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礼波译】奇石古文《素园石谱》译注【下】
【谢礼波译】奇石古文《素园石谱》译注【下】
苍雪堂研山
（图）
原文
南唐李后主〔2〕有研山，广不盈尺，前耸三十六峰，左右引两阜〔3〕陂陀，而中凿为研。及李归宋〔4〕，遂流传人间，后为米元章所得。米归丹阳〔5〕卜宅〔6〕，时苏仲容〔7〕有甘露寺〔8〕下一古基〔9〕，木丛秀，晋唐名士多居之。米既欲得宅，而苏觊〔10〕得研，于是王彦昭侍郎〔11〕兄弟共为之和会，苏米竟相易。米后称海岳庵是也。　
注释：
〔1〕在《素园石谱》影印本中，“海岳庵研山”和“苍雪堂研山”皆绘有图形，可见这是两件研山。而文字紧接在“苍雪堂研山”图后，所述的内容却是“海岳庵研山”，可见原文有错漏。
〔2〕李后主：李煜（937～978），字重光，初名从嘉，号钟隐，961年即帝位，是南唐最后
一个皇帝，世称李后主，工书，善画，洞晓音律，具有多方面艺术才能。
〔3〕阜（fù付）：小山。
〔4〕李归宋：李煜在对宋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十几年后，南唐于975年为宋所灭，李被俘。
〔5〕丹阳：县名，今江苏省云阳县，属镇江市。
〔6〕卜宅：选择居住的地方，也作卜居。
〔7〕苏仲容：唐末五代人，诸城人。为苏禹珪父。据《旧五代史》苏禹珪传，禹珪父苏仲容“以儒学称于乡里，唐末举《九经》……累赠太师”。
〔8〕甘露寺：在镇江北固山后峰上，相传始建于三国东吴甘露元年（265）后多次被毁重建。
〔9〕古基：旧时留下来的宅基。从下文看，这里指的是一处老宅。
〔10〕觊（jì季）：希望得到。
〔11〕侍郎：官名。隋唐以后，侍郎为中书、门下、尚书省所属各部长官的副职。
译文：
南唐李后主有一座研山，宽不到一尺，前面耸出三十六座峰，左右引出两座小山，倾斜不平，而中间开凿为砚池。到李后主被宋俘去的时候，研山就流传到民间，后来被米芾得到。米芾到丹阳择地选宅居住，当时苏仲容在甘露寺下辖有一处古宅，木茂盛，风景秀丽，晋唐以来多有名士在此居住。米芾想要得到这个宅子，而苏仲容希望得到研山，于是王彦昭兄弟共同为他们说合，苏仲容和米芾终于互相交换。这就是后来被米芾称作“海岳庵”那座研山。
原文
米尝守涟水〔12〕。地接灵壁，蓄石甚富，一一品目〔13〕，加以美名。入书室，终日不出。时杨次公〔14〕杰为察使〔15〕，知米好石废事，往正其癖。至郡，正言曰：“朝廷以千里付公，那得终日弄石，都不省事？按牍〔16〕一上，悔亦何及！”米径〔17〕前，以手于左袖中取一石，其状嵌空〔18〕玲珑，峰峦洞穴皆具，极清润。米举石宛转翻覆以示
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殊不顾，乃纳之。左袖又出一石，叠嶂层峦，奇巧更胜。杨亦不顾，又纳之。左袖最后出一石，尽天划神镂之巧。又顾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忽曰：“非独公爱，我亦爱也！”即就米手攫得，径登车去。
注释
〔12〕守：官守，任职。涟水：县名，在江苏省北部，汉元狩六年（前117年）设置淮浦县，隋开皇五年（585年）更名涟水。南宋景定三年（1262年）升为安东州，后废州为县，1914年仍名涟水县。
〔13〕品目：品味欣赏。
〔14〕杨次公杰：即杨杰。杨杰字次公，自号无为子，无为军（州治今安徽无为）人。仁宗嘉祐四年（1059）进士。神宗元丰中官太常博士。哲宗元祐中为礼部员外郎，出知润州，除两浙提点刑狱。卒年七十。著有文集二十馀卷，《乐记》五卷，已佚。高宗绍兴十三年（1143）知无为军赵士衫编次其诗文为《无为集》十五卷，其有关释老二家诗文另编别集十卷。今别集已散失。《宋史》卷四四三有传。
