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７卷㊀第２期２０２１年３月㊀人口与社会ＰｏｐｕｌａｔｉｏｎａｎｄＳｏｃｉｅｔｙ㊀Ｖｏｌ．３７Ｎｏ．２Ｍａｒ．
２０２１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与基本
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持续性发展
王㊀欢１，杜㊀筱２
（１．河海大学人口研究所，江苏南京２１１１００；２．河海大学理学院，江苏南京２１１１００）㊀㊀［摘要］通过构建开放系统人口预测模型和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精算模型，在省级层面上以江苏省为例分析了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及联合政策实施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缺口的影响㊂研究发现：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可以缩小基金缺口，前者作用持久但效果不明显，后者作用显著但具有阶段性，而联合政策实施的效果最为突出；两项改革的同步实施能够为进一步降低企业缴费率提供环境支持，而做实缴费基数则能较为显著地提高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偿付能力㊂
［关键词］生育政策；延迟退休；基本养老保险；精算模型［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３㊀㊀ＤＯＩ：１０．１４１３２／ｊ．２０９５－７９６３．２０２１．０２．０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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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ｅｒｔｉｌｉｔｙＰｏｌｉｃｙ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ＲｅｔｉｒｅｍｅｎｔＡｇｅＤｅｌａｙ，ａｎｄ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ｏｆｔｈｅＢａｓｉｃＰｅｎｓｉｏｎＳｙｓｔｅｍ
ＷＡＮＧＨｕａｎ１，ＤＵＸｉａｏ２１．Ｐｏｐｕｌａｔｉｏｎ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ｏｆＨｏｈａ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Ｎａｎｊｉｎｇ２１１１００，Ｃｈｉｎａ；２．ＳｃｈｏｏｌｏｆＳｃｉｅｎｃｅ，Ｈｏｈａ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Ｎａｎｊｉｎｇ２１１１００，Ｃｈｉｎａæèçöø÷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家庭代际团结对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的影响研究 （１９ＢＲＫ０１１）
作者简介：王欢，博士，河海大学人口研究所副教授㊂
引用格式：王欢，杜筱．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与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持续性发展［Ｊ］．人口与社会，２０２１（２）：１－１４．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Ｂｙ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ｎｇａｐｏｐｕｌａｔｉｏｎｆｏｒｅｃａｓｔｍｏｄｅｌｏｆｏｐｅｎｓｙｓｔｅｍａｎｄａｎａｃｔｕａｒｉａｌｍｏｄｅｌｏｆｉｎｃｏｍｅａｎｄｅｘｐｅｎｄｉｔｕｒｅｏｆｂａｓｉｃｅｎｄｏｗｍｅｎｔｉｎｓｕｒａｎｃｅｆｕｎｄ，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ｔａｋｅｓＪｉａｎｇｓｕＰｒｏｖｉｎｃｅａｓａｃａｓｅｔｏａｎａｌｙｚｅｔｈｅｉｍｐａｃｔｏｆｔｈｅ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ｏｆ
