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财政角度分析我国公务员考试成本问题
从财政角度分析我国公务员考试成本问题
[摘 要] 针对我国公务员招聘成本畸高的问题,首先要组织公务员考试成本核算,分析成本和效益;其次要通过多种渠道降低考生参加考试的成本;最根本的是改革社会收入分配制度,应逐步提高公务员正规渠道的薪酬水平,建立、健全国家公务员收入监管机制,逐步缩小社会平均工资水平与公务员实际待遇之间的差距。
[关键词] 公务员;考试;成本
2009年我国国家公务员考试报名人数创纪录地超过了104万人,各职位平均竞争比例为78∶1。据统计,2005年、2006年、2007年、2008年4年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考试,报考人数和平均竞争比例分别为31万人,37.3∶1;50万人,48.6∶1;74.2万人,50∶1;80万人,60∶1,联系2009年的数字可以看到,公务员考试竞争的激烈程度在逐年加大,真正成为无可争议的国考——“中国第一考”。
为招聘优秀公共服务人才,政府在公务员招录中支付一定成本是必要的,世界各国均如此。美国布什政府的“联邦人力资本战略”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人才战略”。为实施该战略,美国联邦人事总署在全国各大城市举办了多次专场巡回招聘会,并要求各职位的录取比例不应低于20∶1,花费同样不会少。那么我国公务员考试成本具体有多少呢?
一、我国国家公务员考试成本分析
公务员考试收费属于财政行政事业性收费,根据收入和支出相配比的原则,收费的金额源于组织考试需要支付的财政支出。2006年7月,《人才蓝皮书·中国人才发展报告No.3》中一篇文章指出,2006年中央国家机关招考公务员职位10 282个,报名人数近100万人,36.5万人参加考试,总成本超过2.7亿元,录用1名公务员财政支付的成本高达2.6万元。
按照文章作者余仲华和杜新宇的研究分析,2006年中央国家机关招考公务员的考生总成本包括报名费2 190万元、资料费8 000万元、培训费用1 500万元、考生面试费用2 748.2万元和生活、交通等其他费用12 967.5万元,合计27 405.7万元。同时,考试主办方总成本包括命题费39.3万元、组织策划470.5万元、执行人员人工成本73万元、试卷印刷费63.2万元、考点场租527.4万元、考务人工成本193.6万元、试卷评阅和面试费611.5万元等,共计1 978.5万元。由这两组成本可得出全社会范围的招考总成本,即两组成本之和减去避免重复计算的考生报名费,得出总成本为27 194.2万元。
两位研究者又分别计算得出招考公务员职位的平均成本和最高成本。职位平均成本为招考总成本与招考职位数之比,即:27 194.2 ÷ 10 282 = 2.6(万元/人)。职位最高成本为2006年公务员招考中报名人数最多、考生与职位比例最大的职位,即民革中央的3个职位(933∶1),其职位平均成本为25.6万元/人。2006年国家公务员考试
财政收支汇总如下:
2006年国家公务员考试财政收入合计 = 2 190万元。
2006年国家公务员考试财政成本合计 = 1 978.5万元。
2006年国家公务员考试财政净利润 = 收入 - 成本 = 2 190 - 1 978.5 = 211.5(万元)。
2006年国家公务员考试财政成本利润率 = 211.5 ÷ 1978.5 = 10.7%。
由此可见,政府收益率较高。那么考生收益率呢?那是非常低的。大家知道,公务员的录用基本上以初试通过为首要条件,因此,如果以1∶50的平均报考比例计算,参加考试的某一考生成功的概率只有2%。并且,上述成功的概率以考生的能力从大到小依次减小。其中,能力较强的考生能在这类考试中获得高于2%的成功率,能力较差的考生成功的概率几乎为0。因此,从投资收益的角度看,投资数百元的考试费用,对能力较差的考生只获得了如此低的回报率。
二、反映的问题
(一) 我国国家公务员考试成本偏高
