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中华文明延续不断，灿烂辉煌，每个地区都有气质独特的历史轨迹和挥之不去的文化记忆，“地域符号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中国文化根脉的象征”（王克）。岭南文化底蕴深厚，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独特的广府文化体系，主要形成于春秋战国的百越，特别是秦汉时期，由早期中原移民与古越族杂处同化而成。广府民系文化特征以珠江三角洲最为突出，既有古南越遗传，更受中原哺育，又受西方文化及海洋文化因素影响，具有多元的层次和构成因素，亦历经风雨沧桑变迁；但无论是风云幻变的过往，还是创新频仍的当下，广府文化都以其2000多年的文化品格培养出了良好的文化生态，成为了岭南文化中的先进代表，是广东省的“旗帜性”文化，集聚着开放、包容、创新、务实、重商、敢为天下先等宝贵精神，在岭南文化的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地位，起着重大作用，值得继续弘扬继承，创新发展。
首先，广府文化善于传承和发扬中华传统文化与岭南文化的精神，善于把各地区各种地域文化中的进步文明元素贯通于自己的文化特点与文化精神中，广东也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保留地和延续地。例如，被称为我国七大方言之一的粤方言（又称粤语、白话、广州话），是保留古汉语元素最多的语种之一，是岭南文化传播发展的重要载体，保留了丰富的岭南历史、语言、文化等信息，通行于广东、广西东南部、海南省的部分地区、港澳地区及东南亚、大洋洲、欧洲、美洲等华人、华侨社区，堪称岭南文化的“活化石”。还有一些原本是从中原传过来的节庆文化，在广府文化中亦得到了比较好的保存保育和再度发扬，如端午节、重阳节、乞巧节、花朝节等传统节日等都被广府民众很好地保留下来、并给予极大
的热情去发扬广大。每年的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都是广府民众不可或缺的盛大活动，广府与港澳地区在端阳之际，年年都会举行龙舟大赛，庆贺端午，现在还推广到了海外，成为了国际性赛事。每年重阳节，广府地区盛行登高转运，十分隆重和普及；中秋之前的乞巧节，广州政府和普通民众也越来越有规模地举行多种活动，从而表达对幸福生活的祈求……对于西方文化的精华，广府文化也具有很好的接受新生事物的文化意识和文化氛围。在中国近代史上，广府地区成为引进先进西方文化的先驱地，“在这里产生了中国最早的留学生、最早的西医、最早的新报刊、最早的科技人员、最早的铁路工程师。最早的资产阶级改革家和革命家，反映了广府文化所具有的传承发扬与兼容开放特点。”①第二，广府文化敢为天下先，善于创新开拓，广州有2000多年的港口历史，又地处岭南，山高皇帝远，受中原文化影响相对较少，航海贸易一直长盛不衰，很有敢闯精神，海洋文化性格亦由此形成；而另一方面，历史上的广府地区开发较迟，自然环境与社会条件并不
理想，加上移民不断逃避战乱，流移南方地区，紧迫的
广府文化的现代转型与创新发展
钟晓毅
广东文化
摘 要：广府文化既是岭南文化底蕴深厚的重要一环，更是一个既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又富有现代气息的区域文化。本文一方面肯定了广府文化的传承发扬以及重要影响，另一方面又指出了在新的时代与环境中，广府文化面临着现代转型、创新超越的挑战，要进一步充分认识广府文化发展的重大意义，不动存量增量，营造可持续发展的文化生态环境，发展聚散效应的文化增长方式，在“一带一路”创造的新契机中，促进广府文化走向世界。
关键词：广府文化；传承发扬；现代创新
①②③：参阅王克《广府文化的特点及其影响》、《广州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1.（2）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文化产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生存环境与竞争造就了历史上广东地区人民更富冒险性与开拓性。因为，“在不利的条件下，只有勇于开拓，才能求得生存，只有敢于创新，才能保持生机”。②求新求变，敢为人先，一直是广府文化的重要特。二十世纪前后发生的康梁北进变法、孙中山策划的推翻帝制和北伐，底气就是广东海洋文化背景下经济的勃兴和思想观念的开放改革，它使全中国都强烈感受到广东人“敢为天下先”的文化性格；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广府文化有了新的发展，立了新功，作出了新的贡献，更体现出广府文化所具有的兼容、多元、开放、创新求变、果敢进取、重商务实等精神特质的弘扬；国门重启，经济更多外向型，大力发展对外贸易，要与世界上所有国家、民族进行经济文化交流，曾被压抑的开拓性在广东