ｆｅｒｔｉｌｉｔｙｐｏｌｉｃｙ，ｔｈｅｄｅｌａｙｏｆｒｅｔｉｒｅｍｅｎｔａｇｅａｎｄｔｈｅ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ｊｏｉｎｔｐｏｌｉｃｉｅｓｏｎｔｈｅｇａｐｏｆｉｎｃｏｍｅａｎｄｅｘｐｅｎｄｉｔｕｒｅｏｆｂａｓｉｃｐｅｎｓｉｏｎｆｕｎｄ．Ｔｈｅｒｅｓｕｌｔｓｓｈｏｗｔｈａｔｔｈｅｐｅｎｓｉｏｎｇａｐｗｉｌｌｂｅｎａｒｒｏｗｅｄｄｏｗｎｂｙ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ｏｆｆｅｒｔｉｌｉｔｙｐｏｌｉｃｙａｎｄｄｅｌａｙｏｆｒｅｔｉｒｅｍｅｎｔａｇｅ．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ｏｆｆｅｒｔｉｌｉｔｙｐｏｌｉｃｙｗｉｌｌｈａｖｅａｎｅｎｄｕｒｉｎｇｂｕｔｌｏｗ⁃ｌｅｖｅｌｅｆｆｅｃｔｏｎｎａｒｒｏｗｉｎｇｔｈｅｐｅｎｓｉｏｎｇａｐ．Ｆｏｒｄｅｌａｙｉｎｇｔｈｅｒｅｔｉｒｅｍｅｎｔａｇｅ，ｔｈｅｅｆｆｅｃｔｗｉｌｌｂｅｄｏｍｉｎａｎｔｂｕｔｐｅｒｉｏｄｉｃ．Ｔｈｅｅｆｆｅｃｔｏｆｊｏｉｎｔｐｏｌｉｃｉｅｓｗｉｌｌｐｌａｙａｍｏｓｔ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ｔｒｏｌｅｉｎｓｈｒｉｎｋｉｎｇｔｈｅｄｅｆｉｃｉｔｓ．Ｆｕｒｔｈｅｒｍｏｒｅ，ｔｈｅｊｏｉｎｔｒｅｆｏｒｍｓｗｉｌｌｐｒｏｖｉｄｅａｓｕｐｐｏｒｔｉｎｇ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ｆｏｒｂｒｉｎｇｉｎｇｄｏｗｎｔｈｅｐａｙｍｅｎｔｒａｔｅ，ａｎｄｆｕｌｆｉｌｌｉｎｇｔｈｅｂａｓｅｏｆｐｅｎｓｉｏｎ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ｃａｎｄｏｍｉｎａｎｔｌｙｐｒｏｍｏｔｅｔｈｅｐａｙｍｅｎｔａｂｉｌｉｔｙｏｆｐｅｎｓｉｏｎｓｙｓｔｅｍ．十大热狗加盟品牌
人㊀口㊀与㊀社㊀会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２０２１年Ｋｅｙ
第一天上班ｗｏｒｄｓ：ｆｅｒｔｉｌｉｔｙｐｏｌｉｃｙ；ｒｅｔｉｒｅｍｅｎｔａｇｅｄｅｌａｙ；ｂａｓｉｓｐｅｎｓｉｏｎｓｙｓｔｅｍ；ａｃｔｕａｒｉａｌｍｏｄｅｌ
一㊁研究背景
自２０世纪７０年代起，我国的生育水平持续降低，人口结构转变速度加快，与之相伴的是劳动力短缺㊁人口红利消失及社会抚养负担加重等一系列问题㊂其中，作为老年人经济生活保障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性面临严峻挑战㊂２０１５年，全国养老保险基金当期收不抵支（不考虑财政补助）的省份已经达到２５个，比２０１２年增加了６个，基金缺口达到２７９６．３６亿元，比２０１２年增加了１０８７亿元［１－２］㊂特别是人口老龄化程度较高的地区，养老保险基金的支付压力更大㊂为促进人口均衡发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２０１３年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实施 单独二
孩 政策，２０１５年十八届五中全会又进一步提出实施 全面二孩 政策，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做出了重大调整㊂与此同时，继十八届三中全会将延迟退休年龄提上议程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明确实施渐进式延迟退休改革，且这一决定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再次被强调㊂生育政策调整与退休年龄的延迟势必会从人口结构及制度两个层面影响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收入与支出，但仍有一些问题值得深入思考：这些改革措施对基金可持续性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政策单独实施及叠加效果如何？能在多大程度上缓解基金
偿付危机？本文拟围绕上述问题展开研究，为完善改革措施㊁提升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持续性提供依据㊂
已有学者针对生育政策调整及退休年龄延迟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可持续性的影响展开研究㊂生育政策的调整主要通过改变生育水平及出生人口规模来影响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㊂英国等国家的经验表明，总和生育率的提高有助于减轻养老保险的财政负担，在缩小基金缺口上具有促进作用［３］㊂国内学者则认为 政策二孩 的出生有助于改善养老保险基金收支关系㊂曾益等基于 单独二孩 的政策背景，运用精算模型测算指出，如果１０％ ５０％的夫妇生育二孩，统筹基金财务状况会得到改善，缴费率可以下降至１８．０６％ １９．５７％；如果生育二孩的妇女比例上升至６０％ １００％，则缴费率甚至可以下降至１６．５５％ １７．７０％［４］㊂张鹏飞等认为，生育二孩的夫妇比例越高，养老保险统筹基金开始出现缺口的时间越往后推移，且缺口的持续时间越短［５］㊂肖彩波等研究指出， 全面二孩 政策对统筹账户基金的影响出现在２０３５年左右，基金累计结余赤字时点相应消失，养老金支付压力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６］㊂
