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叹
云山叹 
皇天失道神州荡, 
西风怒吼满目疮。 
哀鸿声遍,黔黎尽亡。 
南海硝烟随波散八荒。 

丈夫立志拯国危, 
七尺岂作书生狂? 
泰阿湛卢,剑作其芒。 
揭杆崭蛇非为梦黄梁。 

云山万重水天长, 
西江清波月如霜。 
魂系故乡,百转柔肠。 
梦醒唯见冷天罡, 
穷途犹作《南风》唱。 

荆山彩凤栖, 
紫水蛟龙翔。 
跋山涉水,执粪插秧。 
陋室圣难藏, 
道义传四方, 
苍生望。 

八年苦旅英杰聚, 
风云际会旌旗扬。 
身陷囹圄,不辍军行。 
太平盛世百代基业创。 

铁骑狼烟故乡毁, 
凄风苦雨亲人丧。 
梦归故乡,涕泪千行。 
情重如山恩义难相忘。 

吞吐日月心胸广, 
至将成基让洪杨。 
情似水柔,志比山刚。 
拓土开疆如反掌, 
奈何上天妒贤良。 

全州悲风冽, 
蓑衣水苍凉。 
中统和军统的区别人事易为,天命难量。 
壮志终难酬, 
英年作国殇。 
武侯怅。 

半生辛劳苦, 
后人弃如常。 
金兰之盟,血沁街巷。手机来电大头贴 
忠魂亦悲惶, 
早逝或未伤。 

叹! 
深山孤冢凭谁吊, 
故人远去在何方?

   
解释+感叹: 


云山叹 
皇天(指清政府)失道神州荡, 
西风(借指西方列强)怒吼满目疮。 
哀鸿(流离失所的百姓)声遍,黔黎尽亡。 
南海硝烟(指虎门硝烟)随波散八荒。 

丈夫立志拯国危,(冯家道殷实,算是地主阶级,却自甘贫苦,可见其有救国救民的政治理想,而非为荣华富贵) 
七尺岂作书生狂?(冯无意科举,平素留意经世济国之学。饱览儒经、历史 天文、历算和兵书) 
泰阿湛泸,剑作其芒。(泰阿湛泸:均为上古名剑。泰阿:楚王持此剑独退晋国大军,为威道之剑。湛卢:通体浑厚毫不见杀气却无比锋利之剑,所谓仁者无敌。它像一只眼睛注视着君王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为仁道之剑。冯曾铸“降妖斩魔”两剑为洪冯两人所佩。因名字不好听故改为上古名剑,也指洪的威
道与冯的仁道。详见《上古十大名剑》www.pxgdwl/bbs/archiver/?tid-3253.html 
揭杆崭蛇(刘邦斩蛇起义)非为梦黄梁(指富贵荣华之梦)。 

云山万重水天长,(指冯去广西传教) 
西江(珠江上游叫西江,在广西境内)清波月如霜。 
魂系故乡,百转柔肠。(冯背井离乡,生活困苦,难免生思乡之情。) 
梦醒唯见冷天罡(北斗), 
穷途犹作《南风》唱。(舜作《南风》,歌五弦。而天下大治“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指冯“执粪度日而忧怀天下”于困厄之境仍不忘民之疾苦) 

怎么去水印荆山彩凤栖, 
紫水蛟龙翔。(化用冯的两句对联“暂借荆山栖彩凤,聊将紫水活蛟龙”) 
跋山涉水,执粪插秧。(冯为传教做过挑土,拾粪,割稻,打谷等苦工。) 
陋室圣难藏, 
道义传四方, 
苍生望。 

八年(1843-1851)苦旅英杰聚, 
风云际会旌旗扬。 
身陷囹圄(监狱,冯于1847年被捕入狱,在狱中坚贞不屈。),不辍军行(冯在监狱中创制《天历》《太平军制》等。《天历》为中国阳历之始。) 
太平盛世百代基业创。(李秀成自述:"南王冯云山在家读书,其人才干明白,前六人之中,谋立创国者出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 

铁骑狼烟故乡毁, 
凄风苦雨亲人丧。 
涕泪千行,仰面清光。 
情重如山恩意难相忘。(起义后,冯的家乡为清政府所毁。母与妻被杀,长子被斩首,次
子被阉割后发配边疆充军,不知下落。三子出逃辗转香港到上海为小刀会所救,后不知所终。关于冯的后代问题,至今无定论,以上次子三子之事尚存疑) 

吞吐日月心胸广, 
至将成基让洪杨。(以冯的功劳和威信可做首位,但其固辞不受,传教之始便将自己置于次要位置,推洪为教主(始终不明白他为啥要让位给洪秀全这个废物点心,嘿嘿)。后为顾全大局而让位于杨萧,退居第四位) 
情似水柔,志比山刚。(冯性格谦让忠厚,温和善良,又坚忍不拔,果敢无畏。我觉得他的性格太完美了,既柔又刚) 
拓土开疆如反掌,(太平天国印书称颂他“前导开国护圣君,克取省郡如反掌,办信用卡哪个银行好开疆拓土功劳深”,前期战役多为其谋划) 
奈何上天妒贤良。 

