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买后付模式发展现状、国际监管路
先买后付模式发展现状、国际监管路径及启示
李昊
（中国人民银行济南分行山东济南250000）
一、引言和文献综述
疫情发生以来，线上消费场景日益普遍，网络支付生态持续崛起，而以免息分期还款为主要特征的先买后付（Buy Now Pay Later，简称BNPL ）业务模式，在全球范围内尤其是在欧美、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青睐，部分国际投行或媒体甚至将其称之为支付领域的下一个风口。
BNPL 使消费者能够在交易时仅支付部分价款来购买商品和服务，其余部分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给BNPL 供应商。与传统的延迟付款不同，客户立即收到购买的商品或服务，而商家则由BNPL 供应商预先支付。在多数情况下，客户使用移动应用程序访问这些服务，还款来自客户的关联借记卡或信用卡。客户如果按时支付分期付款，就不会被收取利息或其他费用。
BNPL 服务的出现是消费者支付格局在移动技术和创新业务推动下发生变化的显著范例，相比信用卡分期还款的高利率，先买后付的免费分期还款
能够持续降低用户的利息开支。但不能忽视的是，先买后付潜存的问题和风险也在不断积聚，包括消费者债务快速增长、个人数据信息或被泄露、BNPL 提供商经营的可持续性存疑、BNPL 业务信息披露不充分导致消费者权益受损等方面。为及时应对上述问题和风险，美国、英国、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的监管机构以消费者权益保护为切入点，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监管措施，包括提示风险、强化行业自律、开展合规性干预等，以维护公平、透明和有竞争力的产品市场。
针对BNPL 行业发展现状，国内尚未有学者进行专门研究，仅有《中国经营报》《21世纪经济报道》等部分媒体进行宣传报道等。本文首先概括了BNPL 的特点及交易流程，并对行业发展现状进行了介绍。然后在深入分析BNPL 潜存问题和风险点的基础上，全面总结了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BNPL 发展较快的国家如何对该行业进行规范和监管，最后结合我国部分行业机构“跑路”多发，造成个人预付款大量损失等的实际，建议审慎评估并出台BNPL 监
作者简介：李昊（1986-），男，山东枣庄人，硕士，经济师，供职于中国人民银行济南分行，研究方向：经济金融动态。
摘要：先买后付是近年来备受瞩目的支付新业态。疫情发生以来，电商购物成为全球各地重要的消费方式，而以免息分期还款为主要特征的先买后付业务模式快速发展。但不能忽视的是，先买后付在促进降低消费者利息成本支出、提升公众贷款获取普惠性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问题或风险。基于此，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监管机构正逐步采取有针对性的监管措施，包括向消费者充分提示风险、强化对机构的合规性干预等。借鉴其他国家的监管经验，并结合我国的行业发展实际，审慎评估并出台先买后付行业监管举措尤为重要，以便既充分发挥先买后付服务优势，增加消费福祉，促进社会普惠，又避免出现个人债务快速增长、信息泄露等问题。
关键词：交易流程；债务规模；消费者保护；行业自律中图分类号：F830.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373(2022)11-0020-06
管措施。
二、先买后付的交易流程和行业发展现状（一）先买后付的特点和业务流程
先买后付（BNPL ）是一种用户先下单，等产品或服务完成后分期进行支付的方式。与信用卡不同，先买后付不收取任何利息和手续费，还款期数可自主选择，大幅降低了购买门槛和一次性支付压力。同时，先买后付的授信门槛低于信用卡，可以实现更广泛的客户渗透面。其主要特点和操作流程如下（见图1）：
1.先买后付（BNPL ）提供商与商家达成合作，允许用户在购买时采用先买后付的方式进行支付。用户在支付时只需支付商品金额的一部分（一般是25%），其余金额可分期付清（通常是4次或更少，一般持续6~8周），无需支付利息。
2.在支付时，用户将自己的姓名、地址、手机号码、银行卡、信用卡或银行账户等相关信息提供给BNPL 提供商，建立个人账户。提供商判断个人账户信息是否通过，一旦验证通过，交易即可完成。
3.交易完成后，BNPL 提供商把商品的金额扣除商家费率后的余额垫付给商家。考虑到费率通常高于其他电子支付方式，BNPL 提供商往往会为商家提供非支付服务，如营销、客户推荐和数据分析等。疫情过后爆发的20个行业
