民党统治区公开发行的党报——《新华日报》工作,接到了他的电话,立即到汉口交通路的一家小小的旅馆里去看望他。我多么高兴,以为茅公也到武汉来工作了。他却非常平静地摇了摇头,告诉我,他不打算留在武汉,已决定在九龙安家,应生活书店的约请,编辑一个全国性的文艺刊物,刊物在广州印刷,因当时生活书店的总店已移到武汉,就在武汉作为向全国总发行的地点。这次到武汉来,已与总店订约,并为刊物的事,与各方面取得联系。他知道我是打算在武汉留到最后的,而且在报社工作,同各方面联系比较广泛。就委托我在武汉为刊物作组稿和联系的工作,我当然是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嘱托。那
就是《文艺阵地》的创始,时间是一九三八年二月的初旬。他住了几天就回长沙去,按预定计划,迁居九龙,而且很快地在没有一个助手的情况下,把刊物的第一期,独力地编辑出来了。当时香港印刷事业极为落后,而且在香港印行刊物,必须向港当局机关登记,不但需费很大的一笔押金,同时英国人的当局也决不会允许在他统治下出一个抗日的刊物。所以在九龙编好了稿子,必须送到广州去付印,而广州当时的印刷业,事实也不过比起香港算高明一点。如在第一期的《编后记》所说:“这本小小的刊物,在排校时费尽了心力,差不多每个印出来总算没有错误的字粒,都是编者奋斗的结果……”茅公就是这样地把这个抗战文艺的重要刊物,输送到全国各地,各个战区,前线和敌后的。
▲《文艺阵地》原刊封面,钱君匋先生设计
在创刊号的《发刊辞》上,茅公提出:“我们现阶段的文艺运动,一方面须要在各地多多建立战斗的单位,另一方面也需要一个比较集中的研究理论、讨论问题、切磋、观摩……而同时也是战斗的刊物,《文艺阵地》是企图来适应这需要的。”这一主旨,至少茅公亲自编辑的时期,是首先实践了的。如创刊号第一篇周行的《一个紧急的动议我们需要展开一个抗战文艺运动》,提出“文艺必须服务民族解放战争,去争取最后的胜利。”后起之秀的理论工作者,
后来不幸就在抗战期内逝世的李南桌,发表了《广现实主义》,指出助长当前文艺界贫乏状态的论调,以为只要“抗战就‘万事亨通',所以大家都朝向正号的一面,把负号的一切都秘而不宣,好象说出来就会‘扰乱后方'似的。”他认为“错误的暴露(即暴露错误——引者)有时比正面的建设(即歌颂或表扬——引者)还要重要。”在这一期的作品栏里,就发表了张天翼的《华威先生》,塑造了一个口头叫喊着抗战,不做实际工作,只忙着开会训话,一心只想领导别人的华威先生这个典型,而引起了广泛的瞩目与议论。
▲张天翼《华威先生》,载《文艺阵地》第一卷第一期
02
茅公独力主持,亲自动手,从遥远的南国,把《文艺阵地》一期一期的输送出来。作为这刊物的在武汉的联系人,由于种种客观的原因及主观努力的不足,帮助茅公所做的工作是微乎其微的,有时几乎是等于零。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武汉的成立,一时形成抗战文艺中心的地位,而《文艺阵》还是建立了一个稳固的阵地,脚踏实地的送出好的作品与新的作家来,如《差半车麦秸》(第一卷第三期)写一个无知的受迫害的老实农民,怎样变成英勇的抗日战士,是在当时被认为优秀的新人新作。在理论上又强调提出大众化的问题,和“抗敌
协会”所提的“文章下乡”,“文章入伍”的口号遥相呼应。
《文艺阵地》的编辑中心虽然僻处一隅,但和全国广大文艺队伍,还是息息相通的。当大多数文艺战士处于战时分散状态的时候,它和前线,后方,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均能取得广泛、密切的联系,及时发布战地的报告,以及在战争中岀现的新作。它用《文阵广播》这样一个栏目,总汇和传达分散各地的文艺活动,和作家们的生活与战斗的消息,在整个文艺队伍之间相互沟通声气。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QQ:729038198,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