通过上面的数据可以看出,2006年中央国家机关招考公务员总成本超过2.7亿元,录用1名公务员成本高达2.6万元。那么2009年呢?相信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从1994年6月7日人事部颁布《国家公务员录用暂行规定》,到现在十多年来,我国公务员考试累计成本估计高达数十亿元人民币。这些成本自然会转嫁到考生身上,平均每个考生要负担近千元的考试费用。而在英、美、德等国家,报考者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时间和精力,很少需要付出经济成本。
(二)我国畸形的利益分配机制:公务员工作待遇偏高
在电影《无极》中,光明大将军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昆仑奴隶答:“跟着你,有肉吃!”听到这句台词,观众往往会大笑。设想一下,如果某位考生进入面试,主考官问他:“你为什么要当公务员?”他的最佳答案也应该是:“跟着你,有肉吃!”这里的“肉”指“收入”,不仅指货币收入,而且包括非货币收入,例如职业给人带来的成就感、荣誉感等。另外,“收入”不但指当期的收入,而且指“永久收入”或“终身收入”。
1. 我国公务员收入偏高
众所周知,公务员这一职业虽然名义收入不一定高过外企白领,但无法统计的灰收入以及丰厚的福利和良好的社会保障制度让人羡慕。这一职业优势在国家经济运行状况良好的情形下,不会太突出。但现在形势不同
了,2008年金融海啸引起全球经济动荡后,知名企业酝酿大规模裁员的消息纷至沓来,企业破产减产的比比皆是。当人们开始失去生存保障时,就会意识到职业保障的可贵。相比之下,国家公务员拿着相对较高的工资,享受着名目繁多的“福利”待遇,特别是近年来,国家重视公务员的政治、经济待遇,再加上媒体还一直热炒公务员要增薪,使之逐步成为一种让人追逐的职业。
2. 公务员职业安全感强
行政机关按部就班的生活,让人有难得的安全稳定感,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这种安全稳定感更显诱惑。公务员热和整个社会的人才竞争激烈有很大关系。很多年轻人感到工作压力太大,企业里商场上的那种纯赢利的文化氛围、商业化的社会关系都会让人身心疲惫。相比之下,政府机关的工作氛围没那么紧张,较高的收益较低的风险,总给人留下“高枕无忧”的印象。当然近年也有公务员被辞退的事件发生。人民网上有一个数据,1996-2003年间,全国公务员被辞退的人数达1.6万人。这也许可以说明“混机关”也不容易,但是和其他行业相比,公务员的饭碗还是最稳定的。在世界范围内都如此,中国并不例外。
3. 公务员职位日后选择多
目前很多人都持一种观点:公务员这个目前相对最“铁”的饭碗可进可退,做得好就做下去,做不好还可以退出来
经商或从事其他职业。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政府机关就业并不是要一辈子做公务员,而是看重在政府机关可以结交到的社会关系网,有了这样的积累再出来闯荡会比毕业后直接进入企业更容易。这也恰好验证了一个现实:越是有行政权力的机关、越是直接参与经济管理的机关或部门,报考公务员的人也越多。人们对不少公司招聘信息中的“某某政府部门工作经历优先”也已经司空见惯,很明显招聘者和投考者都看中了这些机关手中的行政权力。
“学而优则仕”,古代中国人过于看重当官,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当时的社会精英几乎第一选择就是应科举当官光宗耀祖,这也成为中国经济和文化长期处于僵化停滞状态、政治制度难以变革的一个重要原因。2500年前孟子所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成为后世中国社会的“铁律”。仔细想想,如果一个社会中教育水平最高、最有创造力的一人都去当官,去消耗财富,而不是直接投入创造财富的活动,这样的社会中创新能力和发展能力必然不会太强国考报名费,也很难成就我们中国的比尔·盖茨或诺贝尔奖得主。再说,公务员又称为公仆,人民是主人,主人工作收入大部分都给了仆人,结果待遇反而不如仆人,公务员热就像是主人都抢着去做仆人,这真是中华民族莫大的悲哀。
三、解决之道
