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活的记录者
●主持人语
做生活的记录者■汪 政
  韩永明是湖北近年来创作甚丰、引人关注的作家,又是一位出生在六十年代、创作时间长、这几年出人意料地呈井喷之势的写作者。这样的写作者如曹军庆、普玄等在湖北还有不少。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关注和研究的现象,他们表现出相近创作轨迹、美学旨趣与丰厚的生活积累,同时又个性鲜明,这让我们思考到诸如作家创造力可持续发展以及文学生态良性循环等等诸多有意思的问题。
韩永明的创作有自己的艺术追求,他对现实生活非常了解,他说他要做生活的记录者,所以在他的笔下,时代与社会就像万花筒一样呈现出来,而其中的乡村题材尤其令人瞩目。在韩永明看来,这与他对农村相对熟悉有关。他不仅出生在农村,而且始终保持着与家乡、与农村的紧密接触,保持着对农村问题的思考。也许正因为如此,本期推出的韩永明评论专辑,几位论者都将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韩永明的农村题材创作上。李雪梅的评论视野宏阔,在乡村现代化的背景下对韩永明的创作进行了探讨,诸如单一经济发展造成的乡村精神困境、乡村的空心化、城乡对立等问题与“痛点”都成为韩永明的乡
村小说的反思主题。而杨彬则指出了
韩永明乡村反思的另一面,韩永明的写
作既不是田园牧歌式的乡村,又不是底
层写作充满苦难、了无生趣的乡村,而
是用悲悯善良的人道主义情怀、真挚平
和的笔调,书写乡村的生存状态,展现
这块土地上人们的善良和高贵。余存
哲从中国现代乡土小说史入手,在说明
传统中相对固化的特征后指出,农民的
主体精神与农村的历史图景并非一成
不变,在当下现代化进程中,出现了许
多新的问题,在他看来,韩永明的创作
就是对这些问题的回应。不仅相对于
传统乡土小说,即使与九十年代至新世
纪初的乡村小说相比,韩永明也已经展
示出了现代化裹挟下的农民新质与农
村蜕变。而庄桂成的评论则选取了韩
永明作品中的“饥饿”书写,在细致的文
本分析中摘出了作家对中国当代农村
不同时期的饥饿图景,并进一步深入解
如何做万花筒
读了这些图景背后的时代精神、社会语
义与人性世界。
在评论家们的眼中,韩永明的乡村
小说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韩永明
对自己的创作一直保持着警醒,他认为
不能凭记忆和经验来写作,过去的经验
与当下的农村相距实在太远,稍有惰
性,写出来的作品必然与乡村“隔膜”。
有了这样的警醒之心,相信韩永明一定
会写出更有现实感,也更有力量的
作品。
汪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创作一
级。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党组成
员,书记处书记。中国小说学会副会
长,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江苏
省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南京市文联
副主席,南京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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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桃花丘》则将乡村女性的成长历程和乡村面貌的变迁相结合,从13岁那年的当众蒙羞,到长大成为董事长返乡投资,小芹的成长见证并参与了乡村的变迁,桃花丘是小芹的伤心之地,也是她心中的圣地,她已把自己的生命沉淀到那块土地里。当然,韩永明并不刻意书写乡村或是女性,他更看重能否透过生活的表象看到人们的精神世界。《在城里演孙猴子》中的“我”是游走在城乡之间的漂泊者,《我们唱歌》关注的是城里的退休人,他们身份各异,但都从骨子里追求有尊严的生活。
无论雨村、磨湖村抑或武汉,都是韩永明观察中国现实的一个窗口。剧变中的乡村是一个尚未被定义,也暂时无法被准确定义的庞杂存在。面对生产方式的变化、产业结构的调整、生态环境的恶化、伦理秩序的失范,二十世
纪经典的启蒙主义批判模式和浪漫主
义怀旧模式都已很难讲述当下的乡村
故事,新世纪以来盛行的底层叙事也大
都以其泛滥的苦难叠加和虚假的人道
主义同情悬空了真实的乡村,这样的乡
土叙事其实是一种布迪厄所说的“符号
暴力”,以“误识”遮蔽了现实的真相。
乡村既面临着转型期的困境,也在困境
中蕴藏着新的生机,在结构性调整中具
有多种可能性,这是当下乡村现实的复
杂性所在,也构成了乡村叙事的难度。
如何讲好新时代的乡村故事,重塑城乡
关系,重申乡村文化主体性,重构乡村
价值和形象,理解独特的中国经验,是
新时代对乡土写作新的召唤,也是乡土
文学变革的内在要求,更是对乡土作家
的一种挑战。
李雪梅,女,副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生
导师,现任教于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
院。曾赴英国斯旺西大学访学,主要从
事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近年来
主要关注新世纪小说的现状与发展,发
表学术论文三十多篇,主持和参与多项
教学与科研项目。
《长江丛刊》20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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