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释放和发挥，人们向新领域开拓进取的意欲表现得尤为强烈，开拓创新几乎成了广东各个行业领域的时尚，“名闻世界的广府饮食文化，实际上也是广府文化开拓传统的延续，历史上广东地区主粮主食生产消费不足，采集渔猎成为重要的补充，加上广东地区环境湿热，蛇虫鼠蚁较易繁殖滋生，广府人充分利用自然条件，敢于尝试创新”，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形成了广府人“生猛”、“进取”的性格特征，使得近代的广府地区，成为了民主革命的策源地，海上丝绸之路的发源地，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岭南文化的中心地，一直成为引领潮流的先锋。
第三、广府文化成功培育了兼容务实重商的文化态度和实干精神。广府人向来不尚空谈，崇尚实干，其宽容兼并的文化性格可说是从近代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海洋文化创新过程中培育得非常成功的一种广府人精神，这种积极的文化态度需要许多文化精神作为其价值支柱，如早期的对西方文化的引进态度，使广府地区成为了“西风东渐”、“西为中学”的桥头堡，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近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过程中，对外资及其文化的引进亦率先表现出极大的宽容，从一开始的“不让人家赚钱，人家怎么可能投资进来？”的无奈意识到“有钱大家赚”、“排污不排外”的清醒认识，无不体现了强烈的务实精神。务实先行，更反映在广府地区的重商兴业中，长期以来，广州地区一直是中国重要的对外贸易中心，带动了周边地区商业经济的蓬勃发展，在中华现代文化“北、上、广”三足鼎立的格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而自二十世纪后半段始，广东的崛起，广货的北进，就曾被学者戏称为“经
济北伐”，对内地形成了三次“冲击波”：“第一次冲击波”是80年代初由广东携洋装、洋货长驱直入猛袭神州；“第二次冲击波”是80年代中期以来“珠江水”和精美、新潮的广东消费品以凌厉攻势大举占领内陆市场；“第三次冲击波”是由此引发的广东文化向内地的渗透弥散，认为这是“进取的，雄劲的广东文化”，广府文化的重要性在此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经济北伐最主要的文化含量并不仅仅是赚了多少钱，也并不是意味着事事处处都超过他人，而是在于能开风气之先，代表着观念的大解放，价值观的多元、开放和鲜活，是“授人以渔”而不是简单地“授人以鱼”；如原文化部长孙家正所说的：这是“一种紧跟时代的发展、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的改革开放和创新的精神，这是最鲜明的时代精神。广东创造了经济的奇迹，同时也把经济活动当中所体现出来的一种我们国家发展所需要的，推动国家进步的思想文化理念呈现给了全国。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因此说广东只是经济有发展、文化没有很深厚的成果和土壤的观点是不正确的”。④务实重商传统演变成为一种文化的硬核—人文精神的传播弘扬，是广府文化高度文化自觉充分体现的一个重要方面。
以上种种，无可置疑地说明了广府文化为岭南地区、为中华文明贡献的主要不仅是经济方面令世人瞩目的经济成就，而是以贡献了高度的文化自觉让人自豪；但改革开放的先锋应该有更宏大的文化视野，更宽广的容量和更创新的意识，在新世纪的创新版图中，即使广府文化拥有着深厚的海洋文化底蕴和丰硕的文化成果，也要不断地率先前行，否则，不进则退，况且在新的挑战面前，广府文化也存在着不少的危机与不足，这也许亦是广府文化在目前遭遇可持续发展、创新超越的主要瓶颈。
一、广府文化形成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交融、一种综合、一种凝炼，在当代依然是带有鲜明地域特的区域性文化，其文化的传统彩和区域性不断地会被时代性挑战，因此，一旦中国其它受儒家文化影响较大的地区能放开一些陈旧的观念束缚而与外来文化进行交流的时候，其表现出来的强大的生命力以及文化积淀所散发出来的兼容能力，会对广府文化造成很大的挑战，著名的例子有长三角的迅猛崛起，上海苏杭地区海派文化借江南人文化优势斐声海内外；湖湘文化也有迎头追赶的努力。
二、广府文化从其性质来说，工具性的文化倾向体现得较为明显，工具性文化往往把文化看作是实现人的
④：载《南方日报》2005年4月13日，第1版。