4.BNPL 提供商把分期付款的金额从用户提供的付款账户中按约定条款扣除，延迟付款的，多数平台会收取滞纳金。
（二）先买后付行业的发展现状
先买后付业务在欧美市场兴起，并在疫情期间迅速发展。Allied Market Research 的数据显示，2020
年全球先买后付市场规模达906.9亿美元，预计2021-2030年将实现45.7%的年复合增长率。美国银行预计，到2025年，全球先买后付的商品交易总额可能增长到1万亿美元。
1.欧美市场规模较大
数据显示，在德国和瑞典，先买后付已经占据了电商交易20%左右的份额，而在挪威、新西兰、澳大
利亚、芬兰等国家，这个比例也达10%左右。根据PayPal 的调查显示，在2021年美国的“黑星期五”（the Black Friday，美国圣诞大采购日）中，使用BNPL 完成付款的用户接近六成。Equifax 数据显示，2021年以来，英国使用BNPL 的消费者增加近300万，约三成的人表示使用过BNPL 进行购物。数据公司Cardify 一项针对2000多名受访者的调查显示，大约45%的美国消费者在2021年的假日季首次计划使用BNPL 服务，46%的美国消费者表示，如果不提
供BNPL 服务，将降低消费支出。
2.行业巨头快速崛起
从BNPL 提供商看，行业公认的巨头企业集中在欧美等西方国家，包括Klarna （瑞典）、Afterpay （澳大利亚）、Affirm （美国）、Zip （澳大利亚）、Sezzle （美国）、PayPal （美国）等（见表1）。据统计，澳大利亚的Afterpay 占该国电商市场份额的10%。Afterpay2020年财报显示，公司年销售额超过110亿澳元，同比增长112%；活跃客户990万人，同比增长116%；合作商家超5.5万家，同比增长72%。瑞典的Klarna 占据北欧电子商务市场份额的10%，平台用户数量超过9000万，也是欧洲最大的独角兽，具体给用户提供三种支付方案：一是四期分期免息付款。将购物货款分为4期支付，每两周为一期，通过信用卡或借记卡自动扣款，没有利息等其他费用，用户也可提前付清全部款项。二是30天无息赊购。商家发货时，Klarna 通过向用户发送付款链接及付款到期日，用户可以在30
天内通过多种方式无息自由选择货款支付时间。三是月度融资。用户可在购买时选择融资方式付款，决定3~36个月时长还款期的付款计划，使用银行转账或信用卡支付按月还款，Klarna 会在每个月付款日前提醒用户还款。在上述三种支付方式下，每笔交易Klarna 会对商家收取0.3美元的手续费及最高3.29%的可变费用。
3.以新加坡为代表的亚太地区发展迅速Coherent Market Insights 数据显示，在互联网
注：合作金融机构一般会收取先买后付（BNPL）提供商一定的通道费或网络费，费率在1%~2%不等。先买后付（BNPL ）提供商向商家收取的手续费率在商品价格的3%~6%之间。
图1先买后付（BNPL ）交易中的资金流向
手续费
合作金融机构向BNPL 提供商付款
服务费
BNPL 的合作金融机构
发卡金融机构（发行人）
资金划转
银行卡详细信息
分期付款
逾期付款滞纳金
消费者
BNPL 提供商
商品或服务
首笔付款
商户手续费
商家
地方戏曲名称
用户增加、智能手机普及率提升和电商服务大范围应用的推动下，预计亚太地区BNPL 市场规模将在2020-2027年快速增长，这主要集中在新加坡。Finder 的一项消费者调查显示，约有110万人（占新加坡总人口的38%）使用过BNPL 服务。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 ）公布的数据显示，在2021年，新加坡BNPL 累计交易额约为4.4亿美元。目前，新加坡主要的BNPL 提供商有Rely、Hoolah、Atome、OctiFi、Pace （见表2）。如Atome 上线8个月，下载量超过2700万，活跃用户500万人。
4.中国BNPL 市场总体上处于早期发展阶段中国BNPL 产品主要包括乐信买鸭、西瓜买单、Atome 微花，均为2020年以来推出。这三个产品都借用Afterpay 免息分四期模式，即用户首付消费金额的25%，其余的75%可在接下来的3个月内享受“0手续费、0利息”的分期支付。此外，美团月付、京东白条等也具有先买后付的特点，但需要支付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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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也推出了自身的先买后付业务。以乐信旗下的国内首个先买后付平台“买鸭”为例，该产品自2021年3月上线以来，推出一个月即实现6000万元的销售额。2021年3季度，乐信单季度实现交易额7.43亿元，服务用户超过60万人。根据乐信研究院对5000余名消费者的调研数据显示，超八成的消费者愿意尝试先买后付，两成的消费者或因先买后付改变购物行为，从“不愿购买”转为“愿意购买”。
