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十三行历史名街演化与当代改造
广州十三行历史名街演化与当代改造
作者:***
来源:《中国名城》2014年第11期
        摘 要:广州十三行路乃昔日著名的十三行商馆区所在地,今天已变成商贸环境污染、交通秩序混乱、历史文化景观残损、国际旅游空间意象缺失、城市场所精神泯灭的脏乱之地。让现今的十三行路回归到历史意义上的十三行街是当务之急。具体路径是:维护历史街区特风貌、取缔与传统历史文脉相违背的批发市场、构建纪念性旅游商品专业步行街、营造广州十三行商埠文化国际旅游区,培育广州世界文化名城。
        关键词:十三行路;十三行街;维护历史风貌;开展国贸旅游
        中图分类号:C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144(2014)-11-15(7)
        十八至十九世纪的广州西关十三行街,记录了十三行时期“中国第一商埠”的发展历程,定
格了“十三行商”、“十三洋行”、“十三夷馆”、“十三行货”等文化组合关系及空间位置演变。如果说十三行的其他文化遗址消失殆尽,尤其是风靡全球的夷馆建筑遗址惨遭破坏,那么十三行路则是唯一仅剩的最有代表性的历史空间参照坐标轴,弥足珍贵。十三行路当初为“十三行街”,十三行街后来变为“十三行马路”;现将十三行路回归为十三行步行街,不仅可引发新一轮的商业旅游热潮,而且对于历史街区的保护复兴与城市文脉的传承,具有深远而重大的意义。
        1 大清帝国的“华尔街”
        十三行商人与两淮盐商、山峡商人一同被称为清代中国三大商团,近代以前中国最富有的商人体。后二者大多只经营国内贸易,而前者重点是国际外贸。前者活动的国际市场——十三行街可谓当时的“华尔街”,占据全球可观的总金融比例,行商伍秉鉴,家资2600万两,是当时世界级富豪。魏源《海国图志》引《华事夷言》曰:“十三间夷馆,近在河边,计有七百忽地,内住英吉利、弥利坚、佛兰西、领脉、绥林、荷兰、巴西、欧特厘阿、俄罗斯、普鲁社、大吕宋、布路牙等之人。此即所谓十三行也。”(何秋涛《朔方备乘》)清廷为限制洋商活动不准入城,于1777年开辟了一条街,即今十三行马路。(图1)乾隆四十二年
(1777年)行商上广东巡抚称:“查夷商到粤广,现在俱已送照定例,在商行馆歇休居住,并于行馆适中之处,开辟新街一条,以作范围。街内两旁盖的小铺,列肆其间,凡夷人等,水梢等所需零星什物,以便就近买用,免其外出滋事”。
        十三行建筑多为白、浅黄和棕黄,瓦面用灰白、砖红,整个商馆区有三条街道,第一条是西面的同文街,第二条是平行于同文街的靖远街,第三条是东面的新荳栏街(图2)。
中国名街
        清代末期,十三行街以南至河边地,已成为西关的主要商业区域,各地轮渡码头、洋行代理集中在这里,是广州商业中心之一。
        十三行街北是广州城的郊区,正北的街口是故衣街,正对靖远街北口是行商公所;横过西濠涌的桥北为通事馆,商馆和政府的沟通就靠通事馆译人;木匠广场即为行商专造木制品的多排店铺,有70家以上,东侧经官行、茂官行、浩官行等,即今天宝顺大街和怡和街延至海珠南路一带。这些商行建在江边,方便货物运输。同一行业分两处活动,一处是行商和本国商人交易的地方,一处是与外国商人交易的地方。十三夷馆是十三行街南侧的主要组成部分。
        如果说开辟十三行街方便外商生活是应该的话,有意限制外商进城、与民众接触,则为封建统治者的狭隘偏见。所谓“杜民夷之争论,立中外之大防”是也。把外商长期禁锢在东以西濠为界,西到联兴街,北抵十三行街,南临珠江“七百忽地”的范围内,肯定不是滋味,虽说定期每月逢“八”日可外出放风游览,但也是在“通事”等人监督控制下的行动,时间、范围都受限制。
        当时行商及外商的活动大多集中于十三行商馆区和珠江沿岸(图3)。战争前,“新荳栏,同文街,联兴街,清远街等处,市廛稠密,阛阓云连”[1],呈现畸形繁荣的状态。外国人的画作及照片也反映了十三行大街小巷店铺林立的景象。图4是一幅表现19世纪30年代十三行靖远街街景的外销画,整齐划一的商铺,街上的行人中西杂处,两旁木构房屋多为钱庄、茶行、酒店、服装店、丝稠店、布店、染店、伞店、钟表店……。位于西端与十三行街正交的同文街乃同文行址,有两层木构连排店铺,屋宇富泰。“同”者,取祖籍县名“同安”之义;“文”者,取本山文圃之意,示不忘本。西堤联兴街尾部近江边,为十三行商馆界。新荳栏街为一排小店。“在经过任何一条商业街时,你会看到门边一条柱子上钉着一块小招牌,上面写着‘和平’、‘得利’、‘集义’、‘全合’、‘联合’等字样”。“小番鬼”亨特几乎对什么都感兴趣,这些小招牌他也记在心里了。“我曾经见到‘单意’(字面意思是‘单独的生意’)、‘金记’、‘三联’等。