价值的一种工具。这种文化，有长处，也有弊端，长处是较为以人为中心，突出人的地位，承认人欲的天然合理性，充满活力等等，但其弊端也是明显的，如易于形成人类文化中心论，使人、社会、自然失衡；以人欲为出发点，易于导致极端个人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易于以非人格的经济力量作衡量标准，容易造成技术商品的极度物化、容易出现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以至成为经济动物等等；（李权时）广府文化所体现出来的强烈的商业性，为这种工具性文化打下了印记，所表现出来的重功利，重实效的倾向，于今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使人们对文化价值的追求渐渐地淡漠，消极与追求享乐之风乃至腐朽的东西都可从功利性的文化方面到其根源。
三、广府文化易于出现“穿堂风”现象，呈现出后继乏力的困窘，之前因其对正统儒家文化的疏远和在地理位置上特殊，使其在接受外来文化时，显得比其他地区更加容易、更加迅速地接纳，因此，在一些政策特殊的阶段，它的地位就显示出来了，但一旦追兵后来居上，它的局限性就明显了，表现在对待外来文化时，吸收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其对域外文化的消化能力却是有限的，一旦外域文化大量的涌入时，面对这些龙蛇混杂的“舶来品”就会显得消化不良，或无所适从，或后继乏力，创新意识火花四散，创新成果却不易结下和留存，好多时候往往看着“一行白鹭上青天”，满天彩霞御风而去。这与广府文化存在的一些不足有关，如认知方式重感觉，轻思维；重直观，轻思辨；人们往往用感官享受和实惠心理来代替科学抽象，因而思辨性、理论性和历史感不够强，深度也不够，难以从社会发展的全局和规律来把握事物本质和发展方向，也不容易规划更长远的战略眼光，文化“穿堂风”现象由此而起也因而此起彼伏。
广府文化要进行现代化创新发展，除了要充分认识上述问题与隐忧，还要清醒面对其自于社会风气和文化氛围上的诸多掣肘：
一、市场经济环境下，文化成为无数可复制的、被消费的商品。
市场经济高速发展中的数字技术引起了文化生产技术革命，文化生产变得更方便、更容易、更便宜；市场经济的竞争性，逐利性加强了文化的商业性和娱乐性，吹糠见米、急于求成的现象更为多见，注重个人感受和个人自由，淡化道德教化和各种规范的约束，满足于今朝有酒今朝醉，小富则安。
二、浮躁的社会风气下，急功近利，缺乏长远战略眼光。
过去长期的片面发展经济，忽视文化素质的发展方式，致使民众普遍文化意识和自身素质相对落后。进入信息时代，“矫柱过正”的弊端集中爆发，披着霓虹灯嗳味彩的庸俗文化强势冲击着社会伦理和公平正义，社会风气急转直下，受众在被取悦的同时，也被炫目的灯火蒙蔽了视线，价值观念发生混乱，文化理想普通迷失。
三、文化氛围上，尚未形成更健康与更智慧的文化生态。
广府文化的兼容，务实和从容，一贯被赞之褒之，但从更深的层面来说，“务实”往往过多关注眼前利益，过于重视看得见摸着的东西，反而缺少了哲学中的静心、豁达、大气之境界，使得广府文化在求新求异的过程中，有些本可以深化，本可以长久保持的东西也舍弃了；“从容”容易为文化积淀论所遮蔽，过分倚重文化存量，忽略文化流动带来的增量，造成敢闯敢干的创新精神有所萎缩，不偏不过、不冒尖、不犯忌等传统中庸风气盛行；”“兼容”有时造成软弱，任凭泥沙俱下，并且说好话多，愿意真正批评的人少，尚不具备文化批评的健康土壤。
要实现广府文化的现代创新发展，助推广府文化的现代化，当然取决于我国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现代转换，取决于我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但就岭南文化中的广府文化本身建设而言，我们也要做很多工作，当前最主要的是，或许可以借鉴经济领域改革中的“不动存量增量，稳住现有存量，寻新增
长点”的发展思路与成功实践，关键是抓好下面几点：
一、充分认识广府文化发展的现代意义，加强广府文化的创新建设。
广府文化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是失去文化传统和性格，还是进一步得到丰富和发展，必须妥善处理好诸多的认识问题，如“文化虚无论”、“文化服从论”、“文化工具论”、“文化消费论”等等，要在文化认同感受方面做好转型工作，通过各方面的积极沟通，建立一种自觉的、理性的和内容灵活多变的文化认同。因为当今世界，文化与经济和政治相互交融，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突出，先进文化日益成为经济发展和
政治文明的一种支撑力，成为一个区域综合实力和整体
竞争力的重要标志。广府地区要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不仅需要繁荣、发达的经济来支撑，而且需要繁荣、先进的文化来推动，经济建设在现代化进程中虽然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但文化发展在同一进程中的精神动力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广府文化要充分发挥已有的区域文化发展的比较优势，在充分借鉴、吸引各种文化精华的基础上，创新创造更独特的文化模式，形成一种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吐故纳新、推陈出新的区域文化创新的方式，才是广府文化最好的生命接续方式。