三、先买后付业务开展中存在的问题或风险点
疫情以来，先买后付业务快速发展，在降低消费者购买门槛和提高商户获客率的同时，部分问题和风险也不断积聚，
主要表现为消费者个人债务增长和数据信息泄露、BNPL 提供商经营的可持续性存疑、BNPL 业务信息披露不充分、消费者权益保护机制不健全等方面。
（一）个人债务或过度累积
传统的分期付款通常用于频次较低的大额购物，而BNPL 业务因其使用程序更加便捷、使用门槛更低，可以更便利地用于日常购物，导致公众的实际消费水平超过原有预期。此外，如果消费者在不同时间通过多个平台使用BNPL 服务，造成过度消费，有可能难以有效追踪还款进度，出现因延迟或无法还款而被收取手续费的情况，进一步造成消费者债务过快增长。澳大利亚金融咨询（Financial Coun
selling Australia，澳大利亚的非盈利组织）在2021年底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其成员所服务的用户中，约有61%因过度使用BNPL 业务，导致难以正常支付其他生活费用。Equifax 发布的数据显示，疫情爆发以来，英国消费者在大量使用BNPL 服务后，自身未偿债务总额超过47亿欧元。在线银行Oxygen 调查显示，在美国，56%的购物者通过BNPL 完成购买，却无法及时还清贷款。澳大利亚证券和投资委员会（ASIC ）指出，BNPL 用户在过去12月内经历财务压力的可能性高于普通人（21%对12%），是信用卡持有人的两倍多（9%）。
（二）个人信息面临较大的泄露风险
用户在使用BNPL 服务时，BNPL 提供商有权获得用户支付的相关历史数据。部分平台利用收集到的这些数据，与合作商家共同创建闭环的购物应用
表1欧美主要的BNPL 提供商
资料来源：根据相关企业和部分媒体报道整理得出
提供商费用
贷款分期
贷款金额Affirm
没有滞纳金，
但延迟付款会影响消费者未来获得贷款的能力，并可能影响信用评分
1~48个月一次购买不超过17500美元
Afterpay
收取滞纳金：8美元或交易金额的25%，以较低者为准先付定金（通常是订单的
25%），然后每两周付款一
次，6周内完成分期付款
信用额度取决于成为
Afterpay 客户的时间
长短，以及是否按时
足额支付Zip
对延期付款收取7美元的滞纳金
6周内4次免息付款35~1500美元（最高金额因零售商而异）
Pay in 4（PayPal ）
没有滞纳金首次付款应在购买时支
付，然后每两周付款一次，6周内完成分期付款
35~1500美元Sezzle
自制灯笼的做法及图片不收取滞纳金，但如果付款失败，需要支付10美元；每个订单可以免费重新安排一次付款，重新安排费用为5美元
6周内完成4期分期付款。
如果利用免费重新安排一次付款，可以在技术上实现8周内分期付款
2500美元Klarna
如果任何预定付款在10天后仍未支付，会收取7美元的滞纳金三种支付方案：四期分期
免息付款；30天无息赊购；月度融资
10~1000美元
表2新加坡主要的BNPL 提供商
资料来源：根据相关企业和部分媒体报道整理得出
公司名称成立时间业务范围
先买后付条款Rely 2017年新加坡、马来西亚、韩国
好的爱情句子4次双周还款/3次月度
还款，免息，无其他费用
hoolah
2018年
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中国香港3次月度还款，免息，无其
他费用Atome 2019年
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
越南、泰国、菲律宾、中
国、中国香港3次月度还款，免息，无其
他费用
OctiFi 2020年新加坡
3次月度还款，免息，无其
他费用
pace
2020年
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中国香港3次月度还款，免息，无其他费用
注：从左到右，1-3是清算机构，4是第三方支付平台，5-6是BNPL 提供商。
资料来源：根据澳大利亚储备银行（RBA ）整理得出
图2不同支付方式下商户平均手续费率
程序，推广特定的品牌和产品。受制于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向提供商支付的固定手续费，商品本身的折扣空间有限，商家和BNPL 提供商或被迫寻其他收入来源，以维持增长和盈利预期，用户数据的获取、保存、使用等面临更大挑战。尤其是随着国内《个人信息保护法》《数据安全法》等相关法律法规的出台，个人数据保护的重要性不断提升，先买后付提供商或处于“有技术没有个人信息”的境地。