延迟退休已经成为国际上大多数国家的选择，但关于这一政策对养老保险基金收支的影响学者们持不同意见㊂一些研究认为延迟退休能够通过增收减支的方式促进社会保障系统的自我调节，提高养老保险基金的偿付能力，缓解基金支付压力，从而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７－８］㊂Ｍａｒｔｉｎｓ等分析欧盟国家的宏观数据指出，每１０年延迟退休年龄１ ２岁，将稳定经济活动人口与非经
济活动人口的比例，降低基金缺口扩大风险［９］㊂邓大松等设计了１１种退休年龄方案并测算不同
第２期王欢，杜筱：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与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持续性发展方案对养老保险基金收支平衡的影响，发现延长退休年龄能推迟养老金缺口出现的时间［１０］㊂但也有研究指出，如果预期寿命的延长速度快于退休年龄的提高速度，养老保险基金支出的风险反而会加剧［１１］㊂考虑到我国阶段性降低养老保险单位缴费率的现实背景，应及早实施延迟退休年龄政策和落实国有资本划转，来弥补持续扩大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缺口［１２］㊂
上述文献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但仍存在完善空间：（１）已有研究多局限于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的单向影响，缺乏对上述政策效应的比较及综合效应的定量分析；（２）已有研究多集中于国家层面的研究，鲜有区域层面上的探讨㊂目前我国基本养老保险仍停留在省级统筹层面，基金收支情况区域特征明显，因而在区域层面上针对改革的可能影响展开研究具有现实意义㊂江苏省早在１９８６年就进入了人口老龄化社会㊂２０１５年１％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显示，江苏６０岁及以上人口占比１９．１７％，高出全国平均水平３．０２个百分点㊂近年来，江苏省养老保险基金当期结余不断减少，基金支付压力不断增加㊂本文以江苏省为例，围绕生育政策调整及退休年龄延迟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可持续性的影响展开研究，具有一定的政策参考价值㊂如无特殊说明，文中基本养老保险特指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㊂
二㊁模型构建
（一）开放人口系统预测模型
本文在人口自然变动基础上引入迁移要素构建开放人口系统预测模型㊂设Ｐｓｘ，ｔ为ｔ年ｘ岁ｓ性别人口数（ｓ＝０为女性，ｓ＝１为男性），Ｐｔ为ｔ年总人口，Ｂｓ０，ｔ为ｔ年ｓ性别新生人口，Ｄｓｘ，ｔ为ｔ年ｘ岁ｓ性别死亡人口，Ｍｓｘ，ｔ为ｔ年ｘ岁ｓ性别净迁入人口，ｆｘ，ｔ为ｔ年ｘ岁育龄妇女生育率，φｓｔ为ｔ年ｓ性别新生儿比例，ｑｓｘ，ｔ为ｔ年ｘ岁ｓ性别人口死亡率，ｋｓｘ，ｔ为ｔ年ｓ性别人口净迁移率，ρｔ为ｔ年城镇化率㊂开放系统内ｔ＋１年ｘ＋１岁ｓ性别人口数为：
Ｐｓｘ＋１，ｔ＋１＝Ｐｓｘ，ｔ＋Ｂｓ０，ｔ－Ｄｓｘ，ｔ＋Ｍｓｘ，ｔ（１）其中，
Ｂｓ０，ｔ＝ð４９ｘ＝１５Ｐ０ｘ，ｔ㊃ｆｘ，ｔ㊃φｓｔ（２）
Ｄｓｘ，ｔ＝Ｐｓｘ，ｔ㊃ｑｓｘ，ｔ（３）
Ｍｓｘ，ｔ＝Ｐｓｘ，ｔ㊃ｋｓｘ，ｔ（４）开放系统总人口为：
Ｐｔ＝ð１ｓ＝０ðωｘ＝０Ｐｓｘ，ｔ（５）ｔ年城镇人口为Ｐｔ㊃ρｔ㊂
（二）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模型
理论上我国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应为社会统筹账户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部分积累制，但实
际运行过程中由于种种原因个人账户成为一种管理技术支撑，这使得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本质上仍然为现收现付制［１３］㊂因此，单独考虑社会统筹账户基金变动不能代表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整体情况㊂本文以 现收现付 为原则，采用整体法构建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支模型，以反映基金缺口的变动轨迹㊂
１．基金收入精算模型根据现行基本养老保险相关办法，ｔ年性别ｓ的基金收入为：
