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部汉字语义演变看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变迁
从“男”部汉字语义演变看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变迁
作者：朱运运
来源：《丝路视野》2017年第11期
        【摘要】“男”部汉字的语义演变主要体现于汉字“男”“舅”“甥”的语义演变之中。这种语义演变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缺位、确立、强化与弱化之变迁。古今汉语字词典中“男”部汉字词收录数量总体少于“女”部汉字词这一失衡现象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变迁。
        【关键词】“男”部汉字；语义演变；男权意识；变迁
        汉字作为文化载体，寓意深刻。汉字“男”作为性别用字之一，理应备受关注。但相对于“女”部汉字，当前学术界对“男”部汉字相关研究成果甚少。研究“男”部汉字语义演变及相关词语使用情况，可以一个较为新颖的视角探究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变迁。
        一、“男”部汉字及相关词语收录数量失衡现象
        “男部”汉字相关词语收录数量上一向少于“女”部汉字相关词语，即存在收录数量失衡现象。《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等字典中，跟“女”部汉字较大数量相比，“男”部汉字数量可谓微乎其微。以《 现代汉语词典》
（第5版）（以下简称“《现汉》”）为例，在汉字“女”下收录首字为“女”的词语35个，如“女王”“女皇” “女权”，在汉字“男”下收录首字为“男”的词语15个，如“男家”“男女”“男士”。这种词语收录数量上的失衡缘于“男”部汉字较之“女”汉字收录数量上的失衡。《现汉》中“女”部汉字共收录209个（包括繁体字和异体字），而词典里没有“男”部首，只在“田”和“力”部首下到含“男”部件的“男”“甥”“嬲”3个字。与“女”性有关的汉字多有“女”类标记（如“妇”“婢”等），而与“男”性有关的汉字却未体现“男”类标记（如君，父）。“男”部汉字及相关词语收录数量上的失衡现象从一个受重视程度的侧面显现了中国社会男权意识的变迁。
        二、“男”部汉字的语义演变
        “男”部汉字的语义演变主要体现于汉字“男”“舅”“甥”的语义演变。
        （一）汉字“男”的语义演变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对汉字“男”注释如下：“男，丈夫也，从田从力，言男用力于田也，凡男之属皆从。”意即“男”是会意字，是“在田里劳作的人”。 《汉书》曰：“农民户人己受田，其家众男为余夫，亦以口受田如比。”汉字“男”的出现表明社会生产方式的转变，男子成为田间的主要劳动力，担负着生产劳作的重任，于是在创造发明汉字时多以男人的意愿为依据以男人为中心。
        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在引用许慎释义的同时，解释了“丈夫”一词的含义（周制八尺为寸，十尺为丈，人长一丈），并借助《白虎通》解释汉字“男”的另一层含义：“男通任，与任同音，表功业”。
        清代《康熙字典》扩大了汉字“男”的义项范围，从《集韵》《易·系辞》《礼·王制》《史记·夏本纪》《诗·大雅》中解读“男”的含义，增添了“爵位名”“姓氏”等释义。
        1999年版《汉语大词典》收录的汉字“男”义项多达7个：“①男子；②特指能从事劳动的青壮年男子；③儿子；④儿子对父母的自称；⑤古代爵位名，第五等；⑥指古代‘五服’‘九服’之一的‘男服’；⑦指具备男子的性功能。”《现汉》中“男”释义减少到4项：“ ①形容词男性（与‘女’相对）；②儿子；③名词姓氏；④封建五等爵位的第五等，‘男爵’。”相对于《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等仍是增多了。
        （二）汉字“舅”的语义演变
        《说文解字》对“舅”字释义：“母之兄弟为舅，妻之父为外舅，从男臼声。”解释了“舅”所包含的都是血缘关系，形声字。《诗经》中见此用例：“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小雅·甫田》）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补充了一些释义。如：“父之昆弟称父。母之昆弟不得称父。故称舅。凡同姓可称父。凡异姓不可称父。故舅之也。……男子称妻之父曰外舅……”
        《康熙字典》则在“血缘关系”释义基础上增添了义项：“姓氏，通假（同‘咎’）。”