二、稳定存量创新增量，防止文化积淀对创新压制，全面提高人的素质。
广府文化源远流长，经过长期的积累和演化形成，具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助推着广府地区经济政治发展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自明清以来，广府地区一直是中国的重要经济区域，商品经济活跃，人民富裕安康，社会和谐发展；直至现在，广府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占居全国前列。但百尺竿头须更进一步，是新的时代对广府文化更高的要求，稳定存量创新增量，一方面要防止对文化积淀的祟拜妨碍了创新，更多地强调了文化具有鲜明的“存在性”、“本土性”或“地域性”，文化被认为具有无上血脉并深深扎根在其所生存的特殊土地之中，而不够在意文化应无时无刻保有创新性，并具体表现在创新精神与创新思维方面，创新精神就是抛弃旧事物、创造新事物的自觉意志力与表现活力；创新思维是一种思维意识，表现为人们对事物的不同认知方式。另一方面，“文化就是人化”，要加快“人化自己”的进程，广府文化现代创新发展，不仅要取决于文化本身的发展，而且要取决于人、经济、自然界的发展，它要在人、社会、自然的和谐发展中才能实现自己的发展，因此，既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又要培养创新性人才，人才是创新的关键，是根本性要素。
三、营造可持续发展的文化生态环境，发展聚散效应的文化增长方式。
文化生态环境是一个包括政治经济环境、社会舆论环境和文化自身环境在内的综合文化生态系统，广府文化要能够持续生长和持续发展，既能满足当代人文化需求，又能为后代人满足其自身发展需要提
供精神支持的能力，就要重视文化政策制定的稳定性、文化政策执行的连贯性、文化政策体系构建的科学性，营造好可持续发展的文化生态环境，才会有兼容创新的文化形态出现；“文化形态是一切文化生命体现存在形式，它以一定的价值观为核心并表现价值观，一种文化形态只有通过与一定的价值观相适应并生动、具体地把它表现出来，才是实证的。”（曾维和）广府地区毗邻港澳、远通欧美，既要不断接受港澳文化的洗礼，也要逐渐扩大与欧美文化的交融，发展出一种聚散效应的文化增长方式，一方面立足于本区域的文化资源和文化优势，注重广府文化量的积累和提高，增强广府文化的内聚力、整合力；另一方面要发挥文化的发散效应，重视发挥区域文化对外的示范辐射功能和对外的形象展示功能，广府地区作为我省我国经济发展最具活力的区域之一，只有带动省内外加快发展，才符合我国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因此，在文化增长的方式上，不能一味地“一枝独秀”，要带动其他地区的文化快速发展，形成万紫千红春满园的良好局面。并要加快步伐“走出去”，在对外交流的过程中不断展示形象，扩大影响，以海外数千万华人华侨为基础，搭建长久的文化彩虹桥，向世界表现广府文化悠久的魅力与现代的创新，以各种多样的方式显示广府文化的个性和活力，并以竞争力、创造力和亲和力等特殊的价值，在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中发挥着与众不同积极的作用。
要把广府文化的故事一代代传承下去，要做的工作还有许多许多，只有了解才会认同，只有认同才会热爱，只有热爱才会传承，只有传承才会创新，实现广府文化的现代创新与发展，要充分整合广府地区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各方资源，打破原有的体制机制界线、打破文化人各自为政、各为
所有的局限，充分利用建设文化强省的各项文化扶持政策，更不可忽视港澳台与海外中华文化的板块，在“一带一路”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浩大东风笑拂下，创造一切条件利用它集聚各种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载体、重要纽带，共同去建设、创新广府文化，促进广府文化走向世界。
参考文献：
1、李权时、李明华、韩强主编《岭南文化》（修订本）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版
2、钟晓毅、雷铎、吴爱萍主编《敢为天下先－海洋文化创新三十年》（韩强章节），暨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3、阎耀军《论区域文化性格概念》，
《理论与现代化》，2002（3）
4、王克《广府文化的特点及其影响》，《广州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1.（2）
5、曾维和《区域文化的传统与现实：珠三角政府文化建设研究》,《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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