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在词史上的巅峰地位
宋词是一种新体诗歌,是继唐诗后的又一种文学体裁,它兼有文学与音乐两方面的特点。每首词都有一个调名,叫做“词名”,词别名“长短句”。宋词句子有长有短,便于歌唱。宋词是中国古代汉语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明珠,在古代汉语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座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神韵,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艳,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盛。
宋初词作除了受南唐词的影响外,更多的是继承了花间词,在内容和形式两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内容上,写相思离别及伤春悲秋仍是词作描绘的主要方向和主要内容。从艺术上看,花间词对宋词的影响就更加明显。北宋初年的词多为小令,沿袭了花间词在语境和字句方面的特点。
作为中国文学发展史上第一个抒写艳思恋情的专门文体,“诗言志词言情”、“词为艳科”都是宋词这种创作主流倾向的归纳。宋词的题材集中在伤春悲秋、离愁别绪、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等方面,与“艳情”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宋词的代表人物主要有柳永、李清照(婉约派) ,苏轼、辛弃疾(豪放派)。
婉约词派的特点主要是内容侧重儿女风情。结构深细慎密,重视音律谐婉,语言圆润,清新绮丽,具有一种柔婉之美,内容比较窄狭。由于长期以来词多趋于宛转柔美,人们便形成了以婉约为正宗的观念。两宋时期,婉约词到了极盛时期,倚歌而和已经成为一种风尚。柳永的词,“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之。可见当时传播之广。直至近代,婉约词依然具有“可歌性”。
爱情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宋词中不乏对爱情的描述。抒写爱情,反映在封建礼教统治下,人们对爱情的热烈追求,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以及遭到迫害、受到挫折时的悲愁与哀怨,也就成为婉约词的重要内容。它首先表现在对爱情的大胆追求与歌颂。
比如李清照对自己婚后生活的描写,《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计无处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上阙描写词人在远离汴京的故乡这样一个环境里,白天,她“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怅望云天,急盼锦书;夜深,“月满西楼”她凝神相思。这样的生活描写,表现了萦绕在词人心头的孤独相思之情。下阙现实描写对时光易逝,红颜易衰的感慨,接着抒发深沉的“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情怀,直吐胸中的悲苦。结尾婉转言别愁难消,更为凄绝。
柳永在词的语言表达方式上,进行了大胆的革新。他不像晚唐五代以来的文人词那样只是从书面的语汇中提练高雅绮丽的语言,而是充分运用现实生活中的日常口语和俚语。诸如代词“我”、“你”、“伊”、“自家”、“伊家”、“阿谁”,副词“恁”、“怎”、“争”,动词“看承”、“都来”、“抵死”、“消得”等,柳永都反复使用。用富有表现力的口语入词,不仅生动活泼,而且使读者和听众既感到亲切有味,又易于理解接受。柳词在词调的创用、章法的铺叙、景物的描写、意象的组合和题材的开拓上都给了苏轼启示,所以苏轼作词,一方面力求在“柳七郎风味”之外自成一家;另一方面,又充分吸取了柳词的表现方法和革新精神,从而开创出词的一代新风。
豪放派特点大体是创作视野较为广阔,气象恢弘雄放,喜用诗文的手法、句法写词,语词宏博,用事较多,不拘守音律,豪放词人嗜于用典、追求散化、议论过多,喜摄取军情国事那样的重大题材入词,使词能象诗文一样地反映生活。它境界宏大,气势恢弘、不拘格律、汪洋恣意、崇尚直率,而不以主含蓄婉曲为能事。
宋词是一种苏轼词抒发磊落纵横豪放之襟怀,摆脱花间词婉转之态,为激越、豪放充分表现作者的人格个性。如《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是一开始就在上下几千年、绵
亘数千里的宏大境界上展开,开阔动荡、雄壮勃发,在这样浩渺的时空框架中,发出人生短暂、功名虚幻的感叹,把人生挫折的懊丧引向高远之处。这种人生哲学虽然缺乏激烈抗争的力量,却也反映了苏轼不甘沉沦的高傲性格。
又如《定风波》中任天而动、苦乐随缘、开朗达观、意存归隐的人生态度和坦荡胸怀,“莫听穿林打叶声”,一方面渲染出雨骤风狂,另一方面又以"莫听"二字点明外物不足萦怀之意。“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应小序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又引出下文“谁怕”即不怕来。徐行而又吟啸,是加倍写,“何妨”二字透出一点俏皮,更增加挑战彩。“竹杖芒鞋轻胜马”,写词人竹杖芒鞋,顶风冲雨,从容前行,以“轻胜马”的自我感受,传达出一种搏击风雨、笑傲人生的轻松、喜悦和豪迈之情。"一蓑烟雨任平生”,此句更进一步,由眼前风雨推及整个人生,有力地强化了他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以上数句,表现出旷达超逸的胸襟,充满清旷豪放之气,寄寓着独到的人生感悟,读来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心胸为之舒阔。过片到“山头斜照却相迎”三句,是写雨过天晴的景象。这几句既与上片所写风雨对应,又为下文所发人生感慨作铺垫。结尾“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饱含人生哲理意味的点睛之笔,“归”字写出了作者一心渴望归隐,不在乎官场的阴晴多变。句中“萧瑟”二字,意谓风雨之声,与上片“穿林打叶声”相
应和。“风雨”二字,一语双关,既指野外途中所遇风雨,又暗指几乎致他于死地的“风雨”政治和人生险途。纵观全词,一种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的人生哲学和处世态度呈现在人面前。读罢全词,人生的沉浮、情感的忧乐,理念中自会有一番全新的体悟。
豪放飘逸之词使苏轼被人们尊为豪放词的开山之祖,虽其豪放词竟不足他全部词的十分之一, 然苏轼慷慨豪迈的气质,从应歌回归到表现自我正视现实、面向社会和真实人生的大道,扩大了词的歌咏范围,苏轼以诗为词的创作技法,使词获得新的飞跃发展,也使词不再是只可吟唱的曲词,还成了一种以长短句抒写广泛内容的新体诗。这也许正是苏轼对宋词最大的贡献吧!
辛弃疾在词史上的一个重大贡献,就在于内容的扩大,题材的拓宽。他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而随着内容、题材的变化和感情基调的变化,辛词的艺术风格也有各种变化。虽说他的词主要以雄伟奔放、富有力度为长,但写起传统的婉媚风格的词,却也十分得心应手。而他的英雄的豪壮与绝望交织纽结,大起大落,反差强烈,更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力量。如《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从开头起,一路写想象中练兵、杀敌的场景与气氛,痛快淋漓,雄壮无比。但在“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之后,突然接上末句“可怜白发生”,点出那一切都是徒然的梦想,事实是白发无情,壮志成空,犹如一瓢冰水泼在猛火上,令人不由得惊栗震动。
宋词在词史上占有无与伦比的巅峰地位。首先,宋代完成了词体的建设,艺术手段日趋成熟。无论是小令还是长调,最常用的词调都定型于宋代。其次,宋词在题材内容和风格倾向上,开拓了广阔的领域。晚唐五代词大多是风格柔婉的艳词,宋代词人继承并改造了这个传统,创作出大量咏物词、爱情词、咏史词、田园词、赠答词、送别词、等等。艺术风格上也是争奇斗艳,豪放与婉约并存,后人很少超出他们开拓的范围。
宋词远从《诗经》、《楚辞》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戏剧小说输送了养分。词在宋代以后并未完全衰退,到了清代,还呈中兴之势,但清词的各种流派都与宋词有一脉相通之处,清词的复兴,正体现了宋词强大的艺术生命力。直到今天,它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人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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