全州西风冽, 
蓑衣水苍凉。(冯中炮于全州城,逝与蓑衣渡。关于冯逝世处史界仍有争论) 
人事易为,天命难量。(冯逝世太偶然了。太平军本无意进攻全州城,清军也不敢挑起战争。城头一不听命令的清军偶发一炮正中冯。洪悲急,下令屠城) 
壮志终难酬, 
英年作国殇。(冯死时才30岁。关于冯的生年及年龄仍存疑,我更倾向于认为其生于1822年,逝于1852年。这也成就了一种完美。) 
武侯怅。(指杜甫叹诸葛亮诗“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半生辛劳苦, 
后人弃如常。 
金兰之盟,血沁街巷。(指天京事变) 
忠魂亦悲惶, 
早逝或未伤。(冯阻止不了天京事变,如其活着也不会有好下场) 
叹! 
深山孤冢凭谁吊,(冯葬于何处无人知晓,全州有冯云山古墓,但不知真假。一个留给我们无数感动、叹息与景仰的人,竟然连一座坟墓也没有留给这个世界……) 
故人远去在何方?(现在有谁还曾保留前世的记忆?一位青史中近乎完美的英雄几乎被遗忘。悲啊!)
总喜欢在黄昏时手握一卷史籍,仰首观天际看残阳如血。总觉得,人事的苍凉与历史的凄美远是泛黄的纸页所承载不了的。品读云山时,总是思绪万千。
或许是因为那个风起云涌的乱世夹杂着太多的悲怆与凄苦,涌现了太多的人杰;或许是因为历史总喜欢把光环笼罩在最具代表性的“领袖”头上;亦或许是云山的早逝而未及施展大抱负,总之,这位太平天国的第一教父似乎已被一个半世纪所聚集的历史浮尘湮没,知者寥寥。逝者自不可能在意这些身后事,今人追昔,除了作一声含泪的叹息,又能何为?
自古揭竿而起者,大多迫于生计。云山家道殷实,自不在此之列。总偏执地认为,惟有出身富庶而心忧天下者方为真正的豪杰。面对内忧外患的时局,不似空有幻想而不愿务实的洪秀全,云山孤身一人,深入地势险峻,生活艰苦却又易于发展教众的紫荆山。这个斯文体面的读书人,担泥拾粪,割禾打谷。在一幅“暂借荆山栖彩风,聊将紫水活蛟龙”的对联中自勉,开始了三年艰苦的传教生涯。云山单匹马,饱尝酸涩,发展教众近万人,包括后来成为骨干的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秦日纲等人。云山无心居功,一心遥奉洪秀全为太平王,让那位不愿吃苦而中途背离云山的洪教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云山为自己
打下的一片江山,也不禁“喜出望外”。
云山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个屡试不第的蒙馆塾师在后来举事时所施展的才具,几乎可以和中国历史上那些最杰出的人物相媲美。政治、军事、典章制度以至天文、历法无不精通。云山为塑真主创《太平天日》,据《周礼》制《太平军目》,身陷囹圄演《太平天历》,云山还亲自指挥大小战役,屡立功勋。连清朝官员谢介鹤在《金陵甲癸纪事略》也不禁感叹:“如此奇才,向非天生,何以至此”。又如李秀成自述:“谋立创国者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云山宵衣旰食,几经劳瘁,若无云山,何来太平天国!
才高八斗者多狂狷之士,桀骜不驯之人。云山刚毅沉稳,劳苦功高,却又公而忘私,云山一心奉洪秀全为教主,自己甘为教父, “其忠勇才德与智谋器度实为太平天国之第一人”。云山“历山河之险阻,尝风雨之艰难,去国离乡,抛妻弃子,数年之间,仆仆风尘,几经劳瘁”。寥寥数语,读来令人心酸。然而被云山千辛万苦打造出来的真神,却在云山被捕时跑到广东,不知意欲何为,是美其名曰“曲线营救”,还是干脆逃跑?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位教主在1850设计软件年派人回广东接取家属,洪冯两家不过数里之遥,为何不顾及云山的亲眷?为了教主的大业,云山不能侍奉高堂老母,照顾孤妻幼子,却最终累得至亲身陷囹圄,惨遭折磨。云山生若有知,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想必也要羞愧难过,百感交集,涕泪
如雨啊。
不论才具抑或人品,云山都太过完美。虽然自身绝无僭越之意,但毕竟大业未举,已有功高震主之嫌。那位性情暴戾而又刚愎自用的洪教主,怕是已经在心里犯嘀咕了。云山入狱时,又发生了杨、萧代“天父、”“天兄”传言之事,毕竟云山凭着渊博的学识和令人景仰的人格魅力,在教众中树立了太高的威信,他的突然被捕,让众人不知所措。“天父、”“天兄”传言,虽然最终稳定了浮动的人心,只是这两个云山一手培养的“骨干”,在斗争的酝酿阶段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施展权术了。至于那位一门心思琢磨怎么坐稳教主位子的洪先生,并未顾及云山多年的辛劳,而在云山身陷囹圄之时慌忙承认了杨萧二人的地位。云山光明磊落,本无心于权利之争,事成定局,云山无意说什么,不愿说什么,更何况,面对他一手缔造的“天父”“天兄”的神话体系,云山又能说什么呢?云山历尽千辛,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太平天国的“第一人”屈做第四把交椅,云山不以为意,后人凭吊,牢骚满腹。