（三）与BNPL 相配套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机制不健全
主要表现为部分BNPL 提供商未充分评估并建立与自身产品相匹配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机制。部分BNPL 产品没有按照法律要求进行必要的信息披露，虽然BNPL 产品与信用卡类似，但适用于信用卡的消费者保护措施并不一定完全适用于BNPL 产品。部分BNPL 提供商没有向用户提供健全的纠纷解决措施，特别是在发生商品退货等纠纷时，消费者虽然可能完成商品退回，但需继续付款，直至退货或纠纷得到完全解决。此外，由于不同BNPL 提供商遵循的法律法规不相同，滞纳金和政策适用也有区别，导致用户难以全面、准确理解相关政策。
（四）BNPL 提供商运营的可持续性存在较大疑问
从业务流程看，BNPL 提供商需要提前垫资给商户，因而对于现金流的需求很大。依赖高度发达的资本市场，国外的BNPL 平台企业高度依赖股权与债务融资，如瑞典的BNPL 提供商Klarna 于2021年上半年完成10亿美元融资。丹麦的BNPL 提供商ViaBill 于2022年2月获得1.2亿美元融资，用于拓展更多线下商家。法国的BNPL 提供商Alma 近期获得2.1亿欧元融资，用于加快公司产品在法国、德国等的推广。而国内的BNPL 提供商多通过银行、信托、保理等金融机构获取资金。较高的融资利息支出和难以上调的商户手续费（商户接受BNPL 支付的成本一般高于其他电子支付方式，见图2），导致提供商的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一旦用户无法按时还款，提供商不良率将快速上升。低利润率和高不良率的双重挤压，或对BNPL 行业产生严重影响，进而波及金融系统的稳定性。
四、其他国家针对先买后付行业采取的监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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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买后付业务在全球快速发展的同时，美国、英
国、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的监管机构逐步关注到行业发展背后的问题和风险点，并以消费者权益保护为切入点，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监管措施，共同维护公平、透明和有竞争力的产品市场。
（一）向消费者充分提示接受BNPL 服务可能存在的风险
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 ）在其消费者教育版块中将BNPL 纳入贷款管理，并对该业务类型进行了详细介绍，涵盖申请流程、是否收费、是否影响信用评分、可能存在的其他风险等。在是否收费方面，BNPL 贷款虽然不收取利息，但如果不按时付款，多数会收取滞纳金，且每个BNPL 提供商可能有不同的费用和政策，因此需仔细查看相关条款。在是否影响信用评分方面，如果消费者没有按时偿还BNPL 贷款，提供商或将其移交给收债员，后期可能会报告给信用报告公司，并损害消费者的信用评分。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在其上提到，如果消费者行使取消在线销售合同的权利，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继续支付他们不需要的分期付款，或者在贷款协议本应终止后因不支付分期付款而被收取滞纳金，这可能是由于零售商延迟通知BNPL 公司消费者已取消其在线销售合同而发生的。澳大利亚储备银行（RBA ）在先后发布了多份关于BNPL 市场发展情况的报告，其中多次提醒消费者应关注接受BNPL 服务的风险。
（二）探索逐步将先买后付行业纳入监管2022年1月，英国财政部（HM Treasury ）宣布完成针对先买后付行业的监管意见征询。BNPL 产品很有可能会纳入法律监管范围，具体监管任务由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 ）负责，预计相关监管细
4.5
43.532.521.510.50
%
则将于2022年上半年出台。2022年2月，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明确表示所有BNPL公司都将在未来纳入监管范畴，预计将主要围绕商业模式、客户教育、广告营销等方面。2022年3月，新加坡金