Ｉｓｔ＝ðｂ－１ｘ＝ａＣ１＋Ｃ２()㊃Ｗｘ，ｔ㊃Ｌｓｘ，ｔ（６）
其中，Ｉｓｔ为ｔ年ｓ性别的基金收入，Ｃ１为社会统筹账户缴费率，Ｃ２为个人账户缴费率，ａ为法定基本养老保险最低参保年龄，ｂ为法定退休年龄，Ｗｘ，ｔ为ｔ年ｘ岁参保人员平均缴费工资，Ｌｓｘ，ｔ为ｔ年ｓ性别ｘ岁参保人员人数㊂
２．基金支出精算模型
胸肌锻炼方法ｔ年基金支出模型为：Ｅｓｔ＝ðω－１ｘ＝ｂＴｔ－ｘ－ｂ()－１㊃Ｗｔ－ｘ－ｂ()－１㊃１＋ｇ()ｘ－ｂ１＋φ()ｘ－ｂ㊃Ｌｓｘ，ｔ（７）
其中，Ｅｓｔ为ｔ年ｓ性别基金支出，Ｔｔ－ｘ－ｂ()
－１为ｔ年ｘ岁个体退休时的初次养老金替代率，Ｗ－ｔ－ｘ－ｂ()－１为ｔ年ｘ岁职工退休时的平均工资，ｇ为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φ为养老金平均增长率，Ｌｓｘ，ｔ为ｔ年ｘ岁ｓ性别的退休职工人数㊂
３．基金总体收支精算模型ｔ年ｓ性别基金当期结余为：几号七夕
ΔＯｓｔ＝Ｉｓｔ－Ｅｓｔ
（８）ｔ年基金当期结余为：Ｏｔ＝ð１ｓ＝０ΔＯｓｔ（９）
ｔ年ｓ性别基金累计结余为：
Ｆｓｔ＝Ｆｓｔ－１㊃１＋ｒｔ－１()＋Ｉｓｔ－１－Ｅｓｔ－１()㊃１＋ｒｔ－１()
（１０）ｔ年基金累计结余为：Ｆｔ＝ð１ｓ＝０Ｆｓｔ（１１）
Ｏｔ＞０Ｆｔ＞０()，ｔ年基金当期（累计）收大于支，存在结余；Ｏｔ＝０Ｆｔ＝０()，ｔ年基金当期（累计）收支相当，基金平衡；Ｏｔ＜０Ｆｔ＜０()，ｔ年基金当期（累计）收小于支，基金存在支付危机，如果基金赤字规模大且持续时间长，则基金不可持续㊂ｒｔ为ｔ年利率㊂
人㊀口㊀与㊀社㊀会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２０２１年
三㊁方案设计及参数假定
（一）方案设计
１．延迟退休年龄方案
国际上，延迟退休年龄至６５岁或６７岁是大多数国家的改革目标㊂如２０１３年日本议会通过对‘老龄雇佣安全法“的修订，将退休年龄提高到６５岁㊂２００９年英国政府通过‘平等法案“，规定女性与男性退休年龄一致为６５岁，并计划到２０２６年推迟到６６岁，２０３６年推迟到６７岁㊂我国法律规定，男性６０岁退休㊁女性工人５０岁退休㊁女性干部５５岁退休㊂国内学者对延迟退休目标年龄尚未达成一致㊂２０１３年清华方案认为到２０３０年男女退休年龄应当统一至６５岁；也有学者认为女性应统一至６０岁㊁男性应提高至６５岁；但考虑到我国老年人口健康寿命较短，退休年龄不宜过高㊂结合上述改革经验及观点，本文分别按现退休年龄女性５０岁㊁男性６０岁为基准，以６２岁㊁６５岁为目标年龄做出如下方案假定：
方案一：第一阶段，２０２１年开始，女性每３年延迟退休２岁，至２０３５年退休年龄延迟至６０岁；第二阶段，２０３６年开始，男女平均每３年延迟１岁，到２０５０年退休年龄统一至６５岁㊂方案二：第一阶段，２０２１年开始，女性每２年延迟退休１岁，到２０４０年退休年龄延迟至６０岁；第二阶段，２０４１年后，男女平均每５年延迟１岁，到２０５０年退休年龄统一至６２岁㊂
２．生育政策调整方案
近１０年来，江苏省总和生育率不断走低㊂２０１５年１％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显示：江苏省总和生育率仅有０．８５９，比２００５年降低了０．３０㊂其中一孩生育率降低了４７．７３％，是总和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见表１）㊂２０１５年１％人口抽样调查距 单独二孩 政策实施已有一年半时间，与２０１０年相比，二孩生育率提高了０．０４３，提高幅度仅占同期一孩总和生育率下降幅度的１４．８８％，可见 单独二孩 政策实施效果甚微；三孩生育率则基本保持稳定㊂即便考虑到１％人口抽样调查可能存在漏报等问题，江苏省总和生育率持续走低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㊂本文利用２０１９年‘江苏省统计年鉴“分年龄㊁分性别人口数据对２０１５年１％抽样调查数据进行逆向校对㊂考虑到 全面二孩 政策是生育政策调整的关键，本文基于校对后的总和生育率，分析不同比例（２０％㊁６０％㊁１００％）夫妇生育二孩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可持续性的影响㊂
表１㊀２００５—２０１５年江苏省总和生育率
年份总和生育率
分孩次总和生育率
专科专业排名一孩二孩三孩及以上
２００５１．１６５０．９２４０．２２１０．０２０
２０１０１．０６８０．７７２０．３０１０．０４４
２０１５０．８５９０．４８３０．３４４０．０３２㊀㊀注：表中相关数据由江苏省２００５年㊁２０１５年１％人口抽样调查及２０１０年人口普查数据整理得到
第２期王欢，杜筱：生育政策调整㊁退休年龄延迟与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持续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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