如果说云山的位次让后人怨愤,那么正在太平军迅速发展壮大的时候,云山的仓促离去,则让人肝肠寸断。慨叹在永恒的宇宙中,人命的脆弱,就像一棵芦苇。犹在乱世,生死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185263日,太平军“至全州,过清湘寺前大道,知州曹燮培、都司武朝显勒兵戒严,
上城发炮,中南王坐轿,竟至重伤”。也有人说,太平军是无意攻打全州的,而曹燮培也不愿招惹太平军,没有下达发炮令,只是一名小卒急于立功,贸然对准了覆着黄盖的轿舆。我不知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有多少,倘若真是如此,那该是最不愿让人接受的。英雄厮杀于战场,宁愿马革裹尸,自不屑忍辱偷生。然而英雄即便是死,也应该“致敌于死命,救万民于水火”,轰轰烈烈,死得其所。打中云山的这一炮,饱含了太多人事的荒诞与命运的无常。太平军随即屠了全州,已是不分官兵民众。遥想那个初夏时节,必定冷的令人打颤。即便是屠了全州城,又能有多少复仇的快意,何况还有众多无辜百姓?历史熔铸的惨痛,令人扼腕痛惜。
近读钟文典先生的《冯云山传》,每每读到云山重伤之余,指挥战斗,终因辛劳过度,伤发而薨,又临终献策,使得太平军顺利地进军湘南,不禁泪下。出师未捷身先死,彼苍者天,何妒我英杰乎哉!云山就这样结束了三十七年的人生苦旅,如此匆忙。伴随着无言而永恒的山水,云山将生命的句号划在了1852年的610日。摩挲着历史冰冷的痕迹,总觉人生如梦。临风落泪,心有郁结却也茫然不知所措。
多少次为云山的仓促离世而悲鸣,多么希望上天假以时年,让云山看到他尝遍悲辛,历尽险阻创下的天朝伟业席卷大半个神州。掩卷沉思,倘若真的如此,恐怕云山的结局更让人
爱人生日欲哭无泪。毕竟六朝金粉的金陵,充斥着太多的声犬马,纸醉金迷。权利与欲望催生了人性的扭曲,这难道是公忠体国的云山能矫正的了的吗?人性的卑劣所导致的权利角斗与倾轧,类似的历史闹剧,走马观花般地上演了多少回,身着龙袍的王爷们露出了怎样的本性。云山开疆拓土易如反掌,然而一种政治体制已经出现畸形时,云山还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吗?
深谙权术的天王,恃功跋扈的东王,奸邪诡谲的北王,面对自家兄弟的火并,云山不会坐视不管。粉饰太平的天京城被王爷们欲望的烈火烧的红光蔽日,只有云山,孤零零地到处救火。遥想他在深不可测的政治旋涡中挣扎,身心俱疲,苦不堪言,那将是怎样的悲戚。宋代的王安石,推行新法受挫,也不禁写下“明月何时照我还”而放声悲泣。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云山大概也有类似的心理活动吧。只是功不成,怎能身先退,空荡荡的南王殿内,雨中黄叶,灯下白头,谁的泪滴,染进了冰冷的夜?
或许云山在,“天京变乱”的危害降到最低,这也许令人欣慰。冒昧揣测,动乱结束后,那个坐在金龙殿里,视权如命的天下第一王继续施展政治把戏,翼王高义,终也愤然离京。云山何去何从?终云山一生,志行高洁,顾全大局,自不会离开。毕竟首义之王的离开,带走的何止十万军队,更有无法聚拢的人心。想云山苦撑危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抑
或天京城破之后血战力竭而亡,那将是何等悲壮!如果此时大业已成,乱世之中尚有被李自成诛杀的李岩,被诬为通敌而惨遭崇祯皇帝凌迟的袁崇焕,太平盛世下,洪天王的卧榻旁又岂容他人酣睡?后人仰天长叹:更能消几番风雨啊。
臆想至此,心寒之至,如被冰雪。突然想到了汨罗江畔“披发行吟,形容枯槁”的屈子,云山也会有如此结局吗?此时垂垂老暮的云山,是否想起了当年未举义旗时的书生模样,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人生如梦,最好的归宿,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啊。江畔的凉风,是否吹乱了云山的白发?江水泱泱,冰冷刺骨而又至清至净……
突又觉得全州城上发炮的小卒不那么可恨了,就让云山怀着梦想,含着微笑,在冰冷的蓑衣渡口,清隽无言而永恒的去吧。
后皇嘉树,生南国兮,秉德无私兮参天地。仰首抬望,残阳依旧如血。往事如烟,恍如隔世,心有郁结而不得疏,低吟“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更觉胸中酸涩。
情之所至,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不知这篇苍白无力的胡言妄语,可否算一份对云山的薄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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