        《汉语大词典》对“舅”的释义有6项，较前面字典细分了“舅”的血缘范围，同时认为由于分封制的存在，“舅”也表示古代天子对异性邦国的态度（出现了“伯舅”“叔舅”之分）等。
        《现汉》对“舅”字义项收录及释义情况则与《说文解字》相似。
        汉字“甥”字的语义演变
        《说文解字》对“甥”的释义：“谓我舅者吾谓之甥也。”和汉字“舅”一样，“甥”也只有血缘这一层含义。《说文解字注》对此释义作了更细致的诠释：“若母之昆弟为吾舅。则谓吾为甥矣。若妻之父为吾外舅。则亦谓吾为甥矣……”更具体地阐释了“甥”血缘关系的内涵和范畴。
        《康熙字典》新收录义项“姓氏”，补充释义为“晋大夫吕甥之后”。
        《汉语大词典》则增添新义项“女婿”。
        《现汉》释义：“外甥。”在“外甥”一词给出释义：“①或妹妹的儿子。②〈方〉外孙。”多出了方言词义“外孙”。
        汉字“男”“舅”“甥”的语义演变总体趋向是释义内含增加了。
        三、“男”部汉字语义演变体现的“男权意识”变迁
        （一）母系社会中男权意识的缺位
        “姜”“姬”“姚”“嬴”“姒”“妘”“妫”“妊”作为上古八大姓氏（见解之一），构字都含有“女”字部件。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男性在远古社会地位远不及女性。姓氏以女旁为主的造字现象，也可以理解为是对当时社会发展现状的一种折射或是一种潜在的社会内涵的表达。
        《汉语大词典》等语言工具书中收录了“男”部词语“男”“男妾”，义为“男子以美受宠”，“权贵妇女身边供狎弄的美男子”。这两个词的收录表明在封建社会有些男性和有些女性一样，在财富和权力面前都算不上拥有独立人权的个体，并不享有“至高无上”的男权。从《说文解字》到《现汉》，几无“男”字部首，含“男”字词语的收录数量远不如含“女”字词语。表明“在母系社会占据主导地位时期，男性得不到重视没有话语权”，“‘女部’汉字具有先天的构字优势。”中国历史上唯一女性皇帝武则天在位期间发明汉字“曌”，意为“日月当空”，借以神话君权，加强女皇统治的合理性，这也使男性地位遭贬低。
        （二）男权意识的逐步确立和强化
        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转变的最主要原因是生产力的发展，同时新的生殖崇拜观念——“中心主义”的提出，它充分表现父权制，从而动摇了女性独尊的社会地位，使母系氏族社会的基础开始瓦解，这些因素导致男性社会地位迅速提高，以后的婚姻关系中，妻从夫居，子女都随父姓。宋代邓名世的《古今姓氏书辩证》中“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有男式”。姓氏“男”的最早历史大抵于此。
        汉字“男”从田从力（“力”表示古代农业生产工具“耒”）表明男子是在田地里卖力干活的人。农耕自然经济占据为主的古代社会，作为唯一劳动力的男性自然而然的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男”字的“爵位”义，则凸显了男性在封建古代的地位，封侯加爵是男人的专利，女性则成了赏赐的附属品。
        古今字词典中收录的“男”部字词数量也在逐步增多。《汉语大词典》中甚至收录了“男权”一词，直指男子在社会生活的支配性特权。
        （三）当今社会尤其是家庭生活中男权意识的弱化
        五四运动后，包括“男尊女卑”中国汉字的演变在内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落后意识遭到摒弃，并且随着时代进步，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甚至出现了以女性为主导的行业领域，如“客服”“护士”。女权意识的提高，意味着男权意识一定程度上的弱化。男权意识的弱化在家庭生活中尤为突出。人们对“家暴”的固有印
象是男性对女性施暴，其实已不尽然。家庭生活中，男性常戏称自己的伴侣为“女领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不只是女性的专属标签。“男主外，女主内”也不再是家庭运行的唯一模式。“女强人”“女汉子”的崛起势必动摇“（男）强人”“男子汉”的社会整体的男权意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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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朱运运（1993.10—），男，汉族，安徽马鞍山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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