(一) 降低考生成本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韩孟曾提出,公务员考试毕竟是国家在招聘人才,政府部门应该多支付一些费用,而对更多的考生降低参考费用,如60元的报名费可降低到20~30元。通过考试选拔公务员的英国、美国、德国等国家,在公务员考试的成本核算上显然要比我们合理很多,参考者基本不需要或者很少需要付出经济成本,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时间和精力,从而保证了每一个公民都有机会参与选拔;而且在考试方面有严格的审核机制,公务员考试如同全国“会考”一样,确保以最低的成本获取最优秀的工作人员。
1. 详细说明职位所必需的知识结构和职业技能
在公务员考试报名中,虽然相关部门也推出了热门职位报名人数公示的措施,但部分职位的报名照样出现几百人甚至上千人报考同一个职位的状况,这将必然导致绝大部分考生的失败,产生了大量不必要的资本浪费。
西方发达国家每年也要招考公务员。总的看来,在设置公务员招考条件时,门槛并不是很高,但在涉及具体职位时,条件往往严格而细致。对每个职位的知识结构、专业技能作出详细而具体的描述。如,欧盟许多成员国家在发布公务员招考公告时,一般不会对每个职位报考人员的学历和专业作出苛刻限制,但是会对每个职位工作人员的知识结构、职业技能作出详细而又具体的描述,比如说,电脑要达到一定的操作等级,政策法规要熟悉并运用到何种程度等。这些富有针对性的职位要求,往往令许多报考人员知难而退。对具体职位而言,根据职位的具体任职资格要求,详细规定职位所必需的知识结构和职业技能,真正做到信息对称,这样才能既降低考试主
办方的组织成本,也降低考生的备考成本,避免大量的考生做无用功。所以,公务员考试实行门槛设置和职位资格设计的双向控制,既可以体现考试的公正性,又能有效地招收到职位所需要的人,避免盲目乱报和考试成本的加大。
此外,还可以对报名人数过高的部门加收报名费,对报名人数过少的部门减免报名费,调节报名人数流向。
2. 改进考试组织形式和招聘技术,增加考试组织形式的科技含量
考试实际上是一种社会消费,其运作方式也要追求“物美价廉”。现在,我国的考试领域尤其是在大规模公务员考试当中,科技的投入还远远不够。因此,应该有意识地加大考试的科技含量,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如面试者人数多时可以采用远程视频面试,免去考生在住宿、交通等方面的支出。同时,可以通过减少一些招考环节减少支出。在组织考试方面,对外地产生可以委托当地人事部门组织考试,或者通过网络考试等方式降低个人成本,技术上也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这会在改造考试形式的同时丰富考试的内容,提高考试内容的质量,为社会提供更好的考试服务。因此,增加考试组织形式的科技含量,不仅能直接降低考试的组织成本,也会相应地降低考试报名费。
3. 成绩全国历次招考有效,减少重复考试
我国公务员考试存在这样一个现象:很多考生即使参加了国家公务员考试,各省区市仍然要求他们参加当地的公务员考试,且考试时间不统一,考试成绩亦互不承认。为什么会这样?根本原因就在于地方利益作怪!别的不说,光是人均100多元的报名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些年,呼吁公务员考试统一,以减少考生体力、精力和财力的无谓消耗,此类呼声年年不断。笔看认为,如果不好直接剥夺地方政府的组考权力,那就规定成绩全国有效,用“国考”替代地方重复性公务员考试。
(二) 调整收入分配差距
上述措施仅仅是 “治标”,如果要从根本上提高公务员考试的效益,改善公务员招考制度,那就要从根本上解决我国的收入分配畸形问题。
据了解,为解决两极分化,西方国家普遍通过立法缩小收入差距。比如,美国为了抑制公务员工资的过快增长,制定了《联邦工资比较法》,严禁不合理收入,所谓不合理收入,既包括工资收入也包括工资外隐性收入。类似的法律还有德国的《联邦工资法》、日本的《一般职工工资法》等。对于我国来说,如果要真正规范公务员隐性收入,有效的途径就是把预算外资金全部纳入政府预算控制,彻底实行收支两条线,公务员的全部收入也应由国家统一划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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