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刘庆邦的《鞋》
重读刘庆邦的《鞋》
    现代文学画卷上有一系列的淳朴美丽善良可爱的少女形象,如沈从文笔下的翠翠(《边城》),而在刘庆邦的这篇短篇小说无疑又为这一形象添上了浓烈的一笔。守明这一形象的出现既是对前列笔下人物的继承,更具有现实的意义。透过这一人物写出当今女性尤其是农村女性爱的纯真与深切,对被爱的期盼,以及这一爱情内在的悲剧彩。
 
  一
 
  刘庆邦的《鞋》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姑娘守明对一个男子默默的爱恋,以鞋为纽带传递她的深情与期盼,但故事以男子怀着内疚之心归还给她他俩定情之物的鞋而结束。守明是质朴纯情的,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对爱情的那种憧憬和向往,是一种人类最原始的爱情冲动,从而成为这一体的代表。刘庆邦以细腻地笔触分析了对初陷爱河的少女的心理。读者从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眼神和娇嗔、每一次心灵的细微颤动之中再一次重新体味青春懵
懂期爱恋的纯真与美好,并且洞察体味到少女之爱的纯朴、炙热和悠长。
  与城市相比,在落后封闭的乡村社会的进化与演变以及人性异化的进程相对延缓了,因而作为一个农家女,守明并未被十年里压抑狭窄的思想文化空间消解了人之为人的复杂精神情感内涵,她虽犹如一块未经雕凿的璞玉,晶莹剔透、洁白无瑕,但她的感情世界却无比丰富真挚。而鞋就是她感情的载体,聚集着她对那个人几近全部的爱。虽然作者守明做鞋之前用大段的文字讲述应做鞋的缘由,做鞋的意义,并特意明示做鞋的难度,但或许在远离那个风俗并无切身感受的读者初看到守明做鞋时那近乎苛刻的态度时,仍不免会觉得她似乎有些过分。但随着故事的深入,守明对爱情的炙热以及她对爱情全身心的投入,让我们深深地动容,深切地体会到她为何做出那貌似怪异的举止。与她而言,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是她一生憧憬之中最重要最美好的那部分,对“那个人”的爱便是这份爱的寄托。这份刻骨之爱容不得半点伤害或轻视,哪怕是最轻微的;这份爱也容不得任何人的侵犯和玷污,哪怕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和自己最亲密的妹妹。至此鞋已不仅仅是鞋,它是守明心中爱情的替代品,是她爱的见证物。她对爱的表白全都浓缩在鞋里,于是做鞋时的每一针都凝聚着她的爱,从她的心中注入鞋里,并期望流进“那个人”心中。
  文本对她做鞋的过程做了详细的描写,此中穿插大段的细节与心理描写。在准备做鞋时“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严肃到甚至“让母亲觉得有些好笑”。开始做,对鞋的构想:“一定要亲自做”,“鞋要略小,让他脚疼,走不成四方”,“鞋底的花型用枣花型”,“鞋底要确保洁白无瑕”,这些都是她内心所想所思的外在体现,我们更可以看做是她爱之纯真与深切的文本表露。做时,她“用拆口罩的细纱布把鞋底包一层,再用手绢包一层,包得很精细,像是什么心爱的宝贝”。她“觉得捧着的不是鞋,而是‘那个人’的脚。她把‘脚’摸来摸去,揉来揉去,还把‘脚’贴在脸上,心里赞叹。……”由此可见这双鞋不再只是鞋,而是世间最珍贵之物,她对爱情的态度以及这份可谓世间最纯最真的爱由此展现在读者的面前,至此除了感动,谁还会觉得她做鞋的态度是苛刻的?
  手绢是什么演变来的
  二
 
  张爱玲说,“对于大多数的女人,‘爱’的意思就是被‘爱’”。我们不难由此推知:守明对她心
中那个男人的爱更多的是渴望被爱,守明的羞涩实际上更包蕴着对“被爱”的渴盼。虽然刘庆邦并未把守明的对“被爱”的这一渴盼直白地表达出来,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但文本中暗示性的话语却处处可见。在有关守明让“那个人”试鞋时假想的对话中最后几句说道:“她准备的还有话,说:‘你疼我也疼。’那个人问她哪里疼。她说:‘我心疼。’那个人就笑了,说:‘那我给你揉揉吧!’”从这几句虚拟的对话可以看出她这么做的潜在目的还是为了让那个人对她的爱予以回应,即她“被爱”的要求。在生产队干活时嫂子们开她玩笑时,她虽恼实盼,看后发现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时心里涌出的失望之情,“心说不看,管不住自己,还是看了,一看果然让人失望。”“又开始给棉花打杈子时,守明的心里像是生了权子,时不时往河那岸望一眼。”“守明漫无目的地望着,不知不觉眼里汪满了泪水。”这些文字都是守明要求“被爱”的具体体现,读者看后也为她索爱暂不得感到心疼,甚至替她感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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