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关系网”
北京时间10月11日晚上7点,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将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莫言因此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陆本土作家。一时间,“莫言热”迅速席卷社会,图书脱销、网络热推,出版加印、改编电影,莫言10年前的手稿飙升至120万元,就连国内股市也因此“受益”。
莫言的“关系网”
Mo Yan and His Friends
2011年在第八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李
冰为获奖作家莫言(左)颁奖
获奖前,关于莫言的争论满天飞。在《蛙》先后获得茅盾文学奖和诺奖青睐之余,就被人指责,说小说中的日本人暗指大江健三
郎,这是在讨好诺贝尔奖。之后又爆出作家张一一在微博上声讨:“2012诺贝尔文学奖莫言的赔率高居第一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大伙儿知道‘指鹿为马、道貌岸然、一点儿也不能让人心悦诚服’的诺贝尔文学奖资深评委、瑞典文学院院士马悦然,翻译莫言的《红高粱》、《丰乳肥臀》、《透明的红萝卜》、《白狗
秋千架》四个作品收取了多少的好处费吗?”
莫言与大江健三郎、马跃然等人关系几何?本刊为你一一揭晓。
莫言与大江健三郎
77岁的大江健三郎比莫言年长20岁,两人之间深厚的友情堪称世界文坛的一段佳话。在莫言获奖后的第一时间,大江健三郎致信莫言,表示自己因此“沉浸在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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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9月,大江健三郎应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邀请来华访问,几次活动莫言无一缺席,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2002年,大江健三郎再次来华时曾专程探访莫言的山东高密东北乡老家。虽然他与莫言相识在两年前,可神交已有十数年之久,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大江就在他的教学、讲演中多次提到莫言和《红高粱》,而莫言也反复阅读了大江的作品。
两人的友情甚至还融入进了莫言小说《蛙》的创作中,这部小说共分五部,分别以剧作家蝌蚪写给日本友人杉谷义人的五封信引出,从不少地方可以推断,《蛙》中五封信的接收者“杉谷义人”就是隐喻大江健三郎。
将多部大江健三郎作品翻译成中文的翻译家许金龙介绍说,自己曾多次到大江先生位于东京的家中。“有一次走在路上,大江突然拍了我一下肩膀问我,如果莫言先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你会做什么样的反应?我说,莫言先生是个非常优秀的中国文学作家,他终归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大江先生
说,‘我也坚信这一点,我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之后,许金龙每年到大江健三郎家里,“大江都会小心翼翼从楼上书房里,捧出珍藏的茅台酒,告诉我说:‘我现在不喝它,等到莫言先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我跟他共饮这瓶美酒。’我问他,是在北京喝,还是在东京喝。他说,如果身体好的话,我到北京去跟莫言一块喝。我如果老了走不动了,让莫言到我家里来喝。”
莫言与大江健三郎
莫言与堂(已故)图/CFP
SPECIAL  特稿
许金龙还透露,大江健三郎在给莫言的信中,从多处细节上提醒要到瑞典领奖的莫言,“你不一定带那么多服装去,那里有很多可以做衣服的地方,你可以让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带着你到哪去试衣,提前一天就可以了。”
在高密莫言文学馆楼梯的东墙上,也挂着一幅大江赠给莫言的手迹:“莫言先生,作为朋友,我认为你是可怕的对手,然而,仍然是朋友!”
莫言与马跃然
腾讯充值中心充值面对张一一的攻击,一向乐观豁达的莫言先生也坐不住了。他在自己的微博上独家辟谣,不仅坚决否认马悦然翻译过自己的作品,而且不排除今后对造谣者诉诸法律:“截至目前为止,我
在瑞典只出版了三本书:《红高粱家
族》、《天堂蒜苔之歌》、《生死疲劳》,三本书的译者均为陈安娜。我对造谣者深恶痛绝,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并对蒙受不白之冤的马悦然先生深表歉意。”
马跃然也公开表示确有“中国作家”试图贿赂,但他认识的作家里面一个也没有,这里面就包括莫言。
同时,作为诺奖评委中唯一懂中文的马跃然毫不讳言对莫言的欣赏,称:“莫言是一位很好的作家,他的作品十分有想象力和幽默感,他很善于讲故事。”他对国人的意外和惊喜感到很意外,“对你们的意外很意外,人家(莫言)的译本已经这么多了。”莫言的《红高粱》等作品都很为瑞典文坛所看重,《生死疲劳》今年更在哥德堡书展上被隆重推荐,诺
奖评委对莫言早已不陌生。56个民族的传统节日
近五十年来,由马跃然翻译成瑞文的中国作家现当代文学作品不计其数,包括台湾作家在内,近八十人。上世纪五十年代仍健在的中国作家,以及后来的中国知名作家,大部分他都见过,并且“与艾青、冯至、卞之琳、沈从文、张贤亮、李锐、曹乃谦、莫言、苏童、王安忆、余华等人,都是很好的朋友”。
莫言与陈安娜
莫言在瑞典出版了三本书:《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苔之歌》、《生死疲劳》,三本书的译者均为陈安娜,是她将莫言作品带到瑞典,功不可没。陈安娜是何许人?