融科技协会（SFA）发布公告称，SFA与本地先买后付从业机构已在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指导下成立工作组（BNPL Working Group），并将颁布相关框架，为提供此类服务的组织推出行为指南和执行机制，旨在降低消费者过度负债的风险，并建立最低限度的保障措施，确保消费者在使用BNPL方案时利益得到良好保护。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表示，一直对BNPL业务发展保持高度监测。马来西亚央行（BNM）已同当地财政部门及证券监管机构展开合作，将通过立法来规范尚未列入监管范围的先买后付模式。同时，将与当地金融教育机构展开合作，向公众宣传BNPL的风险。
（三）对BNPL提供商进行必要的监督检查及合规性干预
2021年12月16日，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向Affirm、Afterpay、Klarna、PayPal和Zip等5家BNPL提供商下达调查令，要求其提供平台商业模式、消费者购物行为习惯等信息。2022年2月14日，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发布公告，明确所有BNPL公司都有责任确保其消费者合同条款符合适用于其业务的消费者保护立法的所有要求，特别是应确保其合同条款遵守2015年消费者权利法案（CRA）的公平和透明度要求，以及1999年消费者合同条例中不公平条款的相应要求。同时，要求各家BNPL公司调整贷款合同相关条款，涉及对消费者取消由BNPL贷款资助的购买合同、公司终止或暂停消费者账户、抵销权、持续支付授权等四方面，以使协议更公平、更易于消费者理解。澳大利亚证券和投资委员会（ASIC）指出，约1/5的BNPL用户表示他们已经减少食物等基本必需品以按时还款，约1/6的用户使用BNPL服务后，出现透支、账单逾期或“以贷养贷”问题，因此支持将BNPL产品干预权
扩展至所有信贷机构。
（四）注重发挥行业协会的自律规范作用
澳大利亚金融业协会（AFIA）正着手制定BNPL 行业自律规范，重点围绕以下内容：确定公平、合理和有上限的商户手续费；审查适合消费者的前期评估流程，并采取额外行动支持利益受损的消费者；限
制消费者逾期付款时被收取的滞纳金；防止消费者出现逾期付款时，仍继续接受其他的BNPL服务。AFIA同时指出，应研究构建更具持续性的BNPL商业运作模式，尤其是针对不同类型的消费者提供差异化的服务安排，如使用频率、购买金额、信用期限等；对于信用金额较高或期限较长的产品，采取不同的经营方式。澳大利亚金融咨询（Financial Counselling Australia，澳大利亚的非盈利组织）和消费者行动法律中心（Consumer Action Law Centre）呼吁强化BNPL 行业自律，以保护消费者的利益。同时，提供了部分建议，以帮助消费者更充分、合理地使用BNPL服务，包括：一段时间仅拥有一个BNPL账户；将预算账单、贷款付款账单和BNPL账单区分开来，以全面了解个人资金使用情况；将BNPL账户更多绑定个人借记卡，而非信用卡，以便使用自己的钱完成分期付款。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作为全新的支付业态，BNPL的免费分期还款能够给消费者带来切实利益，而其申请资质条件的低门槛，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贷款获得的普惠性，特别是在帮助国内消费者规避部分美容、健身等机构“跑路”造成个人预付款大量损失的痛点方面，具有独特优势。借鉴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监管思路，并充分考虑我国实际，审慎评估并出台BNPL行业监管举措，显得尤为重要，以便既充分发挥BNPL服务优势，增加消费福祉，促进社会普惠，又避免出现个人债务快速增长、信息泄露等问题。
（一）提示消费者及时关注BNPL的债务累积风险
考虑到国内消费者对BNPL的业务特点缺乏足够了解，相关部门可以参考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的有关做法，以消费者保护为切入点，对BNPL进行必要介绍，重点包括：BNPL服务虽然能让消费者仅在支付部分资金后就可以立即获得商品或服务，但后期仍需支付全部价款；免息分期仅是免于支付利息，本金仍需全部偿还；逾期付款可能影响信用评分，多数也会收取滞纳金；考虑到不同的BNPL提供商可能有不同的费用和政策，消费者应仔细阅读合同条款；消费者应密切关注个人债务累积情况，包括信用卡账单、BNPL账单和其他预算账单，避免出现付款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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