亦有采用较为气派的,例如‘乔治与桑德班克、子与侄’,采用双名的如‘永和记’”[2]。这些描写可与林则徐的文告相互印证,“至民间开店营生,原属例所不管,唯联兴、同文等街铺户,大半交易夷人,甚至悬挂夷字招牌,肆行骫法,非正经贸易良民可比”[3]。
        处于十三行商馆最西头的丹麦馆,“与之相连的是一系列中国人的店铺”。构成商馆区边界的是联兴街,这条布满外国商铺的街道,有无数小洋货店、茶叶店、钱店等,乃专为便利外国人所设。按裨治文的描写,“当你沿街行走,在街道的左边和右边,有时甚至在路中间,你可以看到和尚、巫师、铁匠、铜匠、木匠作坊等等;药铺、餐馆、钱庄以及几乎数不清的各种商品的零售商”[4]。商馆北面的十三行街是“广州城外最长的,也是开设了数量最多的各种商店的街道”[5]。
        十三行街有人评说是当时的“华尔街”。它是当时中国唯一、世界第四大对外通商口岸。其中一些街巷命名用了当年中国行商的行名,如宝顺大街、普源街、仁安街、善安街等,至今仍能寻觅到十三行的历史痕迹。然而它们的繁荣景象却并没有被当局者因势利导,引领中国走向商品经济的社会,而是死守着“老祖宗”之法,坚持封建王朝的统治,致使二千多年来的“中国第一商埠”毁灭在无情的大火之中。十三行街因1822年的大火被划分为两个时空段落,
前一段落中国建筑的风格成分较多,后一段落受西式建筑风格的影响越来越大,但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模式始终没能被广泛地推广,竹筒屋仍是基本模式。
        2 民国时期的“十三行马路”
        十三行街自1858年彻底焚毁后,沉寂了近半个世纪后又开始复苏,并受到沙面西方建筑风格的影响。西堤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就是受沙面建筑风格传播影响的实例。
        战争后,沙面出现了由外国人按功能规划的租界,钢筋混凝土的运用使城市建设发生了质的飞跃,兴起了拆城墙、修马路的运动高潮。惠爱路、新华路、太平路、长堤大马路、西堤等成为了商业中心,机动车(东洋车、小汽车)的出现,促进了市政道路的建设。
        十三行路东起人民南路,西至杉木栏路。图5所示,1922年之前的十三行街街口,立有一坐牌坊门,历经风雨的门洞上方“十三行”三个笔画饱满的大字清晰可见,但两侧的对联就看不清楚了。1924年拆除十三行街(图6),1926年建十三行马路,长315米,宽12米。十三行路距怀远驿街约一里,附近有白米街、故衣街、油栏直街、豆栏直街、盐亭街,皆当年交易米、油、豆、盐、故衣之场所。十三行附近有怡和大街,为伍家怡和行故址,同文大街
为潘同文行故址,普安街为卢家广利行故址,其十三行会馆则正对靖远街,面海。此后二年,始由各行业主子孙公议,售与大信银行,又展转为东亚银行、华益银行[6]。
        近代史上的“马路”因车辆不多,人车混行。许多关乎生命安全的矛盾尚没显露。进入现时汽车时代,“马路”变“车路”,问题就来了。如果“以车为本”的观念没有很本纠正,历史街区将加速死亡,城市空间就永无宁日。
        与十三行马路同年修建的靖远路,北至十三行路,南至西堤,长369米,宽12米,清代为十三行商馆的中心地带,西方人称旧中国街。有一张外销画,刻画了19世纪50年代的靖远街街口景观,牌楼当立,店铺夹道,建筑讲究,人气和谐。20世纪50年代修建文化公园时,此街被截为南北两段。1981年署名清远路,现在房地产大开发中彻底消失。垂直十三行路,位于东头的豆栏老街,现今也变成了一个死胡同。
        广州近代马路是很有特的。街道两侧的房屋一般为竹筒屋原型的异变,要么是商铺屋,低层高密度,面窄进深长,紧挨着排到;要么是规模稍大的商业骑楼建筑,多为二至三层,纵长横窄。骑楼贯通一条街,效果强烈,流动感强。浓郁的岭南风味与千变万化的洋式门面构成了独特的美感。有可读性,可观性,其欣欣向荣、自由竞争的氛围十分浓烈。十三
行近代建筑可谓原生代建筑的第三代(孙子代)“传人”。战争的大火烧毁后,于清未原址根基上萌发出第二代建筑,在随之而来的近代化城市建筑中(拆城墙、开马路)衍生出第三代。这就是广州历史街区的“出生年月”资料(图7)。
        本来这些近代史上的建筑还可持续发展,它们本来的寿命还远远没有完结,可是当今一些城市规划建设者总给它们描绘出一条死亡的曲线。其“理论”就是,不破不立,只有拆除,才可能赚取很大一笔钱。至于城市历史文化,节约社会资源,贫困弱势体利益,未来可持续发展,等等,这些应该考虑的参数,应该发生作用的因子,统统一概不顾;该“二十年后拆的拆了,该二十年后建的建了 ”。这一拆一建,大拆大建,不知造成了多少文化的损失、社会财富的损失?中国城市发展的伟大政绩中,是从来不计算这笔代价的。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QQ:729038198,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