陈安娜是瑞典翻译家,在诺贝尔
诺贝尔奖评委马跃然  图/CFP
陈安娜
文学奖结果出炉的前一天,她就在个人微博发表了对莫言获奖的看法:“我个人认为莫言获诺奖的希望不小,不过是今年获奖、明年获奖或十年后获奖。我们谁知道?等到明天下午再说。”当得知结果后,她又第一时间通过微博发表“太阳”、“蛋糕”的图像,表示祝贺。
为此,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谭五昌表示,没有非常优秀的翻译家把作家作品翻译成外文,就可能会影响到作品在国外的传播性和影响力,所以翻译是非常重要的。外文的译本好,他的作品的丰富性、文学艺术上的魅力就很完整地呈现了出来,于是打动了评委们。
而作家张一一却爆料称:“陈安娜是瑞典人,是马悦然的学生,陈安娜翻译的中国作家作品都是马悦然介绍的,马悦然由于身份的特殊原因不方便出面,所以在幕后操盘,他收取四成的佣金。我的消息源虽然不能保证100%可靠,但也还是比较靠谱的。”
而据《新闻晚报》报道,陈安娜翻译莫言的作品事出偶然,她本来也只是一个兼职的中文翻译。有一天,她在购物时有出版商到她问她是否愿意翻译中文小说,那是她第一次读到《红高粱家族》,这也是她将之翻译成瑞典语的第一本书,她称自己非常幸运,因为在瑞典,每年只有一两本中国图书出版。瑞典的出版商无法阅读中文,所以他们依赖英国和美国的文学代理人,这些代理人贩卖英文翻译版本,出版商阅读后再决定是否要人翻译成瑞典文。因此,中文小说往往要等待许多年,才会有瑞典语译本出现。
在过去的20年里,陈安娜翻译了20部中文小说,其中有王安忆、莫言和余华的作品,都是翻译成了瑞典文。她嫁给了来自中国的翻译家万之先生,随夫取了个中国姓氏“陈”。
莫言与张艺谋
莫言首次从文学界进入更大范围的公众视野,可以说源于张艺谋拍的《红高粱》。莫言回忆,中国的小说家与导演的合作,最早也应从自己与张艺谋合作《红高粱》开始,“他当时是一名摄影师,已经大名鼎鼎了,已经拍摄过《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等作品,但作为导演他还是初出茅庐。”而莫言当时还名不见经传。为了更好体现小说风采,张艺谋特意把拍摄外景地放在莫言老家——山东高密东北乡,影片中那片红高粱地,是张艺谋带着剧组人员边体验生活边浇地种植出来的,当时莫言和大家一起光着脊梁上去浇高粱,硬是一个多月把高粱催起来了。
1988年,《红高粱》拿下第38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大奖,是莫言作品以影视剧的形式第一次受到国际认可。多年后,莫言多次清晰回忆张艺谋第一次来见他的情形,称张艺谋当时光着个脚,手里拎着个很像是从垃圾筒里捡来的很破的鞋,鞋带还断了,“我还以为哪个同学的爹来了,我说谁啊,你谁啊,他说我是张艺谋”。
电影开机之前,莫言请剧组成员到家里做客,张艺谋、副导演杨凤良、“爷爷”姜文、“奶奶”巩俐、摄影师顾长卫都去了,那时候他对于扮演“奶奶”的巩俐印象一般,感觉她太学生气,吃饭时嫌饼上没有鸡
蛋不好吃,但巩俐在电影中的表演令他感到“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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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莫言特意为张艺谋写了个小说《白棉花》,因过于精心雕琢而未能达成合作。莫言称,当时自己一心一意为张艺谋量身打造一个可以拍成电影的小说,连小说女主人公都按着巩俐来写,“我想着一定要把巩俐变成第一女主角,完全照着她的身材、虎牙、说话方式来写,塑造人物的时候就想到了演员,写场景时还想到了镜头。后来张艺谋说你这个小说写得太差了,你干嘛老替我们想呢,你连机位都帮我们写了。因为太刻意了,就没有了质朴。”直到1997年,莫言在《收获》发表了一部中篇小说《师傅越来越幽默》,张艺谋再次到他将该小说改编成了电影《幸福时光》。
2003年,霍建起根据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改编成电影
从左到右依次为:巩俐、莫言、姜文、张艺谋。莫言进入大众视野是从张艺谋拍摄《红
高粱》开始。图/CFP
图/CFP
SPECIAL  特稿
中国摇滚乐势力
《暖》,在金鸡百花电影节、日本东京电影节等获得多项大奖。此外,莫言还是张瑜转型制片人试水的电影《太阳右耳》、张瑜联袂陈道明等主演的电视剧《梦断情楼》、薛佳凝主演的电视剧《红树林》等的编剧。
莫言在青岛
莫言是从山东高密走出的作家,一部以家乡为背景的《红高粱》,让他红遍大江南北。一条胶济铁路把高密和青岛连接起来,便利的交通条件,让青岛成为莫言较早、较多光临的城市之一,除了我们以前说过的莫言作品《檀香刑》中描写的“胶济铁路”外,他本人与青岛还结下了不解之缘。
1973年,生活在农村的莫言第一次来到“梦想之城”青岛,那年他18岁,背着10公斤绿豆、10公斤
花生米、10公斤年糕来青岛送大哥去上海。第一次来到
青岛,莫言感觉“不是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倒仿佛是踏上了回故乡之路。”但他一到青岛还是彻底地迷失了方向。“从我舅舅家那两间坐落在广州路口、紧靠着一家木材厂的低矮破旧的小板房里钻出来上了一次厕所,竟然就不到回去的道路了。我在那一堆堆的板材和一垛垛的原木之间转来转去,从中午一直转到黄昏,几次绝望地想哭,汗水把棉袄都溻透了。终于,我在木头垛后听到了大哥说话的声音,一转弯,发现舅舅的家门就在眼前”。多年以后莫言据此写了一篇散文《第一次去青岛》,深情地
回忆了这段经历。现在,莫言平均两三年就来一次青岛。其中,包括1992年,来青疗养,谈与张艺谋的合作。并从2006年开始加盟青岛高校,担任客座教授,与岛城学子探讨文学,
还时常来青岛参加各种笔会。旧居门楼 图/CFP
编辑/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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