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刹车启示录
最新封面报道|蚂蚁刹车
财新周刊2020/11/06 14:43
临阵叫停，资本狂欢戛然而止。关键问题是：如何监管蚂蚁？
11月3日晚，上交所的大厅里已经准备好了蚂蚁上市敲钟的设备和字幕，蚂蚁集团工作人员彩排后合影。
刚刚过去的这十天，对于蚂蚁集团来说可谓“过山车”。
给老师的祝福语蚂蚁原本搭上了全球IPO的“火箭”，希望在美国大选之前完成上市，刷新全球最大IPO纪录，却没有想到，在十天之内，就迅速回到了原点。
11月5日原本是2020年全球最大IPO蚂蚁集团A+H同步挂牌的日子，然而正当投资人完成打新缴款并盘算首日涨幅之时，蚂蚁集团IPO被叫停。
11月3日晚，上交所的大厅里已经准备好了蚂蚁上市敲钟的设备和字幕，蚂蚁集团工作人员彩排后合影。当P9级别以上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在召开内部的上市庆功宴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董事长井贤栋的紧急会议通知。随后会上宣布了前述重磅消息。
七一建党节100周年当天20时53分，上交所发布公告，决定蚂蚁集团暂缓上市。半小时后，蚂蚁集团在香港联交所发布公告，因A股科创板上市暂缓，H股的联交所主板上市也同步暂缓。持有H股、A股先后明确向投资者退还认购款。
11月4日，阿里巴巴美股和港股都呈现不同程度下挫，美股收于285.57美元/股，跌8.13%；港股收于277.2港元/股，跌7.54%。
在暂缓上市的消息出来前，11月2日，证监会首先发布消息称，央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及外汇局对蚂蚁集团实际控制人马云、董事长井贤栋、总裁胡晓明进行了监管约谈。11月4日晚，证监会再度发布消息，称监管约谈和近期金融科技监管环境的变化，可能对蚂蚁集团业务结构和盈利模式产生重大影响。当日，证监会主要部门开会，布置了要做好蚂蚁集团停止上市的善后工作。
新华社转发署名为金观平的文章，基本客观描述了现有态势：近期，有关方面经过进一步了解，发现了相关问题。本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一切从维护金融消费者权益、
保护广大投资者利益的角度出发，监管层决定让蚂蚁集团暂缓上市。蚂蚁集团当务之急是按监管部门的要求，切实抓紧整改。
监管环境大变，新规下的蚂蚁将何去何从？当一切都推倒重来后，蚂蚁的估值又将如何确定？何时有机会重启上市？目前，这一切都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IPO临阵撤回
蚂蚁集团的IPO自2020年7月宣布启动以来，遭到内地和香港投资者的疯抢，从国有机构投资者到普通散户，涉及面极其广泛。（参见本刊2020年第42期《抢购蚂蚁》）
11月3日晚上8时53分，上交所发布《关于暂缓蚂蚁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科创板上市的决定》，称因为蚂蚁集团实控人及董事长、总经理被监管约谈，以及蚂蚁报告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等重大事项，可能导致蚂蚁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根据科创板有关办法和上交所上市规定，决定暂缓蚂蚁集团上市。
半小时后，香港联交所也发布蚂蚁集团暂缓上市的公告。
两地两份公告的发布人、措辞、内容有所不同：上交所是以交易所名义暂缓蚂蚁集团上市；港交所则为蚂蚁集团公告，称接到监管通知决定暂缓上市，并明确将退还认购款。
杏林子关于生命的名言11月4日，蚂蚁集团在联交所发布了退款公告，将在11月4日和6日分两批完成退款。在A股市场，蚂蚁集团或其保荐人，在11月5日也发布了退款公告。
“看上去蚂蚁集团事先并不知情，也没有准备，H股的公告是在上交所公告后起草的。H股公告中还出现了三处文字错误，可见何其仓促。”某投行人士说。
在H股公告发布之后，蚂蚁集团在其官方上发表了文章《致投资者》，对由此给投资者带来的麻烦深表歉意，称将与上交所及监管部门保持密切沟通，并及时披露相关情况。
11月4日，蚂蚁集团公布了香港退回申请股款安排的公告，称香港公开发售的申请股款，连同1.0%经纪佣金、0.0027%香港证监会交易征费以及0.005%香港联交所
交易费，将不计利息分两批退回。11月4日，有申购H股的投资者告诉财新记者，账户出现了一手中签的蚂蚁集团股票，随后股票又没了，现在等待退款。
尽管蚂蚁集团H股打新投资者并未损失本金，但仍需“付出代价”，尤其是对那些花大价钱融资打新的投资者——蚂蚁在港股IPO引发全城抢购潮，最终有155万名散户参与认购，冻结资金约1.3万亿港元，零售投资者超额认购约390倍。蚂蚁原定于11月4日早上公布此次H股IPO的认购结果。
据财新记者了解，近日香港券商已经明确表示对融资打新蚂蚁集团的投资者进行利息减免。华泰国际表示，其原本向投资者征收3.9%的利息，现统一改按2.5%利率收取蚂蚁融资打新的利息，还有一些互联网券商则直接宣称免息。
香港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回复媒体查询时表示，联交所过去已有处理首次公开招股公司在认购期届满后决定不予进行的经验，监管机构会确保退还申请股款的安排有序进行。有关事项并不涉及系统性风险，香港金融系统的稳定和市场有序运作不受影响。元宝的折叠方法
A股中签的网上和网下投资账户的蚂蚁集团股票怎么办？11月5日，蚂蚁集团公告称，发行人及联席主承销商将按照投资者缴纳的新股认购资金及相应的新股配售经纪佣金（如有）并加算银行同期存款利息返还投资者，将于11月6日启动退款程序，于2020年11月9日退回，投资者认购的股份也将于11月6日注销。
