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是一种信仰 品读姚跃林《教育无非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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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是一种信仰品读姚跃林《教育无非服务》●文/丁发炜
姚跃林校长给我寄来他的新作《教育无非服务》，我一看书名顿觉亲切。前些年我采访过姚校长，成稿后为文章确定题目时我在“教育理想要一直有”“校长做点小事是本分”“教育无非服务”这三者之间徘徊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教育无非服务”为题目。这几个字确实是我最心仪的，也觉得是最适合姚校长的。他是一直有教育理想的校长，也是将“为学生做小事”当作本分的校长，而“教育无非服务”更是他的行动指南，也就是说，他将服务学生作为自己及学校的教育信仰。正是有了这样一种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信仰，姚校长得以在日复一日的平常小事中构筑他的教育“理想国”。
因为深爱，所以陪伴
《教育无非服务》一书收录了姚跃林自2007年作为主要负责人参与创办厦门大学附属实验中学、2008年开始担任该校校长这十多年来所经历的各种校园故事，大部分是关于学生的故事。关于学生的故事往往被称为“小故事”，而堂堂一校之长姚跃林
正是这些小故事的记录者、目击
者乃至亲历者。认识姚校长的这
些年，我发现他的头发是越来越
少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每一
丝华发，大概率是飘落在了自己
校园的土地上；他的笑容是越来
越慈祥了，常常让我想起我的母
校厦门大学旁边的南普陀里的弥
勒佛。他对学生的那份真挚的爱
心，真的称得上是菩萨心肠。
因为深爱，所以陪伴。姚校
长笑称自己可以入选国内“出差
最少的校长”。一开始，学生们
惊诧这位校长怎么老待在校园
里，印象中应该高高在上的校长
怎么总是能够在食堂、操场、图
书馆“随随便便”就遇到。后来，
学生们习惯了自己的姚校长是在
校园里见得着、得到、说得上
话、帮得上忙的人，一天见不到
姚跃林校长反而不习惯了。连学
校保安也感到奇怪，这位校长不
忙吗？不用出差吗？怎么天天都
能看到他。在《门卫：这校长是
怎么回事》一文里，姚校长说自
己“差不多是待在学校时间最长
的职工”，因为保安还有三班倒，
老师们如果没课不一定天天到学
《教育无非服务》
姚跃林  著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
6月出版
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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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CATION TODAY
September 2021  今日教育
校来。姚校长自嘲说：“天天待在学校的校长可能是最没本事的校长，有能耐的校长大都是天天不在学校。”我说姚校长是“长”在校园里的，上班在校园里，吃在校园食堂，住在校园旁边，业余散步也偏爱在校园散步，这校长是真的天天和学生们“厮守”在一起了。
姚校长天天待在校园里干吗呢？他是闲得没事干吗？不，他是在日复一日的“做好小事”中践行他的办校初心：“真心服务学生成长，办学生喜欢的学校。”在《吃饭问题》一文中他说：“我认为学生吃饭的事是和升学率同等重要的事。”我听过许多校长的一鸣惊人之语，唯独姚校长这句毫无雄心壮志的话惊到了我。
“吃饭小事岂能与升学大事同日而语？”一开始也有很多职工质疑姚跃林对学生吃饭小事如此重视“到底有没有必要”，他答曰：“学生需要就有必要。”是啊，想想我们自己的孩子，不也是天天回家来都会评价学校午餐好不好吃吗？何况厦大附中有不少寄宿生，他们在学校的三餐吃得舒心与否，直接影响他们的身心状态、学习状态。如果这么想，孩子们的事就都不是小事了。姚校长就是对学生的这些小事倾注了巨大的心力，认真得让人诧异，又让学生感到无限的暖意。
姚校长的陪伴浇灌着学校里几千名学生，他的目光还特别注意聚焦那些“弱势体”，就是学业成绩相对落后的学困生。在《“你必须习惯孩子是最后一名”》一文中，他忧心忡忡：“有相当一部分孩子在教育的起点上就注定成为被淘汰的对象。面对这些孩子，教育何为？让天下的孩子拼命读书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甚至反映出成人世界的无能。我们要设法让这些孩子还有点快乐。”姚校长说，“‘成绩那么差，还好意思笑，还好意思玩，脸皮真厚’这是一些教师、家长常说的话。”而在他眼里，“成绩不好是不能笑也不能玩的”，这才是教育的可怕之处。姚校长怀着对这些可怜的“不能笑也不能玩的”孩子的慈悲心，说出了肺腑之言：“我们的老师和家长对这些孩子，不仅要尊重，还要想方设法给他们一点快乐的生存空间。”这句话多么实在，多么客观，道出了一位校长对“弱势体”的关爱与呵护。因为陪伴，所以懂得
“教师生活在学生中”是厦大附中一个尤为突出的办学理念。姚跃林认为，对于教师来说，融入学生的生活远比独自徜徉在