韶
〔15〕察使：察，调查考核。使，唐以后朝廷特派去地方负责某项政务的官员称使。察使，朝廷派去地方调查考核下级官员的官员。
〔16〕按牍：调查考核结果的文书、奏折。按，审查，查验。牍，文书，奏折。
〔17〕径：直往，往。
〔18〕嵌空：凹陷。
译文
米芾曾经在涟水做官。涟水地方靠近灵壁，他收藏的奇石很多，都一一品味欣赏，给予美妙的题名。他一入书斋，常常终日不出来。当时杨杰作为察使，知道米芾嗜好奇石耽误政事，想去纠正他的癖好。到了米的官府，杨杰严肃地说：“朝廷以这么大一块地方交给你管理，怎么能整天玩弄石头，不管政事？如果我把调查考核结果的文书奏上去，你后悔怎么来得及啊！”米芾走上前去，用手从左袖中取出一块石头，其形状凹陷玲珑，峰峦洞穴都有，颜极其清润。米芾举着那块石头转过来倒过去给杨次公看，说：“这样的石头，怎么能不爱！”杨次公故意连看都不看，米芾就把石头收起来，从左袖中又取出另一块石头，屏障山峦层层叠
叠，更加奇巧。杨次公还是不看，米芾还是把石头收起来。最后又从左袖取出一块石头，极尽天划神镂之巧妙，又看着杨次公说：“这样的石头，怎么能不爱！”杨次公忽然说：“不是单单你爱，我也爱啊！”立即从米芾手中夺过石头，匆匆登车而去。
星陨石〔1〕
原文
阳气之精，上浮为星，散而陨坠，当无形也；然陨时有声。金星之精，坠于终南〔2〕，化为白石。彭蠡〔3〕有落星石。又春秋五石陨越于宋〔4〕。近俞某早朝，偶尔星陨身侧，铿然有声，在地尚响，视如朱砂小石。南都应天府〔6〕学〔7〕内，有星陨石三块。
注释
〔1〕本则多抄录《七修类稿》卷二《星陨石》，见本书《七修类稿·星陨石》。
〔2〕金星之精，坠于终南：金星，又名太白。据《录异记》载，“金星之精，坠于终南主峰之西，因号为太白山。
〔3〕彭蠡：湖名，即今之鄱阳湖，在江西省北部，湖水经湖口县注入长江。彭蠡落星石，又名落星墩，位于星子县城南三里的鄱阳湖上水边，是一座小小石岛。《水经注》载：“落星石，周回百余步，高五丈，上生竹木。传曰有星坠此以名焉。”星子县因此得名
〔4〕春秋五石陨越于宋：出自《春秋》。陨越，坠落。宋，古国名，周成王时一个封国，在今河南商丘。另，春秋时十二诸侯之一，辖地在今河南东部及鲁、苏、皖三省之间。
〔6〕南都：明人称南京为南都。应天府：即南都（南京）。元至正十六年（1356），朱元璋攻克建康（今南京），将建康改为应天府，明初定都于此，永乐十九年（1421）改称南京。
〔7〕学：国办学校之称。《礼记·学记》：“古之教也，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庠（xiáng祥）、序、学都是古代的学校。
译文
阳气的精粹，上升就成为天上的星，疏散而从高空落下来，应当是没有形体的；然而它落下来却有声音。金星的精粹，坠落在终南山，化作白石。彭蠡湖有落星石。另外，春秋时候有
五块落星石坠落在宋地。近时俞某上早朝，偶然间有星陨石坠落在他的身边，声音响亮，落到地上后还在响，看着像一颗朱砂小石头。南都应天府的国办学校里，也有三块星陨石。
原文
韩琮〔8〕咏：的的堕芊芊〔9〕，苍茫不见年〔10〕。几逢疑虎将〔11〕，应逐犯牛仙〔12〕。择地依兰畹〔13〕，题诗间锦笺。何时成五〔14〕，却上女祸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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