这说明，再启动蚂蚁的IPO，或许遥遥无期。
叫停上市余波
如何灭蚂蚁
IPO前夜被叫停并非孤例，但如蚂蚁集团这般体量和影响力的，尚属首次。
在2015年7月“股灾”期间，由于市场恐慌下跌，A股共计28个IPO项目被暂停，其中10只（包括沪市主板5只、创业板3只、中小板2只）已申购但未上市的首发项目将申购款项原路返还投资者。四个月后，证监会重启新股发行，该批28个项目也恢复了上市进程。
除了“股灾”期间的10只股票，A股市场曾有三宗已完成发行缴款又被叫停并退还新股申购资金的案例：2008年被质疑财务的宁波立立电子股份有限公司；2010
年因专利被质疑失效的苏州恒久光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10月末被曝出涉嫌虚增营收的黄酒企业胜景山河。
在A股历史上，通过IPO审核尚未发行的公司中，除了2020年的新股，在2011年还有2家，分别是创业板企业四川新荷花中药饮片股份有限公司、主板的乔丹体育股份有限公司，前者因财务被延期，后者涉及“商标案”重大诉讼。此外，2012年10月，新大地被立案稽查，并被取消IPO资格；2014年内蒙古大中矿业也曾拿到批文，因募集资金用途前后表述不同、募资不具必要性而搁浅；而在2017年，中小板的重庆长江造型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上市进程也一直停滞。
H股上市发行人因市场认购不足，在定价前决定暂缓发行，或因资质问题，在上市申请阶段遭监管机构反对上市的案例，在港股时有发生，但完成定价并缴款等一切手续后生变的情况，仍较为罕见。
毕业感谢老师的话语比如，2004年原定于12月20日上市的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领汇基金，在上市前一天被搁置上市，51万投资者被退款。领汇基金是香港房屋委员会通过以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方式，分拆旗下零售商场及停车场而成立的，就在公众申购的第三天，两名住公共房屋的居民以房委会此举违反有关法例为由，突然向香港高等法院申请司法复核，要求法庭声明房委会违例，并颁布临时禁令阻延领汇上市。
为蚂蚁上市量身定制的600亿元五家战略配售基金该怎么办？1000万基金持有人有所分歧。一些基金持有人在支付宝平台发言要求退钱。11月4日，相关基金公司则称运作并不受影响。
在支付宝独家销售易方达、鹏华、中欧、汇添富、华夏等五家公募基金的战略配售产品时，销售宣传资料曾明确写道：每只基金可将最高10%的资产投资于蚂蚁股票。
有观点认为，这五只共计600亿元的基金最大的卖点就是投资蚂蚁股票，虽然基金合同未明确规定，但是相关战略投资者认股协议已客观作为认购基金的决策因素之一；如今基金已经成立但蚂蚁上市未果，可以被认为是基金最大的卖点已经不存在，从持有者的角度看，这些基金与其他基金相比并无优势，“还要锁定18个月，不值得！”
不过，亦有基金公司人士对财新记者表示，蚂蚁集团暂不能上市，并非“因不可抗力导致基金无法正常运作”的情形，因此不用终止基金运作。根据基金合同，基金份额
持有人大会决定终止的，基金合同应当终止，“但问题是按照基金合同的规定，现在并没有出现转换基金运作方式、变更基金投资目标范围或策略，这类需要由基金管理人召集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的情形”。
目前五家基金公司已申请基金份额上市交易，以使得基金持有人可在交易所场内交易持有的基金份额，但业内人士认为，因为有18个月的封闭期，份额转为上市交易后，暂时不能申购赎回，大概率交易价格会折价，对投资者吸引力有限。
情绪最受影响的还是蚂蚁的核心员工。据财新记者了解，蚂蚁集团员工基本工资并不那么诱人，大家原本看重的是蚂蚁集团的员工持股计划激励，按发行价和1.6万员工算，人均有800万元。当然，“均贫富”并不可能，有股权激励的只是一定级别以上的核心员工，而且上市后A股经过36个月锁定，H股经
过12个月锁定后才可变现。“错过这次财务自由的机会，感觉人生道路都发生改变了。”一位蚂蚁集团员工不无遗憾。好运到此为止
这场变故的直接，无疑是10月24日外滩金融峰会上，蚂蚁集团实际控制人马云的一场21分钟的演讲，背后涉及的还是如何监管蚂蚁这类新型金融科技企业的命题。
虽然马云自称是一位“并不专业”的“退休人士”，但蚂蚁上市的信息中，披露马云通过在两大员工持股平台的安排，使得他具有一票否决权。在回答上交所问询时，蚂蚁集团第一次明确了马云实际控制人的地位。从2011年马云先斩后奏把支付宝从阿里巴巴强行剥离，成为日后蚂蚁集团的核心平台，利用两大员工持股平台控制51%的股份，再到把蚂蚁集团快速推上市，又遭遇意外暂停，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场变故的直接，无疑是10月24日外滩金融峰会上，蚂蚁集团实际控制人马云的一场21分钟的演讲。
外滩金融峰会是由上海市政府招标，CF40应标举办。今年的参会者规格颇高，有八位国家级的领导人参加，包括王岐山，央行原行长、全国政协原副主席周小川，全国政协原副主席陈元等人。王岐山在当天上午视频发言的开场演讲里，强调了要坚持金融创新与加强监管并重。他称近年来金融新技术广泛应用，新业态层出不穷，在提高效率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使得金融风险不断放大。有理
想但不能理想化。要在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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