书山、陶醉在学海里重要；对于校长来说，他必须要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学生的活动里，必须懂得用学生的眼光看世界，要理解、尊重和适度分享学生的快乐。最好的“论文”要写进课堂，最有价值的课题研究要直面学生。一切脱离课堂和学生的论文、课题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一个校长、一个老师，成天惦记着读书、做学问、研究课题、写文章、周游各地做学术报告，就是不愿意与学生多说一句话，这样的“学者”于学生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陪伴，所以懂得。所以，姚跃林就天天“混迹”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去陪伴学生、了解学生、服务学生。十几年如一日地与一届一届学生朝夕相处，他对每一个班级乃至每一位学生都比较熟悉。学生们有事没事也都爱他；就是学生不他，他也会努力去学生，“没事事”地发现学生的需求与问题并帮助解决。在《善良有时就是多一点体贴》一文里，姚跃林写道，他去门卫室取报纸时看到一个女生打完电话眼睛红红的，他就问学生是否需要帮助。学生吞吞吐吐地说自己被室友窃听了。听到此话，姚校长没有大惊失，更没有指责孩子“我们的学校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而是和颜悦且冷静地问孩子有没有什么证据。孩子接下来说的话不尽合理，姚校长初步怀疑她有着某种程度的“幻听”。接下来，他写道：“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不让她单独离开我。”他把学生带回办公室，待她平静下来后，姚校长又特意移步到办公室门外给德育主任、心理老师打电话。最后初步判断该学生有一定的精神分裂倾向，学校已说服家长对孩子进行专业。
这样一件小事，如果这个孩子没有“偶然”遇到姚校长，小问题很可能就变成大问题，引发一个宿舍乃至一个班级的恐慌，这个孩子也可能受到更广范围的伤害。姚校长在文末写道：“为什么这样一个问题被我这个校长偶然发现？这件事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次看似多余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闲事’
还是不能少管。如果对学生不讲善良、体贴，只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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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责任，学校就不过是‘强卖’知识的场所。”
姚跃林本着善良的本心，对学生付出许多陪伴、倾听，对学生生出许多体贴、关切，向学生灌注许多温暖、帮助……这样一位有点“婆婆妈妈”的男校长在当今确实不多见。我被姚校长的“琐碎”感动了。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我也曾问姚跃林，作为一名校长，可以说“日理万机”，要关注升学率、关注成绩、关注评比检查，如何还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学生谈话，去关注学生提出的诸如食堂的一道菜的小问题？
做一个快乐的自己短句姚跃林说，“专业精神应成为好校长的信仰”。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校长的专业性还体现在要用一辈子的倾情投入来践行校长的使命。校长必须要有牺牲精神，甚至要牺牲自己多年建立起来的学科专业声望。学生谈话，关注食堂饭菜质量，恰恰是校长工作的专业所在。教育无非服务，服务是一种信仰，夸美纽斯说：“人人应该受到一种周全的教育，并且应该在学校里面受到。”只要我们承认并尊重人的生命权利及其固有价值，那么，学校教育就应当是不附带任何条件地服务于“人”的健康成长。
是的，姚跃林正是用一辈子的倾情投入来践行校长的使命，他心中自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对学生、对教职工的深深的慈悲心，因而能把学生、教师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们的事在他眼里都是大事，因而便有了这些故事：《早晨的一个电话让我幸福一天》写的是一位单身汉教师急性病发作，一大早打电话向校长求援，事后又觉得不应该那么早打扰校长大人，姚跃林却因此“幸福了一整天”，因为“得到了单身年轻教师对父亲一般的信任与托付”；《有些问题是不能过夜的》写的是姚校长建立了“平安校园”QQ，为了确保校园平安，这个不分昼夜，多年来姚跃林本人每天深夜都要看两三次；在《努力让孩子免于恐惧》一文中，姚校长忘不了一个孩子因为试卷被老师误操作夹到答题卡里而不到之后，担心考试不过关而惊恐万状的眼神，他想起了《第56号教室的奇迹》中说的，56号教室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缺少了某样东西——害怕。姚跃林说，在我们的学校，我们要竭尽全力让孩子免于恐惧……
姚跃林的陪伴不仅聚焦于在校学生，还包括已经毕业的校友。在我们常人眼里，校友返校、校友中心这些词语一般是和大学相关的，中学好像很少有。但是姚跃林坚持认为，应该有，必须有。他说：“教育无非服务，但服务不应止于在校学生，还应该延伸到毕业生乃至于他们的子女。办学生喜欢的学校，更不应止于在校学生，还应该努力办成学生终身喜欢的学校。”听到姚校长这一席志存高远的话时，我有一种错觉，恍惚以为他所在的是一所大学，更会想起我的母校厦门大学，一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光辉学校。我明白了，姚校长真的是有一点“野心”的，他要把厦大附中也办成百年老校，他希望一届一届毕业生甚至他们的家人都以母校为荣——这样的野心多么可爱、多么宝贵啊！只有深爱这所学校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才会去实实在在地付诸行动，去筹划校友返校日、校友中心、校园书店……姚跃林是把他毕生的精力托付给了自己正在服务着的学校和师生。因为他懂得，这是他的信仰和志向所在。
有些人说，姚跃林这校长当得太操心，太琐碎，太辛苦，太卑微。我深知他是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但是他却说“服务即幸福”。是啊，服务是他的信仰，有信仰的人已经足够幸福，还能够和他深爱的学生、教师们天天“厮守”在校园里，一起践行这样的信仰，不幸福才怪呢！姚校长就是这样，在安静中做真实的教育，让教育带着温度落地，在服务中辛苦着，享受着，幸福着……
作者系家庭教育指导师、阅读推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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